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裘千丈卻何以又敢來到石室之中?
原來鐵掌幫每代幫主臨終之時,必帶著他心愛的寶刀寶劍、珍物古玩上峰,一代又復一代,石室中寶物自是不少。
裘千丈自思藝不如人,但若有幾件削鐵如泥的利刃,臨敵交鋒之時自可威力大增,於是冒著奇險,偷入石室盜寶,料想鐵掌幫中無人敢上中指峰第二指節的禁地,決計無人發覺。
豈道無巧不巧,偏偏遇上了自己的三妹。而且,這三妹居然帶著男人來偷武穆遺書!
裘千丈眼珠直轉,心想:自己要是搶了武穆遺書出去賣,指不定能賣個大價錢也說不定啊!
「大哥,你愛偷三妹我不管,你要是敢打武穆遺書的注意,我就殺了你!」裘千尺見到裘千丈眼珠子轉呀轉的,倒是明白他想什麼,於是哼聲提醒道。
「哪能啊,我只要隨便偷點東西就是了,不會跟你們搶那武穆遺書的!」心思被看穿,裘千丈頓時心虛地說道。
說實在的,裘千丈不怕自己二弟,卻是害怕這三妹,這丫頭就是個魔頭,他是沒少受罪啊!
裘千尺對郭靖道:「靖哥哥,你到裡面探探去。」
郭靖道:「好啊!」打燃火折子,找了一根兩尺來長的松柴,燃著了拿在手中,拉著裘千尺的手,一起往裡面走去。
郭靖二人高舉松柴,一步步向內走去,轉了兩個彎,前面赫然現出一個極大的洞穴。
這石洞系天然生成,較之外面人工開鑿的石室大了十來倍。
放眼瞧去,洞內共有十餘具骸骨,或坐或臥,神態各不相同,有的骸骨散開在地,有的卻仍具完好人形,更有些骨罈靈位之屬。
每具骸骨之旁都放著兵刃、暗器、用具、珍寶等物。
郭靖呆望半晌,心想:「這十多位幫主當年個個是一世之雄,今日卻盡數化作一團骸骨,總算大夥兒有伴,倒也不嫌寂寞。對,這法兒挺好,勝過獨個兒孤零零的埋在地下。」
他見到各種寶物利器,卻如不見,只是拉著裘千尺往前走去。
裘千尺忽見洞穴東壁一具骸骨的身上放著一隻木盒,盒上似乎有字。
「快看!」裘千尺指著哪盒子,對郭靖喊道。
「咦?」郭靖咦了一聲,他拉著裘千尺上前走去,拿松柴湊近照去,只見盒上刻著「破金要訣」四字,他心中一動:「說不定這就是岳武穆王的遺書了。」
郭靖鬆開拉裘千尺的左手,去拿那木盒,輕輕一拉,只聽得喀喀數聲,那骸骨突然迎頭向他撲將下來。
郭靖一驚,急向後躍,那骸骨撲在地下,四下散開。
郭靖拿了木盒,將松柴插入地下孔隙,將木盒揭開,盒內果然是兩本冊子,一厚一薄。
郭靖拿起面上那本薄冊,翻了開來,原來是岳飛歷年的奏疏、表檄、題記、書啟、詩詞。
郭靖隨手翻閱,但見一字一句之中,無不忠義之氣躍然,不禁大聲讚歎。
裘千尺低聲道:「你讀一段給我聽。」
郭靖順手一翻,見一頁上寫著「五嶽祠盟記」五字,於是讀道:「自中原板蕩,夷狄交侵,余發憤河朔,起自相台,總發從軍,歷二百餘戰。雖未能遠入荒夷,洗蕩巢穴,亦且快國讎之萬一。今又提一旅孤軍,振起宜興。建康之戰,一鼓敗虜,恨未能使匹馬不回耳。故且養兵休卒,蓄銳待敵,嗣當激勵士卒,功期再戰,北逾沙漠,喋血虜廷,盡屠夷種,迎二聖歸京闕,取故土下版圖,朝廷無虞,主上奠枕,余之願也。河朔岳飛題。」
這篇短記寫盡了岳飛一生的抱負。郭靖識字有限,但胸中激起了慷慨激昂之情,雖然有幾個字讀錯了音,竟也把這篇題記讀得聲音鏗鏘,甚是動聽。
裘千丈見到郭靖他們真的找到了武穆遺書和岳父的留下的東西,頓時眼饞死了。
郭靖順次讀了幾首,《滿江紅》、《小重山》等詞黃蓉是熟知的,《題翠光寺》、《贈張完》等詩她卻從未見過。
郭靖拿起第二本書看了幾行,喜道:「這……這只怕便是岳武穆王親筆所書的兵法。」只見第一頁上寫著十八個大字,曰:「重搜選,謹訓習,公賞罰,明號令,嚴紀律,同甘苦。」
正待細看,忽然山腰間鐵掌幫徒喊聲陡止,四下裡除了山巔風響,更無半點聲息。這些時候中幫眾的叫罵聲、吶喊聲始終不斷,此刻忽爾停歇,反覺十分怪異。
「不止今日幫中到底出了何事?感覺怪怪的。」裘千尺擔憂道。
「怕什麼?」郭靖說道,「我們得了武穆遺!」
說著,將木盒和兩本冊子揣在懷裡,不敢逗留,逕往峰下閃去。裘千丈貪婪與洞中寶物,卻是沒有跟來。
郭靖和裘千尺下山,卻見幫中之人都集中在了裘千仞所在的屋子,一個個火把照的通亮,雖然心中好奇,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過去打聽,匆匆忙忙的下了山去,騎上絕世寶馬,就揚長而去……
卻說陸逸帶著老頑童,一直跟著郭靖二人上山,等到他們去偷武穆遺書之後,就來了裘千仞的住處。
此時,裘千仞正心中悲憤,狂練鐵砂掌呢。
見到有人來此,而且還面色不善,頓時心生警惕。
「你等何人?為何來我鐵掌幫?是何目的?」裘千仞喝問道。
頓時間,外面的鐵掌幫兄弟聽到動靜,全都叫囂著撲了過來,將屋子圍得水洩不通。
「裘千仞,你個匹夫,膽敢殺我孩兒!」老頑童氣的直跳腳,仇人見面當然是分外眼紅,隨即大打出手。
可憐裘千仞,哪裡是老頑童的對手啊?只有挨打的份了!
