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白了。看看周圍的環境,荊銘方才從渾噩的狀態中清醒,站在窗前,恍覺昨日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
然而,便裝走進來帶他出去的兩名警察卻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噩夢,更不會有夢醒時分……
兩位便衣警察跟荊銘坐在一輛車中,如同他的助手一般,隨他回到公司,輪流跟著他。公司目前人心惶惶,自然也不會有人去注意這兩個人,只當是荊銘的貼身保鏢。荊銘更是吩咐小柳,不要把昨天公安局派人找他的事情說出去。
消失的那些員工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他們的家人也失蹤了,沒有失蹤的,卻是自稱不知道他們的去向……
股市開盤,荊銘擔心的事還是生了,市值持續走低,沒有上升的趨勢……
一些本來要和荊詩集團合作的企業見狀,也紛紛打來電話,取消了即將進行的合作項目。
外面困難重重,公司內部還出現了很多問題。先是那些離開人員手上的工作,一時之間找不到足夠的人手分擔,使得整體工作效率大大降低;其次,是集團那些大大小小的股東紛紛趕來,質問荊銘,要他給他們一個交代。荊銘火氣再大,卻也無處可。警察局那邊,還有毒品的事在牽制著他……
看著周圍忙亂不已的身影,聽著周圍嘈雜混亂的聲音,荊銘有一種跌倒下去永遠不起來的衝動。為什麼什麼事情都來找他呢?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能扛得起多少?
正當荊銘被幾大股東逼得頭昏腦脹之時,卻突然出現一道人影,一道稍顯蒼老卻很矍鑠的人影。自這道人影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後,喧鬧之聲便消失了,眾人齊齊住口,肅穆地站立,敬畏的眼神投射在來人的身上。
來者不是別人,卻正是先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荊季同。戴著一副泛著黑色光芒的小墨鏡,右手裡拄著一根雕刻精美的枴杖,身後齊刷刷跟著六個身材健美表情冷酷的保鏢。這是眾人第一次看到荊季同拄著枴杖的樣子,卻沒有人覺得他蒼老無力,反倒是比以前更健碩了許多,那枴杖在他的手裡不像是依靠,卻像是一種武器,散著極強的威懾力。
荊銘承認,在荊季同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力量和希望。那一刻,他有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心底一陣欣喜,總算有人站出來,抵擋這一切。而這個人,是他的父親,是那個從小便為他打下一方天空的父親。一時間,他忘記了自己先前和父親之間的過節,忘記了心中對父親的仇恨,只希望父親趕緊坐回這個位置,主持大局。
荊季同步履堅毅地行走,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周圍人那肅穆而敬畏的神態。走到荊銘辦公室外,看到那些股東,荊季同面露微笑,一一看過,算是一一打過招呼。而後,他徑直走進辦公室,也沒有多看一眼荊銘,便對一旁的楊副總道:「毅鵬,組織一下,十分鐘後,召開股東大會!」
「是!」楊毅鵬點頭應畢,立即開始準備。荊季同說是十分鐘,他便不能多拖一分鐘。
「其他人,各司其位!」隨著荊季同沉穩的話音落下,原本浮躁不安的眾人立刻紛紛散去,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了。各大股東也被公關人員領走,安排到會議等候室,準備開會。
整個公司已然安靜下來,似乎什麼危機都沒有生一般。辦公室裡,只剩下荊銘和他身後那兩個便衣警察,以及荊季同和他的六個保鏢。
因為墨鏡的原因,荊銘看不到荊季同的眼睛,但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眼看自己的父親兩句話就穩住了公司的局面,穩住了人心,荊銘不得不佩服,他這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威信,什麼叫做力挽狂瀾,也意識到自己和父親之間的巨大差距。
「你,終於,出現了……」見荊季同不講話,荊銘有些不自在,只好率先開口。
荊季同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荊銘身後那兩個便衣警察便上前幾步,朝荊季同鞠了一躬,說道:「既然荊先生回來了,我們就先回去了!煩請荊先生看好愛子!」
「嗯!回去代我像沈局問好,就說,謝謝他給我這個面子!」荊季同回道。這兩個警察自然不是主動離開,而是剛剛接到了沈青原的吩咐,說荊季同回來,他們便可以離開。而沈青原之所以態度轉變,是因為荊季同在進公司之前和他通了電話,讓他幫忙把事情盡量壓一下!作為多年老友,雖然壓力很大,但沈青原還是決定給荊季同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