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歸雲莊大擺筵席,美其名曰:以酒解酒!
眾人正喝的興高采烈,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吆喝,幾個人腳步聲響,聽聲音是一人在逃,後面數人在追。泡*()一人喝道:「你進了歸雲莊,要想逃走,那叫做難如登天!」
「大家盡情喝酒,」聽到門外吵嚷,陸乘風走了下眉頭,舉杯勸人喝酒。
眾人見此,雖然心有疑問,卻也不好發問,壓下心中好奇,齊齊舉杯喝酒。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一人全身**的闖了進來,眾人看去,卻是楊康無疑了。
原來楊康不識水性,船沉落湖,空有一身武藝,只吃得幾口水,便已暈去,等到醒來,手足已被縛住。解到莊上,陸冠英喝令押上來審問。
楊康見一直架在後頸的鋼刀已然移開,當即暗運內勁,手指抓住身上綁縛的繩索,大喝一聲,以「九陰白骨爪」功夫立時將繩索撕斷了。
眾人齊吃一驚,搶上前去擒拿,被他雙手揮擊,早跌翻了兩個。
楊康奪路便走,哪知歸雲莊中房屋道路皆按奇門八卦而建,若無本莊之人引路,又非精通奇門生剋之變,休想闖得出去。
楊康慌不擇路的,竟撞進陸家後廳來了。
陸冠英雖見他掙脫綁縛,知他決然逃不出去,也並不在意,只是一路追趕,及見他闖進後廳,心中卻是絲毫不擔心,畢竟內中都是高手。
不過,陸冠英卻怕他傷及父親,急忙搶前,攔在陸乘風的輪椅之前。後面太湖諸寨的寨主都擋在門口。
楊康不意逃入了絕地,戟指向陸冠英罵道:「賊強盜,你們行使詭計,鑿沉船隻,也不怕江湖上好漢笑話?」
「康……」包惜弱嘴角一陣顫抖,眼神有些濕潤了,楊鐵心也是心中糾結,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楊康?怎麼是你?!」陸逸見到楊康,很意外,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郭靖卻是先開了口。
廳上眾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楊康。
「你們認識?」陸乘風跟陸冠英頗有些驚訝。
「這個……」陸逸尷尬了一下,「這是岳父岳母的兒子,也是我的小舅子……他叫楊康!」
「嗯?!」陸乘風有些意外。
「他不是大金國的小王爺完顏康的嗎?怎麼又……」陸冠英有些不解。
「那個……這個,他跟大金國的趙王完顏洪烈那個……」陸逸自己也不好過多解釋,只能含混點說一說。他們能明白就好。不能明白拉倒。
「娘!」楊康看到包惜弱,頓時如見到救星一般,「快救我,娘,他們要殺我……」
他剛這麼叫,突然又看到了梅超風,頓時更是欣喜,「師傅,救我啊……」
「你到底是要誰救你啊?!」陸逸翻了個白眼,抬手一指,點鐘了楊康的穴道,叫他動他們不得,這才問道楊鐵心跟包惜弱,「怎麼處理?」
「放他去吧。」楊鐵心歎了口氣,雖然對這個背棄祖宗,賣國求榮外加上認賊作父的奸詐兒子,心灰意冷,卻也不想看到他如何淒慘。
「康兒,這是你爹,你快來……」包惜弱還對自己兒子抱有幻想,於是開口說道。
「我父親,乃是大金國趙王,我乃完顏康,他算什麼東西,怎麼配當我完顏康的父親!」楊康死不悔改道,「娘,你怎麼被他們綁架到了這裡啊?」
楊康有賺頭看向梅超風,他雖然被電了穴道,不能動武,卻還是能說話的,他說道,「師傅,這些人全都是水寇,這是賊窩,他們把我娘抓來,你可要把我娘就出來,殺了那個奸賊,我父王一定重重有賞的……」楊康指著楊鐵心對梅超風說道,他現在對楊鐵心恨透了,連帶在水賊手裡受的鳥氣,也都加在楊鐵心的頭上。
「哎!」在場眾人,莫不是在心中歎氣,覺得這人再怎麼卑劣,也沒有像楊康這麼卑劣的。
現在,眾人都不去看楊康了,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放他走吧!」楊鐵心無力地揮揮手,包惜弱也是死心了,只是趴在楊鐵心的懷裡痛苦不已。
陸逸抬手一點,解開了楊康的穴道,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嗖的一聲飛走了。老道湖邊,找了艘小舟將他扔上去,抬手一推,那小舟如離弦之箭,嗤嗤嗤……破浪遠去。
陸逸回到後廳,見眾人神色都頗為黯淡,那還有心思喝酒啊?
