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馬蒂爾伯爵來說,他現在確實是騎虎難下了。
權衡利弊,最終這位伯爵大人一咬牙將寶全部押在全力進攻上面了。
現在退是沒有任何希望了,一旦退卻,馬蒂爾家族在瑟思堡幾百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化作泡影。
馬蒂爾家族雖然和住在首都的那些豪門貴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馬蒂爾家族畢竟不是那些豪門貴族中的一員。
馬蒂爾家族始終是屬於瑟思堡,屬於佛朗士南方的。
瑟思堡就是馬蒂爾家族生存的土壤,馬蒂爾家族正是深深得扎根於這塊肥沃的土壤中,才得以生長得如此旺盛。
離開了這片土壤,這個家族便成為了飄搖沉浮的樹葉。
沒有了根,沒有了軀幹,那些樹葉也不可能存在多久。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和梅丁老伯爵相同性情的領主繼承人,如果眼前站著的這個少年是那種仁慈寬容的人。
也許還有妥協的餘地,也許還有退縮的可能。
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顯然不是這樣的。
這個少年絕對不可能接受他的妥協,這個少年一旦站穩腳跟必定會將馬蒂爾家族連根崛起,用熊熊大火焚燒這侏在瑟思堡根深葉茂的大樹。
馬蒂爾伯爵好像已經看到自己家族的子孫們,一個接著一個被浸沒在鮮血之中。
他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家族那擁有幾百年歷史,甚至在瑟思堡還沒有建造起來之前就已經聳立在那裡的祖宅,在烈火中熊熊燃燒。
他好像已經看到在貧民窟的一角,馬蒂爾家族的子孫正在為一塊乾麵包而搶奪著廝殺著,在他們身邊是纍纍的墳墓,這些墳墓甚至連墓碑都沒有。
伯爵相當清楚,這一切都是可能的。
這就是失敗的下場。
馬蒂爾伯爵原本從來沒有想過可能失敗,因為那實在是太可笑了,在他身後有著龐大的勢力,那個真正操縱著一切的大人物遠不是梅丁伯爵這樣的小領主能夠比擬的,那位大人物之所以不直接插手這件事情,只不過是為了一個好名聲而已。
更何況,梅丁家族的子孫絕對稱不上是勇敢的鬥士,他們寧肯拿著羽毛筆而不是刀劍。對付這樣的敵人,好像根本沒有失敗的可能。
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間翻轉了過來。
不知道哪裡冒出來一個領主繼承人。
如果這位少年僅僅是一個拙劣的冒牌貨的話,那也就算了。
偏偏他演技高超,騙過大多數人的眼清,並且獲得了眾人的支持。
即便是那樣,馬蒂爾伯爵仍舊不擔心。
反正瑟思堡的主要權力捏在自己手中,而他身後更有龐大的勢力作為靠山,讓這個冒牌貨坐在領主的位子上,也並非不可以,頂多架空他,讓他變成一個傀儡。
不過即便是讓這個少年做個有名無實的領主,也不是馬蒂爾伯爵所能夠接受的事情,他自認還沒有那麼寬容,讓那個冒牌貨在眾人面前露出本來面目,同時借這個機會打週一下那些支持過這個冒牌貨的家族,這才是他樂意看到的事情。
正是因為如此,伯爵大人秘密進行著的一切都是圍繞著怎樣揭穿騙局而準備的。
他從來沒有想到,事態會變得如此對他不利。
他從來沒有想到,他所面對的敵人居然不是一個拙劣的騙子,也不是一群卑賤的騙子。
那是一夥由陰謀家和殺手組成的罪惡聯盟。
馬蒂爾伯爵開始害怕了。
他相當害怕。
自從他手下那麼多人相繼被殺開始,他就在害怕。
對手顯然比他更加肆無忌憚,比他更加凶狠殘暴。
這些人甚至已經不能夠用殘忍來形容了,看他們將人活活撕成碎片,可以看得出,這些人嗜血,極為嗜血。
而他現在必須面對這些嗜血的敵人,他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命運是什麼?這是最可怕的。
馬蒂爾伯爵極力想要擺脫心中充滿恐懼的感覺,他好不容易讓自己定下心來。
畢竟他手中還拿著殺手鑭呢。
他仍舊能夠證明,這位瑞博少爺是個冒牌貨。
不過,這個殺手鑭雖然有效,但是,在大多數人看來實在是傷天害理。
用這種手段的自己,恐後會受到眾人的攻擊。
因此,能夠不使用這種辦法就盡可能不使用這種辦法。
原本自己還有足夠的把握收集到其他證據。
對那位海德先生以及一切和他有關的人物進行監視,確實為自己帶來了不少情報。
不過這些情報中有價值的東西並不多,因為自己派出去的監視者同樣也被對方監視著。
更何況,時間也太短了,在此之前自己並不知道有這位海德勳爵存在。
而之後,這些人血洗了自己手中所有力量。
兩個星期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不過也並非毫無收穫。
那個叫做埃克特的人曾經幾次往來於南港和瑟思堡之間,行跡極為可疑。
在南港的時候,他行動詭秘,多次出入於拜爾迪特家,並且運走了很多油畫。
當初,自己怎麼疏忽了這件事情呢?這些油畫中肯定隱藏著秘密。
除此之外,他還秘密得將兩個人帶到了瑟思堡來。
其中有一個是南港最著名同時也是最高價的妓女,這倒很容易理解,聽說那個瑞博少爺至少有一個地方和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很像,那就是他們倆同樣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送個妓女給花花公子當玩物倒是相當合適的選擇。
而另外一個人好像是拜恩迪特家的管家,當初,在那場屠殺中沒有發現這個傢伙的屍體,自己就想到過此人可能死裡逃生。
如果能夠找到這個管家的話,那絕對是一個強有力的證據。
可惜,這些傢伙下手比自己快,也比自己狠毒。
幾十具屍體和血腥的殺人手法,不但讓他手中所有的力量全軍覆沒,而且,那些原本只要談好價錢就願意為自己服務的人,現在也遠遠得躲開了他。
沒有其他證據,看來只有使用那個殺手鑭了。
馬蒂爾伯爵猶豫了半天,終於一狠心,他豁出去了。
伯爵大人向前邁出了一大步,這完全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他說道:「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和小姐們,今天是一個重要而又隆重的日子,梅丁家族的小繼承人就站在我們面前,如果,能夠證明他血統的純正性,那麼他將成為我們新的領主。」
「馬蒂爾伯爵,這一點已經勿庸置疑,我們已經檢查過所有文件,所有文件全部齊全,而且鑒定專家已經核實了這些文件的真實性。」費司南伯爵說道。
「這個我完全能夠想像,文件毫無疑問是真實可靠的,但是,這些文件能夠證明什麼?
