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滿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床後聽見含天和大娘在院裡說笑,看來含天的傷勢無礙了。到這城鎮已經兩日了,暗日法王等人說不定已經尋了過來,雖說自己能自動療傷,卻也不敢大意,開始盤坐療傷。中午時分,花滿天停止療傷,內力已經恢復了將近七成。
吃過午飯,花滿天急於知道昨晚的行為造成了多大影響,便裝成瘸子,借了大爺一頂遮耳皮帽,出門打探消息去了。自古最好打探消息的所在少不了妓院和酒樓兩處,中午妓院尚未開門,花滿天便走進本鎮最大的一家酒樓『野味樓』。
這鎮子只有中等規模,野味樓不是很大,分上下兩樓,且沒有雅間包房。
花滿天上了二樓,找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點了幾樣野味小菜和一壺酒,開始聚精會神的偷聽別人談話。此時樓上有數桌人正在喝酒,花滿天右邊一個肥胖中年男子的高談闊論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黃花大俠自稱花滿天,名號可是威風得緊,叫什麼『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智勇無敵花花公子』。黃花大俠的武功那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只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一座大山推倒」
和肥胖男子同桌的一青年人笑道「肥叔,你見過黃花大俠?」
那肥叔紅了紅臉,搖頭道「沒有。」
青年人大笑道「那你怎麼知道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推倒一座大山?」
肥叔怒道「在錢通吃家當傭人的兄弟給我說的,行不行!」
同桌一老人勸道「算了算了,生什麼氣。那黃花大俠搶了錢通吃的銀子,分給我們這些窮人,還命錢通吃以後不許再欺負我們,我們應該感激才是,你們何必爭吵啊。」
青年人一臉崇拜地說「我要是有黃花大俠那麼高深的武功有多好,以後再有人敢欺負我欺負我們,我就一拳打在他臉上,說『弄,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哈哈!」
眾人皆大笑。
花滿天喝著酒把這一段聽完,心想弄,是誰幫我起了這個『黃花大俠』的稱號!從來都只聽過有『黃花大閨女』,那聽說過有什麼『黃花大俠』的,沒天理啊!以後如果有人問我在江湖上的名號是什麼,難道我說『俺叫黃花大俠』,豈不是要把人大牙給笑掉!嗚嗚
花滿天正在那暗自傷心時,從樓下連續上來十幾個人。來人中有十一位是嬌弱女子,四位是手持馬鞭,腰掛大刀的兇惡大漢。
眾人來到樓上後,分四桌坐下,每桌都有一個大漢與其餘女子同桌。
店小二隨眾人同時上樓,等都坐下後,走到一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前,小聲問好道「疤爺,這次的貨色不錯啊,到了北京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疤爺大笑道「哈哈,這次運氣不錯,遇上了大戶人家的丫鬟。」伸手摸了一把身旁女子的臉蛋,淫笑道「怎麼樣,夠水靈吧,哈哈!」那女子頗具姿色,被疤爺當眾調戲,只是緊鎖眉頭,敢怒不敢言。
傷了半天心的花滿天聽到兩人的對話,再仔細打探一翻,心中大喜哈哈,原來是人販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把含天易容為美女,再賣給這刀疤,含天豈不是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著他們一同前去北京了。這麼複雜深奧的計策都被我一下下就想到,天才就是天才,哈哈!
打定主意要把含天『賣』了後,花滿天起身走到疤爺身旁,壓低聲音說道「疤爺,我有一個好貨色,不知道您收不收!」
疤爺打量花滿天一翻後,問道「你真有好貨色?」
花滿天裝作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兄弟也是和疤爺做的同一種買賣,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絕好的貨色想開張,可惜兄弟現在落難,沒本錢上北京去賣了。若不然,我還真捨不得讓給你。」
這一翻話把疤爺說得有些動容了,連忙問「那貨在那,我先看看。」
花滿天俯在疤爺耳旁輕聲說「我不放心把她帶出來,現在被我關在屋裡。不知疤爺何時動身,我好領人來給您看?」
疤爺回道「這酒喝完就趕路,兄弟真有好貨,可得快點,錯過了,就怪不得我了。」
花滿天連忙說「那好,那好,我馬上回去領人,疤爺一定在這等我!」說完,快步向樓下走去,邊走邊叫道「一定等我,一定等我」
