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對!咱們騙不過華一坤,不過,他也只能瞧出一些形象罷了。」
姑娘的話中有話,但她沒有再接下去。
傅東揚聽出了一點眉目,所以,也未再問下去。
南宮玉真卻笑一笑,道:「亞菱,一旦,華一坤發覺了此地藏珍,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東方亞菱道:「至少,華一坤不會莽撞從事,得不著藏珍的確訊,他不會和咱們翻臉;但如一旦找到了確實的藏珍,那就很可能會形成兵刃相見的局面。」
南宮玉真道:「一旦動上手,表妹猜看看將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局面呢?」
東方亞菱道:「武功一道,小妹不知,但我看表姐一身成就,似是已到了另一種境界,至於能否勝過華一坤,小妹就無法預料了。」
南宮玉真道:「華一坤。成名江湖數十年,武功上,確有常人難及的成就,就我所知,江湖上似乎是沒有聽說他打過敗仗,但他竟然肯屈就副教主的職位,那位教主是什麼樣子的人物,實是難以預測了……」
東方亞菱道:「小妹最擔心的是,他們早已安排了陷阱。把咱們困在谷中。」
秋飛花回顧了一眼,道:「這確是一片險地,四面都是削壁斷崖,都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入的氣勢。」
東方亞菱道:「他只要斷了咱們食水,就會把咱們困死於此。」
秋飛花道:「既然咱們早知他們的用心,為什麼不妨患於未然,早作策劃?」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所以,咱們就要早作準備,我要一個帳篷,一方面男女有別,可以有個分隔;那裡面可以收藏些食用之物和飲水,我們盡力多做一些準備。」
傅東揚低聲道:「姑娘,是否還要求證一些什麼?」
東方亞菱笑道:「老前輩高見。」
傅東揚道:「姑娘的算法。咱們還要留在這裡幾天?」
東方亞菱道:「三天。」
三日時光,匆匆而過。
華一坤很有耐心,三日夜的時間,沒再來打擾過一次。
酒飯和施用之物,都按時送上。
第四天中午時分,華一坤一個人緩步而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副教主,今天怎麼沒有坐你那虎皮金蛟椅來?」
華一坤道:「為了表示一番誠心,在下是步行而來。」
東方亞菱道:「副教主言重了。」
華一坤道:「在下打擾姑娘,只是想請教一事。」
東方亞菱道:「什麼事?」
華一坤道:「這幾天來,姑娘是否已找出了一點眉目?」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我很細心研究過那張圖,想了幾天,如是華老早來一天,只怕,我還沒有想出一個結果來。」
華一坤道:「這麼說來,老朽是來得巧了。」
東方亞菱道:「是!華老算得很準確,剛好,我今天才想出來,你就及時而至。」
華一坤微微一笑道:「敝教主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那就是,當今武林之中,只有一個人,可以解開這中間的隱秘……」東方亞菱接道:「那個人,就是我?」
華一坤哈哈一笑,道:「不錯,那個人,就是姑娘。」
東方亞菱道:「你們教主,果然有知人之能。」
華一坤道:「敝教主傳下來一道令諭,他要我問問姑娘這裡情形如何?」
東方亞菱答非所問,道:「貴教主現在何處?」
華一坤道:「遠在千里之外……」語聲一頓,接道:「敝教馭下一向嚴厲,請姑娘給在下一個指點,我該如何向敝教主回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華老雖然是副教主的身份,但我相信你對貴教主,也不敢有任何欺騙的行為。」
華一坤道:「是!所以,姑娘告訴我什麼,我就原原本本的轉告敝教主。」
東方亞菱道:「那你就據實而言吧。」
華一坤道:「叫在下據實說些什麼?」
東方亞菱道:「我不是已告訴過華老了麼?」
華一坤道:「不過,你告訴我的話,都是不太具體的事,我又如何一個說法呢?」
東方亞菱道:「這樣吧!你告訴他,我已經找出了一點眉目,不過,還需要三天時間,這總算很具體了吧!」
華一坤道:「好吧!我就照姑娘的話,原文照轉了。」
東方亞菱道:「別說錯了,我想你們教主是一位很多疑的人!」
華一坤道:「不能這麼說,敝教主是一位很精明的人,他可以細微不漏,任何欺騙他的行動,都會被他拆穿。」
東方亞菱道:「所以你不敢?」
對華一坤這樣身份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很重、很重了。
但對東方亞菱,華一坤卻有著過人的修養,淡淡一笑,道:「姑娘,我也用不著欺騙他。」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如是只有這幾句話,在下可以告別了。」