這些文件如果拿在我的手中,難道各位會相信,我就是莉薩小姐的兒子嗎?這相當可笑吧,您說呢?「馬蒂爾先生說道。
「您是在置疑瑞博先生的身份是嗎?」費司南伯爵問道。
「是的,我不僅僅是置疑,我甚至有證據證明瑞博先生並不是莉薩小姐的兒子,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先生在七年前的瘟疫中已經去世了。」馬蒂爾高聲說道。
「馬蒂爾伯爵,您最好想清楚您是在置疑什麼事情,您的這番話侮辱了好幾位品格高尚的先生的名譽,拜爾迪特家族的那位可敬的管家先生是其中最大的名譽受害者,您置疑了他的忠誠,置疑了他的奉獻精神,而且,侮辱死者是很重的罪名,同樣也是極為卑劣的行徑,因為死者根本無法為自己辯護。」
「其次,您侮辱了海德勳爵,您侮辱了他的智慧,您侮辱了他的誠實可靠,對於一位傑出的外交家來說,這是最寶貴的財富。」
「最後,您侮辱了我們這裡所有的人,您將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形容成為了聾子和瞎子。
馬蒂爾伯爵大人,如果您不能夠拿出充足的證據來表明你的理由的話,我將提請瑟思堡所有貴族投票彈劾您。「費司南伯爵越說越激動。
「侮辱,我從來沒有侮辱過任何人,那位管家,誰曾見到過他的屍體?據我所知,他還生存於這個世上,更何況他並不是一位忠誠可靠的先生,仔細檢查他代為保管經營的財務賬冊就能夠發現其中有很多破綻在裡面,至於海德勳爵,我認為他是個騙子,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一個高明的騙子,而更高明的騙子就是這位瑞博少爺,他是我所見過的最成功的騙子。想要看證明嗎?好,我就將證明拿給你們看。」馬蒂爾伯爵從懷裡掏出一隻金絲綴編的小盒子。
打開盒子,只見在猩紅色的天鵝絨襯墊上擱著一塊灰白色的形狀不規則的圓柱。
馬蒂爾伯爵將手中拿著的那個盒子高高得舉了起來說道:「證據就在這裡,這是從莉薩小姐的屍體上取下來的一截指骨,大家應該聽說過血親認定儀式吧。教長大人像你這樣實力高超的神職人員應該能夠舉行這種儀式吧。只要從這位瑞博少爺身上取來一些血液,就能夠證明他身上流著的血液和梅丁家族有沒有聯繫。,,聽到馬蒂爾伯爵所說的一切,在場大多數貴族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只聽到蒙爾第長老憤怒得喝道:「馬蒂爾先生,您這樣做實在是太過份了,這簡直是魔鬼的行徑,您不但侮辱死者的名譽,還褻瀆死者的尊嚴,你損害死者的肢體,這是不容寬恕的罪責。你有什麼權力讓死者死後都不得安寧?連路邊的野狗都知道,血肉回歸於大地是自然的規律,而骨骸是不能夠損傷的,而你連一隻野狗都不女口。」
長老的話讓教堂中所有人義憤填膺,莉薩小姐在他們心目中原本就是天使般的存在,對於莉薩小姐的死亡,他們充滿悲傷,現在居然有人為了卑劣的目的傷害莉薩小姐的遺骨,那是絕對無法容忍的行為。
包括特爾博子爵在內的很多貴族怒氣沖沖得向馬蒂爾伯爵走了過去,在他們看來,也許用利劍刺穿這個人渣的心臟是一種仁慈的作法,火刑柱才是最合適於他的選擇。
馬蒂爾伯爵早已經預料到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他連忙退到那個年輕人身邊。
「好了,夠了。」那個年輕人渾身散發著逼人的氣勢怒喝道。
怒喝聲縈繞在教堂半空中,久久消散不去。
那個年輕人用寒冷而又銳利的目光掃視著漸漸圍攏上來的貴族們。
那震耳欲聾的喝聲和瞪視的威壓,使得被激怒的貴族們因為恐懼而停頓了下來。
目光掃過的地方,貴族們紛紛後退。
「我來說幾句,對於破壞遺體還是損傷死者尊嚴這種事情,我才沒有興趣理睬呢,我只希望能夠證明,瑞博先生是否擁有繼承人資格,在我看來,馬蒂爾先生的方法是最可靠的,如果你們認為馬蒂爾先生褻瀆了死者,而要對他治罪的話,就等到做完血親鑒定,證明瑞博先生繼承了梅丁家族的血統之後再說吧。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這位教長大人,您應該能夠進行這種儀式吧,據我所知那並不困難。」年輕人說道。
li這位先生,我們在場的所有人始終不知道,您倒底是何方神聖,瑟思堡可沒有你指手畫腳的地方,馬蒂爾先生的行為是不可饒恕的,他將受到嚴厲而又公證的審判。「費司南伯爵憤怒得說道。
「夠了。」那個年輕人再一次喝道:「我倒底是什麼身份,你根本用不著知道,更何況,你也不可能一點都猜測不出我的身份,我早已經說過,我這一次到這裡來並不是為了你們之間的事情,馬蒂爾先生因為擔心,在瑟思堡沒有公證存在,因此請求我擔當公正人的職責,瑟思堡領主繼承人確立,無論如何也是一件大事,因此我勉為其難得答應了下來,我會公正得對待任何人,只要他有充分的理由,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我會誠實得稟告給國王陛下。
