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老三家吃的,余氏特意準備的.老三家的廚子是余氏的陪嫁,燒得一手好菜。【]【]飯團和湯圓兩個小傢伙吃得肚子圓滾滾的。
湯圓小傢伙本來在吃飯前就餵了他了,但他顯然是個愛湊熱鬧的,單獨吃時常常只能吃小半碗,怎麼哄都不肯吃了。等眾人上了飯桌,他又吵著要跟著坐在飯桌上。
羅雲初無法,只好讓他坐在自個兒旁邊,給他拿了專用的木碗和勺子,將這位小祖宗伺候好了再說。
「老三,老三媳婦,真不好意思。你們先吃啊,這小祖宗折騰著呢,沒有兩刻鐘恐怕擺不定他。」羅雲初頗不好意思。
余氏笑道,「沒事,二嫂,咱們家裡沒那麼多講究,小孩子調皮一點才可愛嘛,我瞧著飯團和湯圓就不錯,你可不許說他們。」對這兩個侄子,她是真心喜愛的。
二郎笑著點頭,忙招呼二郎飯團等吃了起來。
趁著喂湯圓的空檔,羅雲初也夾了幾箸菜。
湯圓看著他娘拿著勺子一勺一勺地喂自己,他左看右看,發現哥哥和其他人都是自己吃的,小傢伙伸出小手想抓勺子自個兒吃,「娘,呃,湯圓,自自己吃。」
要放在平時,羅雲初肯定很爽快地答應了,但此時在老三家的飯桌上,她擔心一會他吃得到處都是飯粒。就在她猶豫的空檔,湯圓的小手已經牢牢地抓住勺子了,羅雲初掙了掙,沒掙開,索性就由他去了。
眾人都有趣地看著湯圓,只見他笨拙的拿著勺子往自己嘴裡填飯,豈知勺子上的飯太多,他的小嘴一下子吃不下這麼多,一大半飯粒都從嘴巴漏出來了,好在上桌前羅雲初已經給他用了圍兜,要不然小傢伙身上的衣服就被他弄髒了。
湯圓的平衡感和手感都很好,別的小孩子學吃飯時很多時候都會出現用力過猛或者手抖的情況,但這娃愣是穩穩當當的,比一般孩子要強上許多。
「哇,弟弟好棒哦,能自己吃飯了呢。」飯團看著能幹的弟弟,笑瞇了眼,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
對於飯團的讚美,羅雲初也是贊同的,但這小混蛋能不能別那麼貪心啊?湯圓穩穩地抓著勺子,又從碗裡滿滿當當地舀出滿滿的一勺子飯,就往小嘴巴裡塞去,又一半從小嘴裡漏了出來。
說他,他就一臉無辜地望著你,真是讓羅雲初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小貪吃鬼,嘴沒那麼大,倒貪心,看吧,飯都掉完出來了。【]【]」
湯圓眨巴著眼睛,撒嬌道,「娘,娘,肉肉,肉肉,湯圓要肉肉。」小胖手指著放在不遠處那香氣四溢的紅燒肉。
羅雲初不鳥他,小混蛋當她不知道這是他慣用的招數啊,「小子,來,先吃菜才有肉肉吃。」這小子也不知道和誰學的,自打能吃輔食開始就愛喝肉粥,略大點的時候,就吵著要吃肉,整個人就是個無肉不歡的主。
湯圓皺著白白胖胖的包子臉,一臉糾結地看著他娘挾給他的青菜,「娘」聲音拉得長長的,就盼著他娘能收回這根青菜。
「不吃青菜就不給肉。」她才不上當呢。
在家裡,最寵湯圓小混蛋的不是羅雲初而是二郎和飯團,哪回若讓二郎給他餵飯,必定能讓他飽餐一頓肉的,二郎和湯圓都抵擋不住湯圓撒嬌的功夫,總能讓這小混蛋得逞。二郎就常和她抱怨,說兒子就算頓頓吃肉又能吃得了多少。還勸她,兒子既然喜歡吃,就讓他儘管吃好了,反正他老子有能力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對上二郎一副暴發戶的嘴臉,羅雲初是好氣又好笑,當下和他說了一翻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的道理。
湯圓習慣性地看向他爹,羅雲初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爹快速地低下頭,和碗裡的雞腿較起勁來,肩膀像糠篩一樣,一抖一抖的。湯圓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飯團哥哥,卻發現人家根本就不看他,直盯著他面前的魚頭出神。
湯圓扁了扁嘴,審時度勢,知道他娘是鐵了心讓他吃青菜了,當下委委屈屈地看了他娘一眼,張開小嘴,「娘喂。」
小傢伙用力地嚼著嘴巴裡的青菜,彷彿和它有仇似的,吃完後,忙討好地笑著,「娘,肉肉。」
羅雲初言而有信地給他挾了一塊紅燒肉,小傢伙樂得笑瞇了眼。
因為有了湯圓小混蛋的搗亂,一頓飯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讓下人將剩飯剩菜撤了下去,一大家子人移步正廳。
「二哥二嫂,房子還滿意吧?」余氏輕啜了一口茶,笑問。
羅雲初將飯團和湯圓抱上臨窗大炕,才笑呵呵地答道,「嗯,很滿意。對了,三弟妹,我想添幾個下人,不知道你有相熟的人牙子麼?」
