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當然是不可能的,李察的部隊看上去數量少得可憐,哪怕傳奇強者被擊退的事實在前,人們也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幾萬守軍,似乎還是能夠抵擋住幾百人的攻擊。
城牆上發出嗡的一聲悶響,一架城防巨弩瞄準了李察開火,弩箭上閃耀著代表著追蹤的魔法光芒,這就是休蘭勇士的回答。
李察端立不動,旁邊食人魔嘿的一聲呼喝,戰錘橫揮,生將弩箭砸飛。
李察搖了搖頭,大陸之橋要塞的後部防禦果然不行,一共就只有兩架城防弩,而且還是普通貨色,別說和迪斯卡拉之怒這樣的煉金巨弩比,就是諾蘭德平均水準的城防弩威力射程也比這強不少,不過城防弩造價昂貴,維護保養更是一筆巨資,休蘭帝國已經失去了最富饒的南部,負擔不起大量的城防弩。
「準備……進攻。」李察的手指向前方。
第一波出列的是三十名構裝騎士,他們逼近到距離城門百米的距離,在行軍的過程中,構裝騎士們身上不斷閃爍著魔法與神術的光芒,等抵達戰鬥位置時,身上的加成效果早就多得近乎奢侈。
構裝騎士們依舊抽出擲矛,沉聲叱喝,三十根擲矛化作一道道光的洪流,筆直衝向要塞的城門。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在城樓上每個戰士的心頭,那一根根飛來的擲矛上閃耀的絢麗光芒,在他們眼中就和死神的微笑無異。
許多戰士都驚恐地張大了眼睛,嘴也越張越開,在他們的瞳孔中,一根根擲矛正在迅速放大,恐懼已經徹底握住了他們的心臟,讓他們無法呼吸,不能喊叫,甚至無力移動躲閃,他們不是不想叫,而是災難來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根本來不及發出尖叫。
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小半個城樓都飛上了天空,兩扇要塞門被轟得四分五裂,碎塊最遠都飛到數十米外,砸倒了一片房屋,轟鳴與烈火中,可以看到許多戰士都飛上了天空,在如此規模的打擊下,休蘭戰士顯得如此渺小與無助。
李察拔出了野蠻屠殺,刀鋒前指,這是總攻的信號。
爆炸的餘波和煙塵已經過去,要塞的整個正門門樓已經變成了一片瓦礫,黯鋒騎士們在李察的命令下滾滾向前,越過了正前方的構裝騎士團,衝入了缺口,兩側各有幾十名黯鋒騎士直接下馬,衝上了城牆,開始清理城牆上的守軍,而大隊的構裝騎士們則形成鋼鐵洪流,滾滾衝入要塞,直到深入百餘米,才與匆匆趕來的守軍狠狠衝撞在一起。
李察提著野蠻屠殺,徒步行走在隊伍的側翼,他的動作十分舒緩,一點也不著急,卻能夠跟得上構裝騎士的衝鋒,在這支隊伍中,李察此刻一點都不顯眼,然而他才是真正決定戰局的一人,紅龍卡羅已經超過了召喚的時間,回到了自己的巢穴,而麗娜正騎在馬上,沒有參與戰鬥,而是喝下了一瓶強效魔力恢復藥劑,以等待魔力恢復到可以再次召喚卡羅的水平,不知怎麼的,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李察身上。
此刻的李察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戰士,只不過沒有穿甲,在一個個移動鋼鐵堡壘般的騎士身旁倒是顯得頗為另類,一名休蘭戰士衝向了李察,這是一個滿臉殺氣、富有經驗的老兵,知道挑撿容易對付的敵人。
而李察根本沒有改變自己的行進路線,只是把腳步慢了一拍,就讓過了休蘭戰士自認為必殺的一刀,隨後他隨意一刺,野蠻屠殺就刺穿了休蘭戰士的心臟。
沒過多久,另一個休蘭少年戰士從埋伏的小巷衝出,他明顯是嚇壞了,瘋狂叫著,衝鋒的過程中胡亂揮舞著手中的鋼刀,但是他眼看著就要看中李察時,動作忽然停滯,然後就徐徐倒了下去,原來李察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割開了他的咽喉。
追隨者們起初都有意無意地靠近李察,並且時刻留著幾分注意力在他身上,李察是頭兒,是他們的核心和精神支柱,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李察過去一年都是在絕域戰場中度過的,可他們畢竟認為李察還是一名魔法師,同時還沒有達到大魔導師的級別,等級這東西,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硬道理。
