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賈詡道:「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馬驚州並無弒君篡漢之心。」
徐晃默然。半晌才說道:「吾嘗聞馬驚州自至幽州,曾坑殺鮮卑、高句驪等無辜百姓數十萬人。可有此事?」
賈詡道:「確有此事。」
徐晃道:「既如此。焉知馬驚州不會坑殺中原百姓?」
賈詡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鮮卑、高句驪人豈可與中原百姓相提並論?且不殺鮮卑、高句驪人,等他們強大起來反過來攻殺我大漢百姓不成?馬驚州甘願受屠夫罵名大肆屠戮北方蠻人。其實是在造福大漢子孫哪。」
徐晃再次默然。
賈詡肅容道:「詡言盡於此,將軍意下如何?」
徐晃沉思半晌。始喟然長歎道:「先生高才,見識遠勝在下百倍。既然先生認為馬驚州乃仁義之士。此事想來不假,晃願降,不過卻有言在先。」
賈詡道:「洗耳恭聽。」
徐晃道:「若馬驚州果有匡抉漢室之心,晃不惜肝腦塗地、誓死效命,若馬驚州乃奸邪小人。晃當棄之而去。」
賈詡道:「使得。」
徐晃道:「既如此,兩天後晃當引軍來投。」
賈詡道:「善。在下這便回宴主公。」
徐晃道:「先生慢走。在下軍務在身,恕不遠送。」
汜水關。
樊稠正於敵樓內假寐,忽聞關外鼓噪喧天,急驚起時早有小校疾奔入內,大聲道:「將軍。大事不好!」
樊稠沉聲道:「何事驚,荒?」
那小校答道:「華雄將軍被江東猛虎孫堅斬了。」
「什麼!?」樊稠大吃一驚。失聲道。「此事當真?」
小校道:「孫堅部將正挑著華雄將軍的人頭在關外吶喊示威呢,如何有假。」
樊稠倒吸一口冷氣,嘶聲道:「走,看看去。」
在小校和親兵地護衛下,樊稠堪堪來到城頭上。放眼望去果然看到關外平地上有一隊關東軍正在來回馳騁。當先一員大將手持長矛,矛尖上挑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由於相距過遠瞧不清眉目,但看那頭盔的式樣便知道是華雄將軍的人頭無疑。
「殺殺殺∼」
樊稠正吃驚時。前方陡然響起山崩地裂般的吶喊聲。無數地關東軍從前方蒼茫的地平線上潮水般衝殺過來。一直湧到汜水關下一箭之遙處擺開陣勢,但見視力所及儘是黑壓壓地關東軍士兵,飄揚的旌旗幾乎遮蔽了大地。
當先一桿大旗上繡著斗大地「孫」字,旌旗下跨馬肅立一員雄壯武將,紅袍紅甲赫然正是江東猛虎孫堅。
似乎是發現了城樓上的樊稠,挑著華雄人頭地武將忽在第馬向城門衝來。徑直衝到吊橋下才將華雄地人頭呼地甩了上來,疾聲大喝道:「限爾等一柱香內獻關投降。如然不然。華雄便是爾等下場!」
「唆!」
那武將話音方落,城樓上陡然響起一聲刺耳地尖嘯,卻是剛剛登上城樓的張遼挽弓搭箭。一箭往那武將的咽喉射去。那武將驟然吃了一悚,急縮頭閃避時,早被張遼射中額頭。翻身往後便倒。
「大榮(祖茂表字)!」孫堅吃了一驚,急道。「黃蓋、韓當,速將大榮救歸本陣。」
「遵命。」
黃蓋、韓當策馬出陣。急將祖茂救歸本陣,待孫堅前來察看時。祖茂血染征衣、兩眼圓睜早已經氣絕多時。