東方亞菱道:「華老,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華一坤道:「姑娘吩咐?」
東方亞菱道:「最好,你把包圍我們的人,一齊撤退。」
華一坤微微一笑,道:「姑娘的意思是……」
東方亞菱接道:「華老,其實,你們也需要時間,多一天時間,你們就多一天佈置,佈置越精密,我們離去的機會就越少了。」
華一坤道:「姑娘多慮,敝教主對姑娘才華,非常賞識,絕不會傷害姑娘。」
秋飛花冷笑一聲,道:「那是說除了東方姑娘之外,我們都可能受到傷害了?」
華一坤對東方亞菱雖然很客氣,但對秋飛花卻是絲毫不假辭色,冷笑一聲,道:
「這位年輕人,是什麼身份?」
秋飛花道:「在下秋飛花。」
華一坤道:「秋飛花,這個名字陌生得很,老夫從來沒有聽人說過?」
秋飛花道:「現在,閣下聽到了。」
華一坤道:「聽到了和沒有聽到,並無不同。」
秋飛花道:「至少,你聽到了秋飛花這個名字。」
華一坤道:「東方姑娘,這個年輕人對老人如此無禮,我要教訓他一頓,不知姑娘的意下如何?」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華老,好像,我沒有聽到他對你有什麼不禮貌的地方?」
華一坤道:「姑娘,當今武林之世,對老夫如此說話的人實在不多……」
東方亞菱接道:「至少,華老對我表現出了長者的風度。」
華一坤道:「你不同,你是敝教的貴賓,敝教主最敬重的才女,就算對老夫無禮一些,老夫也可以忍受了。」
東方亞菱道:「華老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上……」
目光轉注秋飛花的身上,住口不言。
她忽然覺著,這句話,可能傷害到秋飛花的尊嚴,講了一半,不敢再講。
秋飛花這一次,卻表現了很意外的風度,笑一笑,道:「姑娘,給在下講個情吧,華前輩的武功,已到登峰造極之境,如是一不小心,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華一坤冷哼一聲,道:「年輕人,你說對了!」
東方亞菱道:「華老,我還沒有找出那古堡所在,最好別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
傅東陽也不停以目光阻止秋飛花,不讓他再說下去。
華一坤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姑娘替他擔下了?」
東方亞菱道:「華老,你看晚進有這個能耐麼?」
華一坤道:「有,姑娘一句話,老朽也不再追究了。」
東方亞菱道:「這麼說,晚進承情了。」
華一坤一拱手,道:「告辭。」
東方亞菱一躬身,道:「好走!」
目睹華一坤背影消失之後,東方亞菱才緩緩吁一口氣,道:「這頭老狐狸氣壞了。」
南宮玉真道:「他有什麼好氣的?」
東方亞菱道:「他對我再三忍讓,內心中已然充滿了怒火,一直想找個機會發洩一下,我看出他眼神中充滿著殺機……但他又不得不忍下去,這份痛苦,還不夠他受麼?」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其實,咱們也應該試試他的武功如何?」
東方亞菱道:「表姐說的也是,不過,華一坤享譽五十年,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用和他動手,應該對他的武功有點知曉,動手相試,對彼此都沒有好處,對咱們的壞處更大。」
南宮玉真道:「這話怎麼說?」
東方亞菱道:「如是那華一坤真如傳言中的武功,動手一擊,只怕定然會分出生死了,咱們人手少,不能有傷亡。」
南宮玉真道:「表妹可是覺著咱們一定會敗麼?」
東方亞菱道:「我想不會。」
南宮玉真道:「既然不會敗,為什麼不試試他?」
東方亞菱道:「這有如劍之雙鋒,能夠傷人,也可以傷己,一試之下,固然可以試出那華一坤的實力,但一樣也可以暴露出自己的實力。」
南宮玉真道:「表妹說的是,咱們瞭解華一坤時,他也瞭解了咱們。」
傅東揚道:「姑娘,照老朽的看法,咱們想平安離此的機會,已經不大了。」
南宮玉真道:「亞菱,咱們留此多一天的時間,對方反而多了一分準備,為什麼,我們不早一點走呢?」
東方亞菱道:「事實上,人家早都有了很充分的準備,我們就算到此就向外突圍,也未必能保證安然脫困。」
傅東揚笑一笑道:「姑娘似乎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東方亞菱道:「唉!目下的辦法,只有一途,那就是騙他我們確定了藏寶之處,然後,想辦法使他們相信,藏寶不在此地,讓他們帶咱們離開這裡。」
傅東揚道:「這個,他們會上當麼?」
東方亞菱道:「自然,咱們不能把那地方說的太遠……」
南宮玉真接道:「如若說的地方太近,自然,不會脫離他們的包圍了。」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就算走出個一段距離,地無法脫離他們的包圍,不過,他們的一切佈置,都是針對此地,只要咱們能夠離開此地,就算脫離了他們的佈置中心,雖然沒有辦法一舉脫離他們的圍困,但至少,可以使他們的佈置,失去了很多的作用。」