李察卻在大步向前,跟隨著構裝騎士在共同前進,他看起來像是在護衛衝鋒騎士的側翼,而事實上他確實也是這樣做的。
不斷有敵人接近李察,可是追隨者們卻看到野蠻屠殺不斷揚起,輕描淡寫的刺穿心臟、割開咽喉,或是刺入其它的什麼要害部位去,野蠻屠殺此刻就像一片幻影,在李察手中飄忽不定,根本不與敵人的武器交擊,只是直接刺入致命要害,就結束了戰鬥。
走了很久,前後已有七八個休蘭戰士倒在李察刀下,而李察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身上浪費過第二刀。
追隨者們這才看出,李察的出刀快得不可思議,極為簡潔實用,絕不拖泥帶水,李察動作舒緩,只是在出刀的一瞬才驟然加速,且一擊必中。
這是真正殺戮的藝術,惟一的目的只是收割生命,在生與死之間,沒有任何猶豫和妥協,看得稍久,追隨者們忽然感覺寒意上湧,更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冰冷感覺沿著脊椎直上後腦,和李察這樣的人當對手,那絕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就像和白夜戰鬥一樣,只要他還能動,只要他手裡還有刀,就隨時有可能發出致命一擊。
直到這時,他們才看出李察的變化,這種感覺,這種殺戮的方式,只有在殺戮戰場中才會有的風格,可是,李察為什麼還不是大魔導師。
李察此刻正同時關注著多個地方,在他的意識中,向自己衝來的那些戰士都破綻百出,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他們難道不知道大喊大叫根本不可能增加戰鬥力嗎,至少達克索達斯的強者們是不會被大嗓門嚇到的,對於這種敵人,李察隨手一刀就可以料理了,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
李察的注意力正放在其它方面,他時時刻刻監視著部隊的動向,並且下達命令,調動追隨者和騎士們,在他的指揮下,任何休蘭人有組織的抵抗都被輕易粉碎,休蘭人這時才發現,李察的騎士是少,可是凝聚在一起卻鋒利得像把餐刀,而數量眾多的休蘭人則如同大塊奶酪,再厚重的奶酪,也經不過餐刀的隨意切削。
李察在等,等休蘭人中的強者出現,構裝騎士們推進得實在太快,李察相信,休蘭人的聖域總會忍不住出現的。
他並沒有等多久,一名休蘭聖域終於出現,他攻擊的不是兵鋒正盛的構裝騎士群,而是撲向了在城牆上鏖戰的精英黯鋒騎士們,很顯然,他是想抄截李察的後路,又或是只想找個安全點的方式加入戰鬥,構裝騎士實在太過凶狠,個個身上都是鬥氣閃耀,只看數量,單獨的聖域沒有幾個敢於阻攔成群衝鋒的構裝騎士們。
不過,這名休蘭聖域選擇了黯鋒騎士卻是更大的錯誤,這是一名高大的部族女人,有著比普通部族女人更加俏麗的容貌,可是她動手的風格卻比其它族人更加凶悍直接,她的武器是一桿通體由精鋼鑄就的三稜長槍,槍鋒上佈滿了鋸齒,她如掠食的母熊,從黑暗中出現,一槍就洞穿了衝在最前方的一名黯鋒騎士。
在要塞中正在向前突擊的李察唇邊浮上一抹淡淡的冷笑,在心底輕輕地說了聲:「抓到你了!」
旋即,命令就通過靈魂鏈接的方式下到了那段城牆上還活著的三十七名黯鋒騎士那裡,那名休蘭部族聖域強者心中一凜,手上的動作竟然緩了一拍,因為她發現,面前所有的黯鋒騎士都拋下了各自的對手,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她的身上,剎那間被數十雙毫無表情的冰冷目光注視著,哪怕她已是聖域強者,也禁不住身體輕顫。
啪的一聲,胸膛都被洞穿的黯鋒騎士突然雙手一轉,握緊了洞穿胸口的長槍,黯鋒騎士的雙手是如此有力,根本就不像一個重傷瀕死的人類,那名休蘭聖域駭然挑動長槍,生生把那名黯鋒騎士挑上了半空,可是那名騎士什麼都不幹,就是死死抓住了她的槍身。
其它的黯鋒騎士已然圍上。
夜幕中,不斷響起那名聖域強者驚怒交織的怒吼,很快她的吼聲中就夾雜了痛苦的嘶叫,然後是恐懼,最後則變成慘叫。
「再見了。」李察在心底默默地說了一句,就像是在和她告別,這是他不為人知的一種習慣,在意識中與每一位對手打招呼,殺死對方後再告別,這是他在絕域戰場中養成的習慣,如果不是這樣,李察害怕自己會在似乎沒有盡頭的等待與殺戮中迷失。
城牆上突然亮起了一團耀眼的光芒,並將周圍的幾名精英黯鋒騎士捲了進去,那是她最後的光彩,以生命為代價的絕招,以多拖幾名對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