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與劉虞老兒已然勢不兩立,此戰在所難免!」馬躍突然站起身來,沉身道,「公孫大人若不願出兵相助,吾當獨力伐之。」
公孫瓚道:「馬將軍∼∼」
馬躍斷然道:「明日∼∼本將便近起大軍,北出塞外,繞經大漠從右北平入關,爾後從漁陽輕騎西進,從薊縣突然殺出,定可以殺劉虞一個措手不及,還望公孫大人看在管亥等三百將士的亡魂滿上,行個方便,借道一行。」
公孫瓚心中震驚,馬屠夫擅長險中求勝,此言果然非虛!馬躍率軍北出塞外,再從右北平入關繞個大圈奇襲薊縣,可謂孤軍深入,長途奔襲,實在是凶險至極,一旦不能在短時間裡攻下薊縣,極可能被劉虞調集重兵反圍於薊縣城下。
但是話說回來,劉虞,閻柔也未必能料到馬躍敢行險奇襲薊縣,薊縣不備,極可能被馬躍一舉攻下,到時候劉虞空有數萬步騎,卻被馬躍一劍刺心臟,待大軍雲集,前來救援之時,劉虞已死,大勢已定。
公孫瓚麾下長史關靖亦是神色凜然:「還請馬將軍三思,將軍若弒劉虞,乃是以下犯上,恐為天下人所不齒!」
「天下人?」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的狠辣,說道,「為天下人所不齒又當如何?本將眼裡從來只有兄弟,從來只有忠勇將士!誰若殺我兄弟,殺我軍士,我便殺誰∼∼神阻殺神,佛擋弒佛∼∼」
「嘶∼∼」
公孫瓚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倒沒想到馬躍竟如此囂張,言語放肆渾然不將朝廷尊嚴放在眼裡,心中不由掠過一絲震驚,但見馬躍表情猙獰,眼神淒厲,絕非在說笑的樣子!難道真的已經鐵了心要奇襲薊縣了嗎?「
是合兵共伐?還是按兵不動?公孫瓚一時間心頭猶豫不決,半響始向馬躍道:「馬將軍。此事關係重大,且容本官回營慎思之∼∼」
馬躍神色恢復如常,肅手道:「公孫大人請便∼∼」
「如此∼本官告辭。」
公孫瓚沖馬躍拱了拱手,與關靖起身離去。
目送公孫瓚二人身影遠去,郭圖壓低聲音說道:」主公,公孫瓚此人頗有野心,不可不防,她若肯合兵便罷,若不肯合兵,下官擔心他會將我軍奇襲薊縣的消息暗中透露給劉虞知曉,以便我軍與劉虞拚個兩敗俱傷,他可從中漁利。「
馬躍道:」我軍勢弱,劉虞勢威,公訴瓚如果希望我與劉虞拚個兩敗俱傷,就不會將我軍意欲奇襲薊縣的消息透露給劉虞,不過,公孫瓚軍中必然有劉虞的奸細!否則,秋力居,蘇僕延兩路大軍不可能來得如此及時,定然是有奸細將我軍的作戰計劃詳細地透露給劉虞,所以我軍奇襲薊縣的消息,最終還是會被惡劉虞知曉。「
「什麼!?」郭圖震驚道,「主公既然明知公孫瓚軍中隱憂劉虞奸細,如何還將如此重要的軍事計劃透露給劉虞知曉?一旦公孫瓚真的將此計劃不慎洩漏給奸細,劉虞必然早有防備,我軍便失去奇襲之優勢,此去可謂孤軍深入,恐凶多吉少。」
「孤軍深入,凶多吉少?」馬躍嘴角忽然綻起一絲狡詐的笑意,說道,「只怕未必!」
郭圖急道:「劉虞若有防備,我軍此去必敗無疑!還請主公三思∼∼」
馬躍忽然舉起右臂,打斷郭圖道:「公則不必相勸,本將之所以把此計劃透露給公孫瓚知曉,便是希望劉虞有所防備。」
郭圖愕然道:「主公何處此言?」
馬躍冷然道:「世人皆知本將喜歡線中求勝,自精山舉兵以來,舉凡數十仗,無有一仗不是死中求生,險種求勝!此番繞行千里,長途奔襲薊縣,雖然凶險卻也不無成功只可能,公則對此深信不疑,公孫瓚,關靖對此深信不疑,料來劉虞閻柔之輩必然也是深信不疑,如此,劉必然調兵遣將,在薊縣周圍布設重兵等候我軍前去送死∼∼」
郭圖開始明顯跟不上馬躍的思維了,失聲道:「主公∼∼既然如此為何還將計劃透露給公孫瓚知曉,豈非失策?」
「失策?這不過是誘敵之計罷了!」馬躍冷然道,「揚言奇襲薊縣不過是要把劉虞的大軍調到薊縣周圍,惟其如此,在我軍主力外出之時,寧縣方可安然無恙∼∼」
「竟是誘敵之計!」郭圖倒吸一口冷氣,低聲問道:「然則∼∼主公意欲攻略何處?」
……
