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保衛科,四個穿制服的保衛人員在提審我,屋裡還站著丁娜和滿臉淚痕的韓冰。
「你是幹什麼的?是本地人嗎?叫什麼名字?」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男人在詢問我的基本情況。
「我叫李傲傑,打工的,長春人。」我沒精打采地蹲在牆角。
「東北人啊?為什麼擅自闖入女生寢室,為什麼砸玻璃!」
「我沒擅自闖入,是她讓我進去找她的。」我指一了下丁娜。
「沒有,我不認識他!」丁娜把臉扭到了一邊。
「人家說不認識你!你為什麼砸玻璃?」
「我……我為了救人,她們一屋女生迫害韓冰,你看她哭的,我是為了救人!」
「你……李傲傑你還是人嗎?多大一會兒你就站在她那邊了,好,你不仁我也不義,我告訴你們這小子我認識,他早上來給我送花,可是他看上韓冰了,兩人剛見面就勾搭上了,趁我不在屋裡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麼,被抓了現行他一來氣就把玻璃砸了……」
「你等會,我還沒問你呢!」保衛科的人打斷了丁娜。
「沒有,我沒有……」韓冰哭得更厲害了。
「你也等會,一個一個問,你先別哭,別以為哭就不處理你們了!人家女生之間鬧點矛盾你就砸玻璃,你算幹麼地呀?」中年男人顯然對我的回答不滿意。
「行,我認了,我是一時衝動,能不能給我個寬大處理,你們也別麻煩公安局了,我賠還不行嗎?」
「你以為賠點錢就算完了,你這是擾亂治安,破壞公物,誰知道你以前幹過多少壞事,有沒有案底!」
「那你就通知公安機關,通知公安你就賠了,反正我一個打工的也沒錢,我就不信這點事法院能把我存折給凍結了,蹲幾天公安局還有地方管飯了,反正我是朝不保夕,這點事就得動用公安部門解決,那你們這些人就是擺個樣子唄!」
「你放老實點!說話注意點!你還有理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說!在哪打工?通知你單位領導!」
「我領導就是她爸。」我又指了一下丁娜,不知怎麼的我現在特別反感丁娜,一年以來的情誼好像蕩然無存,心裡反倒十分可憐韓冰,或許男女之間可能真的沒有純粹的友誼。
「真的嗎?不想挨處分就說實話。」男人看了看丁娜。
「是真的,他是在我爸那打工的!」丁娜的口氣突然緩和了下來,她的眼裡也充滿了淚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挨處分。
「那你說說道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不明白,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和韓冰鬧矛盾,他為什麼砸玻璃我真不知道!」丁娜一直扭著頭不看我。
「你呢,你說說是怎麼回事?」中年男人把頭轉向了韓冰。
「沒事,我就是……就是和同學發生點小磨擦,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砸玻璃。」韓冰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哦,你叫韓冰吧,你叫丁娜,好吧,你們先回去,不過我得通知你們老師,以後有了矛盾文明解決,女孩子別動手動腳的。」韓冰臨走時用充滿哀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心想有這一眼值了,丁娜則走得很決絕腳步堅定。
等她們兩個都離開了那男人把目光轉向了我,「你想想清楚,老實交待我們就放了你,耍花招就得把你交到公安局。」
「好,我說,丁娜看上我了,我看上韓冰了,丁娜就嫉妒了,和她們同學一起打韓冰,其實韓冰那女孩挺好的,就是家裡沒錢,但是人家知道勤儉節約,不像丁娜她們鋪張浪費,你看菜板子那樣,我告訴你這事她也參與了……」
「你老實點,什麼亂七八糟的,說重點!」
「好,我今天對韓冰是熱情了點,再加上有點誤會,反正就是丁娜誤會我和韓冰了,她和別的同學欺負韓冰,我看不下去,一時衝動就把她們玻璃砸了,女生臉小不好意思說實話,其實就是年輕人關於感情這點破事,叔,你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吧!」韓冰一走我就不用顧及面子了,口氣立馬軟了下來。
「放不放就看你自己了,真就這麼點事!」
「就這麼點事,我在北京也不容易,沒親戚沒朋友最重要的是沒錢,你就放了我吧,我以後一定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放了你也行,下次可不能再到學校鬧事了,再鬧性質可就變了,你交五百塊錢吧,賠玻璃外加罰款,看你是打工的也沒多管你要!」