傅東揚道:「目下情形,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東乃亞菱道:「華一坤老奸巨猾,咱們如若不早作安排,只怕他不肯上當。」
傅東揚道:「姑娘是不是早有構思?」
東方亞菱道:「想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不過,是否適用,還要諸位共同合作。」
傅東揚道:「姑娘請吩咐吧!我們遵照實行就是。」
山谷中突然間緊張起來,傅東揚等分別交頭接耳,不停的奔走,不停的四下張望。
隱身在山壁草葉中的華一坤,看得十分仔細。
但他卻無法辨出些人在忙什麼?強自忍耐了一天,仍是忍耐不住,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山谷之中。
這一次,仍然是一個人來,沒有坐他的金蛟椅。
華一坤保持了相當的風度,一直守在門口等候了一刻工夫之久,東方亞菱才緩緩行了出來,道:「有勞老前輩久候了。」
華一坤淡淡一笑道:「不敢當,姑娘,老朽已照姑娘的吩咐,把覆言報了上去,但敝教主,對此特別關心,今晨,又收到了敝教主一份指令。」
東方亞菱道:「啊!想必又給你出一個難題了?」
華一坤道:「姑娘猜對了。」
東方亞菱道:「華老請說吧!」
華一坤道:「敝教主第二道指令上,要我和姑娘再說明一件事情。」
東方亞菱道:「我洗耳恭聽。」
華一坤道:「敝教主希望姑娘,能夠盡快找出那古堡所在,他也曾想到了姑娘可能會懷疑說出古堡所在之後,我們不會輕易的放過姑娘,所以,敝教主給我一個指令,要我們保障姑娘的安全。」
東方亞菱道:「你們準備怎麼樣保障我們?」
華一坤道:「老夫想先知道,那座古堡,姑娘是否已經找了出來?」
東方亞菱道:「找出來了。」
華一坤道:「在哪裡?」
東方亞菱道:「華老,我不會告訴你們,因為,我們還是沒有保障。」
華一坤點點頭,道:「姑娘,如若真的找出了那古堡所在,咱們就先把姑娘送離此地。」
東方亞菱道:「好!現在,華老可以把我們送出此地。」
華一坤怔了一怔,道:「姑娘已找出了那座古堡?」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找到了。」
華一坤道:「高明啊!高明,古堡在哪裡?」
東方亞菱道:「華老,你希望我現在說出來麼?」
華一坤呵呵一笑,道:「也許是老夫太興奮了,姑娘的才慧,確是令人佩服。」
東方亞菱道:「華老,現在,可以送我們走了,到了我們指定的地方,我會告訴你古堡的所在。」
華一坤道:「姑娘,這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是我們把姑娘送到了指定的地方,姑娘不肯說出古堡的所在,那將如何是好?」
東方亞菱道:「這個,華老,我們都有著很大的顧慮,我如是得不到很安全的保障,我不會說出那古堡所在。」
華一坤道:「這就有些麻煩了。」
東方亞菱道:「所在,大家只好多想想了。」
華一坤道:「這樣吧!老朽想一個折衷辦法……」
東方亞菱道:「什麼辦法?」
華一坤道:「姑娘把那古堡所在之地,繪成一幅圖,把一半交給在下,另一半姑娘帶上,然後,咱們把姑娘送到指定的地方,姑娘再交了另一半。」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華老。辦法聽起來是不錯,不過,事實上,我太吃虧。」
華一坤道:「這個,老夫覺著很公平,怎麼姑娘會吃了虧呢?」
東方亞菱道:「我如把古堡所在之處,繪成一幅圖,交給閣下一半,以華老的才慧,很快就會看出另一半在什麼地方了。」
華一坤道:「姑娘,你不覺著太過慮麼?」
東方亞菱道:「不是我過慮,而是很真實的事實,以貴教人才之多,只要一眼,就可以瞧出那地方了……」
華一坤道:「姑娘,這就難說了!」
東方亞菱道:「華老,你不覺著這句話說的太快了麼?」
華一坤道:「姑娘交出一半圖,還是老夫為你擔待,如若瞧實情而論,我們用不著再和你姑娘談什麼了?」
東方亞菱道:「華老的意思是……」
華一坤道:「姑娘如若不肯說出古堡位置,那就很麻煩了,因為一個人,如是有了什麼不幸,就那……」
東方亞菱格格一笑,接道:「華老,這是不是威脅?」
華一坤道:「姑娘如若覺著這是威脅,那就算是威脅吧!」
東方亞菱道:「華老,請上覆貴教主,就說我東方亞菱,不吃這個。」
華一坤笑一笑,道:「我們很守信的,百丈之內,絕無人侵入,但百丈之外,我們有耳目,對諸位各種行動,都看得很清楚了,如若真有古堡,我們猜也猜得差不多了。」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華老,百丈外有人監視,自然也早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不過,你有你的法,我有我的計,華老如是覺著自己佔了便宜,那就是癡人說夢了。」
