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中,孔明茅舍。
「孔明,西川孤是勢在必得!」曹操沉聲道,「汝以為永安易下,西川難取,孤卻以為永安難下,西川易取,只要孔明你能幫孤拿下永安,孤便有十成把握入主西川!一旦西川到手,孤便能據險而守,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矣。」
諸葛亮蹙眉道:「可是……」
曹操擺了擺手,阻止諸葛亮道:「如果等到淮南之戰馬屠夫打敗了孫權,那麼孤便再沒有機會入川了!孔明以為,在打敗孫權後,馬屠夫會盡起百萬大軍席捲荊襄,然而這畢竟只是一種可能,萬一馬屠夫採取鈍刀子割肉的策略,憑借雄厚的人力、物力慢慢蠶食荊州,孤又該以何應對?」
諸葛亮道:「主公,這不可能。」
「孔明。」曹操再次舉手道,「孤意已決,西川孤是取定了,現在請你不妨告訴孤,該如何拿下永安?」
葛亮頗為失落地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在下想先請問丞相,如欲攻取永安,最大的困難是什麼呢?」
曹操不假思索地答道:「江左驛道太過險峻,難以穿行。」
諸葛亮道:「主公有沒有想過繞道呢?」
「繞道?」曹操搖頭道,「這不可能,從江陵到永安就這麼一條驛道,如何繞行?」
諸葛亮道:「驛道既然不通。主公何不率軍走山路。」
「走山路?」曹操蹙眉道,「先不說有沒有山路可通川中,縱然是有,士兵或許還能通行,輜重、糧草又該如何運輸?沒有糧草輜重,大軍進了西川豈不是自取滅亡?」
「呵呵。」諸葛亮微笑道。「亮之所以說取永安易,答案便在這裡了。」
曹操不解道:「此話何意?」
諸葛亮說道:「亮有一策,名曰木牛流馬,可助主公從山路運輸糧草輜重。」
「木牛流馬?」曹操惑然道,「孤聞所未聞,卻不知是何物事?」
諸葛亮微笑道:「主公請隨亮來。」
說罷,諸葛亮將曹操帶到後院,後院裡擺放著一輛奇怪地東西,說它是牛吧,分明只有三隻腳。有一隻腳還是個輪子,說它是車吧,它卻又只有一個輪子,曹操見了大為失望。指著那東西對諸葛亮道:「這便是孔明所說的木牛流馬?卻不知有何用處?」
[註:木牛流馬確有其事。不過並沒有演義中吹噓的那麼神奇,只不過是獨輪小車罷了,但在艱險難行的山路上,獨輪小車的確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諸葛亮微笑道:「主公可不要小看它,只要士兵能通過地地方它就能通過,而能夠馱運的重量卻比士兵的雙肩要大得多,有了它,主公可以通過山路把糧草輜重輕而易舉地運進西川,如此一來。江左驛道的天險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嗎?」曹操不信道。「此物當真有這麼神奇?」
諸葛亮微笑不語,上前兩步提起車轅,令車轅下的兩支支撐腳懸空。然後推著獨輪小車出了後院,先是輕而易舉地通過了一座獨木橋,然後又順著崎嶇難行的山間小路行走如飛,最後孔明還讓張遼在獨輪小車上放了一塊兩百多斤重的大石頭,沒想到孔明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推著獨輪車還是行走如飛。
曹操這才信以為真,大聲叫好,張遼、藏霸也圍著獨輪車嘖嘖稱奇。
「太好了!」曹操興奮不已道,「有了這木牛流馬,西川唾手可得矣。」
諸葛亮不以為然道:「主公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操搖手道,「西川之所以易守難攻,完全是因為崎嶇難行的蜀道,現在有了木牛流馬,易守難攻的蜀道對於守軍來說不是福反而是禍害了!孔明你想,當張繡、張任集結重兵於魚腹浦一帶嚴防死守時,孤卻走山路進川突然出現在魚腹浦側後,涼軍毫無防備又腹背受敵,焉能不敗?」
