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大堂內,葉奉端坐於主位,一邊抿著茶,一邊瞟著坐在隔壁的墨世嚴。
墨世嚴這一遭可謂是坐如針氈,墨世嚴雖然貴為大將軍,手握兵權,但為人憨厚,知道自己理虧了,竟一點威風都耍不起來。
「那個……葉老兄啊,你看這事,我們墨離確是做錯了,錯得一塌糊塗。你說這孩子你也知道,他性格素來平穩冷靜,這遇到感情事,不知他怎麼就不理智了。」墨世嚴搓著手,開始在葉奉面前數落墨離的不是。
葉奉將手上捧著的茶杯輕輕地往地上扔去,那精美的茶杯頓時四分五裂,只留一地殘骸。
「墨兄,葉某人我不是存心要攪和這兩孩子的婚事,可是你看看我們家十八,你看到這茶杯了沒有?」葉奉指著地上的碎片,瞇著眼睛嚴肅道:「我們十八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裡呵護著的,你看看如今,她現在的心,就好似這個茶杯,是被摔得四分五裂,你說要怎麼補?也不回以前的樣子啊。」
「葉老兄,墨離他自個也揪心,他就是太愛未央了,這才蒙蔽了心智,識不破王侯他們的陰謀呀。你看這孩子,他也就沒想過要和他爹說這事,我這也是聽了千千丫頭說了才知道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王侯此次的目的太明顯了,他不過就是想要利用這次的事情讓我們兩家關係破裂,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啊。如果我們真的要解除墨離和未央的婚約,這,這不是中了他的計了嗎?加上皇上那裡,我們也不好交代!違背皇上的意願,這可是會被治罪的。」墨世嚴越說越急,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墨兄,你說的我何嘗沒有考慮過呢?我葉某人活到了這個歲數,什麼都不重要,權力和金錢都是身外之物,我現在只想我的兒女可以平平安安,可是十八接二連三地出事,同為人父母。墨兄,你應該知道,做父母的看到自己孩兒變成這副模樣,那就好比割下了心頭的一塊肉啊!你看看我們十八,你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了嗎?就因為這事,把我們葉家攪得不得安寧。」
「葉老兄……你們剛離開墨府的時候,墨離就受不住吐血了。這……他也是自作自受,但你也可以看到。他是愛未央的呀。等他病好了,我必定讓他上門賠罪。而我們墨家長媳的位置,我也就給未央留著了!出門的時候,我也跟王筠婷攤了牌,王侯那邊,我是徹徹底底地得罪了。葉老兄,千萬不可讓他陰謀得逞啊。」墨世嚴語重心長,痛陳利害,只望葉奉可以回心轉意。
「墨兄,如同我剛才所說,金錢權利都是過眼雲煙,倘若皇上因此事怪罪下來,我便散了這家財,使得國庫充盈,皇上便自然會赦免了我們抗旨之罪。」
「哎呀。葉老兄,萬萬使不得啊。倘若你無這家財護身,那王侯……」
「墨兄,不必再說,我心意已決,我葉家斷不會再讓十八受到一點傷害。請……」葉奉甩了甩袖袍,面對牆壁負手而立,逐客之意再明顯不過。
墨世嚴見他如此堅決,心中暗歎,卻又不好違他意,只得搖著頭走出了葉家大堂。
墨世嚴這一腳才踏出葉家大堂,便聽葉家大門處傳來了自個兒子的聲音,驚得他大驚失色。
墨世嚴跺了跺腳,恨道:「不是叫你別來了別來了,還來幹什麼,這不正在風頭上呢,來了就找打。」
但氣惱歸氣惱,墨世嚴還是急急地走向了葉家大門處。
只見墨離一臉毅然地立於門外,左手握著他的玉簫,正對著阻攔他的葉家兄弟一一抱拳道:「各位哥哥,請讓我見見十八。」
葉臨站在人群中央,眼睛危險地瞇成一條縫,狠道:「看來吃了我那一拳並沒有讓你清醒過來,我們十八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等上稟了皇上,你們的婚約就正式解除。所以現在的你,沒有任何資格要求見她。」
墨離抬起頭,眼中滿是堅決。「今日我一定要見到她!」
「哼!你要見她,過了我們這一關再說!」葉臨嘴角上揚,笑容中竟帶著一股凜冽的殺意。看來墨離對未央一而再的傷害讓最疼愛她的兄長們都崩潰了,如今滿腔的憤怒,只有在這個叫墨離的男人身上才可以得到宣洩。
「混賬!誰讓你來這裡的?」墨世嚴見情勢不對,立刻站了出來,衝上前去拉住墨離的胳膊,怒道:「跟我回去,走!」
墨離卻如磐石般,仍由墨世嚴如何使力,都不能拉動他分毫。
「爹,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見她。」
「混賬!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未央如今臥病在床,你要見她,也不是這個時候,你等她好了,心情平靜了,再過來。」
「爹,兒子不孝,今天若是見不到她,我不會走。」
「你……」墨世嚴見兒子固執己見,絲毫不聽他的話,氣得眼睛一瞪,道:「好好!我不管你,你好自為之!」
墨世嚴說罷,便自顧背過身去,不再看自個兒子。
「各位哥哥,可否讓我進去見十八?」墨離卻絲毫沒有動搖,只看著葉臨等人問道。
「哼!你當時這樣對待她,如今說要見她,便讓你見,你當我們十八是什麼?」
「墨離有錯在先,不敢奢求各位哥哥原諒,但今日,我一定要見到十八,皇上來了,也阻擋不了我。」墨離左手一揮,便大步往門內走去。
「好!那我們便看看你有多大的決心!」葉臨冷冷一笑,在他身後的葉家兄弟登時如同離了弓的箭般,向著墨離衝了過去。
墨離見葉家眾兄弟來勢洶洶,他卻不去抵擋,只將那管玉簫置於唇邊,輕輕吹奏起來。
葉家兄弟人多勢眾,拳頭一個接著一個向墨離襲來,他即使身手再靈活,卻也躲不開所有的攻擊,那些拳頭砸在墨離身上,他卻絲毫不去理會,只專注地吹著玉簫,一步一步靠近葉家門內。
那裊裊的音符傳過了大院,鑽入了未央的小院子。
躺在床上的未央隱隱約約聽到有樂聲從外面傳來,禁不住好奇,便讓苗兒將窗戶打開,窗戶一打開,簫聲便更加清晰,未央將那簫聲聽進了耳朵裡,不禁一愣。
那是他們在郊外大樹下見面之時,她哼唱的一首歌曲,被他聽了去,又用蕭吹了一遍。
如今物是人非,簫聲依舊,未央的心突然一軟,頓時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