華一坤臉色微微一變,但立刻又恢復了笑容,道:「姑娘說的也是,像姑娘這樣的才慧,老夫是萬難及得了。」
東方亞菱神情凝重,道:「華老,我想這荒谷中,埋伏著貴幫不少的高手,這是「司馬昭的用心」,路人皆知了。」
華一坤道:「姑娘,老夫覺著,咱們用不著這樣針鋒相對了,乾脆,你準備怎麼辦,說個明白就是了。」
東方亞菱道:「我的條件很清楚,你把我們送出這道深谷,然後,我告訴你們,那古堡的所在。」
華一坤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老夫作不了主,容老夫請教過本教的教主再說。」
東方亞菱冷冷說道:「華老,你在武林之中,是很有身份的人,我想你不會對我們施用拖延之計了。」
華一坤笑一笑,道:「老夫盡力而為。」
話說完,轉身而去。
目睹華一坤的背影遠去之後,東方亞菱緩緩說道:「咱們準備一下……」
傅東揚接道:「準備什麼?」
東方亞菱道:「準備離開此地。」
傅東揚道:「為什麼要這樣急促?」
東方亞菱道:「如是我的看法不錯,華一坤已決心把我們困在此地了。」
傅東揚道:「姑娘怎會有此看法?」
東方亞菱道:「道理很明顯,華一坤認定了咱們已找出古堡所在,咱們如若不交出古堡所在,他寧可讓咱們死在此地,也不願讓咱們離開此地。」
傅東揚一掌怕在大腿上,道:「不錯啊!他如若相信咱們找到了古堡所在,而又不肯交出時,只有把咱們殺了。」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這就是華一坤的用心了。」
傅東揚道:「姑娘,咱們何不來一個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的意思是……」
傅東揚接道:「在下的意思很明顯,他預料咱們要走,咱們也裝出一付要走的樣子,但事實上給他來個按兵不動。」
南宮玉真道:「傅前輩,這峽谷中不是安身之地,早晚都要走,為什麼不早一點走呢?」
傅東揚道:「我知道,你仔細看看這四周的形勢,外貌平和,內藏惡,如若咱們一定要走,只有東西兩條路可以走,他們只要封鎖那兩條路,這座山谷,就變成了一條死谷。」
南宮玉真道:「兩側懸崖,都為矮忪、雜草所掩,咱們如若利用松草掩護,也許可以悄然登上。」
傅東揚道:「沒有機會,在下已查過那兩側懸崖,雖然生有矮松雜草,但那松草掩護之下,卻是草立壁削,險要異常,這座山谷,表面上看青松、綠草、紅花遍生,事實上,卻是一條死谷。」
東方亞菱似是突然間想起來什麼重太要事,原地坐了下去,凝目沉思起來。
傅東揚搖搖頭,示意南宮玉真等,不要驚擾東方亞菱。
群豪緩緩散佈開去,在東方亞菱的四周,布成了一道防護圈。
需知此刻,華一坤等隨時可以用強弓長箭,在深草掩護的山壁之中,予以偷襲。
這些偷襲,對別人自然構不成威脅,但對東方亞菱,卻是莫大的危險,一箭偷襲,很可能會要了東方亞菱的命。
所以,群豪早已暗中約定,對東方亞菱,予以全力保護。
東方亞菱的天賦才慧,果然是有過人之處,但她思索事情的神意集中,也非常人所能望其項背。
這一陣苦思,足足有一個時辰之久。
只見東方亞菱原本紅中透白的臉色,經過這一個時辰的苦思,竟已累得臉色蒼白。
舉手輕揮一下額上的汗水,東方亞菱才緩緩抬起頭來,輕輕吁一口氣,道:「傅前輩,多謝你啦。」
傅東揚聽得微微一呆,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如非老前輩一語提醒,晚進幾乎誤了大事。」
傅東揚道:「姑娘,這個在下就想不明白了。」
東方亞菱道:「這地方真有一座古堡……」
傅東揚道:「樹影倒射,形如古堡?」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不,是一座真的古堡。」
南宮玉真笑道:「表妹,你是說這地方,真有一座古堡?」
東方亞菱道:「是的,表姐,不過,我還沒有辦法證實罷了,但我會全力求證。」
傅東揚道:「姑娘,那畫圖山影,已然構成了一座古堡的形狀,似是很適合姑娘的推斷,為什麼,又覺著此地突然會真有一座古堡呢?」
東方亞菱道:「我仔細的想過了這件事,如若能誘使武林中大部份高人,如醉如狂追求的事物,絕不會那樣輕鬆,在地上挖個洞,就把它埋了。」
傅東揚道:「說的也是。」
東方亞菱道:「如非華一坤那一句話啟發,我也不會想到了這件事……」
南宮玉真笑接道:「小表,這和華一坤也有關係麼?」
東方亞菱道:「表姐,咱們大家坐著不動,四下查看,華一坤不是太笨的人。但早該看出我們失常的舉動,我們坐看樹影變化之事,如若落在了華一坤的眼中,他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就算是一個普通的人,也會知曉了,何況是華一坤。」
南宮玉真道:「太容易了!」
東方亞菱道:「是!那藏寶於此的人,豈是簡單的人物。」
南宮玉真點點頭,道:「是啊!如若只是扒個坑,把它埋在地下,那也未免太過簡單了。」