諸葛亮道:「這也正是亮說地取永安易。」「就是如此。」曹操道,「只要攻破了魚腹浦,再往前便是一馬平川的川中平原了,眼下馬屠夫正在淮南與孫權激戰,急切間如何回師?就憑張松、張繡、張任之流也想擋住孤的大軍,那是癡心妄想!這麼一來,拿下西川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諸葛亮道:「馬屠夫急切間固然難以回師,張繡、張任、張松之流固然難以與主公匹敵,可主公不要忘了,西涼軍中還有個厲害至極地人物隨時有可能趕到西川!如果此人在戰事緊急之時趕到,西川之戰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曹操目露凜然之色,凝聲道:「孔明是說……馬超?」
「馬超?」
「馬超!」
曹操身後地藏霸、張遼兩人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不錯,正是馬超!」諸葛亮沉聲道,「亮雖然足不出戶,可家師卻有不少學生在揚州、荊州為官,因此,對當今天下大勢以及一些知名人物還是略知一二,西涼錦馬超可不容易對付,此人不但武藝超強,而且為人陰險,頗有毒士賈詡之風哪。」
藏霸道:「馬超固然是厲害,可這小子不是去了西域麼?西域離中原足有萬里之遙,哪有那麼容易返回的?」
張遼道:「那可不好說,馬超去西域已經有一年多了,搞不好已經平定了西域也未可知!馬超能於兩軍陣前斬殺孫策。又將東吳大都督周瑜打成重傷,於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這地確是個危險人物啊,主公不可不防。」
「馬超?馬超!」
曹操目光閃爍,開始負手踱起步來。
「怕他個鳥!」藏霸道,「馬超再厲害還能把我們三萬大軍全部殺光不成?他一個人就能扭轉乾坤?末將還真不信這個邪了!」
諸葛亮又道:「現在西川的涼軍的確兵力不多。又要分兵駐守各處險要大城,很容易被我軍各個擊破,可主公千萬不要忘了馬家在西羌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尤其現在馬躍、馬超兄弟在羌人心中的聲威更是如日中天,而西川的西陲就是八千里羌原
曹操霍然頓住腳步,回頭向藏霸喝道:「宣高!」
藏霸急上前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曹操道:「立即返回江陵,召集所有工匠抓緊時間趕製木牛流馬,孤要你在一個月之內製造出五千具木牛流馬,不得有誤!」
藏霸道:「末將領命。」
曹操又向諸葛亮道:「孔明。」
諸葛亮拱手道:「主公有何吩咐?」
曹操道:「從現在開始,你便是孤地軍師,孤決意伐川。還望孔明鼎力相助。」
諸葛亮見曹操執意伐川,無奈道:「亮自當效勞。」
綿綿不息地號角聲中,一隊隊西涼鐵騎從曠野上洶湧而前,距離壽春城還有千步之遙時紛紛勒馬駐足。然後向兩翼緩緩展開。壽春城頭的吳軍將士極目所見,全是黑壓壓的西涼鐵騎,無數攢動地馬頭、耀眼的斬馬刀匯聚成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面,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慄。
「昂……」
「昂……」
「昂……」
「咚!」
三通格外嘹亮的牛角號聲之後,天地間陡然響起一聲激烈至令人民血脈崩裂的鼓聲。
倏忽之間,一架極其龐大的行軍戰鼓已經架在一輛由十六匹健馬牽引地巨大馬車上緩緩出陣,高高的車架上,馬躍身披大紅官袍,衣袖撩起。手握兩枝足有小兒大腿粗細的鼓槌。正奮力槌向足可兩人高的鼓面,瞬息之間,又是「咚」地一聲鼓聲響徹雲霄。
「嗷吼!」典韋奮力舉起大鐵戟。仰天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丞相威武!」
「丞相威武!」
「丞相威武!」
「丞相威武!」
先是馬躍地親兵,然是是中軍,到最後整支西涼大軍都開始狂熱地吶喊起來,二十萬人的聲音匯聚成整齊劃一的吶喊,一浪高過一浪,那狂暴的聲浪就像是驚濤駭浪,在天地間激烈地迴盪、肆虐,殘酷地沖涮著東吳將士的抵抗意志。
「呃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忽然從壽春城頭生生響起,正緊張得快要崩潰的吳軍將士紛紛回顧,只見一名吳軍士兵已經口吐白沫,從城頭倒栽下城,像一段木頭直挺挺地墜入了護城河裡,那名士兵墜入護城河之後便再沒有浮上來,只有附近的水面被濡紅了一團。
事實上,護城河的水面下佈滿了鋒利地鹿角!