而且,我也已經說過了,你們要審判馬蒂爾先生或者要懲罰他都可以,我絕對不會阻止這一切,但是,先做完血親認定再說,我需要的是明確的結果。「」馬蒂爾先生所提供的驗證方法是對於死者尊嚴的肆意踐踏,而且,我很擔心,像馬蒂爾先生如此卑劣的人所提供的驗證方法是否可靠?他的手段實在令我們不恥,而且我們並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加令人不恥的陰謀包含其中,也許,那截指骨根本就不是取自於莉薩小姐的身上的,這種無恥的行徑,我相信馬蒂爾先生絕對做得出來。「
費司南伯爵說道。
「放心好了,你可以將這段指骨分成兩部份,反正,這個世上擁有梅丁家族血統的,只有兩個人,一位就是我們的瑞博少爺,不過,對此我很懷疑,另外一位便是尊敬的梅丁小姐,這一點是勿庸置疑的。將指骨分成兩段,如果血親認定證明瑞博少爺和莉薩小姐並沒有血緣關係,那麼就用梅丁小姐的血液來試一試,當然,我也不會愚蠢到令人能夠鑽空子的地步,萬一,梅丁小姐犧牲自己悄悄得偷換上自己的血緣,那麼我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撒謊者了嗎,這兩位先生會密切注意梅丁小姐,而且魔法師先生完全有能力使得一切都逃不脫他的偵測。」馬蒂爾伯爵得意洋洋得說道。
那個魔法師突然間將手伸向空中不停得揮舞著旋轉著,口中唸唸有詞,隨著他越轉越快的手臂,半空中響起了一片嗡嗡聲,無數只蜜蜂飛舞在那個魔法師的頭頂上。
嗡嗡聲此起彼伏最終連成了一片,這種毛茸茸的微小生物像一團烏雲一樣籠罩在眾人的頭頂上,又像一道旋風在那裡席捲著。
雖然看不太清楚,這些蜜蜂的樣子,但是它們的顏色和普通的蜜蜂完全不同,鮮紅的顏色就像是血液一樣是它們和普通蜜蜂最顯著的區別。
那些貴婦人和小姐們天生就懼怕這種毛茸茸四處亂飛的東西。
一時之間,刺耳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這是我飼養的血蜂,一種喜歡血液的生靈,沒有我的命令,它們不會攻擊任何人,放心好了。」那個魔法師安慰道:「血蜂的嗅覺十分靈敏,它們對血液的嗜好,使得它們能夠輕易得找出傷口的所在,當然,各位可以放心,沒有我的命令,它們仍舊不會攻擊任何人,嗜血的天性絕對比不上我的命令更有效。」
「請您將這些蜜蜂先控制起來,您看這裡有那麼多夫人和小姐,她們可不願意看到那些東西。」費司南伯爵說道。
那個魔法師聽著教堂中仍舊時斷時續傳來的陣陣害怕的哭泣聲,點了點頭。
他捲起袖子,將手臂裸露在空氣中。
那些蜜蜂迅速向他的手臂聚攏過來,很快他的手臂上爬滿了蜜蜂。
這些發出震耳的嗡嗡聲,時刻不停得動來動去的昆蟲,讓在場大多數人毛骨悚然。
那個魔法師相當清楚,普通人對於這種生靈的厭惡,他將衣袖放了下來,將沾滿蜜蜂的手臂遮住。
顯然這同樣也是一種魔法。
原本充斥在空中的嗡嗡聲突然間完全平息了下來,好像所有的蜜蜂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一樣。
「這樣可以了吧,請開始吧。」那個年輕人說道。
費司南伯爵正想再說兩句,事實上,他被馬蒂爾伯爵這一鬧,也有些不敢肯定起來,他也開始懷疑瑞博血統的真實性。
就在這個時候,瑞博突然間插嘴道:「馬蒂爾伯爵,您對我母親遺體的傷害,我會永遠記得的,如果,最終證明我血統的純正性,您必需為此付出代價,我不會讓母親的遺骸受到損害的同時,再受到名譽上的傷害,任何調查都會令死去的母親在天堂中不得安寧,我情願選擇更加直接的解決方法,我會要求和您決鬥,而且,任何人都不能夠替代你。」
「好,我答應,看來你願意進行血親認定儀式。」馬蒂爾伯爵異常高興得說道。
「只要蒙爾第長老能夠進行這種儀式,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我確實是我媽媽的孩子。」瑞博斬釘截鐵得說道。
這個肯定的回答,反倒讓馬蒂爾伯爵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我可以進行這中儀式,不過這種儀式的時間很長。」蒙爾第長老說道,雖然他並不知道,瑞博為什麼這樣堅決,這樣肯定。
當然他完全相信,瑞博的自信並不是盲目的。
「長老大人,我應該怎麼做?」瑞博問道。
「你只要提供幾滴血液就可以了,哦,這我不敢肯定,也許一毫克差不多,嗯,如果可能的話,一毫升應該足夠了。『』蒙爾第長老開始裝起糊塗來,一旦鑒定失敗,他也能夠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只要能夠塗抹滿整個手掌的血液量就可以了,然後就得由神職人員進行禱告,祈禱生命之神引發生命的奇跡,如果你和指骨的提供者有著血緣上的聯繫的話,生命之神將會讓乾枯的指骨變成充滿生機的軟骨,有的軟骨上面甚至佈滿了血管,整個過程需要三四個小時。」那個魔法師解釋道。
「對,對,對,來人啊,去拿一個金碗來,裡面裝滿水,再拿把手術刀來,小號的那種。」蒙爾第長老命令道。
「最好用水晶碗,這樣能夠清楚得看到裡面所發生的變化,同時也用不著擔心有人爬到屋頂上去偷換裡面的指骨。」魔法師再一次提醒道。
「也好,取一隻水晶碗來。」長老照樣吩咐著。
不一會兒,一位牧師托著一隻晶瑩剔透的水晶碗回到禮堂上來。
