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如此愛慕你的表妹,你是不是很得意呀?」羅雲初氣呼呼地數落著,口氣裡難掩酸氣。
「哪有?」二郎疾口否認,他傻了才承認呢,不過他心中確實有那麼一丁點小得意呢。
羅雲初何等精明,一瞧他那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便扭過頭不理人。
「爹壞壞,惹娘生氣!」飯團糯糯的聲音指控完,便扭著小身子鑽進羅雲初懷裡,反抱住她,伸出小胖手拍拍她的背,小大人似的安慰道,「娘,別氣別氣。」
坐在床上的湯圓也爬過來湊熱鬧,一把抱住羅雲初的手臂,對著他爹的方向,咬字不準地道,「壞壞,打打!」
二郎看著自成一國的妻兒,摸摸鼻子,認命了。他伸出手,將兩隻掙扎的小兔崽子從她身上扯開,扔到床裡側的被子上。
見到他那麼粗魯地對待兩兒子,羅雲初急了,「你這沒良心的,飯團湯圓都是你兒子耶,扔什麼扔?摔疼了怎麼辦?」
「這不是沒事麼?」兒子們又沒哭,而且他也有注意力道的說。
羅雲初見小傢伙們雖然掙扎著,卻一個也不哭,當下心略安,忙想站起來去看看他們的情況。
二郎卻一屁股坐在她的旁邊,抱住她,「好啦,別氣了,不值當。」他就是得意一下,又沒什麼別的想法,做什麼這般生氣,沒得氣壞了身子。
羅雲初扭了扭身子,卻掙脫不開他堅實的臂膀,「說話就說話,坐這麼近做什麼?」
毫無預警地被扔到床上,飯團還好,只脹紅了臉,手腳並用地從被堆裡爬起來。
但湯圓卻被嚇著了,整張臉埋在被子裡,越掙扎就越起不來。他的小短手怎麼弄都弄不開蓋在頭上的被子,急了。被他哥哥挖出來時,才放聲大哭起來,「哇嗚,爹壞,痛嗚」
羅雲初被他一哭,嚇壞了,忙拍開二郎的手,撲到床上,將小湯圓抱了過來,「湯圓告訴娘,哪裡痛?」
湯圓搖頭,不說,嘴裡一直叫著爹壞爹壞。
羅雲初剜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手臂上用力打了兩下,啪啪的聲音吸引了湯圓的注意。
「爹壞,娘幫你打他了。他下回不敢欺負咱們湯圓了,湯圓別哭了哦,告訴娘,哪裡痛?」
湯圓沒說話,將頭埋在羅雲初懷裡,撒嬌地蹭著她,小屁股一撅一撅的。摸了摸湯圓的小背,羅雲初才朝飯團招手,待他跑過來後,伸出一隻手摸摸他的頭,「飯團有沒有摔著哪?」
飯團搖了搖頭。
「咱們飯團是好哥哥哦。」羅雲初誇道。
飯團緊抿著嘴巴不說話,但雙眼因為被誇讚而變得更圓更亮了,嘴角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
「多多,抱抱」湯圓從羅雲初懷中撤出,張開手要飯團抱。
「來,湯圓,爹抱?」二郎討好地伸出手誘哄小兒子。
哪知湯圓很有骨氣地撇過頭,挺立的小鼻子皺了皺,哼了一聲,不理他老爹,繼續朝飯團伸出手。
瞧他那傲驕的樣子,羅雲初就忍不住暗樂,她這兒子也太聰明了吧?
二郎的嘴角抽了抽,這臭小子!
飯團小心翼翼地將他抱了起來,笑瞇了眼。
「去去去,你們兄弟倆一邊玩去。」剛才的事還沒解決呢,二郎看著自家媳婦秀氣的臉,一臉糾結。
其實被兩個兒子這麼一鬧,羅雲初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不過她才沒那麼輕易放過他呢,省得他以為自己好說話。
「飯團,你陪著弟弟在這玩一下,娘去廚房做飯了。」羅雲初從床槓處拿出一條常用的圍裙繫上。
「媳婦,我去幫你打打下手?」二郎乾笑著問。
「嗯哼。」
二郎聽了大喜,忙跟在她身後出去了。
「小瑜呀,你到底喜歡啥樣的,你和姨母說說,交個底。」又一個門親事被拒絕,宋母忍著氣道,要不是看在她故去的姐姐以前對自己不錯的份上,她真想撒手不管了。這侄女挑三揀四也就罷了,但也得掂掂自己的斤兩啊。以前家裡有地有錢又如何,還不是在災難中散盡了田地家財?此時也只是一個來投奔親戚的破落戶罷了,偏還認不清自個兒身份!
莫小瑜紅了眼眶,沒說話。
宋母見她這樣,無力地揮揮手讓她自個兒出去。
莫小瑜心裡冷笑,姨母也不看看她自個兒給她介紹的是什麼人!一大家子擠在幾間泥房家裡的地也才五六畝,一年到頭勉強能維持個溫飽,這樣的人也好意思給她說親。若真為她好,為什麼不把三表哥說給自己?再不濟,讓二表哥聘自己為平妻也行啊。
回到屋裡,莫小瑜掐指算了算日子,突然臉色一白,眼中有股說不出的驚慌。隨即她安靜下來,莫小瑜心裡發狠道:既然你不肯給,那我就憑我自己的手段去爭去搶!
