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皇宮。
金翰一身龍袍,俯瞰坐的白衣美婦,道:「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願意做朕的皇后?」
美婦昂起頭,滿身傲氣的回道:「無論你問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那就不可能!」
「你……!」金翰怒極反笑,他堂堂一國之皇,有哪個女人不是趨之若鶩,可偏偏這個女人如此不識好歹。既然如此,他也就不需要去心疼別人的女人了。思及此,唇角的笑容變得殘酷而陰冷,道:「那個男人真的值得你為他犧牲一切嗎?」
那白衣美婦目光堅定,道:「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他值得,我為他去死!」
「哼!!!好,很好!十二年來,朕為你虛設後宮,你卻如此不識好歹!」他蹲下身子,目光如沉寂千年的寒冰緊緊鎖住她美麗無雙的眸子,厲聲道:「那你就別怪朕無情!」金翰面色陰沉,目光冷厲嗜血,「來人,帶她去刑場!」
「遵旨!」立刻走進幾個青衣侍衛。
白衣美婦輕笑道:「不過是一死,而已!」
金翰也笑道:「死?!哼!你放心,朕怎麼捨得讓你死,朕是要讓你親眼看著,他們是怎麼死的!」
白衣美婦驚恐的睜大美眸,顫聲道:「誰?你抓了誰?難道是……?」
金翰起身望著她目含驚懼的雙眸,語帶譏諷,道:「你怕了?呵,在你的眼中,除了那個男人,其他人你都不在乎?」
白衣美婦心底一驚,那會是誰?她在乎的人,除了他,也只有她的孩子和!她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傳遍四肢百骸。還未來得及證實就已被侍衛拖走了。
來到刑場,侍衛帶著她穿過圍觀的人群,見到刑台上密密麻麻跪著至少一百多個人,那白衣美婦驀然睜大雙眼,癱倒在地,侍衛們將她架起來扔到監斬台的位子上。頓時,刑台上跪著的那些人面色激憤,對她口吐唾沫,罵道:「岑心言,都是你這個賤人不識抬舉,害得我們全族因你而送命!」
旁邊的人立刻接道:「連皇后你都不做,你還想做什麼!」
「賤人,你不得好死!」
「我詛咒你!」
……
唯有被綁在柱子上的一男一女沒有出聲,只望著白衣美婦,眼中含淚,沒有責怪,沒有憤怒。
「爹、娘!」白衣美婦激動的站起身,旁邊的侍衛立刻將她按回到椅子上,並點了她的**道。淚水噴湧而出,心中吶喊:是她害了爹娘!因為她不能背叛她的丈夫,不捨得離開她的兩個孩子。她的心在滴血,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疼愛她的父母親在她面前死去嗎?
主斬官秦大人無情的聲音在刑場上方響起:「時辰到,行刑!」
「不——!!」白衣美婦大聲喊道。可無人理會,儈子手手起刀落間,場上跪著的那一百多人已人頭落地,血流成河,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之氣,讓人幾欲作嘔。
她的爹娘還在,莫非金翰只是有意嚇嚇她,逼她就範?她該怎麼辦呢?!
秦大人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瞬間將她打入了地獄。「將他二人凌遲處死!」
什麼!!!凌遲……!她猶如五雷轟頂,久久不能回神。她使勁兒搖頭,她一定是聽錯了,不會的,金翰怎能如此絕情,這不可能!
「啊——!」就在她思慮間,場上傳來一聲淒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證明了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刀,她的父親胸前被割去一塊肉拋向天空,血淋淋的,就落在她的面前,她渾身顫抖,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不住手!秦大人,我要見皇上!」她尖聲叫道,那一刀比割在她身上還要讓她難受。
「啊!!」又是一刀,她母親頭上的肉皮被割開,殷紅刺目的鮮血順著光潔的額頭滑過眼角再流向唇邊,本就消瘦的面容在極度痛苦中扭曲變形,異常陰冷恐懼的眼神被耷拉下來的那塊頭皮遮蓋住,她淒慘的叫聲在刑場上空盤旋,久久不散,周圍的人群掩耳遮目迅散去,這等恐怖景象任誰看了都會噩夢不斷。那秦大人也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第三刀……
「秦大人,求你……讓他們住手,帶我去見皇上,求求你……!求你告訴他,我願意做他的皇后,只要他放過我的爹娘,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她已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喊叫震人心弦。
旁邊的侍衛輕歎一聲,道:「皇上說了,你最後的機會已經用完,所以——皇上不會見你。」
她絕望低喃:「金翰,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拒絕你的人是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爹娘?我寧願被千刀萬剮的是我自己,也好過承受害他們如此痛苦死去的事實!」她到底做錯什麼了,她只不過是不想背叛深愛的丈夫,不願離開自己的兒女,為什麼要這麼懲罰她?