水晶碗中承滿了聖水,聖水中好像溶解著無數道陽光,水波蕩漾中金色的光芒四處流淌。
在這個牧師的另一隻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森森寒光的鋒利無比的手術刀。
瑞博慢慢走到那位牧師面前,他用右手握著手術刀,在左手手掌上面輕輕得劃了一道口子,鮮血一下子就從傷口中湧了出來。
瑞博將左手手掌併攏成一個碗的形狀,五指緊緊得閉合在一起,手掌之中的血液越聚越多。
看看血液差不多已經浸滿了整個手掌心,瑞博將手慢慢得伸進水晶碗中。
眾牧師們一起高深吟唱著歌頌神靈的讚歌,他們微微抬頭仰望著天頂,陽光透射進來的地方。
瑞博看著血液一下子化散開來,原本是金色的聖水現在閃爍著金紅色的光芒。
他感到手掌上的那處傷口微微有些抽痛,然後又有種發癢的感覺,浸在聖水裡面的那道傷口雖然並沒有完全癒合,不過已經不再流血了。
瑞博好像是小孩子嬉戲一般將手掌在水晶碗裡面按來按去,任何人都沒有發現,隨著碗中的聖水起伏蕩漾,另外一股血液從瑞博藏在袖管中的一根纖細的魔杖中流進了水晶碗裡面。
讓那根魔法杖將它事先吸飽了的液體,全部倒流出來是很容易的,根本就用不著唸咒語,因此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從蘭蒂小姐身上取來的血液全部注入了水晶碗裡面。
當瑞博將手從水晶碗裡面抽出來之後,蒙爾第長老接過水晶碗,他走到教堂中央那根筆直的光柱下面。
從天頂上徐徐降下來一個環形托架。
長老將水晶碗放在托架上。
「馬蒂爾先生,請你將莉薩小姐的遺骨拿過來好嗎?」長老說道。
「這下子什麼事情都明白了。」馬蒂爾伯爵從盒子裡面取出指骨用力一折,指骨「喀嚓」一聲斷成了兩截:「按照約定,指骨分成兩截,如果,瑞博先生的血液不能夠和這一段指骨融合的話,那麼就試試梅丁小姐的血液,看看我有沒有施展什麼陰謀詭計。」
馬蒂爾猖狂的舉動引起了大多數貴族們的不滿,他又一次想要圍攏過來。
「馬蒂爾先生,您還是考慮一下如何應付瑞博先生的決鬥要求吧,對於死者的侮辱恐怕要你用性命來償還。」蒙爾第長老嚴肅得說道。
他接過那段指骨,讓它緩緩得沉到碗的底部。
蒙爾第長老用食指在空中虛劃了兩下,托架徐徐上升,盛著血液和那段指骨的水晶碗緩緩得向天頂飄去。
教堂中的所有貴族全都揚起頭盯著那個水晶碗。
天頂透射進來的陽光經過水晶碗的折射,投射到大教堂的地面上,人們站在一片血紅色的光影之中。
牧師們聚集到天頂之下,他們跪在地上虔誠的祈禱著。
生命之神的讚歌響徹雲霄。
蒙爾第長老微閉著眼睛,他主持著這個儀式。
波光流轉,水光蕩漾,人們被這神秘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
唯獨那個年輕人瞪著那雙銳利的眼睛,時刻不停得監視著那幾個必需要注意的人物。
他當然懂得現在絲毫大意不得。
按照馬蒂爾所說,他絕對能夠肯定那個瑞博是個冒牌貨。
馬蒂爾的話是可信的,因為他所說的一切合情合理,也符合他的本性。
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如果想要算計一個沒有防備的人的話,他應該是不大會失手的。
除此之外,另一個讓他感到懷疑的地方就是那個少年實在太優秀了。
而情報中幼年的瑞博,拜恩迪特根本沒有顯示出什麼天賦,除了相當好色之外,這個小子一無所長。
七年的時間完全能夠造就一個人,但是,要做到這一點,那個人也必須要擁有強烈的學習**再加上天賦和幾倍乃至幾十倍的努力才行。
而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身上絕對沒有這種品質。
雖然這僅僅是猜測,不過這種猜測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是冒牌貨的話,那麼血親鑒定肯定能夠讓他原形畢露。
但是這個小子一點都不擔心,恐怕其中另有蹊蹺,肯定有什麼事情令他如此安心。
那個年輕人已經完全肯定,瑞博他們會在親自認定儀式上做手腳。
但是怎樣做手腳,做什麼樣的手腳,這就是他難以想像的了。
不過,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沒有可能事先就擁有一塊活性化的軟骨,他們不可能知道馬蒂爾採取的手段,他們也沒有時間臨時弄一塊出來。
能夠採用的方法,就只剩下往碗中滲透人真正直系親屬的血液了。
不過梅丁家族的血脈幾乎已經斷絕了,按照馬蒂爾的說法,這個家族最後一位成員便是那個老太婆。
因此能夠提供血液的也只有那個老太婆。
可是,剛才自己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那個老太婆絕對沒有機會偷偷取出血液,同樣也沒有機會將血液傳遞給那個少年。
自從儀式開始到他提取血樣為止,那個少年身邊除,了三個女人,就沒有任何人靠近過。
這就奇怪了,難道他使用了幻術?
不可能啊,為了預防他偷偷使用幻術,傑特準備了幻蝶,只要有人使用幻術,幻蝶就能夠感應到魔法能量的波動。
