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隱隱浮現的悶熱之氣,籠罩著整個封國王宮。而王宮最偏僻的一座宮殿裡,一名男子立在床前,凝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絕色女子,目光中透著深情,而眸底卻是深深的恨意。此人正是莫殘歌。他握刀的手緊了又緊,突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易語連忙攔著他,問道:「殘歌,你去哪?」
莫殘歌頓住腳步,目光帶著蕭殺之氣,如寒冰砸在青石板,冷氣蔓延。「我去——殺了他!」
易語望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道:「現在還不行!她都昏迷了三日,又因受傷引了蠱毒,雖然被你的神功震壓住,但已經過去了一整日,還未醒過來,你這一走,萬一有什麼變化,誰來救她?」
莫殘歌緊抿著唇,沉聲道:「真想立刻殺了他!」
「我也想殺了他!」易語眸中露出嗜血的光芒,恨恨道:「我曾經說過,若有朝一日,他負了如陌,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讓他為此付出代價!但不是現在。」
莫殘歌轉身又走回床邊,再度凝視那張絕美的面容,目光中悔痛盡染,聲音有些飄渺道:「我真後悔,那日不該放開她的手。」
若不放開,也許他們會受傷,但她的心不會如此絕望,絕望到不願醒來。
易語卻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你還是會放開,因為你,還沒有學會如何去拒絕她。」
莫殘歌身子一震,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但,從此刻起,他會慢慢學會遵從自己的心意。
易語走到門口翹張望,口中低語:「齊澈怎麼還沒來,前幾日這個時侯都已經到了的。」
罷便走到院裡子,正瞧見一個玄青色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她連忙迎了上去,人還未到,聲已先出口:「齊澈,你怎麼才來?為什麼她還不醒?這都一整日了,到底怎麼回事?」
齊澈望著迎面而來的紫色身影,她的身上灑滿了月光,有一種柔美的味道,與白日裡張揚的美截然不同。不禁心中一動,道:「這……」
誰知他剛開口,便被易語打斷道:「什麼這那,今天她要再不醒,我饒不了你!卓長老怎麼收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徒弟。」
「你——!」齊澈一愣,對她徹底無語。對於他在醫術方面的造詣,連師父都讚歎不已。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回有人說他無用!不由得氣結,卻也懶得與她計較,便昂著頭,越過她直接進了屋子。
易語不在意的跟在他身後。只見齊澈掏出一個草藥包,放到如陌鼻下,不一會兒便見如陌黛眉皺了皺,隨後美眸緩緩睜開。
易語一喜,竟感覺鼻子酸酸的,不由自主過去緊緊抱住她。「你醒了,如陌。太好了,你昏迷了四日,嚇死我了!」
如陌初醒,只覺得渾身無力,又被易語這麼壓著,更是連話也說不出來。
齊澈連忙拉開易語,說道:「她已經幾日未曾進食,現在沒有力氣說話。我已經吩咐廚房備了粥,你去取來。」
「嗯。」易語點頭,轉身便消失在門外。
齊澈一愣,她竟然奇異的聽了他的話,並且照做!此等情況,還是頭一次。不禁有些驚訝。
莫殘歌見如陌醒來,心中終是鬆了一口氣。
片刻後,易語便端著粥回來,莫殘歌正要去扶起如陌,卻見齊澈已經坐到床邊,將她扶了起來,讓她的身子靠著他的,而他的目光中自然的帶著關懷的神色,彷彿他們是相識多年的朋友。
易語餵她喝完粥,如陌這才有了點力氣。想起之前生的一切,眸光黯淡,面上神色卻異常的平靜。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陌生中略帶奢華的擺設,問道:「這裡是王宮?」
見易語點頭,她蹙眉道:「你們怎會在這裡?」
易語道:「我們聽到消息,就來了。這王宮裡高手還真多,不過有殘歌在,他們也拿我們沒轍。後來,南宮傲出現,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同意了讓我們留下來。而且他似乎對我的身世非常感興趣,我懶得理他。要不是因為你昏迷不醒,我跟殘歌早就帶你離開了。」
如陌望著殘歌,衝他淺淺一笑。又轉向齊澈道:「齊澈,我連累你違反軍令,他……」
齊澈笑道:「因你的病御醫束手無策,所以,我沒來得及體驗一百軍棍,便被召進了王宮。」
百軍棍,南宮曄夠狠!如陌冷笑。
莫殘歌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一句話未說,轉身便往外走去。
易語忙叫道:「殘歌,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如陌黛眉輕蹙,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莫殘歌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也沒有應她的話。只是,握刀的手再次緊了緊,目光中帶著決然,望向遠處。
只聽易語恨恨道:「我們去殺了南宮曄,他竟敢如此對你,真是該死。」
如陌眸光中一閃而逝的痛意,迅被掩了去。張了張口,道:「不必去了。」
「你——」易語只當她捨不下南宮曄,當下惱道:「他如此傷你,你還想著他!我不管,我一定要殺了他。」
如陌卻淡淡一笑道:「我不是為他,是為你們。南宮曄身負枯寒神功,雖然殘歌的烈焰可與之匹敵,但辰王府高手如雲,暗衛無數,你們如此冒然前去,難保不會出差錯。」
莫殘歌道:「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如陌清淺的嗓音帶著情緒起伏的波瀾:「易語,殘歌,你們對我而言,是比親人更重要的朋友,我不能……再失去你們!」
想起微瀾和沁貞的死,依然是揪心的疼痛在心底蔓延,握緊的手微微顫。
莫殘歌心底一震,他一直以為,自己之於她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她才一再的要解除十年之約。原來並非如此!比親人更重要的朋友,他對她而言竟是如此特殊,至此,他已心滿意足。目光中泛起絲絲漣漪,動容道:「我一定會回來!」
正待啟步,卻聽如陌叫住了他:「殘歌,我不想要他的性命。」
如此傷,卻還是不願傷及他性命麼?莫殘歌手顫了顫,心中一片悲涼。
頭望她,卻見她絕世雙眸無一絲情感,唇微微勾起浮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清淺的嗓音帶著無比的堅定道:「因為我要的,是從心靈上……徹底的擊敗!」
不愛麼?只因為一個相似的眼神麼?南宮曄,她會讓他知道,他的謊言,是多麼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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