「大榮!大榮!!大榮!!!」孫堅連叫三聲。想起祖茂追隨自己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不想今日竟歿於汜水關下。想到恨處不由氣得咬牙切齒。霍然回首凝注汜水關,疾聲道。「今日破關。雞犬不留!」
黃蓋、韓當霍然舉起手中的長刀。跟著疾聲大喝道:「打破關城,雞犬不留!」
「打破關城。雞犬不留!」
「打破關城。雞犬不留!」
「打破關城,雞犬不留!」
八千精兵跟著瘋狂地吶喊,恰烏雲蔽日、風起雲湧。連天地亦為之色變。
汜水關頭,目睹孫堅軍如此聲勢,樊稠心中戰慄,環顧左右,守關將士皆盡士氣低落、軍無鬥志!此消彼長之下,汜水關還如何守得住?原以為華雄地到未能擋住孫堅軍地進攻,可沒想到反而加速了汜水關地淪陷。
樊稠不由黯然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也只有與汜水關共存亡了
「將軍。請允許末將出城搦戰!」
樊稠想起家中嬌妻美妾、嬌兒佳女。此生恐再無團聚可能,正自黯然神傷時。耳邊忽然響起一把低沉卻充滿了鏗鏘殺伐之意的聲音。樊稠愕然側頭,只見身邊昂然峙立一員年輕地武將。赫然正是張遼。
張遼烏黑的眸子裡流露出大山一樣地沉穩、磐石一樣地堅毅。再次重複了一句:「將軍。請允許末將出城搦戰!」
樊稠神思恍惚。說道:「敵軍鋒芒正銳。如何可戰?」
張遼嘴角綻起一絲淡淡地從容,輕輕的卻是斬釘截鐵地說道:「摧敵鋒於正銳。挽狂瀾於即倒。乃為將者使命。遼不敢或時而忘!將軍。請下令吧!」
「呃∼」樊稠愣神片刻,忽然振作精神,疾聲道。「來人!」
數名親兵疾步上前,在樊稠面前一字排開,吼道:「將軍!」
攀稠抬頭望了望關外沸反盈天的孫堅大軍,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傳令。擊鼓、吹號,打開城門。請張遼將軍出城搦戰!」
「遵命!」
「咚咚咚∼」
「嗚嗚嗚∼」
霎時間激烈的戰鼓聲以及悠遠綿長地號角聲衝霄而起。緊閉的關門緩緩啟開,沉重地萬斤閘也在絞索地絞動下嘎嘎地升了起來。緊繃地吊索緩緩放鬆,高懸地吊橋也緩緩降下,聞知有人要出城搦戰,關樓上原本已經垂頭喪氣地董卓軍將士紛紛打起了精神∼
汜水關外。
「嗯?」
「咦?」
驚咦聲中。孫堅以及黃蓋、程普、韓當諸將紛紛側首。
關門洞開。吊橋降落。急促地馬蹄聲中。一員小將策馬挺槍疾馳而出。馳至孫堅大軍陣前,厲聲高喝道:「雁門張遼在此,孫堅速來受死!」
孫堅身邊,黃蓋勃然大怒,不等孫堅下令便已經縱騎而出。厲聲大吼道:「張遼小兒休要猖狂,黃蓋在此!」
張遼緩緩橫過鐵槍,遙指黃蓋咽喉。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胸中地殺氣。張遼胯下的良駒昂首長嘶一聲。陡然間放開四蹄向著前方疾馳而來的黃蓋迎了上去,倏忽之間兩馬相交。黃蓋堪堪遞出長刀、正欲下劈時。驚見眼前寒光一閃,張遼的鐵槍早已刺到胸前。
黃蓋心中大駭。照這速度,沒等黃蓋地長刀將張遼劈成兩片。張遼地鐵槍就早已經刺穿他的胸膛了!迫不得已。黃蓋只好改劈為撩,以刀柄硬磕張遼閃電般刺到地鐵槍。但聽當地一聲劇響。兩馬已經交錯而過。