但是現在什麼反應都沒有,這實在太奇怪了。
那個年輕人心中漸漸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曾經無數次令他從死亡的困境中掙脫出來,這是一種天生的難以形容的能力,是來自於原本想要用終生的貞潔,來侍奉神靈的修女母親的力量。
這種預感從未出現過絲毫的差錯。
而且,自己也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危險的預感。
難道這莊嚴肅穆的教堂之中,隱藏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和遭遇過的威脅?
年輕人開始感到緊張和迷惘。
不過,他的雙眼始終緊緊得掃視著那幾個目標。
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清楚得落在他的眼睛裡面。
時間一點一點得過去了,長久的站立對於夫人和小姐們是一件極為辛苦的事情。
因此夫人和小姐們紛紛在教堂值班牧師的帶領下,向禮堂後面的休息室走去,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也漸漸離開了。
不過梅丁老小姐顯然知道她身份特殊,因此她始終筆直得站在那裡。
蘭蒂小姐趁此機會也打了個招呼到後面休息去了,而且,她還要處理乾淨手上的傷口。
,剛才,馬蒂爾伯爵和費司南伯爵正爭論得起勁的時候,自己就在暗中用瑞博隨身攜帶的弩箭刺破手臂,鮮血被瑞博用他的魔杖吸收了進去。
說實在的,剛才那個魔法師放出血蜂的時候,自己還真怕就此徹底露餡。
幸好那些血蜂並沒有落下來。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傷口也要快點處理乾淨。
還好,這裡是教堂,牧師們絕對是處理傷口的專家。
為了掩護蘭蒂小姐的離開,芬妮和莉絲汀也和她一起到後面的休息室裡面去了。
一切都消弭在不知不覺之中。
時間對於閒聊說笑著的人來說,不知不覺之間便劃過了身旁。
但是,對於那些緊張等待著的人來說,卻是那樣的緩慢。
不過儘管緩慢,終久是會有個結束的。
其實,已經用不著等到結束,大多數人已經看到水晶碗中所發生的變化了。
原本鮮紅的顏色,漸漸淡了下去。
原本有些渾濁的混合著鮮血的聖水,現在漸漸變得清澈起來。
在碗的底部,視力敏銳的人甚至已經看到一團粉紅色的東西靜靜得躺在那裡。
蒙爾第長老輕輕得揮了揮手,讚美生命之神的歌唱一下子停了下來,牧師們從地上爬了起來,重新回到原來的位子。
蒙爾第長老再一次用食指在空中虛劃了兩下,水晶碗從天頂之上緩緩得降了下來。
當水晶碗降到長老胸前的時候,蒙爾第長老輕輕得托起了那個水晶碗。
在碗裡一顆拇指大小粉紅色橢圓形的半透明扁球,隨著碗的晃蕩,滾來滾去。
「馬蒂爾先生,你看到了,眼前的一切證明了瑞博先生的身份。」
說到這裡,長老轉過頭來朝著禮堂上的那些貴族們高聲說道:「我宣佈,瑞博。拜恩迪特先生是莉薩。梅丁小姐的兒子,是已故佈雷克。維芬斯克,梅丁先生的外孫,是梅丁家族合法血緣繼承人,絕對享有繼承瑟思堡領主地位的權力。」
「不,這不可能,這完全不可能。」馬蒂爾伯爵驚惶失措得說道:「血被調換了,肯定被調換了,有人做了手腳。」
「如果,做了手腳的話,那麼只可能是梅丁小姐。」那個魔法師說道:「只要放出血蜂就能夠證明這一切,梅丁小姐,不介意吧。」
還沒有等到梅丁老小姐回答,魔法師已經釋放出了衣袖中藏著的血蜂。
那些血蜂夾雜著震耳的嗡嗡聲,撲頭蓋腦向梅丁老小姐飛去。
梅丁老小姐雖然確實有些慌張,不過那只是出於女性對於昆蟲的本能恐懼而已,除此之外她倒是十分心安理得,因為她身上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一道傷口。
果然,毫無發現的血蜂根本就沒有落到老小姐的身上,血蜂圍繞著老小姐嗡嗡直轉。
對於魔法師的無理舉動,那些貴族們群情激憤,如果不是因為害怕魔法師所擁有的神秘力量,恐怕他們早就圍攻上去了。
那個魔法師原本胸有成竹,在他看來那位梅丁小姐肯定是血液的提供者。
血蜂肯定能夠找到血跡。
沒有想到,事情並不是他原本預料的那樣,梅丁老小姐身上根本就沒有傷口,更沒有絲毫鮮血的氣味,再加上周圍那些貴族們情緒異常激動,那個魔法師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妙起來。
他實在弄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突然間,一個可能性從他的腦海深處浮現了上來也許血液的提供者另有其人,這種高貴顯赫的貴族家庭有一兩個私生子存在,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只要血緣上的聯繫在三代以內,同樣能夠使得枯骨活性化。
只有這個可能,那個魔法師心中想到,這對於他來說,並不困難,血蜂能夠輕易得找到傷口的存在,而且,這些血蜂早已經和自己建立起心靈上的聯繫,一旦發現目標,自己立刻可以感應到。