八刀、九刀、十刀……
「啊!!!」白衣美婦撕心裂肺的吼聲充滿著憤怒、絕望和悲傷,甚至越了她爹娘的慘叫,怔憾了整個刑場。之後,她變得異常安靜,瞪大美麗卻已失去光彩的雙目,眼睜睜的看著爹娘的身體現出陰森的白骨,她都不曾閉一下眼睛,她要永遠記住這血腥的一刻。記住父母所承受的痛苦。
後一刀結束,她眸光陰冷,掃視刑場一周,用無比堅定的語氣,,如雷貫耳:「金翰,你!果然夠絕情!今日,你所帶給我的一切,他日,我定要你千萬倍償還!!!我岑心言,在此立誓!」她掌心的鮮血滴到地上,彷彿為應證她所的誓言。
隱於邢台後的金翰不禁渾身一震,心口劇痛,她的痛苦並沒換來他報復的快感,於是,輕輕閉上雙眼,再睜開時,毅然轉身離去。
他,決定放她走。
岑心言將父母族人埋葬,整整用了七日七夜。白衣上鮮血盡染,絲凌亂,絕美的面龐上沾染著泥土,路人見她皆繞道而行。
寒風凜冽,如今已是深冬,空中飄起鵝毛大雪,她卻只著單衣。一次次的昏倒在地,一次次的頑強站起,她始終執有一個信念,她要回家,那裡有她的丈夫,他們約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的兒子,十二歲已名滿京都城的才子;還有那如精靈般美麗聰慧的女兒,她的女兒總是驕傲的說,我娘是世間最美麗的人。
她終於露出許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她不能倒下,要回家。只有他們的溫暖才能讓她的心不再那麼疼痛。
二十日後,岑心言終於回到封國將軍府。此時,將軍府門口掛滿了紅綢,在遍地的白色映襯下顯得那麼的耀眼刺目。
她被守衛擋在了門外,那侍衛說:「今日我們將軍大喜,閒雜人等不准靠近。」
她大驚之下,連忙問道:「大喜?!誰大喜?」
「當然是我們大將軍!今日是我們將軍迎娶長公主的日子,此時正在拜堂,你快閃一邊去。」
她已然聽不見他們後面說的是什麼,將軍迎娶長公主?這不可能!他不會背叛她的,她不相信,不信。她以最快的度衝了進去。
大堂之上,他一身喜服,正在行夫妻對拜之禮。原來是真的!
她的心碎成片片,腳步再也無法挪動半分,這就是她拼著性命也不願背叛的人嗎?為了他,犧牲了全族一百三十八條人命,還眼睜睜看著疼愛她的爹娘遭受那千刀萬剮之刑!而他,回報她的竟然是……將另一個女子娶進門。
「呵呵……!」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笑了,是誰說:但求一心人,白不相離!「哈哈哈……!」是誰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哈哈哈哈……!」她的笑聲如此絕望,充滿悲涼。
引來廳堂賓客回頭,見門口站著一個美婦,一身白衣儘是血跡,如墨絲凌亂的散落下來。即便是如此,依然無法掩蓋她絕世的風華。
郎聽到笑聲,渾身一震。
娘驀得掀開蓋頭,一臉怒容,大聲叫道:「你是誰?竟敢破壞本公主婚禮!來人,將她拖出去……」
「誰敢!」新郎喝道。他看到岑心言的模樣,目光中有著驚痛和恐懼,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扶住她瘦弱的肩膀,顫聲道:「心言,你這是怎麼了,你受傷了?要不要緊?是誰傷得你,快告訴我!」
岑心言目光冰冷,渾身充斥的絕望和悲傷,定定的望著新郎身上的喜服。
郎連忙低聲道:「心言,這件事情我晚上再跟你解釋,你先回房等我。」
「哼!」她冷哼一聲,使勁的拍掉他扶著她肩膀的手,聲音冷厲而決絕:「冷遲,你背叛了我,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哈哈哈……!」她大笑著離去。這個世間,再也沒有什麼是值得她珍惜的,她要報復,毀了他最珍愛的一切。
「娘,你要帶嫣兒去哪裡?」山腳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昂著小腦袋,問道。她叫凝嫣,娘說,是凝聚世間靈氣於嫣然一笑間。
她娘看也不看她一眼。
凝嫣對著母親的背影,說:「娘,你永遠是嫣兒最愛的人,也是嫣兒唯一的母親。」她想告訴娘,即使父親又娶了別的女人,那人永遠也不會成為她的母親。
岑心言背影一僵。
山路雪滑,凝嫣跟在母親身後艱難的往上爬,在半山腰的時候,一腳踩空摔了下去,「啊」的驚叫一聲,撞到凸起的岩石上一角,額角殷紅的鮮血流了下來,不一會兒就被風乾凝固,母親沒有向她伸手,只站在高處冷冷的看著,不一語。她慢慢站起來繼續往上爬,當到達山頂的時候,她的額頭、手臂、掌心上都是傷,白色的棉衣沾滿血跡。她昂起頭凝視著她的母親,淚水蓄滿眼眶,卻倔強的不讓眼淚留下來。
片刻後,冷遲帶著兒子也來到了山頂,看著最疼愛的女兒和心愛的妻子站在懸崖邊,臉色大變,心剎那間被恐懼籠罩著,不由得大聲喝道:「心言,你要做什麼?」
此時的岑心言,眼中心中只剩下怨恨,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讓背叛她的人悔恨一生。「做什麼?呵……!」她輕笑,殘忍而絕情:「我說過,你背叛了我,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她已失去了理智,美麗的雙眸儘是絕望和怨恨,一回身將身邊的女孩推下了懸崖。
懸崖下傳來淒厲而無望的聲音:「啊——!娘……」
她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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