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國當軍閥 第二卷 第220章 最致命的失誤
    漢獻帝建安元年(188年)8月至10月間。

    馬躍以鐵血手腕強迫關中百姓進行了華夏史上極為罕見的大規模遷徙。左馮翊、右扶風、京兆尹三郡共有將近一百萬百姓被迫遷入涼州北地郡。在北地平原(今寧夏平原)的黃河兩岸定居下來。

    大遷徙過後,關中大地十室九空,千里之內渺無人煙。再加上董卓死後,涼州亂軍對司隸東部四郡的洗劫,整個司隸校尉七個郡的總人口由漢靈帝中平四年(187年)的三百多萬,銳減至漢獻帝建安元年的三十餘萬。

    毫無疑問。關中百姓的大規模遷徙是一次極為冒險的行動。

    漢武帝也曾經征發上百萬移民充實邊塞,不過那並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前後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來完成,以當時西漢強盛的國力,尚且無法支撐規模浩大的移民工程,更何況現在的馬屠夫?

    西漢武帝時,從中原征發十萬百姓充實邊塞,能夠活著走到邊塞的絕不會超過五萬,而能夠熬過第一個寒冬並且等到第二年開春小麥成熟之後的,更是不會超過兩萬人。

    造成移民大量死亡的不僅有風餐露宿引起的風寒、缺乏食物引起的飢餓,還有抵達邊塞後水土不服引起的疾病。如果恰逢炎熱的夏季甚至有可能引發大規模的瘟疫,令所有遷徙過去的中原百姓以及邊塞原有的居民死亡殆盡。

    毫不誇張地說,大遷徙之路就是一條用白骨鋪成的死亡之途。

    無論是馬躍,還是賈詡。都根本沒有意識到大規模遷徙所能造成的災難性後果。從根本上講,這只能算是一次極為粗糙、失敗可能性高達九成九的移民工程,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這次大規模的遷徙居然最終成功了!

    近百萬關中百姓居然有七十餘萬活著抵達了北地郡(許多年老體弱的老人還是不可避免地死去了),這七十餘萬百姓中的絕大多數都熬到了第二年春上的小麥成熟。這不能不算是個天大的奇跡!

    縱觀馬躍的這次百萬移民大遷徙。與西漢武帝時先後組織地移民屯邊,就會發現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正是這本質地區別,才造就成了這次奇跡。

    武帝征發中原百姓充實邊塞。征發的都是貧苦百姓,有田有地、有糧有產的士族門閥卻是毫髮不動!遺憾的是,當時民間的絕大多數餘糧和幾乎所有的生活物資都集中在這些士族門閥的倉廩之中。

    接到聖旨後的中原百姓只能攜帶著那僅有的一點口糧、扶老攜幼開始了人類史上最為慘烈和悲壯的長途遷移,在封建社會,百姓在完成長途遷徙時很難從政府那裡獲得什麼資助,既便有,也大多被中間的各級官員層層剋扣光了。

    踏上征途的中原百姓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完成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長途遷徙。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

    但馬屠夫的百萬移民大屯邊卻是完全不同。

    在馬屠夫眼裡。根本就不存在士族門閥和貧苦百姓地區別,刀兵所向,不論貴賤貧富統統遷徙,違令不從者∼∼斬!而且,在大遷徙開始之前,大量囤積於士族門閥倉廩之中的存糧和生活物資一律充公。用來沿途提供百姓生活所需。

    為了加快遷徙進程。馬躍起還專門命沮授從河套驅趕五萬匹母馬(能提供馬奶)、十萬頭牛前來關中。幫助百姓馱載糧食和生活物資。這其中又有將近一半地馬匹以及幾乎所有的牛。都成了遷徙百姓的過冬口糧,極大地保障了這次大遷徙的糧食供給。

    而且。從關中到北地路途並不遙遠,當時又是秋冬之季,天氣也不炎熱,所以也沒有爆發大規模的瘟疫,種種因素相加,最終造就了這次罕見的奇跡。不過,身在其中的馬屠夫和賈毒士卻渾然不知自己正在創造奇跡。

    長安。

    馬躍負手肅立城頭,目送最後一批長安百姓在騎兵的「護衛」下踏上了征途,當那浩浩蕩蕩的車隊終於消失在蒼茫的地平線上時,馬躍悠然回頭,身後繁華的長安古城此時已成一座死寂的空城。