毫無疑問,這名可憐地士兵已經被鹿角釘在了河底,不過,也許在他墜城之前,就已經心膽碎裂而死了。
周瑜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環顧四周,除了黃蓋、太史慈等少數身經百戰的沙場宿將之外,幾乎所有的東吳將士已經臉色如土,有些膽怯地更是連身體都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如果任由這種恐懼的情緒繼續漫延下去,那麼只怕還沒等涼軍開始攻城,吳軍就已經崩潰了。
必須改變這種不利的局面,必須想辦法鼓舞起吳軍將士的士氣。
倏忽之間,周瑜的目光落到了太史慈身上,喝道:「太史慈聽令。」
太史慈急挺身上前,抱拳應道:「末將在。」
周瑜道:「出城搦戰,摧敵鋒於正銳!」
「遵命!」
太史慈轟然應諾。轉身疾步奔下城樓。
吊橋降落,城門開處,太史慈率三百親騎旋風般殺出城外,引槍喝道:「東萊太史慈在此,何人敢戰?」
涼軍陣中拍馬飛出一將,揚刀喝道:「某來會你!」
太史慈喝道:「來將通名。某槍下不挑無名之輩。」
來將大喝道:「某乃河間岑壁(河北降將),太史慈你死定了。」
「哼,真會吹牛。」太史慈悶哼一聲,挽弓搭箭喝道,「瞧某把你一箭射下馬來!」
岑壁正催馬疾進,只見眼前寒光一閃急欲閃避時已然不及,早被太史慈一箭射穿咽喉,翻身墜馬而死,壽春城頭上地吳軍將士見太史慈一箭射殺涼軍一員大將,不由大聲叫好。堪堪就要崩潰的士氣重新開始高漲起來,周瑜握緊劍把的左手也悄然鬆開。
岑壁既死,又一將從涼軍陣中飛馬而出,引槍喝道:「匹夫休要猖獗。漢中楊昂前來會你。」
「哼!」
太史慈綽弓回鞘催馬相迎。兩馬相交只一合便刺楊昂於馬下。
太史慈勒馬橫槍,厲聲喝道:「還有誰來送死?」
涼軍陣中惱了西川降將楊懷、高沛,雙雙出馬來戰太史慈,戰不十合又被太史慈挑落馬下。
太史慈連挑涼軍四將,壽春城頭的吳軍將士看得正切,一個個開始忘乎所以地怒吼起來,士氣大振。
涼軍陣中,賈詡歎道:「若得少將軍在此,太史慈何敢如此猖狂?」
李嚴也道:「只便許褚、甘寧兩位將軍有一人在。也足以斬殺太史慈了。」
「主公。」典韋陡然策馬而前。向行軍大鼓鼓架上的馬躍道,「讓末將出戰吧。」
「不可。」李肅道,「典韋將軍乃是主公貼身近侍。豈可輕身犯險?」
李肅的言下之意,萬一你典韋有個三長兩短以後讓誰來保護馬躍?
典韋急道:「主公!」
「典韋不可出戰。」馬躍冷然喝道,「兩軍交戰可不是逞匹夫之勇,太史慈雖然驍勇,卻不過一匹夫耳,又何足掛齒,田豫聽令!」
田豫急催馬上前,抱拳應道:「末將在。」
馬躍將手中碩大地鼓槌往前一引,厲聲喝道:「開始攻城!」
「遵命!」
田豫轟然回應,然後高舉右臂往前狠狠一引,涼州軍陣頓時起了變化,押陣的騎兵開始向兩側避開,在後陣養精蓄銳多時的步兵開始排著整齊的隊列昂然向前,尤其令壽春城頭的吳軍將士感到莫名其妙、或者說是心驚膽顫的是,涼軍步兵陣中居然還聳立著一座座「高塔」。
壽春城頭。
周瑜的表情霎時變得無比凝重,向身邊的親兵喝道:「鳴金收兵。」
正在兩軍陣前縱馬來回搦戰的太史慈聽到這金聲,急率三百親騎退回城內。
周瑜側頭望著徐庶,問道:「軍師可知涼軍陣中那一具具高聳的木塔是做什麼用地?」
徐庶沉吟片刻後答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那應該便是涼軍的攻城獨門利器——攻城梯!」
「攻城梯?」
周瑜眉頭一跳,眸子裡有莫名的寒光一掠而逝。
徐庶道:「據庶所知,馬屠夫當年就是憑借這種攻城梯殺了虎牢關的大漢守軍一個措手不及,由兩千精兵把守地天下雄關,居然被馬屠夫地幾千流寇所攻破,這簡直就是華夏攻堅史上的一個奇跡呀!」
周瑜道:「這事本督也聽說過,最開始怎麼也不敢相信,不過今日……本督卻是相信了!」
徐庶低聲說道:「大都督,這次我們有麻煩了。」
