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鸚鵡依然保持著隨時可以出擊的姿態,可是納亞隨隨便便的站姿,舉動甚至有點街頭小混混般的粗俗和咋呼,在她的感知中,竟然四面八方沒有一絲空隙,既無法動攻擊,更加無法逃走。一個十四級的殺手,居然是這般接近於全無還手之力的狀態,那麼納亞在全盛時期又該是何等威勢?
納亞卻沒有立刻動手的打算,而是依舊對血鸚鵡冷嘲熱諷,極盡挖苦之能:「唉喲,看看你這姿勢,屁股翹這麼高幹嘛?想要勾引我嗎?雖然我最近的確賺了不少外快,可是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錢了?嘿嘿,嘿嘿……」
他又怪笑了幾聲,忽然語氣一沉,收起誇張的粗鄙和猥瑣,冷冷地說:「血鸚鵡,就憑你們這種貨色,也敢跑到深藍裡撒野?說,你後面的主使者是誰,說出來我就放你走。如果你想嘴硬的話,我也不介意練習一下某些已經很久沒用過的技術!喂,李察,你可以站起來了,不用那麼緊張,這裡是我的地盤,她動不了你一根手指頭。」
李察應聲而起,卻不是用的普通方式,而是先橫移到牆角,再如蜥蜴般貼牆面,然後立起。整個動作迅捷無倫,行動方向又刁鑽無比,如果在站起過程中有人突然襲擊的話,那麼多半會因為判斷失誤而落空。
李察的動作讓納亞十分滿意,而血鸚鵡則先是驚訝,然後恍然,用沙啞難聽的聲音說:「災刃,你把自己的刺殺藝術全都教給了李察?難怪他們幾個會失敗。」
納亞很不滿意地搖了搖頭,呸了一聲,說:「什麼叫全都教給他?呸,現在教他的最多只是一點點皮毛而已,根本談不刺殺藝術!不過這小傢伙倒是學得又快又認真,時刻不忘警覺,很有那麼一點天份。但是親愛的血鸚鵡,你是在拖延時間嗎?你沒現我也在拖延時間嗎?這裡可是我的地盤,你就是叫來再多的援軍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就在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氣勢洶洶的聲音:「她的援軍都被我收拾了,你的也是!還有我要糾正你一點,這裡是深藍,是殿下的地盤!你既然站在殿下的地盤,那就要交稅!」
早就出聲勢浩大的動響,卻現在才到達真正事現場的執法法師團終於出現了。
血鸚鵡的身體猛然震動了一下,卻依然不敢改變蹲踞伏地的姿勢。她現自己只要稍有動作,立刻就會招致納亞致命的攻擊。而此刻巷道盡頭走出一個矮小卻極具氣勢的身影,正是灰矮人。
黑金的氣勢來自於身後成片的執法團法師,數量壓根不止一打。而且法師們還被十餘個重裝步戰騎士保護著。這些鋼鐵鑄成的大塊頭一個個力大無比,用的全是重武器,在街巷戰中威力無窮,就是納亞也會為之頭疼,更不要必說身後還有數十個火力十足的法師。
步戰騎士們拖著三具屍體,並且夾著兩個男人走來。活著的正是李察在納亞的小酒館中看到過的兩個男人,不過他們雖然處於俘虜狀態,反而顯得非常輕鬆。因為黑金居然真的只是來收稅的,而交稅都是納亞的事,他們可沒有收入。至於那三具屍體,就是血鸚鵡等待的援軍了,只可惜腦子不太靈活,居然敢出手反抗,於是立刻變成了屍體,而且沒能給灰矮人的部隊造成哪怕是一丁點傷亡。在正面戰鬥中,殺手和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相比,完全就是悲劇。
其實灰矮人率領如此陣容前來,別說只是三個血鸚鵡的同夥,就是三十個納亞的夥伴也得落荒而逃,而且逃跑的陣容中還包括納亞本身。
所以當灰矮人出現時,納亞臉的笑容就真的變成了世儈而討好的笑容,只是顯得有些尷尬和苦澀而已。
灰矮人的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說:「你教給李察的只是皮毛,而不是刺殺藝術的精華?這樣都敢收1ooo金幣一天?你要知道,你最終拿的可都是殿下的錢!殿下的……錢!」