想到這裡,那個魔法師突然間高聲叫道:「我知道了,梅丁家族還有其他子孫留存下來,是他們提供了使得指骨活化的血液,我的血蜂會將那個人找出來的。」
說著,他雙臂連揮,原本圍繞著梅丁老夫人嗡嗡旋轉的血蜂,一下子向四面八方飛散開來。
這一切的發生是那樣的突然。
突然得讓大多數人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即便那個年輕人在那一瞬間也完全呆住了,突然之間,一種強烈的難以形容的危機感向他猛地襲來。
他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一切。
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滿空飛舞的血蜂確實找到了一個身上帶著濃厚的血味,同時也確實有一道傷口的人。
而那個人正是瑞博。
數不清的蜜蜂一下子調轉頭向他衝來,從四面八方向他衝來,鋪天蓋地得向他衝來。
和梅丁老小姐不同,瑞博從凱爾勒那裡學會了很多應付危機的辦法。
而凱爾勒教給他的東西中,絕對沒有消極防禦,束手待斃的內容。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在對方動手之前殺掉對方是唯一正確的防禦方法。
為了讓瑞博牢牢記住這一點,凱爾勒沒有少讓瑞博吃苦頭。
痛苦的經歷讓瑞博將這些知識深深得印刻在了腦海裡面,並且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本能。
感到危險向自己席捲而來,瑞博右臂一振,三支弩箭朝著那個魔法師電射而去。
那個年輕人幾乎在弩箭射出的同時向前撲出,他打算將這些弩箭在半路上攔截下來。
對於他這樣的高手來說,這原本算不得什麼。
只可惜,這個年輕人忘記了瑞博並不只有一個人。
當他向前撲出的一瞬間,他突然間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湧了過來。
年輕人根本采不及反應,一把鋒利的匕首便無聲無息得對準自己胸腹之間的部位急速劃了過來。
這一刀不但精準無比而且把握的時間極為準確,正好是自己剛剛起步,身形轉動不便的那一剎那。
對於這樣可怕的一刀,年輕人心知想要完全避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個突然襲擊的傢伙,不但是一個絕頂高手,而且,他肯定是一個極為精通如何殺人的傢伙。
年輕人在這一瞬間總算明白,在森林中倒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了。
自己此行真正需要對付的那些人,在森林中遇到襲擊時,並非沒有想過將那位小領主繼承人和他的同伴也/頃手消滅掉,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殺人滅口是絕對有必要的。
但是,他們的計劃之所以沒有成功,那個小魔法師的存在無疑是原因之一,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發現他們的對手中隱藏著一個實力超絕,卻專門幹著陰暗勾當的高手。
這個人的身手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的殺人技巧,把握出手機會的本領比自己曾經見到過的任何一個高手都厲害,更可怕的是,這個人顯然和那個小魔法師有著出眾的默契,他們倆一旦聯手,根本就不給對手以還手的餘地。
想必在森林中,那些傢伙也吃到過同樣的苦頭。
年輕人將全部力量都用在了防禦上面,他連連後退。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保護那個魔法師了。
凱爾勒一擊未中,一般不會跟對手死纏爛打,這可不是一個殺手作戰的方法。
在巴特森林的時候,因為他們遭到襲擊,而且根本弄不清對手的實力,因此,凱爾勒才不得不纏住那些人中最厲害的一個傢伙,這是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唯一的選擇。
但是現在形勢完全不同,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凱爾勒儘管仍舊保持著進攻的樣子,卻不急於出手。
那個可憐的魔法師幾乎頃刻之間就被射殺了。
瑞博從來沒有忘記凱爾勒教自己弩箭技巧時曾經告訴過自己,這種弩箭既然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因此,出手之後絕對不能夠讓對方還有戰鬥的能力,如果對手仍舊能夠戰鬥的話,在這麼短的距離,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正是因為如此,當初練習三箭齊射的時候,弩箭的目標各自對準了眉心,咽喉和心臟這三個絕對致命的部位。
瑞博對於弩箭的掌握原本就讓凱爾勒感到滿意,近距離想要百發百中是根本沒有問題的。