瑜重重點頭,低聲道,「涼軍的攻城梯正寬不過兩丈,目標太小,我軍的拋石機很難對它構成威脅,而且攻城梯的前壁、兩側壁皆有生牛皮覆蓋,亦不懼我軍的火攻,也就是說,我軍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這些龐然大物地靠近。」
徐庶道:「一旦讓這群龐然大物靠近城牆。就會在城頭與地面之間架起數十條通道,西涼步兵就會順著這些通道源源不斷地殺上城頭,這樣一來,壽春城牆的屏障作用就會蕩然無存,我軍幾乎就是在野外與涼軍進行一場正面的會戰。」
「那也不盡然。」周瑜臉上忽然掠過一絲微笑,「這些龐然大物固然可怕。卻並非沒有弱點。」
「哦?」徐庶道,「弱點?」
「軍師你看。」周瑜手指前方緩緩靠近地攻城梯,說道,「這些攻城梯梯身足有五丈高,如果再加上頂端地吊橋,其總高度足有七丈多,而它底部的左右寬度卻不過區區兩丈!只需在側面施加一個微不足道地牽引力,就能把這些龐然大物拖倒。」
庶地眼睛瞇了起來,沉聲道,「可攻城梯周圍都擠滿了西涼步兵。大都督就算把太史慈將軍的八千輕騎兵全部派出去,也很難接近這些攻城梯附近啊,更別說想辦法將其拖倒了。」
「不錯,派出太史慈的騎兵的確無法拖倒這些大傢伙。不過等它們靠近城牆之後。機會就來了。」周瑜說此一頓,霍然轉身向身後的親兵喝道:「傳令,立即將五十架巨弩搬上角堡,再令工匠在弩箭的頂端綁上帶有倒鉤的箭簇,尾端繫好繩索。」
「遵命。親兵急領命而去。
令人窒息的等待終於過去。
涼軍的數百架投石車最先開始進攻,伴隨著千百名力士地厲聲大吼,一道道巨大的甩臂猛地撅起半空,將石籃裡盛放的巨石凌空高高拋起,巨石在空中順著並不規則的軌跡。挾帶著淒厲地尖嘯。向著壽春城頭翻翻滾滾地砸落下來。
「轟!」
一塊巨石狠狠地砸在城牆上,煙塵瀰漫中,原本平整地城牆已經被砸出一道大坑。
「轟轟轟!」
三塊巨石幾乎是不分先後砸在城頭上。兩名倒霉的吳軍士兵躲閃不及頓時被倒在地,其中有名士兵更是直接被石塊撞碎了頭顱,腦槳和著血水四濺飛射,噴了周邊的吳軍士兵滿頭滿臉,而失去了頭顱的屍體卻兀自屹立不倒,只有頸項間仍有鮮血不停地噴濺而出。
有個新兵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景象,頓時伏地嚎啕大哭起來:「媽呀,我要回家,嗚嗚嗚……」
「起來,你這頭豬!」一名老兵上前惡狠狠地往那新兵屁股上踹了一腳,「這是戰場,你媽救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快起來。」
「咻!」
又是一塊巨石凌空砸落,老兵本能地側身一閃,石塊幾乎是貼著他的耳畔掠過,正好重重地砸在那新兵的屁股上,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那新兵的屁股已經整個被砸得消失無形,整個軀幹的腰臀一截血糊糊一片,新兵掙扎著翻過上半截身軀,開始撕心裂肺地慘嚎起來。
「老子早就跟你說過,這是戰場,你媽可救不了你。」
老兵地眼神一片冷漠,上前兩步一刀切落,乾淨利落地切斷了新兵的咽喉,新兵的慘嚎聲嘎然而止,旋即頭一歪氣絕身亡。
「殺殺殺!」
潮水般地吶喊聲中,緩緩向前蠕動的涼軍步兵忽然開始加速。
壽春城頭,周瑜這才冷然道:「傳令,拋石車開始反擊!」
周瑜一聲令下,壽春城內的拋石朵終於開始反擊,將一塊塊巨石拋向涼軍步兵頭頂,不過,與涼軍數百架拋石車同時發動進攻相比,吳軍數十具拋石車的反擊顯得勢孤力單,那廖廖少數石塊也未能給洶湧向前的涼軍步兵造成太大的殺傷。
終於,黑壓壓的西涼步兵開始進攻了吳軍弓箭手的射程,隨著壽春城頭吳軍小校的聲聲怒吼,一篷篷的箭矢從城頭上攢落下來,擁擠在攻城車邊的涼軍步兵們紛分舉起手中的櫓盾,在頭頂築成一面堅固的盾牆,吳軍弓箭手的攢射完全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直到西涼步兵接近城牆。後陣地拋石機唯恐誤傷自己人才停止了進攻。
壽春城下。
田豫身披重甲親臨陣前指揮。
「鉤索手,上!」