東方亞菱道:「所以,我越想越覺著不對。」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又有了什麼新的看法,我們能否聽聽?」
東方亞菱道:「小妹的想法,可能真有一個古堡,就在這附近的地方。」
南宮玉真道:「這怎麼可能呢?」
東方亞菱道:「那山影樹形,只是給人一個啟示,幫助你去尋得一些線索,這只是一個形象,不是實體。」
南宮玉真道:「由這個形象中,得到實體?」
東方亞菱道:「不是,由這個形象中,去追尋一個實體。」
南宮玉真道:「一定能夠追得到麼?」
東方亞菱道:「這就要靠一個人的智慧了,如是人人都可以找到那個實體,那就不足為奇了。」
南宮玉具道:「這真是很難的事,看來,一個人,想通一些事,比學成一件武功,還要困難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太謙虛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是否你已經想出了線索?」
東方亞菱道:「我有了兩個推想,今夜中,希望能給我一片明月,冉設法求證一下,大概就可以決定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一定要有月亮才能求證?」
東方亞菱道:「是!」
傅東揚道:「太陽成麼?」
東方亞菱道:「每天都會有太陽出來,除非是下雨的確分,但月亮不同了,月有圓缺,而且,深山之中,夜晚時,雲霧太多,月光常為烏雲遮住,何況,光線柔和,看起來也比較方便。」
傅東揚道:「這麼說來咱們還得等一夜了?」
東方亞菱道:「只有多多委屈了。」
這本是有月亮的晚上,但太陽下山時,來了一陣風雨。
好大的風雨,掩去了明月,也在這山谷中積了不少的水。
幸好的是二更時分,烏雲開散,晴空立現。
東方亞菱坐在一張松木竹枝編成的高椅子上,流目四顧。
傅東揚輕輕吁一口氣,道:「南宮姑娘,咱們要嚴密戒備……」
南宮玉真接道:「你是說,他們會傷了小表妹?」
傅東揚道:「不會傷她,但可能擄走了她。」
南宮玉真道:「華一坤還未找到那古堡所在,如若傷了小表妹,什麼人替他們找尋那座古堡?」
傅東揚道:「江湖中事,很奇怪,武功越高的人,名氣越重的人,都有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
南宮玉真道:「哦……」
傅東揚道:「如若他們感覺到沒有辦法擄去東方姑娘時,很可能會施下毒手,取東方姑娘之命。」
南宮玉真道:「這就麻煩了,東方表妹不會武功,任何一件暗器,都可能傷害到她的性命。」
傅東揚緩緩說:「是的,咱們如何保護東方姑娘,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南宮玉真道:「咱們要如何保護她,才能使她安全無恙?」
傅東揚道:「秀才想過了這件事,也覺得很難有一個安全之策。」
南宮玉真道:「此事重大,不可輕心。」
秋飛花低聲道:「眼下辦法,只有咱們散佈得遠一些,監視著他們的舉動,姑娘請守在身側,一有警兆,咱們立刻傳訊過來,姑娘也好早作措施。」
南宮玉真道:「這辦法不夠安全。」
秋飛花道:「我也覺著不夠安全,但有什麼辦法呢?」
南宮玉真道:「傅前輩,咱們布守在多遠的距離處,才會安全?」
傅東揚道:「如若他們派有弓箭手,守在草葉之中,十丈的距離,可以射中東方姑娘:照此地的形勢而言,北面的距離最危險,以直徑計算,最近的山坡,不到十丈,可以用強弓長箭射中東方姑娘。」
南宮玉真道:「那是說東、西、南、三方面都很安全了?」
傅東揚道:「應該是很安全了,這三方面最近的距離,也有二十丈以上,除非用特製的強弓之外,任何一般的強弓,也射不到這麼遠的距離。」
南宮玉真道:「單是防範近北一個方位,我相信,可以應付得了。」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姑娘,除了暗器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方法,目下就很難說了。」
南宮玉真道:「如若他們施用火攻,咱們倒是可以對付得了。」
傅東揚道:「如是他們突然間,分由四面八方的攻了過來,咱們又如何應付呢?」
南宮玉真道:「咱們可以施用暗器,阻擋一下他們的攻勢,然後,集中在五丈之外,便於接應。」
安排了保護東方亞菱的陣勢,群豪各就方位。
山中氣候,變化極快,一陣烏雲過後,天色又恢復了清朗,但見藍天如洗,星月爭光,好一片皎潔的夜色美景。
東方亞菱坐在高腳椅上,目光卻盯注在一片樹梢倒射的陰影上瞧著。
一陣山風吹來,地上的樹影搖動;明月中天,已是三更過後時分。
忽然間,正東山峰土出現一條黑影,直向山谷中瀉下。群豪都在全神戒備,立刻生出警覺。
但見那黑影直向東方亞菱的停身之處落去。
這時,群豪已可看得清楚,那是一雙奇大的飛鳥。
傅東揚高聲說道:「小心,鳥背之上有人。」
喝聲中,當先飛身而起。
東方亞菱的高腳椅,大約有九尺以上,但傅東揚距離那高腳椅,還有四五丈的距離,傅東揚一躍之下,竟然未能截住飛鳥。
南宮玉真距離東方亞菱最近,看準那飛鳥的距離,突然飛身而起。