「對了,大哥,你是不是抓了一個叫段天德的賣國賊啊?」陸逸問道。
「段天德?!」楊鐵心、郭靖等人全都眼睛發寒滴看了過來,弄得陸冠英一愣。
「是有這麼一個人,好像是什麼指揮使!」陸冠英說道。
「那就是了,」楊鐵心咬牙切齒,「十八年前,郭楊兩家家破人亡,全是拜他所賜,老夫只恨沒本事抓到他,卻不料……」
「大哥,把段天德來上來吧!」陸逸歎了口氣說道。
此時楊鐵心和郭靖已經把手握的咯吱咯吱作響了,這仇恨太深了。
江南六怪個個喜動顏色,心想天網恢恢,竟在這裡撞見這惡賊!
酒宴作罷,家丁掌上燭火。
郭靖道:「煩借紙筆一用。」
家丁應了取來。
郭靖對楊鐵心道:「麻煩二叔,請你書寫先父的靈位。」
楊鐵心提筆在白紙上寫了「郭義士嘯天之靈位」八個大字,供在桌子正中。
段天德被人帶上來時,還道是水寇知道自己身份了,擔心朝廷圍剿,要放自己離去呢,還道來到後廳,多半是要吃消夜點心呢可是等他見到郭嘯天的名字,只嚇得魂飛天外,一轉頭,見到韓寶駒矮矮胖胖的身材,驚上加驚,把一泡尿全撒在褲襠之中。
當日他帶了郭靖的母親一路逃向北方,江南六怪在後追趕,在旅店的門縫之中,他曾偷瞧過韓寶駒幾眼,這人矮胖怪異的身材最是難忘。見對方如此陣仗,頓時心中膽寒,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瑟瑟發抖。
郭靖喝道:「你要痛痛快快的死呢,還是喜歡零零碎碎的先受點折磨?」
段天德到了這個地步,哪裡還敢隱瞞,只盼推委罪責,說道:「你老太爺郭義士不幸喪命,雖跟小的有一點兒干係,不過……不過小的是受了上命差遣,概不由己。」
郭靖喝道:「誰差你了?誰派你來害我爹爹,快說,快說。」
段天德道:「那是大金國的六太子完顏洪烈六王爺。」
「你說什麼啊?!」包惜弱驚叫出聲,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段天德只盼多拉一個人落水,把自己的罪名減輕些,於是原原本本的將當日完顏洪烈怎樣看中了楊鐵心的妻子包氏、怎樣與宋朝官府串通、命官兵到牛家村去殺害楊郭二人,怎樣假裝見義勇為、殺出來將包氏救去,自己又怎樣逃到北京,卻被金兵拉伕拉到蒙古,怎樣在亂軍中與郭靖之母失散,怎樣逃回臨安,此後一路陞官等情由,詳詳細細的說了。
聽得楊鐵心、郭靖、包惜弱心中發寒,胸口鼓氣,憤恨難平!
包惜弱悔恨不已,「我不該救他的,我不該……」一時之間泣不成聲。
說罷,段天德雙膝跪地,向郭靖道:「郭英雄,郭大人,這事實在不能怪小的。當年見到你老太爺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原是決意要手下留情,還想跟他交個朋友,只不過……只不過……小人是個小小官兒,委實自己做不了主,空有愛慕之心,好生之德……小人名叫段天德,這上天好生之德的道理,小人自幼兒就明白的……」
瞥眼見到郭靖臉色鐵青,眼神發寒,絲毫不為自己言語所動,當即跪倒,在郭嘯天靈前連連叩頭,腦門上都見血了,哭號著叫道:「郭老爺,你在天之靈要明白,害你的仇人是人家大金國六太子完顏洪烈,是他這個畜生,可不是我這螻蟻也不如的東西。你公子爺今日長得這麼英俊,你在天之靈也必歡喜,你老人家保佑,讓他饒了小人一條狗命罷……」
他還在嘮嘮叨叨的說下去,郭靖已經暴走,倏地躍起,雙手下擊,一招飛龍在天,噗的一聲,將他打得頭骨碎裂而死。這才伏在桌前,放聲大哭。
廳中眾人,如陸乘風父子與江南六怪、楊鐵心一家,甚至於梅超風,一一在郭嘯天的靈前行禮致祭。
楊鐵心跟包惜弱趴在桌上嚎啕大哭。郭靖跪在靈位前默默垂淚。
陸逸最鬱悶了,還沒成為楊家的女婿,就先成了郭家的孝子了,陪著穆念慈跪在靈位前。
人家不是哭的天昏地暗,就是裝作一臉哀傷,也是這種場合,哪能笑啊?這不是要跟人過不去嗎?
可是,我們的陸二公子卻是與眾不同,外加上別出一格,居然他呀的低著頭賤笑!
對!沒錯,是賤笑!犯賤的笑!比婬賤的笑已經差不了多少了。他跟穆念慈挨挨蹭蹭的跪在一起,一隻手網火盆裡扔火紙,另一隻手卻在穆念慈的小屁屁上逞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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