汜水關頭,樊稠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興奮不已道:「好槍法!」
汜水關外。孫堅地獨目霎時縮緊,有莫名地寒光灼灼地流露出來,向程普道:「此人好俊地槍法!公覆恐非對手,汝可出陣助戰。」
「遵命。」
程普答應一聲,第馬揚馬從陣中疾馳而出。
黃蓋正感手臂酸麻、心中震驚。陡見程普出陣前來助戰,不由精神大振。
眼見敵陣中又衝出一員武將前來助戰,張遼夷然不懼,引吭清嘯一聲。抖擻精神挺槍來戰黃蓋、程普二將。黃蓋、程普左右截住張遼。三人走馬燈似地在汜水關前廝殺起來,不及五十回合,黃蓋、程普堪堪落於下風。
「好!」
樊稠忍不住仰天長嚎。
「吼吼吼∼」
眼見張遼如此神勇,獨鬥敵軍兩員大將居然還穩佔上風,汜水關頭地守關將士不由士氣大振,開始瘋狂地咆哮起來。一個個吼得臉紅脖子粗。直恨不得將這些天來地窩囊氣一股腦兒統統發洩出來。
汜水關頭沸反盈天,關下卻是一片寂靜。
孫堅地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向韓當道:「義公(韓當表字)可速出陣,合戰張遼!」
「遵命。」
韓當答應一聲。第馬出陣。
眼見孫堅陣中又有一將殺出,張遼不懼反怒,長嘯一聲掄槍橫掃,黃蓋、程普久戰力乏。險些被掃落馬下。所幸韓當及時殺到。二將才堪堪躲過一劫。張遼得呂布指點,武藝突飛猛進。早已今非昔比。此時獨鬥三將竟亦絲毫不落下風。
汜水關上。樊稠看得如癡如醉。守關將士幾乎吼破了嗓子!
汜水關下,孫堅目光凜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黃蓋、程普、韓當三將可謂久經沙場。戰陣經驗極其豐富。此時合戰一員年輕小將,竟然不佔上風?假以時日。天下還有誰人堪為對手?
思慮至此。孫堅眸子裡不由掠過一絲陰狠地殺機。
驚州。隴縣。
約定的兩天期限已到。馬躍在賈詡、典韋的陪伴下,率領三千鐵騎早早來到西門外迎候。將及正午時分。西北方向忽然捲起漫天煙塵,滾滾煙塵中。一支黑壓壓地騎兵正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典韋霍然回頭,向馬躍道:「主公,未了。」
「唔∼」馬躍點了點頭。說道。「傳令,擊鼓吹號。三軍將士列隊相迎!」
「遵命!」
典韋虎吼一聲,領命而去,霎時間,激烈地戰鼓聲還有綿遠地號角聲便衝霄而起。號角聲中,三千鐵騎向兩側緩緩展開。
前方席捲而來地鐵騎陣前。徐晃赤手空拳、策馬奔馳在最前面。
徐晃瞇眼前望,隴縣城廓隱隱可見,在隴縣雄偉地城廓背景前。一大群黑壓壓的騎兵呈雁形陣迎風肅立。雁形陣的最中央處,一桿血色大旗正迎風獵獵招展。上繡斗大地一個「馬」字,旁邊還繡著「大漢駙馬」四個小字。
徐晃悠然舉手,身後}凶湧而進的騎兵紛紛開始減速。並最終立住陣腳,在空曠的高原上排成了黑壓壓一片騎陣。
馬躍亦單騎獨馬從陣中走出,朗聲問道:「來將莫非徐公明乎?」
徐晃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掙扎之色,但很快就消散於無形,眸子裡取而代之地卻是堅定之色,馬躍未必便是明主。可眼下投降馬躍卻是最明智的選擇!董卓殘暴不仁、倒行逆施,替這樣的亂臣賊子賣命,不值!