就在飛鳥距離東方亞菱兩丈左右時,南宮玉真已到了鳥身之前。
長劍揮舞出一片寒光,擋住了飛鳥的去路。
但見鳥背上,飛起一道寒光,直向那片劍光中迎擊過去。
但聞一陣金鐵相擊之聲,那飛鳥突然間斂翼而下。
原來,南宮玉真一劍劈出之後,卻未料到那鳥背上的人,武功也高強得很,手中長劍擊出,竟然把南宮玉真的劍勢震退開去。
那巨鳥也非常的靈活,似是已到了通靈的境界。升落之勢,快速無比。
南宮玉真雖然有一身精純絕倫的武功,但在空中轉動,總是不如飛鳥靈活。
但坐在木椅上的東方亞菱,卻是聰明絕倫,而且勇氣百倍,眼看南宮玉真一擊未能攔住強敵,突然一閉眼睛,奪身向下跳去。
她似是早已看準了四周的方位,奮身跳下,正是秋飛花防守的方位。
所有的人,在那飛鳥撲擊東方亞菱之時,都已經提高了警覺。
秋飛花自然更加小心,南宮玉真躍起身子的同時,秋飛花已飛身而起,直撲向東方亞菱。
東方亞菱只管閉眼一跳,跳向秋飛花守護的方位。
她內心之中,似是充滿著信心,相信秋飛花一定能把她接住。
但她根本不會武功,這一跳,跳的距離太近。
秋飛花距離還有一丈多遠,無論如何是無法接住東方亞菱了。
八九尺的距離,對一個會武功的人,雖然是不太高,但對東方亞菱而言,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卻是一個相當可怕的高度。
這一跤可能把東方亞菱摔死,也可能把東方亞菱跌成重傷。
無論如何,不能讓東方亞菱摔下來。
心中火急之下,卻急出了一個主意,忽然一提真氣,身子如弩箭一樣,直射下去,搶先那麼一步,落在了東方亞菱的身軀之下。
但聞砰然一聲,秋飛花先著實地。
他硬施千斤墜,把急如流星的身,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這是完全無法控制的一摔,只摔得秋飛花全身腰酸背痛。
但秋飛花強忍著自己的傷疼,雙手一抬,托住了東方亞菱的身軀。
雙方的動作,都快如閃電一般。那鳥背上的人,眼看已無法生擒東方亞菱,立時一探手臂長劍疾掃而下,斬向了東方亞菱……
秋飛花眼看劍勢落下,急急一個轉身,把自己的身軀,護住了東方亞菱。
劍芒掃過,擊在秋飛花的後背之上。
衣衫破裂,鮮血出。
巨鳥背上之人,來不及揮出第二劍,南宮玉真已然電射而至。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緊接著響起了一聲慘叫。
一聲淒厲的鳥嘯,混入了慘叫聲中,巨鳥雙翼疾展,仰首直上,很快的升起了四五丈高。
草地上落下了一條手臂,和一片帶血的羽毛。
這些事情,發生得有如閃電一般,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這不是一場很激烈的搏鬥,但卻是速度和機智混合武功的一場決鬥。
來如閃電,去如飄風,一瞬間,巨鳥已飛過山峰。
群豪很快的圍了起來。
蘭蘭、秀秀伸手扶起了東方亞菱。
幸好,東方亞菱未受傷。
但秋飛花傷得不輕,背上一道劍傷,長過五寸。
血水染紅了背上的衣衫。
好的是,秋飛花背上的傷勢,長而不深。
東方亞菱掙脫了蘭蘭、秀秀,低聲道:「秋兄,傷得很重麼?」
秋飛花一鋌而起,淡淡一笑,道:「還好,不太重。」
南宮玉真苦笑一下,道:「秋兄,我大意了一些,使你受了這樣重的傷。」
口中說的是自謙自責之詞,但臉上卻是一片憐惜之色。
強忍著傷疼,秋飛花擠出一臉笑容,道:「還好,只不過是一些皮肉之傷罷了。」
東方亞菱彈彈身上的灰塵,道:「秋兄,躺下去,我替你敷藥。」
其實,天虛子、傅東揚,都對秋飛花的傷勢,十分關心,但因南宮玉真和東方亞菱關心過切,兩人反而不便圍上去了。
秋飛花那一摔,再加上這一劍,一時之間,無法提聚真氣,抗拒傷勢,疼得很利害,但他仍勉強忍受,未叫出一聲疼來。
南宮玉真回顧一下東方亞菱一眼,低聲道:「小表妹,你傷著沒有?」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沒有。」
目光轉到了秋飛花的身上,接道:「秋兄,快些趴下去,你受傷不輕。」
秋飛花笑一笑,伏下身子。
東方亞菱坐下去,取出白色的絹帕,拭去了秋飛花背上的血跡,低聲道:「很疼吧?」
聲音中,含著無限關心情意。
秋飛花道:「有一點疼。」
東方亞菱由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歎口氣,道:「我如是稍為會一點武功,也不會連累你了。」
秋飛花道:「在下救援不及,幾乎摔倒了姑娘,說來慚愧。」
東方亞菱道:「表姐,傷口太大了我瓶中的藥物不夠。」
南宮玉真道:「只要藥物能夠療治傷勢,把藥物敷上試試吧!」
東方亞菱道:「這是萬應八寶散,在療治外傷的藥物中,應該是最好的藥物了,只是藥量少了一些。」
南宮玉真道:「試試看吧,敷藥總比不敷藥好一些。」
東方亞菱點點頭,把一瓶藥物,全敷倒在了秋飛花的傷處。
南宮玉真低聲道:「小表妹,聽說這萬應八寶散,是療傷聖藥,得來不易,你這樣一下把一瓶藥物用完,也不覺著心疼麼?」
