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終於是到家了,我日思夜想的家啊,無罩面複式老舊的紅磚樓房,外表早已破爛不堪,具體年齡已無從考據,但估計比我也小不了多少,當年是父親廠子分的福利房,以當時那個年代來說能住上樓房可以說是天大的榮耀之事,為這事父親得意了好幾年,可滄桑風雨幾十年之後,樓房如雨後春筍一般茁壯崛起,這片又老又舊又不美觀的樓房幾乎可以說已經是這座城市裡的古董建築了,還好最近有傳言市政府已經把初步的拆遷計劃提了出來,這片樓房恐怕不久也要隨著歷史而去。
我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這裡,算算時間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怎麼說也有一份難以割捨的感情,雖然離開只有幾個月,但再次回到這裡,那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變得那樣熟悉,那樣親切,兒時的回憶,歲月的成長,無不印證著我生命的足跡。
在正靠著道邊的一座樓房,直走一樓進去左轉第一個門,沒有門牌號碼,沒辦法,小地方一切都不太正規,班駁老舊的老式防盜門,上面還有一張沾滿了穢跡的倒貼「福」字,那是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和妹妹幫父親親手帖上去的。
家裡父母雖然都不善於言談,家庭和諧的氣氛也不像有的家庭那樣一團和氣,過年時我們家只是大家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然後就是貼春聯,「福」字,放個鞭炮什麼的,但只要是一家子團團圓圓在一起,我就覺得已經是很滿足的事了。
掏出許久不用的鑰匙,把手裡抱著的一大堆東西放下,輕輕轉動鎖頭,打開房門,推門而進,換上一雙拖鞋直進屋去,屋子不算太大,只有六十幾坪,二室一廳一廚一衛,外加一個小儲物室,所以顯得很緊湊。
小時候是父母一間臥室,我和妹妹一間臥室,長大了,妹妹就獨自霸佔一間,死也不讓我去住,沒有辦法父親只好在客廳裡給我加了一張用木版橫吊起來的木床,橫在兩道牆之間,現在這張床仍在,屋裡的擺設也幾乎沒有變過樣子,但父母卻不見人影,看看現在這個時間,也快下班了,趕忙把放在門外的東西拿進來,最主要的是把四隻仍然活著的兔子綁好,以免逃了出來,在想抓住又要費一番工夫了。
呆呆地坐在屋子裡沒事情可做,只好打開電視機打發無聊的時間,無聊地人看一些無聊地綜藝節目,裡面無聊地搞笑安慰一下我這個極度無聊地心。
就在我看著津津有味,目不轉睛,緊盯著電視機裡的美女主持人那雙晃得我目瞪口呆,滿臉猥褻,兩眼放光,哈喇子直流的雪白細嫩的美腿的時候,光的一聲開門響聲,驚醒了我的慾念,家裡回來人了,抬眼一看,原來是母親回來了。
可能是屋子裡突然出現一個人,母親楞了一下,看清是我後臉色有些高興道:「小貴,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沒提前打一個電話,今天沒有上班嗎?」
語氣很平淡,沒有什麼母子相見那種激動人心的場面,但我知道這是性格使然,父親母親都是這個樣子,永遠地在背後默默操持著家裡的一切,但卻從來不表達出來,也許這就是他們那一代人情感的表達方式吧!
晚上,一家三口人圍坐在飯桌前吃了一頓略算豐盛的團圓飯,燉兔肉的美味讓父母都胃口大開,父親破例讓我與他喝了一點酒,這可是從來沒有的待遇啊,吃飯時,母親有些嘮叨我亂花錢,買了這麼一大堆東西,我自己一個人在外,掙的錢也不多,將來還要娶媳婦,自己還是積攢一些,也好有個依靠,母親的話語之間雖然嘮叨一些,但我從她滿臉含笑的看著好糖好茶,我就知道她心裡其實是非常高興的。
父親倒是很高興,滿臉含笑的看者好酒好煙,把我買的好酒打開一瓶,就著兔肉開懷敞飲,儘管嘴裡沒說什麼,但從他眼裡流露出來的滿意神態,我就知道他心裡正高興著呢,特別是一人一套衣服,讓他們試穿後就捨不得脫下來,二老嘴笑得都合不攏。
這一晚,從來不曾喝酒的我一下子就喝醉了,往日發煩的父母嘮叨聲為什麼一下子變得喜歡起來,迷迷糊糊之中,最後的意識裡我似乎聽清了這樣一句話,過幾天隔壁王姨要給我介紹個對象,讓我準備一下見個面,然後我就陷入無邊的睡意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