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自己的家已經被一位公主給暴力摧毀的顧惜朝,正溜躂著向遠處密集的人群走過去,絲毫不管正對著驢打滾和炸灌腸「奮鬥」的祁月會不會因為被人擠而讓自己被牙籤扎死。
沒辦法,好奇心太旺盛的人,永遠會生活的無比「刺激」。
就像現在。
已經湊到人群裡聽著七嘴八舌的討論,他已經明白的了大半,前方那個名為「朝為先」的客棧老闆趕走了一個沒有錢付賬的客人,一個「好心」的貴族看到受窘的是名槍客,便出錢替他解圍,結果槍客沒有領情,反而大罵貴族的卑鄙,妄圖用小小的恩惠就要買去他的效忠,說不定他的錢袋被偷也是貴族指使的。
於是貴族大人惱羞成怒,因為槍客的功力不能拿下他,便索性站到了客棧掌櫃的一邊,雙方對峙起來。
好狗血的劇情啊……顧惜朝心裡歎息。
「貴族了不起嗎?只要推開權力的大門就可以得到,老子我可是觸發隱藏劇情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成為你的爪牙?」槍客坐在地上,因為剛剛的糾紛衣衫基本布上了灰塵,隱約還能看到上面打著的深色補丁。
「你……」貴族氣的直哆嗦。
「你什麼你,老子來梵天的目的和你們這些只知道權力和金錢的庸俗人物不一樣,你們費盡心機得不來享受,因為永遠有比你地位高的貴族。老子要跟隨的是響噹噹的大人物,要跟隨一個可以統一四洲的大人物!」
「為什麼東勝神州沒有池耀陽那般優秀的帝王?我現下學了武穆遺書又有何用?不過淪為打手罷了。」槍客忽然有些傷感。
池耀陽?武穆遺書?統一四洲?
「你,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所以你痛苦。」顧惜朝靜靜的站在人群中,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和往昔一樣,平淡清雅,卻冷。
「我給不了你一個帝王,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有心統一四洲的主持者,和絕對的信任。」
槍客抬頭,目光停留在顧惜朝身上良久。
「你憑什麼?」
「憑我是月氏三皇子,顧惜朝。」淡然一笑,艷驚四座,「憑我可以答應你,當你找到你心目中的帝王,可以隨時離開。」
「殿下。」槍客心動了,卻並沒有折服,只是躬身一禮。
上下打量了槍客,顧惜朝點點頭,轉身離開。
「先去吃個飯,再去買身衣服。」
尾隨的槍客微微一震,心中一暖。
走了兩步,發現尾隨的人群,顧惜朝不敢直接回府,只好找了一家老舊卻十分乾淨的客棧,走了進去。
客棧的名字叫采薇,用詩經裡的故事命名,頗為風雅。
看到衣著怪異的三人組,掌櫃並沒有多說,只是吩咐小二給帶了個清靜的座,上了一壺桂花茶。
這個老闆定然是在現實中有經營類似產業的經驗,顧惜朝輕輕一笑,拿出五十兩銀子:「麻煩上些能填餓的菜,大塊的肉,來壺燒酒,順便給這位槍客一身好些的武士服,剩下的就是給你的賞銀。」
祁月看到對座槍客眼中對於這些細節的感動,心裡得意,她祁月追隨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環掃了一下周圍吃飯的客人,顧惜朝心裡有了個大概,這裡是一群平民文人的聚集地,牆上的題詩和對子都不是詩詞賞鑒裡的,有的甚至平仄不全,但確實是自創的,看來都是玩家。
祁月忽然歪過頭輕輕指著門口跟進來的那些人,嬌笑:「他們把殿下當作NPC了。」
搖搖頭沒有理會,顧惜朝安靜的啜著桂花茶,看著槍客吃飯。從剛剛的對話裡他已經知道這個槍客是個玩家,看他的樣子,飢餓度應該很高了。
「介意我坐在這裡嗎?」一名粗布長衫的斯文男子走過來。
「有事?」他並沒有應允。
「我只是好奇,三殿下身為前往大唐的質子,有什麼信心和憑借統一四洲?還是你只是在誆這個槍客做你在這個危險國都的護身符?」男子咄咄逼人,每多說一句那名槍客的面色就變一分,最後甚至怒視著顧惜朝。
放下茶杯:「你來說這番話又為了什麼呢?我來猜猜。」顧惜朝冷笑連連,瞇著眼睛看著那名男子,「鬱鬱不得志的玩家,在尋找出頭之日嗎?」
「不用試探了,我是玩家,不是NPC,不會對你笑顏相向把你當作郭嘉管仲一樣恭請你。」
男子一愣,轉身就走。
「一個靠著美貌愚弄世人的玩家而已,我展少昂還不屑與之為伍。」
好犀利的言語,顧惜朝勾起嘴角。
「您為什麼不生氣呢,我的殿下?」祁月並沒有著急,她要做的只是相信他。
「寒山曾經問捨得:人家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惡我、罵我、騙我時如何處治?你知他如何回答?」顧惜朝瞥了一眼停住腳步的身影,「捨得說,只可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看到那身影一震,快步離去,他又轉頭對槍客說:「我不問你的名字,是在等你自己告訴我,現在你能因為他人的一席話而對我怒目相向,是因為你根本不能相信我,你走吧。這是一百兩,足夠你維持生活的了。」而後起身就走,祁月隨後跟上。
如果再來一次,顧惜朝絕不會這麼輕易的走出采薇客棧,因為,他在客棧門口碰到了一個華麗的儀仗。
長平公主的儀仗。
「前面的顧惜朝,你給我站住!」一聲嬌喝,顧惜朝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
一個滿身貴氣一臉驕橫的丫頭。
微微瞇起眼,顧惜朝勾起一抹冷笑。回過頭繼續走。祁月靠了過去握住他的手。
「顧惜朝,你給本公主站住!今天本公主不把你調教成專用小受受,人家顏面何在!」(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聞言,顧惜朝猛然回過頭來,盯著長平公主良久,笑了起來。
「我可愛的小丸子,小天難道沒有告訴你,如果堅持你的想法,你會後悔終生嗎?」
「啊?」長平等著大眼「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殿下?」攬著他胳膊的祁月疑惑的抬頭。
「沒事。」拍了拍她的手,顧惜朝安慰到。
「十五天上月牙彎……」長平渾身顫抖。
「小丸子叉腰把月摘。」顧惜朝輕笑。
「嗚哇……」長平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撲到了他的懷裡,順路還拔開了挽著他胳膊的祁月。
祁月瞪著沒有絲毫形象可言的公主,憤恨又無可奈何。
到她的妒忌,長平得意洋洋的哼了一聲,在顧惜朝注意前把眼淚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好了,有什麼回我那再說。」拍了拍長平的小臉蛋,他微笑。
「啊?」
她可不可以說不?
長平一臉苦澀。
她剛才為什麼那麼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