東方亞菱只覺臉上一熱,道:「我還有一瓶。」
名動江湖的療傷聖品,果然是有著驚人的神效。藥到傷處,立刻間,傷勢大見好轉。
南宮玉真眼看秋飛花的臉色已然好轉,心中逐漸的放開,緩緩說道:「這藥物很靈,秋兄的臉色已經好多了。」
東方亞菱道:「這樣神效?」
秋飛花緩緩生了起來,道:「一點皮肉之傷,如此勞動諸位,叫在下心中不安得很。」
東方亞菱低聲道:「表姐,秋兄要休息多少時間,才能夠復原呢?」
南宮玉真道:「大概總要一兩天的時間吧。」
東方亞菱哦了一聲,道:「那咱們就再等兩天吧!」
秋飛花道:「不用了,在下現在已經覺著,傷勢大致好了。」
傅東揚經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如若時間很重要,那就不用等下去了,飛花的傷勢,要完全康復,大概需要個五六天的時間,我看他還未傷到筋骨,如是現在行動,也無大礙。」
秋飛花道:「我師父說的不錯,我自己已無痛苦的感覺了。」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你不會騙我吧?」
傅東揚哈哈一笑,道:「姑娘,我可以騙別人,但卻騙不過姑娘你。」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聽說萬應八寶散,對療治外傷,有著無與倫比的神效。」
傅東揚道:「姑娘心中早明白了。」
東方亞菱紅著臉,低聲道:「我已找出了古堡所在,現在,咱們可離開此地了。」
南宮玉真道:「突圍?」
東方亞菱道:「這個,小妹就不太清楚了,咱們是否有突圍的希望?」
傅東揚道:「姑娘,實在說,機會不大。」
東方亞菱道:「完全無望麼?」
傅東揚道:「九死一生。」
東方亞菱道:「那要如何才能破圍而出?」
傅東揚道:「要破圍,智謀重過武功!」
東方亞菱道:「要用智計?」
傅東揚道:「姑娘,就算是咱們能脫圍而去,也必有很大的傷亡。」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傅前輩,照你的看法,咱們之中,有幾個人,能夠破圍而出?」
傅東揚道:「一個。」
東方亞菱道:「哪一個?」
傅東揚道:「南宮玉真,咱們這些人中,只有南宮姑娘一個人,有機會安全脫離此地。」
東方亞菱道:「秋飛花呢?」
傅東揚搖搖頭,道:「他的機會不大。」
東方亞菱神情肅然地說道:「這古堡很重要,而且,我相信,他們找不到那個地方……」
目光轉到南宮玉真的身上,接道:「表姐,我告訴你古堡的位置,如若我們都不幸死了。你要好好的藏著這份隱秘,然後,想法子找到古堡。」
南宮玉真怔了一怔,道:「小表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道:「表姐,小聲一些,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沒有把握的事。」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你在說些什麼,我越聽越不懂了?」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表姐,咱們隱身的絕谷,目下已成了殺機四伏的死谷,老實說,我們生離此地的機會不大。」
南宮玉真沉吟了一陣,道:「也許無法避免一場血戰,不過,像表妹說的這樣嚴重,我倒是有些不信。」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幼懷孤恨,苦心練武,天賦、決心再加上上一輩的苦心培育,南宮世家的玄奇武功,使你有了很大的成就,也使你充滿著信心,你收服了神劍、魔刀,更增強了你的信心,也增加了你的聲勢,表姐,自出世以來,可算得無往不勝……」
南宮玉真道:「不敢欺瞞表妹,表姐對武術一道,雖然下過了一番苦心,但我真正能突破某一層限制到另一重境界,還是由那鷹圖夾層中找出來的幾種武功圖解。」
東方亞菱道:「表姐找到那武功圖解,距此有多少時間了?」
南宮玉真道:「不過數月時間。」
東方亞菱道:「短短數月,就能有如此過人的成就麼?」
南宮玉真道:「本來是不該有的,但那麻圖夾層中,留下的武功,竟然與我習練的武功路子相同,這就如渠成水到,順理成章,很快的便有了成就。」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南宮玉真道:「因此,我懷疑,那鷹圖可能和南宮世家,早具有什麼淵源了。」
東方亞菱道:「只要小妹能見鷹圖,我相信不難解得此中之秘,只可惜,小妹,很難有這個機會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你可覺著咱們沒有離開此地的機會了?」
東方亞菱道:「古堡之秘,很難參透,浪費了我們太多的時間,給了他們很從容的佈置機會,目下這絕谷四周,已全是死亡陷阱了。」
南宮玉真秀眉聳動,星月放光,緩緩說道:「在場之人,無一不是江湖高手,只要我們合心同力,也許能衝出一條血路。」