瑞博和那個魔法師站得原本就很近,魔法師又不是身手敏捷的人。
那三支弩箭不偏不倚得命中了魔法師眉心,咽喉和心臟的部位,強勁的彈射力將弩箭深深得射人了目標的體內。
狂噴而出的鮮血一下子吸引了那些血蜂的注意力,那個魔法師的身上立刻爬滿了血蜂。
這一次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血蜂不受拘束得在那個魔法師的身上爬來爬去,雖然沒有命令不能夠叮咬傷口,不過流淌出來的鮮血是它們最喜愛的食物。
那個魔法師幾乎瞬間致命,雖然他們擁有神奇的力量,但是,在近距離他們比大多數普通人都要弱小,站在弩箭射程裡面的魔法師無疑早已經將生命奉獻給了掌管死亡的冥神。
瑞博從插兜裡面取出魔杖,這是他永遠隨身攜帶的防身利器。
悄悄得將魔杖伸到腰跡綁著的那兩個瓶子裡面浸了一下,吸滿藥劑之後,瑞博揮舞著魔杖?口中念著咒語。
隨著他魔杖向前一指,雖然沒有任何驚人的聲音響起或者眩目的火花跳躍,但是,那滿地亂爬舔食著鮮血的血蜂一個接著一個掉落到地上,再也動彈不得,這一切在普通人看來已經夠神奇了。
危經過去,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有些人就沒有那麼興奮了。
事實上馬蒂爾伯爵早巳經渾身顫慄,。只要一想到,那基準無比,瞬間奪去了一位強大的魔法師的性命的弩箭,他就感到心驚肉跳。
他可沒有忘記那個決鬥的承諾,剛才只不過是敷衍一下,他可不願意拿性命開玩笑。
雖然馬蒂爾伯爵年輕時也練過幾年劍術,但是,那只不過是練著好看,追求一下時髦風尚而已。
更何況,就看那小子的身手,絕對不是自己應付得了的。
馬蒂爾伯爵絕對肯定,瑞博是個殺手,一個精通各種格鬥技巧的殺手。
他還沒有愚蠢到將性命放到一個殺手的手掌心裡面去。
不過想要順利逃跑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自己儀仗的那兩個人,一個是聖騎士而另外一個是魔法師。
原本在他看來,這兩個人聯手橫掃佛朗士南方,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那個魔法師如此輕而易舉得就給殺掉了,而聖騎士好像也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大,讓海德手下的一個保鏢打得沒有還手的餘地,恐怕他連自保都不太容易。
馬蒂爾伯爵不得不開始思考自己的後事了。
而那個年輕人心中,同樣忐忑不安。
他絕對沒有想到情況會惡化到現在這個地步。
傑特死了,居然死得如此毫無意義,死得如此不值。
事實上,這整件事情原本和自己毫無關係。
他身擔重任,一個絕對不允許失敗的重任。
為了這個任務,公爵大人不但將手中最精銳的騎士小隊交給他指揮,更派傑特這個魔法師幫助自己。
可是現在,任務還沒有進行,就已經失敗了。
沒有了傑特,自己再加上手下的那些騎士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
因為自己的目標身邊有一位魔法師守護著。
對付魔法師,只有使用魔法師。
現在傑特死了,自己辜負了公爵大人的重托。
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一件原本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年輕人胸中發出一陣無聲而又痛苦的吶喊。
無盡的悔恨在他心中熊熊燃燒著,在舔食著他的心靈,在吞噬著他的靈魂。
他失敗了,徹底失敗了。
他的任務結束了。
也許這同樣也意味著他在公爵大人心目中的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也許這更意味著他拋棄榮譽,拋棄友情所換來的一切,化作了泡影。
年輕人心中充滿了悔恨。他根本不應該插手這件事情。教堂之中一片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c剛才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一切,絕對是他們這一輩子裡面,很難再次見到的。
一個魔法師在瞬息之間被殺死,殺死魔法師的人同樣是個魔法師,只木過他採用的手段並不是魔法師常用的那種。
緊接著又在眨眼之間,兩個絕頂高手在眾人面前交手,雖然這次交手是那麼得短暫,但是那電光火石般的攻防,令不少人歎為觀止。
這些人並不是像馬蒂爾伯爵這樣的外行。
賴維伯爵便是其中的一位,到了現在,他對於海德先生除了敬畏之外,更多的是震驚。
因為這位海德先生雖然僅僅是一個平民貴族,僅僅是一個世襲勳爵。
但是,在他身邊竟然隱藏著一個和聖騎士一樣強大的絕頂高手,這是怎樣的一位勳爵啊。根本就是一位國王啊,只有國王才培養得出聖騎士,也只有國王身邊有聖騎士護衛。
賴維伯爵心中暗自慶幸:當初沒有站在這位海德先生的對立面,這實在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馬蒂爾伯爵,您現在應該事先您的承諾,為您卑劣的行徑而接受決鬥的挑戰了吧。」