寧縣郊外,公孫瓚大營。
公孫瓚向關靖道:「士起,劉虞與本官素來不和,翻臉乃早晚之事,不如趁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與馬躍合兵一處共伐劉虞?倘若是成,無論馬躍是否上表天子,表被惡官位幽州牧,局面也定然好過現在,倘若事敗,局面也會比現在更糟。「
關靖色變道:」大人且不可莽撞,今劉虞勢大,各郡精銳之眾累加不下四五萬人,呼赤,秋力居所部烏恆騎兵亦可三萬餘騎,馬躍所部雖是虎狼之師,終究兵微將寡,奇襲薊縣雖然出人意料,竊以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士其何以如此肯定?」
「大軍行動,聲勢浩大,如何隱匿行跡是個大問題,馬躍北出塞外又自右北平入關,不遠千里繞行一個打圈去奇襲薊縣,可以說是將這點不利影響降到最低限度,自右北平西摳薊縣僅只有百餘里,待到劉虞聞知消息時,馬躍大軍差不多也該殺到薊縣了。」
公孫瓚道:「既然士起也認為馬躍能夠否出其不意殺到薊縣城下,如何又說馬躍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關靖答道:「大人馬躍如果想要千里奔襲,必然要做到兵貴神速,所以稚嫩是輕裝疾進,便不可能攜帶太多糧草輜重。如果沒有輜重,何來攻城器械?薊縣可是一座堅城,而不是一座村落,馬躍想憑借幾千騎兵就把它打下來,未免有些狂妄了?」
公孫瓚神色一動,凝聲道:「唔∼∼士起之言不無道理,如此說來,還是按兵不動為好。」
關靖道:「大人明鑒。」
大營外,公孫瓚堂弟公孫越趁夜前來,忽見公孫瓚帳前親兵隊長公孫敖鬼鬼祟祟地縮在大營一角,以耳朵緊貼帳篷,不由喝到:「公孫敖,你在幹什麼呢?」
公孫敖嚇了一跳,急轉身見是公孫越不由支支吾吾地說道:「呃∼二將軍?沒∼沒什麼,方才大人呼喚小人。小人不曾聽清。所以湊近了想聽仔細些∼∼」
公孫敖皺眉道:「即如此,何不入內咨詢,賊頭賊腦的像個奸細。」
公孫敖點頭道:「是是是,二將軍教訓的是。」
這時候,公孫越的聲音已然驚動了章內的公孫瓚,問道:「外面可是二弟?」
公孫越正了正神色,不再理會公孫敖,掀竄而入道:「兄長,正式小弟∼∼」
「二弟,你來得正好∼∼」
帳內隱隱傳出公孫瓚的聲音,公孫敖目光一閃,躡手躡腳地哦離開了公孫瓚的大營倏忽之間,他的身影便隱入了幽暗的夜色之中∼∼
……
薊縣,幽州刺史議事大廳。
閻柔將以卷羊皮書遞於劉虞案前,沉身到:「大人,公孫瓚軍中細作急報!以八百里加急送回來的,沿途跑死了三匹快馬!」
「嗯??何事如此緊急?」
劉虞神色一變,急拆開羊皮書細閱起來。
閻柔的目光落在劉虞臉上,只見劉虞的臉色頃刻間變得非常難看,良久始長歎一聲,頹然跌坐回案後,哀聲道:」壞事矣∼∼馬屠夫果然要興兵復仇來了,這廝雖然兵微將寡,卻多是虎狼之徒,一旦戰端開啟,必然遺禍幽州百姓,著便如何使好?」
閻柔凝聲道:「大人,馬躍果真要興兵復仇?」
劉虞有氣無力地將羊皮書遞於閻柔,說道:「子和,你自己看吧。」
閻柔結果羊皮書,匆匆閱罷,臉色大變道:「好個馬屠夫,竟然要北出塞外,再借道右北平,繞行一大圈再從薊縣右翼奇兵殺出,若非基座報知消息,薊縣猝不及防,極可能為之攻下,如此大事休矣∼∼」
劉虞道:「薊縣城池堅固,又有重兵駐防,子和以為馬屠夫真能攻克?」
閻柔道:「虎牢關乃天下雄關,又有朝廷重兵把守,馬屠夫僅以千餘賊兵竟一舉攻克,大人以為薊縣相比虎牢關如何?」
劉虞道:「頗有不足。」
「馬躍雖然料定公孫瓚不會把消息透露給大人,卻斷然不會料到我軍竟在公孫瓚帳前隱藏有奸細,此番馬屠夫的作戰意圖為大人所知,局勢就將截然不同了!」說至此,閻柔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無比陰森,豁然道:「大人,寂滅馬屠夫,當在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