東方亞菱道:「除了表姐之外,在場之人,再難有脫身的機會了。」
南宮玉真道:「這樣嚴重麼?」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小妹心中早有此想,又得前輩予以證實,大概是不會錯了。」
臉色一整,緩緩接道:「表姐,小妹希望能說服你,答應我們一件事!」
南宮玉真道:「請說吧!」
東方亞菱道:「咱們的突圍之戰,一旦陷入絕境,表姐要單人先行獨去,一則是,你武功高,他們攔阻不易,再者小妹留下,分了他們不少的心,以表姐超凡拔俗的武功成就,自有成功的機會……」
南宮玉真接道:「表妹,這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斬情滅性的境地麼?」
東方亞菱道:「驟然間聽起來,確是如此,但事實上,這是執大義不拘小節的作法,表姐,那古堡一定和這個神秘組合,有著很大的關係,所以,他們雖然有了足以和江湖上各大門派抗衡之力,但卻一直隱忍不發,一旦,他們找到了那座古堡,找到了他們要找的東西,那就是江湖亂局開始之日,表姐,那是血流成河,骨如山的慘局,咱們怎能夠坐視不理?」
南宮玉真道:「說的是啊!但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表妹,你的才慧,就是那座青山。」
東方亞菱歎口氣,道:「我不是山,就是山也有被夷為平地的一天,表姐,也許我們有脫身的機會,但我們不能不作最壞的打算!」
南宮玉真有些黯然的點點頭,道:「表妹,咱們的處境,當真如此嚴重麼?」
東方亞菱道:「千真萬確。」
南宮玉真道:「好吧!真要如此,我就只好從命了。」
東方亞菱低聲說出了古堡的方位,又約定了要她隻身突圍的暗記。
南宮玉真道:「亞菱,這只是不得已的辦法,我不想用上,除非沒有別的路,表妹,你交給我這麼重的責任,那是看得起我,我會盡最大的力量,不讓你失望,但我不希望你騙我,能有別的辦法,最好別用此策。」
東方亞菱道:「表姐,我瞭解你的心情,我會用全部心力,和他們一較智謀。」
南宮玉真道:「亞菱,勇敢些,自從咱們相遇之後,我這個作表姐的,也被你激起了萬丈雄心,準備在江湖上,做出一番事業,人活百歲,也是難免一死,能和世間絕頂高手,搏殺一陣,雖死無憾了。」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表姐這等豪壯之氣,也激起了小妹好勝之心,咱們表姐妹聯手合作……」
回顧了秋飛花一眼,微微一笑,接道:「鬥鬥這些武林高手,也好替咱們女人出一口氣。」
南宮玉真低聲道:「小聲點,則讓秋飛花聽到了……」
東方亞菱點點頭,接道:「我也怕傷了他,有時間,我也不敢太過鋒芒畢露,我怕他不快樂。」
南宮玉真道:「也難怪的,小表妹,他武功雖然很傑出……」
東方亞菱接道:「但卻被你壓了下去。」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你的才慧,如當空明月,使他心有畏懼,以他生具有剛烈之性,難免會生自慚形穢之心。」
東方亞菱道:「有一件事,我想先得你的同意?」
南宮玉真道:「什麼事?」
東方亞菱道:「如若我能夠脫過了今日之危,我會想辦法,助他在武功上,進入大成之境。」
南宮玉真道:「好極了,那不但會使他振起雄心,也使他增強自信……」
東方亞菱笑一笑,接道:「齊大非偶,你在武功上的成就,強過他太多了,他不敢要你。」
南宮玉真不甘示弱,嫣然一笑,道:「我的好表妹,你太聰明,有如靈台明鏡,照澈了人心,誰敢娶你作媳婦?」
月光下,只見東方亞菱臉色蒼白,眉宇間,卻隱隱透著倦容。
南宮玉真輕輕吁一口氣,道:「亞菱,你臉色不太好……」
東方亞菱由懷中取出一個玉瓶,由瓶中倒出一粒丹丸,吞入口中,道:「老毛病,不礙事的,多勞表姐關心了。」
留下了秀秀、蘭蘭兩人戒,其餘的人,全都盤膝靜坐,運氣調息。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左右,正北的方位上,突然出現了七個佩劍白衣人。
蘭蘭看群豪正在運氣緊要關頭,心中大為緊張。
蘭蘭急急叫道:「有人施。」
白衣人看來未見奔行,但來勢卻快速至極,一眨眼間,已到了群豪坐息之處。
群豪坐息的陣勢,形如方桶,分坐四周,把東方亞菱圍在中間。
面對著北方而坐的,正是東方雁和南宮玉真的從婢摘星。蘭蘭不見群豪中有人站起,立刻一橫身,攔住了七個白衣人,道:「站住。」當先一個白衣人,神情冷肅,緩緩行向蘭蘭,冷冷說道:「閃開。」突然伸手,拍出一掌。這一掌勢快速如電,蘭蘭明明看到他一掌拍出,就是無法閃避。手中的長劍剛抽出一半,左臂已中了一掌。蘭蘭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三步。
白衣人不但臉色冷肅,而且手段也冷酷無比,蘭蘭雖然被一掌震退,但他仍然不肯放過,右手一抬,寒光閃動,長劍已斬向蘭蘭的柳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