「東武街尾那個黃婆子調/教出的下人還不錯,明日我讓她領幾個人過來給你瞧瞧?」
「成。」接著,羅雲初又向余氏請教了一些挑下人的法子,余氏也不藏私,細細地和她說了。羅雲初聽完,心中將余氏的話和現代一些用人單位招聘人才的方法相互比較了一翻,發現其中有異曲同工之妙。
余氏看了羅雲初幾眼,猶豫了半晌才問,「二嫂,下人買回來還得調/教一番才能頂用的,我把鍾媽借給你用兩天吧,她是我們余府的老人了,在調/教人方面頗有手段。不過,你若不願意,我就」
羅雲初打斷她,微笑利落地說道,「三弟妹,虧得你提醒了,我剛才還尋思著和你借人來著,你肯將這樣的人借與我便是再好不過了。這下可便宜我了。」
聽到羅雲初如此說,余氏也放下心來,若是別人,她肯定不會那麼魯莽地說出剛才那翻話。這話她的確是為著二哥二嫂好,但她也挺怕二嫂聽了後想歪了,以為她別有用心。
那頭,二郎也在和老三商量著飯團的事。飯團今年五歲了,送去學館是早了一點,但早有早的好。羅雲初寵孩子,但絕不溺愛。她將飯團當作親生兒子來疼,自然希望他長大後能有一翻出息。
「老三,咱們縣裡有兩個學館,哪個比較好點?」事關兒子,二郎不得不慎重。
「暮春學館比較好點吧,這裡有兩個舉子坐館,束修也比青竹書院貴一點。青竹書院這邊只有一個舉人坐館的,而且年紀也挺大了,加上青竹書院離我們這比較遠,暮春學館倒近一點。」
「聽起來,似乎暮春學館好點啊。」羅雲初低喃,師資雄厚離家近,束修貴一點,她完全不看在眼裡。和天下大多數的爹娘一樣,有能力給孩子最好的教育,他們都不會吝嗇。
「不過。」老三覺得還是把情況都攤開來說,才能讓二哥二嫂做出更好選擇,而且說實話,他也看不上那人。「暮春學館其中之一的坐館是周墩遲。」
前些日子他為了稻田養魚的事四處奔波時,那傢伙還跑到縣衙裡對著他指手畫腳的。說他不懂農務就不要胡亂插手農事什麼什麼的,聽得他一陣膈應和反感,他憑什麼啊?被罷了官後就好好做他的坐館先生就行了,他以為他是誰,竟然還敢跑來指著他的鼻子教訓他?哼,當時他也沒和他客氣,讓兩個當值的官差將他扔了出去。
那傢伙忘了,他還欠著他五十兩銀子沒還呢。當初信誓旦旦說還他的,至今他連一個仔兒都沒見著過!而且每逢他提銀子時,姓周的就一臉受傷的樣子,彷彿他那話給了他多大的傷害似的,再不然就是數落他渾身銅臭老惦記著這些阿堵物。久而久之,他也懶得提了,就當那五十兩掉在狗身上了。
「什麼?」羅雲初驚訝地叫了出來,若說除了親人外,最令她印象深刻就非這姓周的酸書生莫屬了。
「不成,飯團不能進暮春學館。」她可不想她好好的兒子被那姓周的教成一副書獃的樣子,像姓周這人,書讀得再好又如何?不知道變通的人,永遠只是一本活動的教科書。
二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顯然他也對姓周的這號人物印象深刻。
「可是青竹學院離咱們這有點遠。」
「沒事,不就是一刻鐘的路嘛。」羅雲初琢磨著,明天人牙子來時,得給飯團挑個身板結實的小斯才行。
「嗯,既然二哥你們決定好了,明天我就親自到青竹學院走一趟。」稍有名氣的學館都有一些臭規矩,對所收的學生要求挺多。宋銘承倒不怕飯團達不到,他只怕有些人狗眼看人低。飯團這侄子性格是有些內向,但卻是個聰明的,如今千字文和三字經都背得滾瓜爛熟。
「呵呵,老三,謝謝你了。」二郎真誠地道了聲謝。
「咱們都是一家子人,客氣啥?」
羅雲初和二郎都是明白人,老三在書院學館方面都是能說得上話的。不是因為他縣令的身份,而是因為他在文山書院還擔任著他們的夫子,雖然是掛名的多。但每月的卷子,他是實打實地批閱了。每回他閱卷後,那些學生看了他的批語,都會受益匪淺。
文山書院算得上是明州數一數二的書院,輕易不肯收學生的。因為進了裡頭的,只要肯下功夫,鄉試時,中舉不是難事。再不濟,也能混個秀才當當。羅雲初也是在天孝進了文山書院後,才對其有所瞭解的。莫怪乎這麼多人削尖了腦袋兒想進去。
元宵後,天孝就離開老家去了文山書院,晚上回來就住在老三家。余氏特意將西廂收拾了出來給他住。不過他今兒在書院那邊有事,回不來,已經讓人帶話回來了。在她看來,天孝能進文山書院,固然有老三使力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天孝的資質好加上底子扎實。對飯團的培養計劃,羅雲初早想好了,先讓他在學館了啟蒙三四年,待他九歲十歲了,再走老三的後門,把他送到文山書院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從四點斷電到八點,趕死我了,總算在十二點前更新了,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