    無論是達官貴人、士族門閥,還是市井小民,甚至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都在河套騎兵斬馬刀的威脅下開始了大遷徙,當然也有許多士族豪紳不願意背井離鄉,不過賈毒士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就範。

    賈詡滿頭大汗奔上了城樓,向馬躍道:「主公,長安城內、城外的二十餘萬百姓已經全部遷徙完了。」

    「還是太慢啊。」馬躍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濃濃的陰霾,低聲道,「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才遷徙了長安二十多萬百姓,要將周圍茂陵、槐裡、霸陵、杜陵、平陵、池陽、高陵、陽陵、安陵等地近五十萬百姓,還有散居在更偏遠的雲陽、漆縣、栗縣、衙縣等地的三十萬百姓全部遷徙到北地平原,剩下的兩個月時間未必足夠啊。」

    「是啊。」賈詡深以為然道,「高順將軍已經連續兩次以八百里加急向主公求援了,如果不是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以高順將軍的性格,他是絕不會向主公求援的!可眼下主公根本無兵可派,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馬騰將軍的八千新兵身上了。」

    馬躍目光深沉,凝聲道:「算算時間。騰叔的八千新兵差不多也該趕到武關了。」

    長安古道。

    十餘架井闌在高順軍大寨前一字排開,密集如雨的箭矢從井闌上傾瀉而下,壓得營中的高順軍將士抬不起頭來。藉著井闌陣的掩護,成百上千名涼州亂軍蜂擁而至,套索、撞木、滑車,各式攻堅器械一擁而上,對高順軍的大寨發起了潮水般的攻勢。

    不到三天時間,大寨外圍的九道壁壘已經全部被攻陷,現在,只剩下這最後一道壁壘了。如果這道最後的壁壘再被涼州亂軍攻破,高順軍就將陷入無堅可守的絕境。就像被剝光了衣服的女人,再無法阻止男人的粗暴貫入。

    「膨∼∼膨∼∼膨∼」

    涼州亂軍的撞木一下接一下地撞在高順軍大寨地寨門上。發出有節奏的巨響,原本極為堅固地寨門此時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傾倒的危險!由於井闌陣地壓迫,原本應該守在寨牆上的弓箭手此時卻被迫縮到了營柵後面。無奈地向著營外的天空進行漫無目的地攢射,然而這樣的射擊當然很難給涼州亂軍構成威脅。

    涼州軍,此時已經換了主將。

    樊稠率軍猛攻十日,始終無法攻克高順大寨。

    郭汜接報後親率大軍前來,並趁機斬殺了樊稠。奪了樊稠兵馬後。郭汜揮軍猛攻高順大寨。半月之內同樣毫無建樹,反而被高順軍殺得屍橫遍野、血流飄杵,山谷中的官道上,涼州亂軍的屍體堆積如山,惡臭盈天。

    十天後。

    李儒終於從函谷關趕來了,隨行而來的還有匆匆趕製的十數架井闌架。

    李儒不愧是董卓麾下的頭號軍師。這井闌果然厲害。不到三天,便連續攻破了高順大營九道壁壘。涼州亂軍的兵鋒直指高順中軍大帳。只要攻破這最後的營壘。高順軍的防禦就將徹底崩潰。

    李儒得意地向身邊的郭汜道:「將軍,只要摧毀了這道壁壘。高順軍就再無險可守,我軍就能長驅直入,平定關中也就指日可待了。」

    汜點了點頭,冷然道,「傳令前軍加緊進攻,天黑之前一定要攻破敵軍大寨。」

    高順大寨往西七十里。長安古道在這裡有了分岔,一直往西過華陰、渭南便可直抵長安,往南越過武關便是荊州的南陽郡!