「太多了吧,能不能通融通融少要點?」
「你以為這是菜市場啊,夠便宜你的了!」
「我沒有那麼多錢啊,要不咱們中午一起出去喝點慢慢談!」
「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沒錢?沒錢就只好送去公安機關發落了,最少拘留十五天。」
「行,五百就五百,可是我現在身上就一百多塊,剩下的可不可以下次再給!」
「小子!你玩我們呢?」
「得,我打個電話讓朋友把錢送來!」我拔通了范哲的手機。
「喂,李傲傑嗎?出什麼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一年多了你從來沒給我打過手機!」
「我在丁娜她們學校保衛科呢,借我五百塊錢,下月還你!」
「你犯什麼事了?」
「哎喲,說來話長,你現在能出來嗎?」
「不能啊,我這很忙,現在抽不開身,經理在這呢,要不我明天再把錢給你。」
「沒錢我就出不去,你想想辦法!」
「那這樣吧,我看什麼時候方便就拿錢過去接你,你在保衛科對吧!」
「對,你可得快點來,能找著地方吧?」
「我辦事你放心吧,北京城沒我找不著的地兒,你別著急,我晚上之前一定把錢給你送到。」
「那就這樣了,謝謝你啊!」
「還說什麼謝不謝的,你沒受傷吧?」
「沒受傷,那我就在這等你了,不見不散!」
「行,你把丁娜手機號給我,我萬一找不地方可以問她!」
「得了,別要她號了,我和她就算徹底掰了!」
「這麼快,她是不是嫌你送的花太少了寒酸?」
「不是,都怪我太有創意了,說出來你都不信,這是命運,等我出去以後再和你細說。」
「行,我掛了,你等著吧!」
這下我的心裡有底了,范哲也稱得上走南闖北的人,這小子很有辦事能力,說話也算話,我覺得他就是沒機會,不然的話一定特有發展,就像我一樣。
「幾點把錢送到啊?我們可沒那麼多耐心!」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煩。
「這可不好說,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不跑也不鬧就跟這蹲著還不行嗎?」
「那倒不用,坐這椅子上等吧!」男人指了指他旁邊的椅子,示意讓我坐下。
「謝謝您了,叔叔您貴姓?」
「哎喲,怎麼還想審問我啊?」
「不是,我看您這屋裡挺亮堂的,再看看這班台,氣派!」
「行了,這沒你們什麼事了,該幹麼幹麼去吧!」中年男子沒理我,他揮揮手,屋裡那三個小年輕都出去了,臨走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回頭說了句「李科長,有情況喊我們啊!」
「能有什麼情況?什麼情況我應付不了,走你們的吧!」
我感覺這保衛科可能千年碰不到一回事兒,我這點事讓他們挺重視也挺興奮,而且這名姓李的中年男人應該是頭順毛驢,挺愛面子,喜歡耀武揚威,於是我就借桿爬了,「李叔,我就叫您李叔吧,這屋是您專用的吧,您行政級別肯定比他們高,這班台比我們老總的還好!」
「你小子還挺會說話,這算什麼班台,我十年前用的都比這好,這幫小子怎麼能跟我比呢,都是臨時招的,我是正經公安出身,哎,說來話長啊……」
「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您是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川被犬欺!」
「哎呀,你小子還挺會用詞的,我看你模樣挺精神的,怎麼不唸書跑北京打工來了!」
「我啊,我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本來我是吉林大學的學生,可是後來不好好學習還跟人打架,西裡糊塗地我就混這來了,這都是命,西裡糊塗的生活必然導致西裡糊塗的結果!」
「小伙子,聽我一句話,有機會還得深造啊。我是正規公安大學畢業的,剛畢業那會是一身正氣啊,什麼都衝在最前面,誰都不服,再危險的任務我也不在乎。那時候逢年過節都愛給領導送個禮我從來不送,我就不信把工作幹好他還能把我怎麼樣,那時候我總感覺公安系統風氣不好,跟誰都不深交就覺著自己最正直。吃、拿、卡、要、跟別人老婆睡覺一樣不沾,沒兩年人家都升職了就我沒升,什麼苦差事全都安排到我這,後來我開始和領導對著幹,誰的面子都不給,這下倒好,沒幾年給我調出來了,也好,學校這輕閒,照樣旱澇保收。」我看到李科長的眼中閃著點點火焰,他是心有不甘。
「叔,我明白了,您別看我歲數不大,可是最近兩年我也明白不少事。您是生不逢時,要在毛主席那會你肯定一氣干到公安部長。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您往這班台後面一坐就倆字『威嚴、正直』!我就佩服您這樣的人,出淤泥而不染。」
