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嘴因為用力而向兩側咧著,兩排牙齒咬得緊緊的。「啊!」又是一聲幫助發力的大叫,亞已經將那塊石盤抬離了地面。他的姿勢跟阿茂差不多。但他並沒有發出鬥氣,卻抬得比阿茂剛剛抬離得更高一些。
雷沙已經看出來了,他笑了,「呵呵,大哥,他們剛剛使壞。讓你抬不起來。現在我們也用點小計量吧。」,雷沙右手向外輕彈,嘴裡同時低聲說道:「定」,這一招可厲害。本來是太虛派中的一個簡單法術,但隨著施法人的真力增強,法術的效果也會增強。唐龍年輕時,就曾經一人下山歷練,以一招定身咒,將一支萬人馬隊定住,不傷一人,取回了所有他們劫掠的物品。等到官府的人來抓人時,那些人和馬已經定了一個小時,卻還都沒辦法動彈。
一道無形的氣勁打入了巨人的身體後,他的肌肉全都被鎖住了。亞開始流出了冷汗。矮人對亞的力量是知根知底的,剛才的用力,咧嘴,全都是裝的,是為了娛樂觀眾的一種手段。以亞的力量,想舉起這個石盤,簡直是太輕鬆了。但現在不同了,亞不說話,也不叫,全身不動,就一直保持著舉石盤的姿勢。
「亞,你怎麼樣?」矮人用手擋住了下巴,抬頭向巨人問著。這個動作也被雷沙看在了眼中。『原來,聲音向下傳時就會擴到全場嗎?』。
亞的眼向下掃,「我,我動不了了,全身都麻了,能感覺到,但地不聽使喚。鋼豆,快去找偉索團長。可能有厲害的人在。」,亞馬上意識到了這一點。
鋼豆,也就是那個矮人,馬上打起圓場來。「大家看呀,我們的巨人多麼強壯,他並不急於一下舉起這個石盤,還要堅持一會兒。我們就來見證一下,大家幫我數,看他能堅持多長時間。來吧,一,二,三」,矮人中,能這麼機智的,他也算是頭一個。
接著,雷沙就發現他跑向了後台。不久後,後台的一個小門簾撩起了,從後面走出一個畫了妝的小丑。一頭豎起的棕色頭髮,顯得臉尖尖的,滿臉塗得都是白色的顏料,眼睛上卻用金色畫著四角星形,嘴被誇張的塗成了很大的紅色嘴形,鼻子也帶著一個圓球外套。加上他全身的緊袖口翻邊布衣,十足的一個小丑。
但,就是這個小丑,引起了雷沙的不安。從他出現的一刻開始,雷沙又感到了剛剛的那種壓力。接著,那小丑馬上看向雷沙的方向。雷沙與他四目相對,全身馬上打了個激稜。雷沙趕快低下了頭,順出無形陣符,解除亞的定身咒。
「啊!太厲害了。我們的亞先生果然是天下第一大力士。他真的辦到了,看呀,大家為他歡呼吧。」鋼豆再次叫了起來。
隨著全場的歡呼聲發出,雷沙卻向後台處看去。他的頭上已經流了兩行汗,『為什麼?我在怕什麼?即使他再厲害,我也不應該怕呀?』。可當他再次看向後台時,已經空了。能看到的,只有通向後面的一片黑暗。
「好的,下一個節目,我們來看空中飛人。注意,這些都是沒用魔法的高難度表演,請大家睜大你的眼睛。因為,我們的表演都是全真實的,不用保險繩哦。」矮人鋼豆講完後,全場的光線一暗。再亮起時,天空中已經多了幾個擺盪的鞦韆。那鞦韆的座位是由一根木棍做成的,只能由人握住或用腿夾住。坐在上面會很戈屁股。
而現在鞦韆上,卻有一男一女,在來回的擺盪著。不時的做出高難的空中接力動作。引起台下觀眾們的一片喝彩。但這些,都不是雷沙關心的了。他現在就只想知道,那個神秘的小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竟然能讓自己不敢正視。
一個個看似精彩的節目,在雷沙眼中都被略過了。他一直等著最後的時刻。那個小丑該不會不上場表演吧?終於,在經過了十幾個節目後,鋼豆又一次走了上來。
「各位大人,各位小姐,剛剛的節目雖然精彩,但都不及下一個,下一個節目,才是我們的壓軸好戲。他,是傳說中的男人。他是完美的化身。他曾經用出神入化的表演,奪走了無數觀眾的心。他究竟是誰?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魔術之王,偉索!」,鋼豆說到後面高高的跳了起來,樣子興奮極了。
接著,雷沙終於看到了那個小丑的出場。此刻,他的頭上多了一頂三個角的帽子。看起來滑稽極了。眼也瞇成了一條縫,讓人完全感受不到剛剛的那種壓迫感。『怎麼會這樣呢?』。
『砰』的一聲響過後,魔術師偉索飛起了十多米高,彈到了場中。掉到地上後,身子被摔得扭成一團,明顯骨折了。