費司南伯爵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大人,您知道的,大人,這裡面有蹊蹺,他們在暗中做了手腳,肯定做了手腳,大人,你得給我作主啊。」馬蒂爾向那個年輕人懇求道。
「馬蒂爾,你自己作出來的事情,應該自己承當,你既然作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就得為此付出代價。」那些貴族中有人高聲喊道。
年輕人始終在旁邊一言不發,他心中頗不情願再插手這件事情,這個叫馬蒂爾的蠢貨,是死是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如果回去報告說自己遇到了一個實力不下於聖騎士的殺手,公爵大人未必會相信,留這個蠢貨一條性命也好做個憑證。
年輕人心中盤算著,更何況,保住了這個蠢貨的性命,在首都還有其他人會感謝自己,留條後路也是好的。
再說了,如果任由這個蠢貨被人殺死的話,那麼別人真得會以為自己對於同伴見死不救,將來還有什麼人肯跟自己合作,還有什麼人願意擔當自己的部下。
想到這裡,年輕人冷冷得說道:「剛才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我的助手傑特先生死了,他死得相當不值得,這位領主繼承人先生原本並沒有必要發射弩箭,暗算傑特先生,自始至終傑特先生並沒有任何惡意,但是,現在人已經死了,這總是事實,傑特先生是個魔法師,你們殺死了一位魔法師,這件事情我必須向國王陛下報告,而整件事情是馬蒂爾先生引起的,馬蒂爾先生是當事人,因此馬蒂爾先生必須親自向國王陛下解釋一切。」
「是的,我要面見國王陛下,我要向國王陛下報告。」馬蒂爾伯爵顯然有些神智不清起來,他胡言亂語著。
「閣下過於仗勢欺人了吧。」另一位貴族高聲說道。
聽到年輕人如此一說,無論是費司南伯爵還是賴維伯爵,都不禁犯起愁來,他們可不願意真得得罪這個年輕人和他身後的勢力。
至於馬蒂爾這個傢伙,殺不殺倒並沒有什麼關係,反正馬蒂爾家族既然幹出了這樣傷天害理,而且是褻瀆領主家族的事情,在瑟思堡肯定已經沒有他們任何地位了。
馬蒂爾伯爵前腳一走,他們可以立刻煽動瑟思堡的貴族們將馬蒂爾家族所有的勢力從瑟思堡徹徹底底得驅除乾淨。
「各位,讓我們忘記這些令大家感到無比憤慨的事情,我們還有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將懲辦罪惡的任務留待將來去完成吧」海德先生說道。
聽到這句話,馬蒂爾伯爵二話不說便逃出了大教堂,他直奔自己的馬車,現在對於他來說,盡快離開這個城市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個年輕人冷冷得說了聲「告辭」便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大教堂,他自然也有他要去的地方。
「現在,一切都澄清了,讓我們真正式進行表決吧,時間已經因為一個卑鄙的人而延誤了整整三個小時,不過在我看來這三個小時倒是極為值得,我們看到了我們畢生都沒有見到過的場面,對了海德先生,這具屍體怎樣處理?」蒙爾第長老問道。
「魔法師的東西就交給魔法師處理好了。」海德先生說道。
「也好,瑞博先生就勞駕閣下了,在我們進行表決的時候,煩勞閣下處理一下這些東西,我打算叫夫人和小姐們過來了,她們恐怕不太合適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長老轉頭吩咐道:「布迪,佩斯,你們兩個人跟在瑞博先生身邊,提供他所有的幫助,道拉得,去告訴夫人和小姐們,叫她們五分鐘以後過來。」
按照長老的吩咐,眾人各自去幹各自的工作了。
瑞博當然清楚海德先生為什麼叫自己處理這句屍體,一方面自己確實是最可靠的人選,另外一方面無非是好好得掏一把那個死去的魔法師的口袋,作為一個盜賊,這可是本分之內的工作。
瑞博向兩位助手要求來了一間秘室,便津津有味得開始起他的工作來,所有他發現的認不出來的東西,都被他小心翼翼分門別類得放進了一個個小口袋中。
至於那個屍體,全身拔光之後就給扔進了一條麻袋之中,和所有死人一樣,他反正再也用不到任何物品了。
體面的裝殮對於盜賊來說,根本就是浪費。
瑞博倒是堅守這個原則。
當瑞博處理完這一切回到禮堂之上的時候,表決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也許是因為剛才那場震動人心的對決起到的巨大震懾力,也許是因為馬蒂爾伯爵的行為令眾人不滿,瑞博獲得了絕對數量的支持,事實上,不但反對票少得可憐,棄權的人也沒有幾個。
投票通過之後,就是正式的儀式。
瑞博從來沒有想到,正式的儀式居然如此煩瑣,他只希望儀式可以早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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