「小伙子,你挺有文化啊,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誇您呢!社會上要是多些像您這樣的領導百姓就有福了。」
「我算什麼領導啊,我這樣的人在官場上是吃不開的。小伙子,聽我一句話跟領導對著幹沒好處,剛才你不也說了,那女孩她爸是你老闆,你們的事我弄不清楚,但是端人家飯碗就得看人家臉色,你跟那女孩對著幹,還想不想在她爸那干了?」
「沒事,不幹了我也能找到別的工作,那女孩太任性了,我可不慣著她!」
「年輕人有點血性也好,城府別太深,都有這階段,早晚你也得變化,不然就得像我一樣,我現在怎麼說還能混口飯吃,你們打工的都是吃青春飯,到時候可能更慘。」
「沒事,我就不信我能餓死,人活著不就圖個心情愉快嗎?」
「也對,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來,給你找個有電視的屋!」
「謝謝李叔!」
李科長把我領到了一個類似收發室的小屋,裡面有兩個保衛科的小年輕正在看電視,一看我們進來馬上把電視閉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有事啊李哥!」他們倆都客氣地沖李科長點了點頭。
「叫你們巡邏就在這看電視!」中年男人回頭看了我一眼,「就在這等你朋友吧。」我現在才明白他把我安排到這是怕我跑了,「交了錢就放這小伙子走吧,對人家客氣點啊!」
「行,明白了李哥,你放心走吧!」小年輕回了一句,李科長離開了。
那兩個小子好像有些浮躁,不時地瞅我一眼,「哎,哥們,你是這兒的學生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來北京打工的,怎麼你們不信?」
「那倒不是,我看你像學生,沒事坐下跟我們一起看吧!」他們倆交換了一下眼色,我心想這倆人真怪難道有什麼隱秘的勾當,果然其中的一個小子換了一下電視的視頻,又打開了一台已經過了時的影碟機,頓時一副副不堪入目的圖像映入眼簾,一聲聲不堪入耳的呻吟闖入耳中,原來他們在看**光盤,美國貨。
開始我有些不好意思,把頭扭向了一邊,但越是不堪入目的畫面就越是想入目,越是不堪入耳的呻吟就越是非要入耳,終於我肆無忌憚地加入進了他們的隊伍。
「哥們,你多大了?」一個小年輕問我。
「虛歲25了,你們在這看這個不怕領導發現嗎?」
「25了,你看著挺年輕啊,我才20,只要你不說就發現不了,發現也沒事,都是在這臨時幹的,混一天算一天!」「OH,YES!」隨著電視機中傳來的一聲高分貝的呻吟,我們的對話嘎然而止,全都重新回到了光與色的世界當中。
又過了一會,情節由高潮轉為平淡,趁著前戲階段另一個小子問我,「哥們,以前看過嗎?」
「當然看過,不過都是跟同學湊熱鬧看的。」
「看過人與獸嗎?」我不禁佩服這小子的大膽與無恥,你無恥我更無恥,不然的話豈不被你在氣勢上壓倒了!
「看過,人與獸算什麼?獸與獸我都看過!」
「啊!有嗎?」那兩個小子同時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怎麼沒有,中央電視台經常播,動物世界嗎?」
「哈哈,你小子挺逗的,這幾張碟是我們新整來的,算你有眼福,你朋友什麼時候送錢來!」
「這不好說,得看他那邊忙不忙。」
「你有哪個親戚認識老李嗎?就是剛才送你過來那人。」
「不認識,我覺得李叔挺不錯的!」
「奇怪,他今天怎麼對你這麼客氣?平時跟我們老能裝了,他以前是個刑警,沒干明白讓人刷下來了,政治報覆沒實現,可是一肚子氣全撒我們身上了,成天跟我們裝大幹部,我們哥倆在他這兒肯定幹不長,過一陣我倆準備換個工作,他去開出租車,我再說,不跟這混了,沒發展還受氣。」
「OH,O……OH」電視機又傳出一聲美式吼叫,我們的談話再一次中止了,視線全都定格到了螢光屏上,這一段演得是五光十色。(五個光著的女人對十個色鬼)。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們已經看完了二張影碟,「哥們,你有煙嗎?」一個小子拿出了空空如也的煙盒。
「我不抽煙,要不我給你買去。」
「不用了,哎,小三,你去吧!」
「我說孫哥,小鋪離這太遠了,我可不去!」那個叫小三的一臉不情願。
「我給你拿錢還不行嗎,買兩盒,一人一盒!」
「那行,謝謝孫哥!」小三接過了錢屁顛屁顛地走了。
「這小子就愛佔便宜。」孫哥看著小三的背影對我說。
沒多大工夫小三回來了,手裡拿了兩盒香煙,「孫哥,給你!」
「你陪這哥們坐一會,我去南面看看,看影碟時間長了腦袋迷糊。」孫哥走了。
屋裡只剩和我小三了,「三哥,孫哥上哪去了?」我覺得機會來了。
「去南邊的校區了,五分鐘就能到,那邊美女多。」
「三哥,你剛才說自己在這幹不長了?」
「是幹不長了,我要換工作,隨時有可能走人。」