「哦!」所有人都以為出了意外,他們全都為這個魔術師的死感到震驚。有的小孩已經被身邊的家長摀住了眼睛。太血腥了,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呢?雷沙卻死死的盯住了那個屍體。果然,不久後,竟然響起,從屍體邊突然出現一個魔法門。從裡面走出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偉索。他走出來後,故意裝做沒看到屍體,被絆了一跤。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時,偉索又做出了驚人之舉。
他拉著自己的嘴,使了很大的勁兒。而他的嘴也像橡皮做的一樣,被拉得張大到一米多寬。已經看過他惡搞的觀眾,開始習慣了。也不覺得哪裡不對。而當他的嘴拉得足夠大時,他竟然一口把那個地上的屍體吞進了肚子裡。拍了拍肚子,『噗』的一聲,放了一個全場都聽得到的響屁。
偉索開始雙手捂著自己的屁股,做出了一個忍著拉屎的滑稽表情。大家又被他逗得笑了。而過了一會兒,偉索又接連放了好幾個屁。終於,他的手從後面一拉,挾出了一個全身都是屎的骷髏架子。看起來像真的一樣,很是噁心。
雷沙的鼻子一提,聞了出來。那些噁心的東西,不是什麼屎,而是一種很酸的液體。但具體是什麼他聞不出來。可是,他已經斷定了一點。那個骷髏,身上的血腥味兒,是剛剛死掉不久的人的血味兒。
「媽的,原來是個吃人的怪物。大家小心。這馬戲團有問題。」雷沙一抬手,已經給自己人身邊設下了一個黃土結界。土元素發著黃色的光,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屏障。而觀眾們卻把他們當成了精神病人。
「呀!」雷沙大叫一聲,衝到了結界外。他的目標明確,就是面前的魔術小丑。
『當』的一聲響過後,雷沙驚呆了。他運足了力氣的一拳正打中了這個小丑。但是他的身體卻像是面做的一樣,雷沙的拳直接陷了進去,一直打到了偉索身後的一個大鐵盒子。這個盒子原來是用來表演的。可現在還沒用上。偉索的帽子被震掉了,但他卻笑了,「嘿嘿,你還真厲害呀。你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你?」。
雷沙沒有放過他,另一手馬上跟上,一把卡住了偉索的脖子。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吃了一個人對不對?在老子面前玩這一套,就不行,好了,馬上離開這個鎮,到別處去,只要不吃掉我的客戶,其它與我無關。」雷沙狠狠的威逼著,但他的手中卻沒有什麼實在感,因為那脖子也像是充氣的一樣,被他一捏,變得細長起來。
偉索的聲音絲毫不受影響,「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無賴救世主雷沙吧?果然跟傳說中一模一樣,只顧自己,卻又很有正義感。哈哈」。
雷沙心下一驚,這人認出了自己,可他又是誰呢?參加過戰爭?
正在雷沙猜想時,馬戲團的外面衝進來一大批軍人。他們是吉布羅派鎮的衛兵。不知道為什麼跑了進來。帶頭的衛兵長到來裡面時,正好看到雷沙掐著小丑偉索。
「你,幹什麼的?為什麼在這裡鬧事?」一身重甲的衛兵長過來問話。
雷沙一鬆手,指著偉索說道:「我懷疑他是個吃人的怪物,那個骷髏就是證據。」。
衛兵長向偉索看去,「哼,什麼骷髏?你把他掐得臉色發紫,快要死了,但也不能叫骷髏呀!」,跟我回去,接受調查吧。
雷沙回頭看時,果然,那裡只剩下了偉索,而他臉上的塗料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現在看上去,的確像是被人掐到了缺氧的樣子。再找那個骷髏,也不見了。『怪了,難道老子撞鬼了?』。
雷沙不信邪,他一掙上來拉他的士兵,「不,我有證據,你們跟我來。邊上的觀眾都看到了。」。
衛兵長見雷沙一擺手就脫開了兩人的拉扯,也不再輕視他,「好,就看你能耍什麼花樣。」。
接著,不可思議的事又發生了。當問及邊上的觀眾時,他們好像失憶了一樣,完全不記得剛剛的吃人魔術表演。他們都只記得雷沙衝過去打了偉索。一個如此,兩個如此,問了十幾個,不可能都是馬戲團的托吧?
解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