老頑童身法太過詭異,速度之快,如同驚鴻一般,衣袂飄飄間,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方位了。
打了半天,裘千仞都沒能碰到老頑童一下,可是自己卻已經遍體鱗傷了!
外面的鐵掌幫弟子,一個個看的心驚膽戰啊,卻是不敢上前幫忙,只能遠遠看著。
「卡嚓卡嚓……」兩聲脆響,伴隨著裘千仞的慘叫。
此時此刻,裘千仞的雙手已經被老頑童生生的折斷了。
「帶上他,跟我走!」陸逸淡淡地說道,轉身朝外面飛去,那些鐵掌幫弟子哪裡敢阻擋啊?只能任其飛走了。
老頑童點了裘千仞週身穴道,讓他動彈不得,這才夾上他,步履而去。
陸逸與老頑童越過鐵掌山,朝北而去。
這時烏雲滿天,把月亮星星遮得沒半點光亮。
兩人在在曠野之中飛奔,只覺天地茫茫,不知東西南北。
飛出了十里有餘,突然左首現出一顆大星,在天邊閃閃發光。陸逸凝神望去,想要辨別方向,看出原來並非天星,而是一盞燈火。
陸逸心想,這該是瑛姑所在的地方了吧?說實在的,陸逸也不大清楚的,只是按照記憶中的《射鵰英雄傳》所言,來尋找的。
既有燈火,必有人家。陸逸心想,多半是瑛姑所在的那個什麼黑沼了吧?
於是快速的飛了過去。
周伯通見到燈火,好不欣喜,加快腳步,跟了過去,他是知道的,這是要去見自己的愛人瑛姑的!眼看著就要見到美人了,自然是跑的更快了,連樹枝啥的砸破了腿腳都顧不上了。
急行里許,但見黑森森的四下裡都是樹木,原來燈火出自林中。
可是一入林中,再也無法直行,林中小路東盤西曲,少時忽然失了燈火所在,密林中難辨方向,忙躍上樹去眺望,卻見燈火已在身後。
「果然是個陣法!」陸逸淡淡一笑。
「這是瑛姑設的陣法?」老頑童問道。
「除了她還有誰吃飽了撐的,跑這裡來設陣法啊?」陸逸翻了個白眼。
見陸逸這麼說,老頑童一點不生氣,反而喜滋滋的,想到自己的瑛姑,為了救自己於桃花島,居然在這裡苦心研究陣法二十年,實在是感動啊!
「跟著我走!」陸逸說了聲,抬著周伯通,左三圈右三圈的繞了半天。
這般時而向左,時而轉右,有時更倒退斜走數步,似乎越行越是迂迴迢遙,豈知不到一盞茶時分,燈火赫然已在眼前。
老頑童大喜,向前直奔,「我來了!」
陸逸一把擒龍手,將他抓了回來,訓斥道:「別莽撞!這裡也是個陣法!」
「哦!」老頑童應了一聲,還有些鬱悶的呢,可是抬眼看去,卻見自己剛才一腳點下去的木樁,已經沉入水中,那漆黑的污泥,正在冒著泡兒,臭味彌天,熏死人了。
「嚇死我了,老頑童差點變成老泥鰍了!」老頑童後怕地說道。他轉頭問陸逸,「老大啊?我們怎麼過去啊?」
「你喊吧,你一喊,她就出來了。」陸逸說道,「現在我該做的做完了,沒我什麼事情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
「啊?」老頑童剛要說什麼,卻見陸逸刷的飛走了。
「瑛姑,快出來見我,我是周伯通啊!」老頑童狠下心來,對著小屋燈火一聲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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