而且馬躍親率大軍攻伐驚州,顯然是對驚州勢在必得了,現在董卓大軍齊聚洛陽。正與十八路關東聯軍抗街,單憑驚州地兩萬軍隊。如何可能打敗馬躍大軍?再打下去。不過是徒令三軍將士無謂犧牲。也苦了驚州地百姓。
徐晃素以漢將自居。卻並非愚忠之輩。他心中真正顧惜地卻是百姓,因為徐晃出身貧寒,更知貧苦百姓生活之艱、稅賦之重。他之所以不願背叛朝廷。便是知道如果朝廷倒了,天下就會大亂。到時候真正受苦的還是天下百姓。
為了驚州百姓。徐晃再無一絲猶豫。翻身下馬拜倒塵埃,朗聲道:「晃—參見主公!」
馬躍大喜。急忙翻身下馬,上前將徐晃抉起,然後抉著徐晃地肩膀哈哈大笑道:「吾得公明。大事諧矣,哈哈哈∼」
汜水關。
「殺殺殺!」
孫堅正欲縱騎出陣。將張遼一舉擊殺時。前方陡然響起山崩海嘯般地喊殺聲。驚抬頭。只見三道關門皆已洞開,黑壓壓地驚州鐵騎已經從關門裡潮水般湧了出來。策馬揚刀奔馳在最前面地。赫然正是汜水關守將樊稠。
由於張遼的神勇,汜水關守關將士的士氣已經被完全激發,樊稠一聲令下,便頓如下山猛虎般衝殺而出。
眼見關中騎兵潮水般殺出,黃蓋、程普、韓當三將不敢再戰,慌忙合力逼退張遼。轉身後撤,韓當稍微落後了半個馬頭,便被張遼一槍刺中肩膀。險些挑落馬下。還是黃蓋眼疾手快。急上前扯住韓當馬韁,一併逃回了本陣。
「嗷∼」
張遼舉槍撩開。如龍吟長天、引吭長嘯。
「嗷嗷嗷∼」
縱騎突進的驚州鐵騎跟著竭斯底裡地吶喊起來,一邊吶喊一邊瘋狂地揮舞著手中地馬刀。霎時間,馬刀地寒芒映寒了半邊長天。也震懾了敵軍將士地鬥志。孫堅軍中頃刻間起了一陣小小地騷亂。許多將士環顧左右。紛紛後退∼
孫堅懊惱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黃蓋、程普、韓當三將不敵張遼。氣勢已墜、軍心已挫!今日敗局已定。再打下去不過是陡增無謂地傷亡而已,念及此,孫堅再無猶豫。當即下令退兵,孫堅一聲令,八千精兵頓時如決堤的洪水倉惶後撤。
西驚鐵騎追殺了一陣就撤回了關內。孫堅軍的傷亡並不算大。只是汜水關的戰局卻已經完全被逆轉。雁門小將張遼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獨挽狂瀾!在援軍到來之前。孫堅已經無能為力了。
驚州。
隨著牛輔戰死、徐晃率部歸降以及隴縣、略陽的先後陷落,馬躍對驚州地攻勢就演變成了中心開花之勢。驚州共有十郡,可馬躍一郡都未曾攻下。反而是處於驚州中心地帶地隴縣、略陽被先行攻下。
馬躍對驚州的攻略完全不按常規。不遵循逐城逐地爭奪的模式。而是大膽地孤軍深入,採取了直插心臟的斬首式進攻。這種進攻模式在後世已經被證明是極具殺傷力的。可在漢末三國時代。卻根本無人領教過其中厲害。
正所謂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李懦雖然料到了馬躍會孤軍深入。可他僅僅以為馬躍會進攻屯糧重鎮略陽,因為略陽雖是軍事重鎮,卻沒有堅固的城牆。而且營寨都是木頭結構。容易遭受火攻,可李懦而萬萬沒有料到地是,馬躍居然敢攻打城池堅固又有重兵把守的隴縣!
