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巢此刻腹部滾圓得如同一個球,和身體其他部分的比例顯得很不協調,甚至背甲都被腹部頂開,幾片透明的翼翅從縫隙中探了出來。&&不過看到那幾片短小的翼翅,再看看母巢變形的身體,誰都知道這幾片翼翅已經變成了擺設。
母巢停了下來,腹部快速地脹縮著,身則開始發出密密麻麻的辟啪聲,那身深黑色的甲殼忽然出現無數裂紋,然後裂紋越來越寬,從縫隙間不斷冒出濃黃色的不明體液。這些體液一接觸空氣,就化成團團霧氣,蒸騰離體不超過一公分就快速凝固起來,顏色逐漸轉成黑色。
包括李察在內,所有人都感覺眼睛似乎有些發花,因為看到的母巢比剛才明顯大了一圈。李察忽然覺得雙眼陣陣刺痛,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而且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也有種燒灼般的感覺。那些霧氣雖然大部分凝固掉了,但是仍有小部分在房間裡擴散開來,空氣中已經瀰漫著淡淡的霧氣,似乎帶著強烈的腐蝕性。
母巢的聲音再次響起:「主人,我在生長時會產生大量酸霧,請您先暫時離開這裡。」
李察立刻帶著眾人退出小樓,遠遠讓開十多步,酸霧還在從門口不斷湧出。流砂則連續用神術驅散了幾個人身的酸蝕效果,大家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李察沒有看到,在母巢龐大身體後面,有一團殘骸正在被大量酸液快速腐蝕著,房間中的酸霧大多是從這堆殘骸散發出來的。那是母巢不希望李察看到的東西。
片刻之後,殘骸就只剩下一灘焦黑的餘燼,再也看不出原本是些什麼。
當酸霧散盡時,母巢也完成了再一次生長,這次它長寬高各增加了半米,整體看起來更加圓滾滾不辨頭尾。不過身體雖然長大,但是節肢和刀鋒並沒有跟隨長大,現在已經顯得小得有些可笑。
它開始試圖離開這座房屋,可是對現在的體形來說,房門卻變得太過窄小,無法讓那個巨大的腹部通過。母巢發出滋滋的叫聲,發力向前一拱,轟的一聲,門框整個掉了出來,大半側面的牆壁都被它頂塌,二樓的天花板轟隆隆掉下來,連同二樓靠街面的窗戶和一個小陽台,一堆磚石木頭把它埋在下面。
而母巢抖了抖身體,就從瓦礫堆中爬出。這點衝擊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傷害。
兩名被倒塌聲吸引過來的步戰騎士看到母巢,頓時大吃一驚,一邊大叫示警,一邊擺出防禦姿態,封鎖住了通過基地中心的路口。
這時李察走了過來,站到母巢身邊,用手敲了敲它的甲殼,對兩名步戰騎士說:「好了,別擔心!這是母巢,它是我的契約生物。」
兩名步戰騎士互望一眼,眼前的情景實在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看到李察站在幾乎與自己等高的巨大蟲子身邊,一名步戰騎士眼角不禁抽動了幾下,說:「是,李察大人。不過……您似乎最好離那個東西遠一點。」
母巢用力撐起自己的身,向著那名步戰騎士示威性地揮舞了一下一雙小小的刀鋒,立刻讓他一驚,再次擺出防禦姿態。
李察重重敲了下母巢,這才讓它安靜下來。
基地裡還有很多善後工作,看一切都還安好,其他人就先行離開,李察留在原地,和母巢開始交流,大量關於自身的資料被母巢傳送過來。
於是李察知道母巢仍然處於幼生期,但是距離成熟體還有不到一半的距離。在參照了人類和這一位面的力量體系後,母巢首先加固了自己的本體防禦,現在甲殼強度已經可以無損抵擋十級力量型騎士的全力一擊,只有敏泰那種程度的戰職者才能對它造成有效的傷害。在魔法防禦,母巢對於酸、毒幾近免疫,對冰、電有很強的抗性,只有火能夠對它造成完整的傷害。
而母巢自身的攻擊手段主要是精神衝擊,以及酸液噴吐。酸液噴吐的距離只有十米,但是一旦被噴中,那麼就是全身板甲也最多只能抵抗一分鐘的腐蝕。除了移動速度過慢,現在甚至失去了飛行能力,母巢的戰力可說已經相當強悍。它過大的腹部看起來是個弱點,但是層層的褶皺其實是和甲殼類似的物質構成,只有步戰騎士用重斧全力一擊才能斬開。如奧拉爾那個等級射手的弓箭就無法穿透那層褶皮。
母巢對自身的戰力評估數據都是來自這半日的戰鬥,清晰簡潔的分類數據讓李察再次對它的智慧感到驚訝。母巢那龐大的蟲軀,頭部可是只有普通人類大小。不過在母巢傳送過來的資料中,還包括了它本體的大致結構圖解,所以李察知道它的頭部其實並不是要害,真正的大腦多達數十個,分佈在有厚重甲殼保護著的胸腔內。
幼生期的母巢還有大量進食需求,於是在報告完畢後就向李察請求離開前進基地去覓食。
「你抓得到獵物嗎?要不要讓奧拉爾幫你?」李察對於母巢的移動速度表示懷疑,它的精神衝擊和酸液噴吐的範圍都很有限。
「我現在已經可以孵化幾隻工蜂,由它們來為我捕捉獵物。現階段血肉生命是我最好的食物。」
母巢的話似乎另有含義,李察立刻想到了前進基地中數以百計的屍體,他沉吟了一下,說:「人類的屍體不行,其它的我不管你。還有,你還需要其他物質嗎?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收集。」
「工蜂可以勝任。」
得到李察的許可後,母巢挪動著龐大的身軀,慢吞吞地爬出了前進基地。它似乎自己都對這個速度都有些不滿意,時不時會奮力拍動翼翅,於是真能離地升起。可是最長飛不出十米,就會重新落在地,只能再靠著六根短短節肢向前挪動。
儘管已經知道母巢是李察的契約生物,可是看到它的步戰騎士們依舊會感到驚駭。老兵們在戰場也見過魔獸,甚至於歌頓的坐騎就是一匹凶獸,但是看到眼前這個生物似乎是精神受到了極為不適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