納亞一臉訕笑,把灰矮人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我剛才不是在吹牛嗎?你看,李察現在都能獨自收拾四個殺手了,怎麼可能只是皮毛,完全是我多年心得體會的精華!所以學費收得是很合理的,而且個月我可是交足了稅的。您帶這麼多人來,這是……」
灰矮人也壓了壓聲音,向血鸚鵡看了一眼,說:「我聽說這裡有點小麻煩,所以多帶點人過來看看,免得你應付不了,傷了殿下的小李察。誰知道來的都是些這種貨色!這個女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納亞皺了皺眉,說:「其實很棘手,我也沒把握能問出東西來。要不您也留下來看看?」
「不不,我只管收稅,其它的事情與我無關!」灰矮人用力揮動著雙手,乾脆利落地拒絕。然後他忽然眨了眨眼睛,說:「而且我也不想聽到她說的內容。如果你問出什麼來,就自己處理。你們黑暗世界不是有自己的規矩嗎?」
納亞雙眉皺得越來越緊了:「但這裡是深藍,一切以深藍的規矩為主……」
灰矮人用力一揮手,粗暴地打斷了納亞的話:「深藍的規矩就是老實交稅,沒別的了!好了,我走了,記得這個月的稅!至於其它的,我什麼都沒看見!」
灰矮人一揮手,大隊法師和步戰騎士即刻把三具屍體和兩個男人扔在地,簇擁著他滾滾而去。
納亞臉色有些陰沉,灰矮人的粗暴態度是用可以摧毀整個城市黑暗世界的武裝力量作背的。而且此行示威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言下之意是不需要殿下出手,他們這些底下辦事的人也足以收拾一切心懷不軌之徒,不管這些人十幾年前或者在外面的世界有過什麼威風的綽號。這裡是深藍!殿下的深藍!
整個對話過程,直至灰矮人離去,血鸚鵡都保持著屁股高高翹起的姿勢,就像有著什麼特殊嗜好似的。她伏著的地面早已被汗水浸濕一片,可是納亞的殺機始終鎖定在她身,讓她無機可趁。而黑金率領的武裝力量,是比納亞更可怕的存在,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當納亞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時,血鸚鵡終於知道再也沒有僥倖,狂叫一聲,和身向納亞撲來!
砰的一聲悶響,納亞的短刀奇跡般出現在血鸚鵡的後腦處,把她一刀拍暈。當血鸚鵡倒在地後,納亞還伸腳踢了她幾下,確認昏迷後,才轉頭對李察說:「接下來我要好好的拷問她,過程會很刺激,也會很血腥。你可以在一旁看,甚至給我幫點小忙,這會對你理解黑暗世界的藝術很有幫助。但這不是必需的,畢竟這些內容對你來說可能太早了些,衝擊也許會太大。所以你需要自己決定是不是要參與接下來的過程。怎麼樣,想來嗎?」
李察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他已接受過黑暗世界知識的啟蒙,理解納亞嘴裡的刺激和血腥意味著什麼,但仍然堅定地點了點頭。李察做決定的度讓納亞吃了一驚,這位在黑暗世界中縱橫十幾年的殺手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何以李察如此顯赫的身世背景,卻對黑暗世界的藝術有如此堅定的追求,其決心之大,簡直讓人會懷疑李察天生就有些變態傾向。
其實在做出決定的時候,李察想的十分簡單,那就是歌頓.阿克蒙德會怎麼做,他會畏懼嗎?答案顯然是不。歌頓不知道見過多少血腥程度遠這件事的場面,更不知道親手製造出多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血腥場面。而且最重要一點,就是無論自己親眼所見還是聽媽媽口述,歌頓都是無所畏懼。
所以李察決定參與。
看著李察開始泛白但是堅定的臉,納亞聳聳肩,說:「好,那就來。不過先準備個桶,大點,你會用得著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