隴縣。
牛輔官邸現在已經成了馬躍地臨時官邸。大廳裡。賈詡、典韋、句突以及剛剛歸降地徐晃已經齊聚一堂,馬躍大手一揮。朗聲道:「現在只剩下張繡地五千騎兵了!只要解決了張繡。放眼驚州將再無可戰之兵。」
「報∼」馬躍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內,大聲道。「方悅將軍急報。」
馬躍道:「講!」
小校道:「三天前。方悅將軍在凡亭山設伏大破張繡軍。斬首八百、俘獲三千。張繡僅率千餘殘兵奔抉風去了。」
「哦?」馬躍霍然道。「方悅大破張繡!?」
賈詡擊節道:「主公,方悅將軍既已擊破張繡騎軍,董卓留守驚州之三萬軍隊或死、或走、或降,已經損失略盡,僅餘一萬軍卒又大多散於各郡。再不能對我軍構成成脅。現在是時候圖謀驚州十郡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徐晃道,「公明久在驚州。定知底細,驚州十郡分別以何人為太守。留守兵力分佈又如何?」
「主公。晃但有所知,無不盡言。」徐晃不敢怠慢,應道,「驚州十郡分別為漢陽、武都、隴西、金城、武威、安定、北地、張掖、敦煌、酒泉!漢陽太守姓姜名同。此人能力平平,不過姜姓在漢陽乃是大族。族中子弟多有出仕。」
「武都太守姓法名真。抉風人。」
「隴西太守董升,乃是董卓長兄董擢之子,駐有八千精兵把守。」
「金城太守閻溫。閻姓在金城郡亦為豪族。」
「武威太守傅燮。此人為人忠義。頗有才能。而且傅姓在武威也是豪族。」
「安定太守皇甫堅。乃名將皇甫嵩之子。皇甫姓在安定也是世家。」
「北地太守李據,董卓部將李催堂叔。」
「張掖太守郭皓,董卓部將郭汜之兄,張掖山丹軍馬場駐有兩千精兵。」
「其餘敦煌、酒泉二郡多有馬賊、胡騎出沒。百姓盡皆遷入張掖境內。因此並無委派太守,皆由張掖太守代領郡事。」
徐晃說得詳細,馬躍卻是聽得直皺眉頭,驚州十郡八位太守,竟然有五人不是與馬家有仇,便是董卓心腹!如安定太守皇甫堅。其父皇甫嵩分明死於馬躍之手。此事天下皆知。皇甫堅以及安定皇家家族豈肯善罷於休?
又如金城太守閻溫,乃是西驚名士閻忠堂弟,而閻忠分明死於馬騰之手,馬騰髮妻以及幼子又死於閻家子弟閻行之手。金城閻家與抉風馬家可以說是血海深仇,兩家見面只怕是不死不休之局,怎可能倒身相投?
再如董升、李據、郭皓之流,那都是董卓的心腹,董卓一日不倒,他們便絕無投降之可能!馬躍思未想去。只有漢陽太守姜同、武都太守法真以及武威太守傅燮有可能被招攬。尤其是武威太守傅燮,馬躍還曾聽馬騰提起過,為人忠義、頗知百姓疾苦
洛陽。
董卓官邸,大廳。
董卓正召集李懦、李肅、楊彪、伍瓊、呂布、郭汜、李催等文官武將議事,忽聞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董卓及眾人紛紛側首。但見廳外人影一閃闖入一名小校。單膝跪地、抱拳疾聲道:「主公,汜水關急報!」
「哦?」董卓撫髯大聲道。「講!」
小校吸了口氣,凝聲道:「華雄將軍趁夜偷襲敵營。卻反而中了埋伏,所率八千精兵全軍覆滅,華雄將軍亦被敵將孫堅斬首。」
「啊!?」董卓驚得一跳而起。吃聲道。「華雄被斬了?」
「華雄將軍?」
「竟有這種事情?」
「不愧是江東猛虎啊,驍勇如華雄將軍竟然也不是對手。」
「這下糟了。汜水關只怕已經失守了∼」
董卓話音方落。廳中文官武將便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除了呂布等少數武將臉有不豫之色,其餘人盡皆面有驚色,顯然是吃驚不小,董卓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壓下心中地震驚,沉聲問道:「汜水關情形如何?」
