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俠山儘管只不是一個小小的集市,卻也十分熱鬧,滿頭大汗的消滅完一碗辣辣的螺螄粉,佟衛這個小馬仔就很慇勤的給我遞上了一根牙籤,不得不承認,這鳥兵很投入,也很盡力的出演著自己的跟班角色。
只有四周沒人的時候,佟衛才會鄙夷的看著我說:帥克,瞧你那西裝革履的樣子,真他媽的人模狗樣!
我懶得尿他,是的,除了自己腰間的8微型手槍有些咯人之外,我對什麼都很享受,包括這雖然枯燥無味但還是要保持足夠警覺的巡查時段。
應當說,在我保持著足夠的警覺來觀察人們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如同一個好奇的孩子回到了闊別了多年的老家一樣,對什麼我都非常好奇,是的,軍營是一個高度集中的地方,也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地方,在這裡渡過了一年零一個月之後,在一個突然的機會裡,我又殺了回來,我的腦海中總是會想起這樣一首歌的歌名: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不知道在我步入軍營之後這個世界都發生了什麼改變,但是似乎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人們仍舊在繼續著自己的生活,有條不紊且按部就班,努力的滿足自己的物慾,食慾,性慾——是的,這個細節源自於我對一個普通人的觀察:賣螺螄粉的小販放下自己正在稀里嘩啦吃的一碗螺螄粉,將手放在油膩膩的圍裙上擦了擦,接過一個美女遞過來的粉錢,眼睛裡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似乎是不經意的,捏摸了美女的手一把。
順著俠山的熱鬧街市,我和佟衛開始了巡查,搜索,那兩個搶奪了一支手槍之後跳下火車的犯罪分子應當說是智力型和暴力型結合得很牛逼的人物,臨近年關,他們完全有理由混在滿大街的人們當中尋找他們所需要的獵物,原因很簡單,錢是他們得以繼續逃竄的關鍵。
我和佟衛慢慢的遠離了熱鬧街市,路面也開始由水泥路變成了泥土路,路邊的喧嘩也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青翠而寧靜的水稻田,一些很好聞的柴火味道漂浮在空氣當中,有炊煙裊裊從若隱若現的各種或新或舊的老房子中升起,我點上一支煙,饒有興趣的看著路邊那一面斑駁的紅磚牆上的那些文字。
在「計劃生育是我國的一項基本國策」的下方,顯然為了強調,又刷上了這樣一條:「少生孩子多養豬」,我不由得笑了,佟衛疑惑的看了一下,然後也笑了,他指著牆壁上一些歪歪扭扭的幼稚字跡,念道:「六年級186班的小路是個王八蛋……小路喜歡張娜娜……」回過頭來,佟衛笑罵道:「這些小王八羔子,這麼小就弄這個?這麼小就開始嫉妒起來了啊,他媽的,典型的三角戀啊!」
我笑了,是苦笑,我覺得我彷彿在看著另一個平行的世界,那裡的孩子都很早熟,有些令人意外的早熟;那裡的大人們呢?都很成熟,令人驚愕的成熟——包括這個南國的普通得再也不普通的小鄉村裡,我第一次遭遇一次狙擊,一個身穿迷彩服的老農刷刷的就沖甘蔗地裡衝了出來,逕直衝到了我的面前,要不是我看清楚了他的臉,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拔出我腰間的8微型手槍對他就是一槍。
老農誇張的笑著,看著我,用夾雜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對我辟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我和佟衛聽得是暈頭轉向,好歹讓他慢慢說,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指著不遠處自己的房子,要我看看他那新修的紅磚房子的牆面,有一面已經刷上了一個摩托車的廣告,大意就是說買摩托到某某地方,然後我和佟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認為我和佟衛都是老闆,是來這裡刷廣告的,他的房子位置好,還是新修的兩層樓,有一面已經被人刷上了摩托車廣告,還有一面可以刷,希望我們能把廣告再刷到他新修的房子的另一面牆上,價錢好商量,有優惠。
是的,自從我和四海遭遇過一次假錢事件之後,我就隱隱約約覺得我以前生活過的那個世界有了一些改變了,現在我覺得,這些改變,都是和錢扯上了關係,譬如眼前這個一臉黝黑卻透出幾分精明強幹的老農,似乎也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樸實憨厚的農民伯伯了——我說不準,這改變是好是壞,看著老農身上的一身迷彩服,我突然覺得我為自己從事了軍人這個特殊的職業而感到特別的榮耀,或許,有人去發財,就得有人當保鏢。
佟衛連哄帶騙的支走了老農,回過頭來笑著說:「帥克,這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掩飾,我們接下來就用這個理由好了,說我們是廣告公司的,來看看那裡可以刷廣告,也符合你的老闆氣質啊!」
我點了點頭,拍了拍佟衛的肩膀,做鼓勵狀:「嗯,不錯,小伙子,好好幹!」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我愣了一愣,狗日的,*腿立正有這麼響嗎?
佟衛也呆住了。
「啪!」
又傳來清脆的一響,我一個激靈,拔腿就跑。
「佟衛,接住!拿對講機!」甩開步子我就開始跑。
我將手中皮包扔給佟衛,皮包一開始是作為道具以配合我的老闆裝扮的,只不過昨天晚上那個刑警大隊的覃隊長帶來了一批警用對講機,因此我們就把警用對講機放在皮包當中,每隔半小時就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報告位置及相關情況。
可能是我們速度太快,佟衛還沒有從皮包裡面掏出警用對講機,我們兩個就傻傻的站在一個小巷中,眼睜睜的看著小巷子裡的一個人。
是的,他手中拿著一把槍,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裊裊的冒出硝煙。
可是他並不是犯罪分子,他赫然穿著一套軍服,雖然軍服有些髒,但是,在他的軍服之上,仍然醒目的掛著兩槓一星的軍銜!
少校?!
半晌,我和佟衛才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同時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狗日的,小王八羔子!」
讓我們苦笑不得的是,這個如此醒目的少校居然伸出手來,在衣袖上蹭去了鼻涕,朝我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向我開了一槍,立刻扭頭就跑。
是的,我沒有死,也沒有去追,這只不過是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而已,是的,快過年了,小孩子都買了新衣服,就是不知道是誰給這小王八羔子買了一套這樣的軍服,而且還是冬常服式樣,和咱們的一模一樣,軍銜還是少校,只不過他媽的是小號之中的小號,而那清脆的槍聲,則是他的手中的玩具火藥槍所帶來的效果。
我和佟衛對視了幾秒,同時露出一個苦笑,然後就開始了爆笑。
「呼叫K組,呼叫K組,這裡是鷹巢,這裡是鷹巢,發現異常嗎?請回復,請回復!」
佟衛手中的警用對講機傳來指揮部急促的呼叫,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值班的黃史吟黃隊長。
佟衛急忙回復道:「鷹巢鷹巢,沒有異常,重複一次,沒有異常!K組報告完畢!」
我笑著湊上去說道:「鷹巢鷹巢,K組看到一個醒目的少……少女!美少女!」
佟衛笑著摁了一下警用對講機,黃史吟的聲音從那邊傳來:「K組回巢!K組回巢!帥克!你個鳥兵,別假公濟私看美女啊!給老子滾回來,快點,今天中午覃隊長請客,在小市場吃飯!」
?.
ppa{color:#f00;tet-ecoration:uner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