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未央身上,那目光中有驚疑,有得意,有探詢,有鄙視。未央被那些目光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大人,他們所說的僱主面蒙黑紗,他們也未得見她的容顏,那又如何判定就是未央所做。再說,有心人想要得到葉家金條和我身上的玉珮,並不是難事。」
此話一出,卻惹來段無淵一陣冷笑,他目光只盯著高鵬高泉二人,眼中的得意越發明顯。
「高鵬高泉,你們將昨日在公堂上所說的話,再說一次。」
「是,大人。」高鵬和高泉暗中對視了一眼,心想自己沒有殺人,只不過拿走了財物,這禍事怎麼會落到自己頭上,實在是倒霉透頂,現如今只有將所有的罪名推到這個女人身上,只求可以逃過一劫。
「大人,我們那日與僱主見面,只聽她說她恨那王筠婷,說她不該懷了她男人的孩子。她要我們教訓她一頓,還有……她腹中的胎兒的命。到時候她身上的財物,都歸我們所有。但要我們保密,不可將她來找過我們的事情洩露出去。她說行動那日再跟我們聯繫,便給我們留下了一箱金條作為定金。因為這個人出的價錢極高,平時我們也就跟著別人做些打手,也沒有想過要害人命,可是那時候看見那一箱金條,就迷了心竅,答應了下來。」高鵬眼光盯著地面,緩緩地道。
「那日我們去了她通知我們去的地方,可是我們不知她的名姓,害怕她賴賬,又見她隨手就可以拿出一箱金條,我和哥哥便知道她一定非富則貴。我們偷了她身上的一件東西,想將來可以用這東西要挾她,我們的下半生也無憂了。」高泉接過他哥哥的話,接著說道:「那日她讓我們去西郊,並給了我們一張王筠婷的畫像。」
「高鵬高泉,你們從她身上偷來的,可是這個玉珮?」段無淵瞇起眼睛,問道。
「回大人,正是這玉珮。」
「混賬東西,又為何要說這是僱主給你們的信物?」
「大人饒命,我們確是當了這玉珮為信物,他日我們若是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這玉珮恐怕可以給我們帶來不止一箱的金條。」
「哼,還要多得你們財迷心竅,這才給本案留下一個證據。」
「段卿家,這往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接著說。」龍擎天擰著眉頭,已是十分不耐。
「是,皇上。」段無淵諂媚地應了下來,又對著高鵬高泉道:「那日你們到了西郊之後,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給我老實招來!」
「大人,我們去到西郊之後,輕易便在僱主給我們說好的地方找到那王筠婷。同行的還有兩個女子。我們……我們按照僱主的要求,蒙了面,先擒住了她們,然後……便打了那王筠婷一頓。直到……直到她的下身開始流出血水,我們知道她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那三個女子都沒有帶侍從,我們也輕易地得了手。打暈了另外兩個女人之後,我們便走了。」高鵬畏畏縮縮地講述完,忍不住抬了抬頭,發現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那其中的怒火快要把他們鍛燒成灰。
墨離顫抖地握緊了雙拳,眼睛死死地盯著高鵬高泉,那是他的孩兒啊,竟生生地被他們打死,他如何不怒。
他血紅的眼落入了未央的視線中,未央的頭開始脹痛起來,剛才被李二毒打之後的那些傷口似乎也在此時叫囂起來。
若是如那兩人所說,他們的目標是王筠婷,那麼千千呢?千千又為何會慘死?公主又為何會身受重傷?
她那日收到的那封信,都是陰謀。
正想著,高鵬的聲音又落入耳中。
「我們離開的時候,僱主才趕到,她說我們做得很好,又給了我們剩下的報酬,讓我們暫時離開都城。可我們剛準備賣了那些財物離開,便被大人的人找到了。」高鵬說罷,又開始拉著高泉叩起頭來。
他們昨日被捕,受刑審訊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毒打的那女人乃是當朝王侯的女兒王筠婷,早已嚇得心膽俱裂,斷沒有想到自己兩兄弟竟然惹到這麼一檔子事。又被段無淵一嚇唬,什麼都說了出來。
「葉未央,你還有什麼要說?」段無淵一拍驚堂木,指著未央怒道。
未央頭昏腦脹,渾身無力,只無力地冷笑道:「段大人,你們要污蔑我,我無話可說,可是這二人只是將她毒打了一頓,那後來她和千千又為何會死於非命,大人你可查清了?」
「哼,那就是本官要查的地方,葉未央,你昨日午後,究竟去了何處?」
「我去了劉家村。」
「可有證人?」
「公主的侍衛。」未央冷冷應道,她心中已有了些眉目,料想這公主的兩個侍衛必定有問題,但還是需要自己親眼證實。
「據公主的貼身宮女所言,公主是偷偷出宮,並沒有帶侍衛。卻雇了幾輛馬車。」一旁的師爺解道。
「好,那便傳那些車伕出來問話。」
「是,大人。」
過了一刻,才有一個官兵領著幾個身著布衣的人來到堂前。下跪行禮後,段無淵方才開始問話。
未央轉過頭看了看哪幾個人的臉,心裡頭不由得冷笑。對方有備而來,這幾個個人,根本不是當日那兩個。
在段無淵詢問之下,其中兩名車伕說明了那人是受公主之命,前到葉府接未央到西郊,另外的車伕便前去接馬千千和王筠婷。他們到了葉府的時候,門口的下人告知他們未央已經走了。他們這才去了西郊跟公主覆命,公主那時便以為未央是忘記了自己會派人去接的約定,自己坐了馬車前來。
公主本有心要和王筠婷等人談心,付了酬金,便將他們打發走,又讓他們過幾個時辰才來接。那些車伕領了錢,便離開了去。
直到公主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墨府門前,直到他們帶人趕到西郊,都未曾見過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