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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語。裴莫不知道要不要跟李政解釋一下為什麼雷洛會送自己回來,她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如果在以前自己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事向任何人解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不愛這個男人,因為心裡對他有著深深的歉疚,所以才要格外注意照顧他的情緒,不是麼?「你……,我……有事出去,正好碰到他。」
「沒關係,我知道。」李政柔聲道,「莫莫,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我,不是一個氣度狹小的男人。而且,你想做什麼都一定有你的道理,所以,儘管放手去做,我只會在背後努力的你,這就是我愛你的方式。」
「謝謝你!」裴莫的心一下子充滿了溫暖的感覺,上天總算對自己還有一絲憐憫,送這樣一個好男人到自己的身邊,所以,不管那是不是愛,就為了他對自己的信任,對自己的包容,自己也一定要好好的待他,不能傷了他的心!
李政輕輕擁住裴莫,故作輕鬆的說,「餓嗎?一起吃晚飯好不好?我還沒吃晚飯呢。」
還沒吃嗎?他果然是等了自己多時!裴莫的心再一次被溫暖了,「下次別這樣了,不吃飯很傷身體的。」
李政也是心頭一熱,像她這樣從不輕易表露自己情緒的人,不管什麼話都放在心裡的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自己在她心裡已經擁有了一席之地,這就夠了,不是麼?能夠走進她的心,總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徒勞的努力,不是麼?「下次不會了。那麼,走吧,今天我可有幸邀請裴莫小姐與我共進晚餐呢?」
裴莫終於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莫莫,小俊醒了。」李政一邊夾起一根雞翅放進裴莫的碗裡,一面很小心的說道。不知道她會不會立刻飛奔出去,衝到裴俊的面前,這個弟弟對她而言可是比她自己更重要許許多多倍!
「真的嗎?俊真的醒了?!」果然不出李政所料,裴莫激動的幾乎站起身來,剛夾到嘴邊的一筷子菜全部掉在了桌上。「什麼時候?俊什麼時候醒的?那他的燒退了嗎?」
「莫莫,別急,先吃飯。」李政又體貼的為她夾了一些菜放在碗裡,溫柔的說,「雖然燒還沒有完全退,但是能醒過來就是好事,你說是不是?你別急,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去看他。他斷斷續續醒了幾回,不過身體還是很弱,所以睡著的時間比較多一些。」已經和小蓓商量好了,不打算把陸星雲來過的事告訴她,她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倔強,絕對不會容許一個傷害過小俊的人再次接近他的,縱然那人是小俊最想見的人!
「好,那我們快點吃吧!」裴莫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跑去小俊身邊了。
李政低下頭吃了兩口飯,又想起了另一件堵在他心裡比裴莫跟雷洛出去更讓他憂慮的事,「莫莫,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裴莫根本沒有注意到李政的黯然。
「沐風……今天……來過了。」
裴莫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原來這個名字還是會觸動到她心底的某一個最柔軟處,讓她有一絲絲的痛。「他……來幹什麼?」
「來幫你查陷害你的兇手,他……其實一直沒有忘記這件事,一直在調查。」
知道他不會忘記的,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他說的話,所以每次護士長和佳莉都表示擔心的時候,自己卻從來不擔心。信任,就是有種堅定的信任,無比堅定的相信他就是上天派給自己的救世主。可是,他還來幹什麼!或者他這一次就食言一回不是更好?不能再想到他了,一想到他心就痛得無法呼吸,那是欲愛不能的痛呀!
「護士長說,他的手還沒好,已經有發炎的症狀了。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也不是什麼大傷口。他的手似乎嫩的過頭了!」最後一句話本來是不想說的,畢竟講出這樣的話太不夠氣度,可是,沒辦法,就是不能克制自己的妒嫉,一想到那天裴莫那樣在意他的手,自己的心就像火在灼燒一樣的刺痛。
他的手到底是承受不了這樣的傷害!他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弄傷了他最珍貴的手!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珍惜?非要讓自己的心永遠牽掛不下嗎!明明不能愛自己,卻還不肯放過自己嗎?!裴莫「倏」的站起來。
「莫莫,你幹什麼?」
「對不起,我得出去一下。我一定得去一下!」
李政的心沉入了海底,她還是最最在乎他!只要跟他有關,她就永遠無法保持她慣有的平靜,原來她的心裡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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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迪酒吧裡還是那樣的冷清和孤寂,昏黃的燈光下,沒有幾個客人,而且因為客人的特殊性,這一間沒有音樂的酒吧顯得格外落寞。
阿瑞無聊的把調酒罐拋來拋去,搖得裡面的冰塊「匡當匡當」作響,自從裴莫發明了這個遊戲,他就迷戀上了,沒事就拿出來練習。「她為什麼不來了?」阿瑞向坐在吧檯前悶悶的沐風做著手勢。
她不會再來了,你就別練了!沐風打著手勢向他示意。
你難道不想她嗎?那你又天天來這裡等她!
哪有?!我是這裡的老闆,難道不能來嗎?沐風心虛的不敢看阿瑞的眼睛。怎麼不想?不想就不會天天坐到深夜還不想離開了!總是揮散不去她的身影,總是以為端起酒杯就能從玻璃的投影裡看到她走進門。還有這只一直沒法好起來的手,總是隱隱作痛,一痛就會想到她!只是,注定是沒有可能的!愛她其實就是害她,自己不是不懂這個道理!
你到底想不想見她?如果她現在來了,你的心情會不會好些?阿瑞沒頭沒腦的比劃了一通。
別廢話了,再給我調杯酒!沐風搖了搖頭,避開這個讓人心傷的話題。
可是,她真的來了!阿瑞忽然咧開嘴對著門外笑了,露出一嘴整齊潔白的牙齒。
真的來了?沐風手一抖,還沒來的及細想,頭已經不由自主的轉了過來,於是,就看見被雨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淋得濕透透的裴莫正站在門口瑟瑟發抖,一縷劉海覆在前額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著水。外面下雨了嗎?把她淋成這樣!是啦,自己又聽不見,怎麼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樣子,就像剛才如果不是阿瑞看見,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她來了!沐風的心裡湧起一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的悲傷,為自己的耳朵失了聰而湧起的悲傷。
接過阿瑞遞來的毛巾,跳下高腳凳,三步兩步跨到門邊,一把擁住她,輕輕的揉拭她的長髮,心裡卻不由的暗暗歎息了一口氣。明知道不可以,不可以再看她,不可以再抱她,更不可以愛她,卻還是在看見她出現在面前的一霎那瓦解了所有的防衛、所有的理智。只想就這樣抱著她,擁她在懷裡,就好,那管明天是生存,還是毀滅!
「為什麼不打把傘?淋雨會生病的。」手指劃過她臉龐的時候,觸碰到的是刺人的冰冷,難怪她會顫抖不停。沐風憐惜的把她摟得更緊一些,「這樣會不會好些?會不會暖和一些?」
「為什麼不好好愛惜你的手?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沒有辦法忘記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難受卻還是不能割捨?如果你不能夠愛我,就不應該讓我愛上你!」裴莫忘情的緊緊摟住沐風,把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任憑眼淚恣意的流淌。這一刻就讓所有的理智和思考統統見鬼去吧,她要的不過是這個男人的擁抱!明天?誰還在意明天怎麼樣!
「別哭了,別哭了。」沐風無措的擁著她,不知道她哭著說了些什麼,沒有聽覺的自己對低著頭的她毫無辦法。可是,她的悲傷是真實的,在自己面前,她總是那麼悲傷,難道自己就真的只能給她悲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