小校應道:「汜水關穩如磐石。」
「咦?」
「什麼?」
「這是真地嗎?」
眾人紛紛驚咦出聲,這一次連呂布也忍不住目露好奇之色。
董卓急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小校道:「華雄將軍被斬之後,孫堅軍趁勢前來襲關,我軍將士因為華雄將軍被斬而士氣低落,關城眼看不保之際。張遼將軍先是一箭射殺孫堅帳下首席大將祖茂。接著又大發神威。戰敗黃蓋、韓當、程普三員大將。我軍軍心大振。樊稠將軍趁勢率領驚州鐵騎掩殺,將孫堅軍殺得大敗!」
「什麼,江東猛虎都被打敗了?」
「張遼獨敗三將?」
「張文遠竟以一己之力獨挽狂瀾?」
「自古英雄出少年,張文遠不愧是奉先將軍的親手調教出來的虎將呀。」
廳中眾人紛紛開始拍馬屁。既稱讚張遼。又不失時機地討好一番董卓廑下的頭號心腹∼呂布,呂布雖然心中妒嫉張遼在汜水關大出風頭。可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與有榮焉的嘴臉。
「好!」董卓半天才回過神來。拍案大叫道,「來人。」
兩名親兵閃身入內,昂然道:「在。」
董卓道:「樊稠退敵有功,晉陞為虎烈將軍,張文遠勇冠三軍,擢升虎賁中自眄將,再準備三百隻肥羊、一百罈好酒,與符節一併送往汜水關!」
「遵命!」親兵轟然應諾,轉身領命而去。
「報∼」
親兵剛剛離去,廳外再次響起急促地腳步聲,眾人還未不及喘口氣,一顆心便再次提了起來,心忖這次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董卓及眾人抬頭張望時,廳外人影一閃闖入一名小校來。
只見這名小校風塵僕僕、滿臉疲憊,披掛身上地鐵甲已經破碎不堪。身上的戰袍還帶著污黑地血跡,眸子裡更是佈滿了血絲。剛剛闖進大廳便仆地萎頓於:吶。喘息道:「報—驚—驚州急報「驚州?」
「驚州!?」董卓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邊地李懦已經驚叫一聲跳了出來,吃聲道。「驚州如何了?」
小校地目光漸趨散亂,可仍舊掙扎著說道:「馬屠夫兵出驚州。奇兵襲破隴縣,牛輔將軍戰死。逆賊徐晃率部投降。張繡將軍率軍撤退途中遭遇伏擊。所部傷亡慘重,只剩千餘殘兵退守抉風,驚州—驚州—呃∼」
話來說完,小校便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一縷污血順著他地嘴角緩緩滑落,眸子裡僅剩地最後一抹神彩也頃刻間消散∼
「壞了!」董卓此時才回過神來,連連跺腳道。「壞了!壞了!壞了!此番禍事至矣,禍事至矣,禍事至矣!!!」
董卓一連三句禍事至矣,將廳中文官武將震得呆若木雞,一時間面面相覷,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李儒同樣心驚膽顫。說起來他比別人更有恐懼地理由,因為驚州地佈置可是由他一手操辦地。現在不但沒有實現獵殺馬躍地目標。反而被馬躍攻取了隴縣,甚至還斬殺了董卓的女婿、心腹愛將牛輔。
可李儒更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出來說點什麼!就算董卓正在氣頭上。他也必須把話說出來,因為驚州不但是董卓祖業、根基所在,更是關中、三輔地大後方!如果十八路關東聯軍攻勢迅猛,洛陽告急。董卓便很可能退向長安以暫避鋒芒。
真要退守長安,驚州地穩定就顯得至關重要。
所以。驚州絕不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