    當高順在長安古道和各路涼州亂軍激戰正酣時,十八路關東聯軍早已解散,各路諸侯在討得爵位封賞之後,便心滿意足地率部各自返回了治地,只有新晉司隸校尉劉備留在了洛陽,主持京畿軍務。

    在接到馬躍急令後,馬騰當即點起八千新兵借道南陽。準備從武關進入長安古道增援高順。南陽太守孫堅的一隻眼睛為馬躍所打瞎,兩人過節可謂不輕,不過孫堅畢竟也是一代梟雄,並未因此而刻意刁難。

    時有董卓舊部、左中郎將段煨,在董卓死後並未響應李儒號召引兵前往函谷關。而是在京兆南部的商縣一帶駐紮下來。勢力橫貫京兆、弘農南部,武關亦在其勢力範圍之內,由其部將李蒙領兵三千把守。

    長安古道,高順軍最後的壁壘。

    偏將毛然大步來到高順身邊,疾聲道:「將軍。再不反擊大營就要被攻破了。」

    「嗯!」高順重重點了點頭,沉靜如水的眸子裡掠過莫名的堅毅,沉聲道,「是時候反擊了,毛然聽令!」

    毛然挺胸昂然道:「末將在。」

    高順將沉重的鐵盔重重地覆於頭上,然後一把拉下面罩,鬼氣森森的鬼臉面罩霎時便將高順的臉龐整個遮掩起來,只有狹長的眼窟裡,透出高順堅毅的眼神。正直直地凝視著毛然,沉聲道:「毛然,本將軍不在的時候。大軍由你指揮!」

    毛將急道:「將軍意欲何往?」

    高順霍然轉身。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前方聳立如山的十幾具井闌,沉聲道:「本將軍要親自率領一百重甲鐵騎,向涼州亂軍發起最後的反擊!定要摧毀涼州亂軍的井闌陣,否則的話,長安古道就守不住了。」

    「將軍不可!」毛然勸道。「將軍身為領軍主將,豈可以身犯險?領兵反擊的事情。就交給末將吧。」

    「嗯?」高順凝聲道,「本將軍心意已決,不必再勸。」

    「將軍三思!」毛然急道,「這裡可以沒有毛然,卻不能沒有將軍啊!如果沒有將軍坐鎮,弟兄們只怕連一天也守不住哇。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三千弟兄的生死存亡(不是為了狗屁主公的大業),請將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將軍三思!」

    高順身邊的親兵紛紛上前,疾聲相勸。

    見高順似有意動。毛然陡然挺胸而前,眸子裡流露出灼熱的戰意,厲聲道:「將軍,末將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

    高順咬了咬牙。將頭上的鐵盔卸下。親自替毛然戴好,大聲道:「毛然聽令。」

    毛然鏗然抱拳。應道:「末將在。」

    高順道:「率一百重甲鐵騎,八百輕騎。對敵∼∼反擊!」

    「遵命!」

    「弟兄們。替鐵騎營的將士∼∼披甲!」

    早有士兵從馬廄裡牽出了一百匹雄壯的駿馬。後勤輜重兵便開始緊張地替戰馬披掛鐵甲,一百名鐵騎兵也在輕騎兵的幫助下開始披掛厚重的鐵甲,然後在至少兩名士兵地攙扶下爬上了同樣覆甲完備的坐騎。

    重甲鐵騎平時其實也是輕騎兵,所有的重甲兵裝都由輜重兵來運輸,只有在需要的時候。重甲鐵騎才會全副披掛、上陣突擊。這樣一來。既能保證行軍速度,又能保證重甲鐵騎發起突擊時,人和馬都有足夠的體力。

    不及片刻功夫,一百騎重甲鐵騎便已經嚴陣以待。

    毛然右手綽槍,左手緩緩拉下鬼臉面罩,悠然回頭向高順投以兩道堅毅的眼神,淒厲地長嗥道:「將軍,下輩子∼∼末將一定還當你的兵!」

    「殺!」

    毛然霍然轉身。手中騎槍直指虛空。那一聲嘹亮的長嗥早已經響徹山谷。

    「殺殺殺!!!」

    一百重甲鐵騎轟然回應。毛然再將手中騎槍往下狠狠一壓,催馬疾進。一百鐵騎如影隨形,緊緊追隨毛然身後。霎時間,一百騎重甲鐵騎便已經開始加速,就如一股洶湧浩蕩的鐵流,挾帶著碾碎一切地聲勢,向著轅門席捲而來。

    涼州軍中。

    李儒的臉色忽然變了,輕聲問身邊的親信道:「什麼聲音?你們可曾聽到什麼聲音?」

    眾親信紛紛搖頭,只有郭汜神色凝重地向李儒道:「好像是雷聲。」

    「雷聲?」

    李儒眉宇輕蹙,翹首仰望長天,只見天空一碧如洗、萬里無雲,雲都沒有何來雷聲?倏忽之間。李儒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霍然轉頭向郭汜道:「難道是騎兵?」

