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眾人行到洞庭湖旁岳陽鎮,停下略做休整,各自外出遊玩。來到岳陽鎮,自然少不了去岳陽樓吃喝玩賞一翻。花滿天隨同老實和尚郝瑟及三女來到岳陽樓,攀上頂樓叫了酒菜,邊欣賞洞庭湖美景,邊飲酒取樂,心情大好。
樓上,原有數桌客人,皆在講一件奇事。花滿天等人上來時,事已講完,可眾人還意猶未盡,各自感歎。花滿天最喜聽奇事,便走上前去打聽。一鄭姓老者見花滿天一桌皆是出世之輩,加上平日裡愛搬弄口舌,便一五一十的又講了一遍。
原來,岳陽樓附近有一姓何財主,娶得一如花美妻,日子過得甜如蜜,羨煞旁人。可好日不常,那何財主得了一場大病,死了。可憐何氏年方二十正值青春年華,又無生育,死了夫君,每日盡情啼哭,讓人心碎。眾人見那何氏年輕,便有勸其改嫁的,那知何氏大怒,說道「自古烈女不嫁二夫,貞婦不侍二姓。我若做出苟且之事,有何顏面見死去丈夫,此話休提。若我日後不守婦道,不是萬箭穿心,便是身首異處。」眾人見何氏把話說滿,皆不敢再提改嫁之事。其中有人敬佩何氏貞烈,有人懷疑不信,全睜著眼看她日後之事。
誰知何氏立心貞潔,閨門愈加嚴謹,數十僕人只留一貼身丫鬟順姑相伴,其餘皆遣散歸家。因兩個女子無法出外購物生活,又買一十三歲小童得富照顧門庭,買賣東西。平日裡,何氏從不出中門,庭無閒雜,內外清淨,不敢有絲毫怠慢。如此五年,人人信服,個個敬佩,一些欲采何氏這朵鮮花的浪蕩公子也絕了念頭。
五年之後,得福已經十八,粗通人事,對何氏也垂涎欲滴起來。每日裡便想著如何把何氏弄到手,不但得了美人,更得了碩大家業。如此思量數月,真被他想出一個絕妙辦法來。
何氏每晚睡前必帶順姑照燈四處巡邏,檢查園內各鎖是否鎖好整齊,得福之房每晚也必檢查一翻,檢查之後才上床休息。得福計策定好之後,當晚間何氏來巡房時,將門大開,渾身赤裸躺於床上,並將那話兒弄得硬邦邦的,沖天而立,自己卻裝做睡著。第一晚,何氏照燈來看,見得福房門未關,進入一看得富模樣,連忙關了門出去。第二晚,何氏巡房,又見得富那話兒昂然挺立,便叫順姑取被來給得富蓋上。
何氏久處寡居,初始還耐得住寂寞,日子一久,卻也動心了。無奈當初話說得太滿,再想改嫁,已無顏出口。如今被得福兩翻引誘,淫心頓起。等到了第三晚,先譴順姑睡了,自己單獨巡房。到了得福房內,見得福依然如故,再忍耐不住,脫了衣裳,爬上床去,對著那話兒就坐下。得富見何氏上鉤,一把將她抱住,兩人翻雲覆雨,鬧到天明。
講到這裡,花滿天拍案叫絕道「得富計算精細,妙計,妙計啊!」
鄭老者笑道「官人莫急,還有後文呢。」
花滿天忙催道「快說,快說。」
鄭老者微笑著接著敘說「本來這些故事外人不得而知,誰知前幾日何氏得富突然暴斃。兩人死狀悲慘,得富被亂刀刺死,何氏身首異處,倒是應了何氏所發毒誓。官家得了這樁命案,派人來查,順姑便把其中情節一一道出。如今,大街小巷皆在談論這件奇事,都說兩人是受天譴而死。」
花滿天笑道「那有天譴之說,依我看,定是那個打抱不平的俠士訪出了其中緣由,出手殺之。」
鄭老者搖頭道「官人這就不知了,何氏得富姦情隱秘,外人根本無法得知。據那順姑交代,兩人死那晚雷雨交加,她聽到何氏房內慘叫連連,忙過去察看。一入房內就見兩人慘死,並見到一個長得和得富一模一樣的人平地升天。官人想想,若不是天譴,那裡會有和得富一模一樣的人出現,而且殺人之後升天而去?」花滿天等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事不平常,其中必有古怪,說不定是妖魔為惡。
花滿天問那老者「大爺為何知道得如此詳細,如親眼見過一般?」
鄭老者頗為自豪地說「老朽的長子是本縣金牌捕快,只要是本縣發生的案件,沒有老朽不知道的。」