「我就知道你幹這工作是大材小用,我提個建議你看可行不?要是不行就當我沒說。」
「沒事,你說吧,我這人沒什麼說道。」
「我剛才也聽出來了,你對那姓李的科長也不太滿意,反正這都是公家的事,你看能不能把我放了,我兜裡有一百五十塊錢就給你了,不行就當我沒說!」
小三眼珠子轱轆轆亂轉,「把你放了一會兒我該怎麼交待啊?」
「簡單,你就說我借口上廁所跑了,學校能把你怎麼樣,一塊玻璃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你也不想幹了,那一百多塊錢就歸你自己了,你一個月掙多少錢?」
「沒多少錢,不過也沒什麼活,你小子把我當什麼人了?」
「現在是市場經濟,你不同意算了!」
「二百,你給我二百,我就放了你!」
「哥們,我沒有,我也是窮人,就一百五,你好好想想,沒多大事,一會孫哥該回來了!」
「行,你把錢拿來吧!」我迅速地用顫抖的手從褲兜裡拿出了僅有的一百五十多塊錢。
「你這不還有零錢呢嗎?」小三想全要。
「我得留個打車錢啊!」我把零錢揣進了兜裡,起身便走。
「你等等我,別著急,你這麼出去要是碰到孫哥呢?萬一碰到李科長就更不好辦了,咱們這麼辦,你跟著我走,等出了校門我看安全了你就馬上打個車走,要是碰到李科長或者孫哥咱們再想辦法。」
剛說完話小三一閃身出去了,那小心勁就像是特務,我緊隨其後,路過李科長辦公室的時候突然『吱呀』一聲,辦公室的門開了,我心裡一驚,沒想到看到了范哲,緊接著李科長也出來了。
「李哥,我帶他過來看看您回來沒有!」小三熱情地和李科長打招呼,同時用胳膊捅了我一下。
「行了,放他走吧,他朋友已經把五百塊錢交了,小伙子,你們打工的錢不好掙,以後可別再鬧事了!」
「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把錢交了?」我氣憤地看著范哲。
「怎麼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屋,說來也巧,我和李叔在樓裡碰上了,他把你的事都跟我說了,罰你五百算少的了,還不謝謝李叔!」我心想范哲你他媽比我嘴還甜。
「謝謝李叔,那我先走了,小三,我改天過來找你玩啊!」我回頭看了小三一眼。
「行,拜拜!」小三衝我揮揮手。
「年輕人認識得真快,這麼一會就混熟了!」李科長也笑著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出了學校范哲忍不住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不準備和我說說嗎?」
「說不明白,沒什麼好說的,你竟幫倒忙!」
「你怎麼不知好歹,行,以後有事別找我啊!」
「算我沒說,哎,過兩天我還得來一趟!」
「幹什麼?還要砸玻璃?」
「不砸了,算了,這事說出來丟人,我在公司可能幹不了多久了,能在你那給我找個活嗎?」
「應該沒問題,不過我可事先跟你說好,浴池的活肯定比你那累得多,你能不走還是不走!」
「我知道,明天去公司看看情況再說吧,我怎麼沒覺得你有多累,你有時候還兼工呢!」
「你是新來的能跟我比嗎?我都干多少年了,我就準備在那發展了,沒準能幹到經理。」
「我和丁娜鬧翻了。」
「行了,你的事我不聽,要是不在丁偉那干了提前告訴我,我回浴池了,你回家嗎?」
「那破地方也能叫家?連房子都算上不,就是個窩,我回去睡覺,順便構思一下未來!」
「你構思吧,盡量往美好了構思,反正都落實不了,我走了,咱們不是一趟道。」
「走吧,TAXI!」我攔了一輛出租車。
「你還有錢打車?」
「反正就這麼點錢,花沒了立索。」
回到地下室,我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只找到八塊錢,這個月離開支還有五天,不知道這五天能不能堅持下來,也許我明天一早就會被丁偉開除,就算開除了也得爭取把這個月的工資要出來。
第二天一早我忐忑不安地來到了公司,沒想到一切正常,丁偉並沒有過多地留意我,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心想這是好兆頭,也許他還不知道我和他女兒關係緊張,知道了也不要緊,只要把這月的工資混到手開除我也沒關係。
三天之後我又去了趟丁娜的學校,我沒去找她也沒聯繫韓冰,直接到了保衛科,結果李科長告訴我小三已經不幹了,從我砸玻璃那天之後他就離開了,目前在哪工作他也不知道。李科長大概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呆著無聊,又想對我進行批評教育,順便講講他的人生閱歷,我沒心情聽他瞎說,應付兩句就離開了,這個情人節我西裡糊塗地損失了好幾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