    高順大營。

    在筆直的官道上。重甲鐵騎終於完成了加速,開始以最恐怖的衝刺速度突擊前進。

    「打開轅門!」

    高順一聲令下,緊閉的轅門轟然洞開。

    擁擠在轅門外的涼州亂軍欣喜欲狂,正欲一湧而入時,卻陡然發現正前方正有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席捲而來,下一刻,毛然的百騎重甲鐵騎已經惡狠狠地撞進了涼州陣中,擁擠在最前面地涼州亂軍霎時便被鋒利的騎槍刺穿了身體。

    更多的士兵被狂暴的鐵騎撞得倒飛而回,人在空中便早已經筋骨盡碎、氣絕身亡。

    血肉之軀根本就沒法阻擋這些極速奔跑、以厚重鐵甲保護起來的怪獸,重甲鐵騎所過處,涼州亂軍如波分浪裂,原本密集的步兵陣形頓時一片狼藉。毛然縱騎飛奔。踐踏著涼州亂軍的屍體狂飆疾進。

    倏忽之間。前方高聳入雲的井闌架已經近在眼前。

    悠然回頭,毛然最後看了大寨方向一眼,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句:「高順將軍,毛然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下一刻。毛然竟是縱騎直直地向著一架井闌架猛撞而去。

    涼州軍中。

    「什∼∼什麼?」李儒吃聲道,「馬屠夫的騎兵這是要幹什麼?」

    「直接用騎兵撞擊井闌架!?」郭汜也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太瘋狂了,這真是太瘋狂了,這簡直就是自殺,徹頭徹尾的自殺!天哪。也只有馬屠夫的軍隊才做得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來!」

    「轟!」

    郭汜話音未落,山谷中便響起驚天巨響,被撞的井闌架底層霎時綻裂。漫天飛濺的斷木碎板中,一騎重甲鐵騎轟然倒地,沉重的頭盔滾落在一邊,露出了毛然蒼白的俊臉,有一絲殷紅的血絲從他的嘴角悄然滑落。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撞。早已經將他撞得五臟俱碎、筋脈寸斷。

    眼角餘光中。毛然看到一具龐大的黑影正從天上轟然塌落。那……分明就是已經被撞毀了的井闌架!

    一絲淡淡的笑意卻在毛然嘴角艱難地綻放、凝固、化作永恆的存在……悄無聲息地,毛然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來,就像熊熊燃燒的燭火,正在緩緩熄滅,整個世界逐漸變得黑暗,再不復生氣∼∼

    「轟轟轟……」

    緊隨毛然之後,數十騎重甲鐵騎同時向十幾架井闌架發起了自殺式的撞擊!連綿不息的巨大撞擊聲中,高聳入雲的井闌架一架接著一架栽倒下來,龐大的身架重重地砸在崖壁或者官道上,霎時綻放為漫天飛舞的碎木殘渣。

    涼州軍中。

    「這∼∼」李儒吃驚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十幾架緩緩栽倒的井闌架,吃聲道,「這怎麼可能?騎兵怎可能撞塌井闌架!?不可能。這絕無可能!」

    「真∼∼真的辦到了?」郭汜也忘乎所以地大叫起來,「馬屠夫的瘋子騎兵竟然真的撞毀了井闌架,老天爺!這是真的嗎?」

    高順大寨。

    「全軍突擊,奪回壁壘!」

    高順策馬挺槍,嘹亮的長嘯響徹雲霄。

    「殺殺殺∼」

    最後剩下的兩千士兵追隨重甲鐵騎和八百輕騎身後,向涼州亂軍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擊,剛剛還在猛攻不止的涼州亂軍頓時兵敗如山倒。向著後陣抱頭鼠竄。

    涼州軍中。

    「呃∼」

    李儒突然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一口痰沒上來險給把他給活活嗆死!

    倏忽之間,李儒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或者原本這本不是錯誤。只是敵軍的反擊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以至於涼州軍猝不及防、潰敗如潮,這才令他的疏忽最終變成了致命的錯誤。

    沒別的。

    涼州軍雖然接連攻佔了高順軍的九道壁壘,卻並沒有將這些壁壘拆除。李儒的本意是以這些壁壘為依托,以便向高順軍發起綿綿不息的猛攻。這麼做原本沒什麼不妥,可凡事無絕對,放到現在,卻成了涼州軍最致命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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