花滿天出了野味樓,在大街上買了兩個碩大的饅頭,去雜貨店買齊胭脂水粉後,向大娘家走去。這時,一夥人從鎮外闖入,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幅人物畫卷,逢人便打聽畫上的人他們是否見過。
回大娘家的路上,花滿天迎面碰上兩個手拿畫卷的大漢。那兩個大漢身材高大魁梧,滿臉鬍鬚,眼眶微陷,高鼻大嘴,正是曾騎馬追擊過他的十三位箭手中的兩位。花滿天大驚,想不到此時會遇上敵人,連忙把嘴歪起,雙眼看鼻尖,在瞬間把自己弄成一個歪嘴對眼的醜陋之人,企圖矇混過關。
花滿天一瘸一拐的緩慢向前走,片刻後和兩位箭手擦肩而過。見兩人沒有認出他來,花滿天心裡暗暗高興,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破空之聲,隨後右邊肩膀被人一拍,一把生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兄弟,你見過這個人嗎?」
肩膀被拍之時,花滿天已經準備出手了,等那聲音響起,連忙收起內力,轉身望去。兩位箭手中較高的那位手裡舉著一副人物畫卷,正看著花滿天,另一位則四處觀望。
見畫像上是含天,花滿天裝做膽怯的模樣,把頭伸到距離畫卷只有一寸的地方,上下左右仔細看了片刻,結巴道「如果我見、見連十幾個『見』後,終於接道「見過他,是不是有有有獎賞?」
高個箭手見遇上個結巴,不耐煩地說「只要你告訴我們在那裡見過他,就賞你一百兩銀子。」
花滿天繼續結巴道「我見見見、見、見、見」
兩個箭手見花滿天連說數十個『見』後仍然沒有下文,心中大為著急,忍不住齊聲問道「你見過他?」
花滿天深吸幾口氣,終於一口氣把話說完「我見到他,一定告訴你們,去領獎賞。」
高個箭手被花滿天這一通玩,抬手就欲給花滿天一掌,還是另一位箭手拉住他的手,低聲說「法王吩咐過不許惹事,我們走吧,去問別人。」
高個箭手惡狠狠盯了花滿天一眼,同另一人轉身去了。
兩人走後,花滿天繼續向前走,心中大笑道我花滿天從小就以聰明機靈聞名,玩這兩根木頭實在不能體現我的聰明才智。看來暗日法王一夥已經全來了,看我以後怎麼慢慢玩死你們,哈哈!
一路有驚無險的回到大娘家,進屋後把還在院裡和大娘說笑的含天拉進屋,低聲奸笑道「我準備把你賣了!」
含天大驚道「什麼?」
花滿天連忙低呼「別叫,別叫,暗日法王一夥已經到了這個鎮裡,你乖乖地、安靜地聽我說」
等花滿天把賣自己的原委說完,含天雖然不很樂意,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條妙計,礙於形勢,只得任花滿天擺弄自己。花滿天見含天無話可說,便把剛買的一堆東西取出放在桌上,仔細替含天打扮起來。含天坐著無聊,便說「剛才和大娘談話,才知道大爺原來當過兵,還做過武官。因為看不慣上級剋扣糧餉,把上司打了一頓,被趕出了軍隊。後來大爺認識了大娘,就在這鎮子住下了,還生了個兒子。可惜他們的兒子在少年時,有一次獨自上山打獵,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哦,輕點!」
花滿天聽完後說「忍忍,馬上就好!」接道「怪不得大娘對我們這麼好,恐怕是把我們當成了她的兒子。」
含天歎道「哎,想不到大娘大爺這麼好,還要承受喪子之痛,老天真是瞎了眼了。」說完話後,馬上又叫了起來「你要幹什麼?不要,不要,救命啊」
花滿天拍了拍含天肩膀,說「別感歎了,易容完畢,你自己照鏡子看看美不美!」
含天對花滿天的手藝實在放心不下,聽說易容完畢,馬上取過鏡子照了起來。鏡子裡立刻出現了一張臉,一張奇形怪狀的臉。眉毛被畫得一邊高一邊矮,一邊粗一邊細,更奇怪的是,左邊的眉毛是橫躺著的,而右邊的眉毛竟是直立著的;眼皮上的眼影畫得倒勻淨,可惜一邊是粉紅色,一邊是淡藍色,襯得眼珠的顏色也一邊紅一邊藍;臉蛋上塗滿了厚厚一層白粉,整張臉就像掉進過麵粉缸裡一樣,微微一動,就下起大雪來,刷刷直往下掉粉灰;嘴唇上鮮紅一片,不知道塗了多少胭脂,夜晚出門,定有無數善良的人受冤嚇死。
忍著嘔吐的衝動把經過易容的臉看完,含天的臉已經鐵青了,可惜臉上粉底太重,本色沒有顯現出來。
繼續望下看,頭後一根烏黑的辮子變為了兩根,風情萬種的分垂在肩膀兩旁。可惜花滿天手藝不夠,其中一根辮子已經散開,不解風情的遮住了含天的半邊臉。胸前由兩個碩大饅頭組成的胸部峰巒起伏,傲然挺立,並隨著正做深呼吸的含天上下跳動著。原本堪比熊腰的腰身,經過花滿天狠命的收縮,竟也變得只有盈盈一握般大,顯得惹人憐愛。
含天從頭到腳仔細『欣賞』了一翻,呆了片刻後,猛的一個虎跳向花滿天撲去,怒叫道「這就是你說的易容術?這那是什麼美女,根本就是鬼裡最醜的那一隻。別跑,拿命來」
花滿天抱著肚子笑倒在床上,委屈地說「人家第一次化妝,你就忍耐一下嘛!你就這樣走出去,我保證沒人會認得出你,哈哈!」
含天撲在花滿天身上,大叫道「不管,不管,拿命來!」
屋裡嚎叫嬉笑之聲頓時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