田豫一聲令下,數十名鉤索手在櫓盾兵的掩護下逼近吊橋,領軍小校一聲令下,數十具鉤索同時甩出牢牢地纏住了吊橋的懸索,更多的涼軍步兵蜂擁而至。扯住鉤索另一端的鐵索往下使勁地拉扯,城頭上箭下如雨,涼軍步兵一片片地倒下,更多的涼軍步兵蜂擁而來。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吊橋地懸索被生生拉斷,橋體轟然落下。
「好!」田豫目露冰冷的殺機,引刀喝道,「撞門槌,攻!」
「咕嚕嚕嚕……」
木輪車轍和車軸發出的刺耳的磨擦聲中,一架巨大而又堅固的板車在數十名涼軍士兵的推動下迅速向前滑行。板車的頂端牢牢地固定著一截足可兩人合抱的巨形撞木,撞木頂端鑲了一截鐵頭,鐵頭被磨得鋒利異常,在斜陽的照耀下反射出冷森森的寒芒。就像一頭呲牙咧嘴地惡狼。向城門一頭撞了上來。
「轟!」
巨大的撞城槌滑過吊橋,在慣性的作用下重重撞上壽春北門的千斤閘,伴隨著轟然一聲巨響,壽春城地整堵北城牆都開始顫抖起來,在敵樓上觀戰地徐庶更是險些一跤摔倒在地,所幸身邊的周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微笑問道:「軍師無恙否?」
「無妨。」
徐庶急忙掙脫周瑜的扶持,尷尬地笑笑。
「呵呵。」周瑜微笑回頭,向祖朗道。「祖郎將軍。城門就交給你了。」
「請大都督放心。」祖郎轟然應諾,回頭向肅立身後的吳軍小校喝道,「你。火油都準備好了嗎?」
吳軍小校急挺身喝道:「回將軍,都在油鍋裡煮著呢。」
「好!」祖郎大喝一聲,佈滿刀疤的臉上掠過一絲猙獰,殘忍地大笑道,「那就讓城下那幫西涼野狗嘗嘗火油烤人肉的滋味,哈哈哈。」
「嘩嘩嘩……」
當數十名涼軍士兵推動撞城槌再次滑過吊橋,惡狠狠地撞上城門時,一鍋鍋燒滾的火油忽然從城頭傾洩而下,滾燙的火油劈頭蓋臉地淋在涼軍士兵的臉上、身上,直燙得涼軍士兵像是油鍋裡地魚蝦上竄下跳,一邊跳一邊還發出極其磣人地哀嚎聲。
城頭上。
祖郎眸子裡掠過一絲殘忍的快意,冷然喝道:「放箭!」
一篷火箭從城頭攢落,被火濺淋了一身的撞門槌連同底下板車,以及數十名正在掙扎哀嚎地涼軍士兵頃刻間便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眼看著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撞門槌被烈火所吞噬,田豫的臉色一片鐵青,熊熊火光映入田豫雙眸,就像是有兩團烈火在熊熊燃燒。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吊橋被燒斷,撞門槌轟然墜落護城河,水面上猛地竄起數尺高的火焰,旋即熄滅,只有淡淡的青煙裊裊升起。
「可惡!」
田豫握緊雙拳,幾欲咬碎鋼牙。
恰此時,二十具攻城車堪堪接近護城河邊。
「停止前進!」
田豫一聲令下,二十具攻城車嘎然而止。
「降吊橋!」
田豫又是一聲令下,攻城車上懸空的吊橋飛速降下,伴隨一陣轟然巨響,二十座吊橋幾乎是同時搭上了壽春城頭,已在攻城車高台上等候多時的幽州精兵頓時吶喊著衝上吊橋,向壽春城頭掩殺過來,幽州悍將毛楷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衝在最前面。
「殺殺!」
兩名吳軍士兵從城垛後閃身殺出,挺槍往毛楷當胸刺來,毛楷橫轉大盾磕飛兩枝長槍,手中砍刀順勢橫斬,兩名吳軍士兵頃刻間被斬成四截,毛楷一擊得手,大喝一聲凌空躍起,龐大的身軀就像一頭大鳥重重落在壽春城頭,兩名吳軍士兵躲閃不及,竟被毛楷生生踩死。
「閃開,給老子閃開。」
炸雷般的大喝聲中,一名滿臉刀疤的吳軍悍將鬼魅般出現在毛楷面前,毛楷的眸子霎時收縮,憑著武將的本能,他知道來了個扎手的傢伙!
遠處,涼軍後陣。
「好!」李肅擊節大叫道,「太好了,幽州軍已經殺上壽春城頭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