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兒……」
望著她倒下,他的心似乎被什麼緊緊攢住,生生的疼,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她那麼倔強,那麼堅強,假如還有一絲力氣,她又怎會任自己倒下!
南宮曄來不及細想已飛一般的衝了過去,將她撈在懷裡,輕輕搖晃著她的身子,喃喃道:「陌兒!」
只見她雙眸緊閉,面色慘白,呼吸微弱得彷彿隨時會停止般。心底驀地升起一絲恐慌,他似乎,已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身後傳來長風的聲音:「爺!這裡……」
他冷冷的打斷道:「封了!」然後抱起她往辰王府飛奔而去。耳邊的風,呼呼作響,刮在臉上有些微的疼,他似無所覺。
「齊澈——」南宮曄一進朝禾苑,便大聲的喊道。
齊澈正在藥房配藥,聽到南宮曄焦急的聲音,心底一驚。能令王爺如此焦急,莫非出什麼大事了?連忙迎了出去。
南宮曄急切道:「齊澈,快救她!」
齊澈一見他懷中抱著的女子,頓時一愣,連忙引到屋裡,讓南宮曄將她放到他的床上。執起她的手,為她把脈,頓時,臉色大變。
南宮曄一驚,忙問道:「如何?」
齊澈沉聲道:「『醉香』遇『清毫』,世間媚毒之最!」
南宮曄身子一震,反手一把揪住齊澈的衣襟,大聲喝道:「你是說她中了媚毒?你不是說她百毒不侵嗎?」
齊澈平靜道:「她的確是百毒不侵,但此媚毒不同,嚴格來說,這…不能算是毒,只是兩種不能混合的香氣……」
南宮曄這才鬆開手,打斷道:「你只需告訴本王,如何才能解?是否需要……」
齊澈忙道:「萬萬不可,此媚毒最陰狠之處便在此。不與人合體,會受**折磨而死,若與人合體,不但解不了她的毒,只會讓另一人同她一樣身中此毒。」
南宮曄心一沉,無力的問道:「那豈不是……無解?」
齊澈望了望她濕漉的衣服及長,還有染紅的左肩,輕歎道:「若她一直清醒著,我還可以試試看。但是,她舊傷加劇,失血過多,又被冷水浸泡,風寒入體,雖暫時壓制了藥性,但實際對身體的損害也更加嚴重。沒有她自身意志的抵抗,我也……無能為力!」
南宮曄頹然坐到床邊,手撫上她毫無血色的臉龐,微微顫抖。
竟是他害了她!
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看見她被那個男人抱在懷裡,便失了冷靜,忽略了一切。
他說過會一直她好,可他,到底還是傷了她!如今,要如何才能救得了她?
「陌兒……」他喃喃喚道。
齊澈見他面有淒色,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忍不住打斷道:「王爺,她的傷得盡快處理,衣服也得趕緊換下。您先幫她換衣服,待會兒齊澈幫她處理傷口,之後咱們再想辦法!」說罷便轉身出去將門帶上,誰也沒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傷。
南宮曄似如夢方醒般,見旁邊已準備好了所有的物品,連忙脫下她的衣服。
目光觸及她深深扎進左臂的簪,心中似猛地被利器擊中!
她,是用身體的疼痛阻止**的侵襲!
而他,竟沒現她染血的衣袖?反而將滿懷希望迎來的她毫不留情的踐踏!
南宮曄只覺自己的心一陣陣疼。
原來,他的心,竟也會痛麼?
狠了狠心,拔出簪子,血流如注……
幫她止了血,換了衣服,喚來齊澈。齊澈仔細檢查了傷口,眉頭皺的死緊,半響方歎口氣道:「怎會如此嚴重?肩骨斷裂,要徹底修復只怕不易。」忽然轉念一想,她有神功護體,終是與別人不同。
南宮曄轉過頭去,閉上雙眼,沒做聲。
齊澈為她接骨,她一點反應也無。
南宮曄皺眉道:「你剛才說的兩種不能混合的香氣,『清毫』本王知曉,但那『醉香』,本王從未聽說過。」
齊澈邊為她處理傷口,邊道:「『醉香』是一種能令人內力全無的迷香,為魔宮的獨門秘藥,但即使是魔宮中人,也未必能拿到。而與『清毫』混合之效用,更是鮮有人知。」
南宮曄握緊拳頭,青筋暴起,沉聲道:「又是魔宮!上回是『碎心』,這回是『醉香』,依本王看,他們似乎更像是衝著本王而來。」
齊澈望了望如陌,若有所思道:「不知如陌小姐,可見著那下毒之人?」見南宮曄點了點頭,他又道:「依屬下看,此事另有蹊蹺,不見得是魔宮中人所為,不如等如陌小姐醒了,問問她,興許她比較清楚。」
南宮曄眼光一黯,低喃道:「她,如何才能醒?她的毒,又如何解?本王空有神功,卻無力救她。」
齊澈聽他說到神功,突然眸光一亮,忙道:「未必,屬下竟然給忘了,王爺的枯寒神功,至陰至寒,配上齊澈的藥和針,應該能解了媚毒才是。只是……」
聽說自己的神功能救她,他不禁心中雀躍。見齊澈頓住,連忙問道:「只是什麼?」
齊澈道:「王爺的功力可能會因此有所折損。」
南宮曄不由鬆了一口氣,道:「無妨。開始吧!」說罷沒有一絲猶豫,托著她的背將她扶了起來。
……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南宮曄收了功,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水浸透,大半日過去了,消耗了太多的內力,感覺很疲累。
齊澈有些擔憂道:「王爺,您自己的身子也要緊,先去休息會兒吧,待如陌小姐醒了,我再叫您。」這大半日,他耗費的功力應在五成以上,只怕也得一段時間修養,才能恢復如初。
南宮曄輕搖頭,問道:「她何時能醒?」
齊澈稍作猶豫,道:「這個…不好說,也許得等到明日,也許只要一會兒。」正常情況是明日,但,她與旁人不同,生在她身上就有可能不正常。
南宮曄也不在意,只要她沒事了就好。
輕輕掀開她的衣袖,望著她左臂光滑細膩的皮膚上細密的血孔,心再次被揪緊,生疼。
若不是他那三日有意的冷落,許她就不會出府,更不會有後來的一切。
他握著她纖細的手,放到唇邊,閉上眼,輕吻她如玉般冰涼的指尖。動作溫柔,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弄疼了她一般。待睜眼時,竟對上了她睜開的雙眸。
她醒了!
他止不住的狂喜,然而,僅僅是瞬間,心,便已沉到了谷底。只因——
她的眸光,是那樣的陌生而冰涼……
彷彿從不曾認識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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