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黑暗中,似是有一雙巨手,在推著她走動。
要去哪裡?
未央迷茫地往前走,黑暗中沒有一絲光亮,緊接而來的,是讓人窒息的聲音,她們在喊她。
「未央……」
「葉未央……」
是馬千千和王筠婷的聲音,未央大震,哭喊著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千千,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告訴我?」
未央奮力向前跑著,然而她們的聲音像是被人生生掐斷了一般,再無聲響。
「啊!」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胸口處傳來,將未央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疼。
張開眼的瞬間,意識頓時清明了許多,但她所能感受到的,除了疼,還是疼,身上的,心裡的。
眼前是士兵猙獰的臉,鞭子在她的眼前晃動,所到之處,無不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三個士兵站在未央前方,輪流揮動著手中的長鞭。
未央的眼裡映著著的,還有王侯冰冷的臉,他臉上陰狠的神情讓她怒火中燒。
未央喘著氣,那鞭子落到身上的每一下,都疼得她冷汗直流,她悶哼著承受他們的鞭打,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王侯。
王侯被未央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暢,正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聽見未央咬牙切齒地道:「我沒有殺人。不是我做的。」
話語夾雜著混怒,還有幾聲悶哼,落到王侯耳中。
王侯嘴角一扯,冷笑道:「事到如今還狡辯,有公主作證,莫非你還可以脫罪不成。意圖謀害公主,葉未央,你可知這是滅族大罪,你放心,黃泉路上,你也斷不會孤單。」
說罷,王侯一甩衣袖,冷然道:「給我接著打。」身形一轉,便離開了未央的視線。
未央隨著他的身影望去,這才發現此處是潮濕的地牢,只有數把火把在照亮。剛才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些火光。
未央默默地承受著那些士兵的鞭打,似乎連痛楚都感覺不到了。她的心顫抖著,滿心都是王侯那一句——「滅族大罪。」滅族,葉家所有的人都會被牽連嗎?究竟是誰,要下這樣的毒手。嫂嫂們有了身孕啊,難道要她們陪著自己受罪嗎?
帶頭鞭打的李二見未央神情呆滯,不由得一僵,冷笑著道:「這娘們肉厚,打得我手都軟了。……老四,給我把那桶東西拿來。」
被稱作老四的士兵一愣,也不多說,只應了聲是,便走去牢房的角落裡,提了一桶東西出來。李二冷冷地看著老四提了桶進來,又斜睨著未央,道:「老子要你好受。」
說罷,便提著鞭子走近那桶,將鞭子浸入桶中。未央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卻見李二提著鞭子向自己走近,那鞭子還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著紅色的液體。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衝鼻腔,未央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那是……辣椒油。
李二獰笑著,舉起鞭子,狠狠地揮落下來。
未央一聲冷笑,隨後便閉起了眼睛,李二扭曲的臉讓她覺得噁心。那沾有辣椒油的鞭子揮落在她的身體上,立刻皮開肉綻,鞭子上的辣椒油滲入了裂開皮肉中,疼痛難忍。
未央狠狠地吸了口氣,滿頭大汗,眼睛卻毫不示弱地瞪向李二。
「李大哥……墨將軍不是吩咐……」在一旁站在的另一個士兵看著滿身鮮血的未央,皺著眉頭,走近李二,便要說些什麼。
「白癡!」李二卻不耐煩地將他推開,道:「現在是侯爺讓我們動她,將軍來到能說些什麼?」
「可是墨將軍千叮萬囑讓我們不能動她,這……」那士兵猶自害怕,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哼,將軍自己都要自身難保了,還想保她。我告訴你,這個女人傷的是公主,犯下的是滅族的重罪,誰都救不了她。再說了,她殺害的是朝中兩名大臣的女兒,王小姐還賠上了腹中的骨肉。難道這女人不該打嗎?」李二怒吼著將那士兵推到牆邊,奪下他手中的鞭子,便忍入那桶辣椒油中,過了一會,又將其撈起,左右手各握一條長鞭,狠狠地往未央身上抽去。
左右士兵,再無一人出聲。
未央睜開眼睛,看著李二那張因報復而寫滿快感的臉,忍不住嗤笑著罵道:「人渣!」
鞭聲雖響,但未央的話卻格外清晰地落入眾人的耳朵裡。
李二不由得大怒,扔下手中的兩條長鞭,冷笑著走到未央跟前,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顎。
「看來老子這麼打是便宜你了。」
未央斜睨著眼前這個醜陋不已的男人,突然明媚地笑了出來,道:「你真讓我噁心。「
李二聞言,手中的力道立刻加重了許多。在押送未央入牢中的時候,墨將軍曾經來牢中告誡過他們,沒有他的吩咐不可動用私刑。
李二本就極其厭惡未央,聽得將軍護她,心中更怒,如今王侯下了令,便不是自己的責任了,到時候將軍怪罪下來,那也是王侯去擔這個責任。
李二冷笑著,將手慢慢垂。緊接著,只聽嘩啦一聲,未央頓時一涼,身上的衣服竟被撕去了一大半。
未央大驚,瞪著李二怒道:「你要幹什麼!」
兩旁的士兵也是一驚,一時也弄不清楚李二究竟要幹些什麼。
未央上身的衣服被撕去大半,如今只剩貼身的小衣,孤零零地掛在身上。
李二獰笑著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鋒利的寒光晃動著。
「你這麼胖,你說我要不要幫你割走一下肉?」李二笑著將匕首輕輕從未央的手臂上劃過,冰冷的刀鋒讓未央打了個冷顫抖。
李二的匕首十分鋒利,只輕輕一劃,未央的手臂上便慢慢地顯出一條血痕。
「這把匕首可是好東西,任何堅硬的東西只要這把匕首一劃,都跟豆腐般一下子就碎了,何況你這身肥肉呢?」李二說著,便在未央手臂的傷口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未央吃痛,眼淚不聽話地奪眶而出,她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李二。
李二大笑一聲,在未央手臂上的匕首已經扎入了三分。
「只要我輕輕一轉,你就會掉一塊肉。」
同在牢中的士兵聽李二這麼一講,頓時都汗毛直豎。
未央瞪著他,她知道她不可以求饒。只瞪著眼睛,看著李二獰笑的臉。
李二一聲獰笑,便要去轉動手中的匕首,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冰冷得如同鬼魅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