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咦了一聲,勒停蠍獅,向路邊的森林望去。那裡有一隻巨狼正在徘徊,雙眼警惕地盯著這隊形態奇異的騎士。而被巨狼看著,辛克蕾爾忽然有種被窺探著的感覺,讓她十分不舒服。
她忽然從蠍獅躍起,照例以斗篷裹住身體,然後在夜幕中消失。巨狼明顯怔了怔,顯示出不屬於野獸的智慧。它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去,可是才退兩步,辛克蕾爾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它身後,雙刀架在巨狼的脖子,輕輕一壓,狼頭砰然落地。
在李察的意識中,一個風牙的光點就此熄滅。
他猛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前,刷地拉開窗簾。窗外月光灑遍湖面,夜很寧靜,風也很柔和,完全是一個美麗的夜晚,看不到一點殺機。
辛克蕾爾切掉狼頭,幾步就閃回蠍獅身。蠍獅在空中用力嗅了嗅,再次邁步小跑著。它小跑的速度,已和魔駒飛奔相去無幾。滾滾黑色洪流再次向前,直奔黃昏古堡而去。
沒走多遠,辛克蕾爾就又勒停了蠍獅,然後向不遠處的草叢一指。那裡半蹲著一頭一模一樣的巨狼,正冷靜地觀察著騎隊。看到騎隊停下,它立刻掉頭就跑,可是與此同時一名鎮熊騎士已經奮力擲出了自己的重斧。大斧在空中飛旋著,發出懾人的呼嘯,瞬間自風牙的腰間掠過,把它切成兩段。
鎮熊騎士驅動魔駒,把地的重斧拔了起來,又按辛克蕾爾的吩咐拎起風牙的屍體,帶到了蠍獅前。
「這些狼很有些奇怪。小寶貝,來,吃了它,看看它都知道些什麼。」
可是蠍獅卻低吼幾聲,不願意幹活。探查靈魂是件非常疲憊的事,它剛才只是吃了個半飽。探查一次靈魂,又會變得飢腸轆轆。但是辛克蕾爾卻不容它如此偷懶,用力把它的頭按了下去,大力搓揉了幾下。蠍獅無奈地吼叫幾聲,低頭慢慢啃食著風牙的屍體,顯得極不情願。
風牙的體型雖然比普通魔狼要大得多,但和蠍獅相比卻顯得異常纖細。蠍獅把風牙完全吞下後,伏在地動也不動,整整過了十幾分鐘才爬起來,用力晃著頭,無精打采地吼叫著。
「它沒有靈魂?!」辛克蕾爾非常驚訝。沒有靈魂,自然就探查不出記憶。可是任何野獸都該有靈魂的,哪怕是魔法師的契約生物也存在靈魂印記,只有魔法召喚生物那種純粹由能量構成的東西才沒有靈魂,但是也不會有屍體。
蠍獅在風牙什麼都沒有找到。也有一種可能是蠍獅的能力還不夠查探風牙的靈魂,但這種可能性十分低。因為即使在諾蘭德,蠍獅也屬於罕見的強大魔獸。窺探靈魂是它們天賦的能力。
不過辛克蕾爾並沒有為一頭沒有靈魂的巨狼耽擱多少時間。在一個全新的陌生位面,遇到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一頭沒有靈魂的巨狼根本不算什麼。
在第二頭風牙被腰斬時,李察意識中的第二個光點就變得黯淡,然後消失。但這次在風牙死前,一幅關於辛克蕾爾和鎮熊騎士的影像已經由風牙傳遞給母巢,並由母巢傳送給李察。
「辛克蕾爾和鎮熊騎士!」李察立刻意識到影像中來人的身份。
他打開地圖,藉著月光查看,如果把先後兩頭風牙消失的地點連線,就可以看到這條線正清晰地指向黃昏城堡。
李察想了想,拉響房間中的鈴繩。輕柔的鈴聲透過管道在遠處響起來,不久,一位侍女就敲響了李察的房門:「李察閣下,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李察打開房門,直接說:「我要見方丹男爵,有非常重要的事!立刻!」
「可是…….現在男爵大人應該已經入睡了。有什麼事您是否能夠明天早再找男爵大人呢?」侍女為難地說。她現在也是一臉的倦意,畢竟此刻已經是午夜一點了。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李察強調了非常重要這個修飾語。侍女雖然困意十足,可還算沒有愚蠢到家,立刻奔去找管家了。李察的要求,不管是不是合理和重要,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侍女能夠判斷,或者有權去判斷的。
男爵家族歷史的悠久絲毫不下於一些豪門,漫長的歷史也形成了相對嚴格的規程。李察當然不會真的去等侍女一層層通傳,他在意識中給剛德下了一個指令,於是這名大漢在自己的房間裡忽然鼓蕩起鬥氣,濃冽的殺潮水般瘋狂湧出,如狂濤般席捲了半邊主樓!
方丹男爵是十四級的劍術大師,對於殺機的感應異常敏銳,這一下想必比什麼叫醒方式都要管用。
果然,僅僅五分鐘,輕裝持劍的男爵就出現在李察面前。看到已經全副武裝的李察和他從長廊另一邊聚攏過來的隨從,方丹男爵眼睛立刻瞇了起來,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問:「敵襲?」
李察點了點頭,說:「前不久在染血之地發生的聯軍與入侵魔鬼的激戰,男爵大人應該有聽說過?」
方丹點頭。這場戰鬥就是今年以來紅杉王國最重大的事件了,聯軍慘敗幾近全軍覆沒,不光使勇氣之神內安在王國內的力量折損過半,還讓兩個大貴族顏面掃地。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王國政局都會因此動盪不安。
李察凝重地說:「我的一個屬下剛剛通過秘密方式傳來消息。打敗聯軍的魔鬼軍團首腦辛克蕾爾,帶著她所有的重裝騎士和魔法師,已經越過了布蘭村,正在全速向黃昏城堡趕來!現在我們還有一點點寶貴的時間,可以作一下防禦準備。」
這是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方丹男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這是在進攻紅杉王國!」
「她想進攻的是整個位面。」李察說。
「可是……好,我會立刻全力備戰!」方丹男爵轉身對此時方才匆匆趕來的管家說:「去把值班的隊長叫來,今晚可能有一場敵襲!」
當一臉驚慌的管家飛奔而去時,方丹男爵轉向李察,無奈地攤開雙手,問:「親愛的李察,感謝您及時的示警,那麼現在……」
「現在我和我的人當然會留下,同您一同抵禦異位面來的魔鬼!」李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