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開始自己和自己說話,貌似有一首老歌裡面有這樣一句歌詞叫做一人分飾兩角——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況,我不停的扮演著兩個不同的人,一個是我自己,一個是別人:
……
班長李老東說:「帥克啊,你這個鳥兵,怎麼又關了禁閉呢?」
我說:「班長班長,學藝不精學藝不精,辜負了您老人家的期望!」
班長李老東說:「沒事,出來之後上我家喝酒去,椰島鹿龜酒,管飽!」
……
四海說:「帥克,老子來把佛克思貝斯加問:物理刪除是那一條命令?」
我說:「鳥兵,不就是PACK嗎,不過俺喜歡用ZAP命令,什麼都弄掉,一次性把記錄清空,省事又省心!」
四海說:「我*,行啊你,改天帶你上上利通,上上QQ,發個妹子給你整!」
……
老八說:「帥克,俺家大妹子黃了沒有啊?」
我說:「我操,早成黃花菜了,都涼了!」
老八說:「我操,你不說處了你就黃,你就這麼狂嗎?」
我說:「噢,聽錯了聽錯了!」
……
我想起來了,這樣的場景就叫角色扮演,RPG,咱們七班還弄了個口述步哨的角色扮演呢——可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我操,小胖子,趙子君,又他媽的跑去了哪裡?
說著說著,我就累了,直到我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想著想著,我就倦了,直到我抓破頭,卻記不起一個人。
我終於睡著了,暗無天日的睡著了。
其實,我很害怕,我害怕我一睡著了,就永遠不會再醒來了,我不怕不能再醒過來,我只是怕沒有機會告訴那個瘋子,嗯,我想告訴那個瘋子,其實我很想跟他說一句對不起,我得向他承認,我是不是一個好兵,我沒能夠救出我的一個戰友,反而,我殺死了我的一個戰友,我很自責,內心很痛苦……
還有,我想告訴他,狗是我殺的,我承認,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將耶魯暴屍,再整一個**圍屍打援的戰術,早知如此,有道是一黃二黑三花四白,我還不如一鍋把它給燉了消滅證據呢,再說了,他媽的,演習演習就他媽的變成了演戲,不就是殺了條狗嘛,一個一個就沉不住氣,中了彈還不退出,什麼**玩意,我日!在這個意義上來說,你整老子,老子十分鄙視你!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批評和自我批評,真不知道,頭都想到劇痛。
……
不知道到這是第幾天,鐵門終於緩緩打開,我背*著牆,被這聲響驚醒,瞇縫起了眼睛,就看到了一個黑影跨站在門口,擋住了那些溫暖的陽光,刺目的陽光,我張開嘴,想友善地提醒他一下最好不要擋住太陽,因為我很久都沒有看到過太陽了,但是,我張了張嘴,卻從喉嚨裡冒出一串古怪的音節來。
那個黑影徑直走向了我,不分由說,斬釘截鐵的就在我的眼睛上蒙了一塊布,然後反剪著我的雙手把我從地上扯了起來,一個標準的戰場救護的姿勢,就把我扛了起來。
他命令我不要動,我想我認出來了,他是瘋子。
在我路過訓練場的時候,我嗅到了濃濃的汽油味道,聽到了轟鳴的馬達聲,和那尖銳的剎車聲,然後,我就聽到有一個聲音在狂屌:「90度直角轉彎的要領是他媽的在進入彎道的瞬間踩緊制動器,記住,是同時!同時將檔位排入低檔急加油,打方向約四分之一圈!再使車輛利用甩尾動作進入彎道,當入彎45度時再回正方向,聽明白了沒有你們這幫豬玀!」
我張嘴就想問他們這是在訓練什麼科目,可惜我的喉嚨中還是冒出了一串古怪的音節,連我自己都他媽的聽不懂,瘋子可能是覺得我不夠老實,使勁地拉了拉我的一條手臂,扣緊了勾著我的一條腿。
然後我被扔在咯人且滾燙的水泥地面上了,我又一次被水龍頭衝出來的水柱清洗著,我記得在舞州的那一次關號子,也正是有一個鳥兵拿著水龍頭沖洗著我,每一次關號子,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洗刷刷,弄得老子都習慣了,不過,這一次,這水柱似乎沒那麼尖銳如刺。
我貪婪地喝著水,不過喝了幾口就沒有了,瘋子說道:「脫衣服!全部脫光了再洗,眼睛上的黑布條子別扯,別怪老子沒提醒,小心廢了一雙招子!」
我服從了這個命令,我的心裡有些欣喜,這瘋子給我洗澡,是不是說明我還能夠留在這個獸營呢?
想著想著,我就洗完了,並且換上了一些乾淨的衣服,瘋子一把扛住我,不分由說地又把我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我的鼻端嗅到了一些美妙的食物香味,向毛爹爹保證,這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
瘋子扯開了我眼睛上的黑布條子,費了好大的力,我才把眼前的一切看清,我看到我正坐在宿舍裡頭,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大碗皮蛋瘦肉粥,還有兩個大饅頭,一碟醃蘿蔔。
我想我要吃,吃飽了我才能好好說話,吃飽了我才能繼續訓練,所以,我就吃了。
瘋子對我說:「慢慢吃,吃飽了上床睡一覺,哪張床都成!」
我想我也要睡,睡好了我才有精神,有精神了我才能繼續訓練,所以,我吃完後我就睡了。
我睡得很香,睡得很沉。
迷迷瞪瞪時,我突然被一隻手拍醒。
我驚訝地看著瘋子,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囊的瘋子。
窗外有朝陽初升。
瘋子冷冷地說:「帥克同志,鑒於你在獸營中已經昏迷了超過8小時的事實,我特此通知你,你將退出獸營!」
我漠然地走出宿舍,發現訓練場上站著二十來個兵,他們正荷槍實彈的練一個我並不知曉的戰術隊形。
其中,有小馬哥,有小鯊,還有高克,他們的迷彩服和我的一樣新,不同的是,他們的迷彩服上面有一個草綠色的臂章——陽光太刺眼,我看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