花滿天連稱失敬,給老者狠狠拍了一通馬屁,指著老實和尚說道「這個小和尚有著菩薩一般的善心,遇上死者不論生前做過多少惡事,只要見到必唸經超度。有勞大爺帶我等去那死者跟前,讓和尚唸經超度,也算做一善事。」
鄭老者見花滿天有這個請求,不願惹事,正要推辭,花滿天暗中塞了一錠金元寶入他懷裡,立刻說道「這有何難,那兩具屍體還在官府驗屍房停著,知會長生一聲,便可見到。不知官人是現在去,還是何時去?」
花滿天笑道「早一日超度,便早一日投胎,現在就去吧。」
眾人付了酒錢,由鄭老者帶路,直奔衙門。來到衙門,鄭老者尋到自家兒子鄭長生,說了花滿天等人要看屍體之事。鄭長生開始也不願惹事,當鄭老者取出金元寶,連忙迎了出來。眾人隨著鄭長生來到驗屍房,那驗屍房白日裡也陰森恐怖,花滿天不願三女見血腥場面,連同鄭老者鄭長生一起都趕了出去。
三人揭開蓋屍體的白布,兩具恐怖的屍體出現在眼前。男的那具屍體千窗百孔,被刺了不下百刀,整個一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了;女的那具屍體,腦袋和身體分家,雙眼怒睜,眼中有恐懼之色。三人圍著屍體看了半響後,老實和尚將白布蓋上,說道「女子乃一刀畢命,刀法凌厲,絕不拖泥帶水,不是絕頂高手使不出這種刀法來。全身皮膚狀況和實際年輕不符,沒有活力光澤,乃生前被人吸陰補陽所至。就算不被殺死,也活不過半月。男子全身一百二十八個傷口,看似分別所傷,實際上是一刀之功。能在一招之間刺出百餘刀,且傷口控制如此精妙,和尚自歎不如。」
花滿天對著老實和尚抬手就是一巴掌,笑罵道「和尚,現在不是你感歎作案人功夫的時候,你且說說對手是誰?」
老實和尚又揭起白布,指著男子身上的刀傷道「你們仔細看看,這傷口有什麼異樣?」
兩人順著老實和尚的手指看去,除了可怖的血肉外,另發現一條生機勃勃的蠕蛆,至於其中奧秘卻沒發現。兩人受不了這噁心的場面,一人出一手分別打向老實和尚,罵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小心我們一人吐你一臉。」
老實和尚擋住兩人拳頭,又指向得富那渾身傷口的屍體,微笑道「你們來看,只要將這些傷口連接起來,就會形成一個圖案,一隻張牙舞爪的黑龍。」兩人一看,果然如此。
花滿天看過之後,趁老實和尚專注於傷口,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笑道「你這和尚又來騙我,圖形是象龍了,可那裡來的顏色,你又從那裡看出是黑色的了。」
老實和尚甘願受了一腳,興奮地說「是我口誤了。屍體上圖形是條龍,如果我沒猜錯,製造這個圖形的應該就是妖獸門六王之一的『黑龍王』」老實和尚越說越激動,最後手竟微微顫抖起來。
花滿天見識過妖狼王的厲害,知道這黑龍王也不是好惹的角色,連忙問道「和尚,你確定沒看錯?」
老實和尚深吸一口氣,準備平復一下心情,那知道一吸全是血腥味,連忙又吐了出來,說道「據師父講,黑龍王生性好色,專以獵色為快。黑龍王獵色和一般淫賊不同,從來不用強逼迫,而是費盡心思,以智取勝。一旦事成之後,便吸取女方元陰,並殺之。而且每做一次案,必定留下記號——血殺黑龍圖。」老實和尚這一講,兩人也知道這事必定是黑龍王所做,花滿天臉色凝重起來。
郝瑟未與妖狼王交過手,不知妖獸門六王的厲害,見老實和尚出奇興奮,花滿天出奇凝重,叫道「一個黑龍王有什麼值得一提的,等尋到他,看我在他身上也留下個——郝瑟麻雀圖來。」花滿天一聽這話,呆呆看著他,臉色似笑不笑,古怪至極。
老實和尚則似沒聽到郝瑟的話一般,眼中閃著精光,自言自語道「聽說妖狐王和黑龍王歷來從不分開,這一場架有得打了」
這話一出,花滿天直接暈倒在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