羅雲初剛餵豬出來,就見顧氏一臉喜氣地走進來,當下笑問,「李大嫂,什麼事啊,這般高興?」
「呵呵,好事呢,走,上我家去!」顧氏拉住她的手,就往門口走去。
「哎,等等呀,我潲桶還沒放好。」顧氏一向都很穩重,這般說風就是雨的行為她還是頭一回見。
顧氏一把奪過她的潲桶就放在腳邊,扯著她繼續往前走,「放這吧,在自家院子裡,誰要你的呀?走,趕緊的,要不,好東西可輪不到你了。」
「發生啥喜事了?」羅雲初笑問。
「我家小叔回來了,帶了些好東西回來,正巧你在家,老頭子讓我來叫你過去一下。」顧氏的神色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羅雲初訝異,「你小叔回來了?」不是說出去幾年了嗎?
「是啊。」
「平安回來就好。」李大爺想必很高興吧?想到這,羅雲初也打心底裡高興。
兩人進來之時,村子裡不少和李家交好的人都過來見過人,然後便識趣的告辭了,走時,每人手上都分到了一些新奇的吃食。
此刻羅雲初總算見著了李大爺的小兒子李重武,長相挺豪爽大氣的一個人,見到她時,真誠地向她道了謝,還說晚點再親自上門道謝。
之後,顧氏拉著她進了一間房間,指著房內一堆的東西笑道,「想要什麼,自個兒挑。」
羅雲初驚訝地看著房間裡的東西,只掃一眼,但知道這裡東西種類不少,布料藥材皮毛香料胭脂水粉都有,還有一些她看不到的就不說了。
「這怎麼行?」羅雲初罷罷手,無功不受碌。
雖然有些東西她看著很心動,像那皮毛,只消一眼,她便知都是頭路皮,全是上等貨。前世的時候,有一年她媽過大壽,她想送她一件上好的皮毛料子做衣服,特意去瞭解了這方面的知識。遂對皮毛有一點點瞭解。
「哎呀,只叫你挑幾件,又不是讓你把這些全拿走,你和我們還客氣啥?」顧氏看人很準,前頭他們李家那麼難時,羅雲初都肯伸手幫他們,此時無論如何都要報答一下的,「而且大妞她小叔說了,這些東西在原產地可不值什麼錢,像這狐皮吧,才九十文錢一件。所以呀,你只管放心地挑吧。」不過在這裡賣就貴了,價錢怕是翻了十倍不止。
見推辭不過,羅雲初只好挑了兩件皮子,一件貂皮,一件狐皮。便推說家裡還有事,告辭了。
李大爺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笑,對大兒媳說道,「一會你每樣都挑點給宋二家送去吧。」
「是。」顧氏應了下來。
李重文剛才聽了他爹的話,心裡對宋二郎一家也很有好感,決定晚點再親自上門拜訪一翻。
羅雲初看著一堆東西,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倒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只是覺得受之有愧。待送了顧氏出去後,她便把這些東西先收了起來,全放樓閣存著先。
兩日後,羅雲初聽說她那便宜老娘病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帶兩個娃一同回去看看。表妹什麼的,暫時擱下吧,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而且這兩天她還挺安分的,沒有到她眼皮底下晃悠了。
遂羅雲初收拾了一些藥材一同帶去,想著,興許能用得上也不一定。卻不料,她連帶兩個娃都被留在娘家住了一晚,而當晚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老三,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二郎放下手中的鋤頭,疑惑地問。
「二哥,你跟我來。」宋銘承摸了摸自己的臉,太大意了。
不過他拉著二郎來到客廳,「二哥,今天我接到成之的書信,說他住在老家的祖母去世了,他們全家如今都趕到汾城祖籍守制呢。」
二郎仍不明白,朋友的祖母死了關他們什麼事,只得乾巴巴地說了句節哀順變的話。
宋銘承也沒理會自家二哥的木枘,壓低聲音說道,「成之寫信提醒我,若咱們宋家想和他們余家結親,就趁這百日內辦。」這回余家所有在朝為官的人都要回祖籍丁憂二十七個月,如此一來,前頭那層顧慮便沒有了。再者成之既然敢寫信給他,信中也暗示了一翻,說明此事還是很有可為的。
二郎的嘴張了張,余家,他聽老三提過的,余家的兒郎多在朝中為官,他們明州的知府也是余家的呢。這樣的大家族會看得上他們這種
小門小戶嗎?
宋銘承聽了他二哥的疑惑,耐心地給他講了講余家的關係。二郎這才得知原來這余歸晚只是余府庶出的二小姐,生母早已去世,不過因和余家嫡子的關係不錯,頗得兄長的疼惜,所以在余府中的待遇和嫡女差不離。只是庶女畢竟是庶女,即便是落魄的致遠候世子也是嫌棄這點的,遂才有了當初那出。
當宋母得知了這一好消息時,高興極了,忙吩咐了大郎二郎一定要辦好這事。兄弟倆一定要有人親自走這一趟,抓緊時間,請汾城最好的官媒到余府說媒議親。好在汾城離他們明州亦不遠,十天內能打一個來回。兄弟倆人忙應承了下來。
從宋母房中出來後,大郎二郎都替老三感到高興,又見月色正好,便相約去了二郎家喝點小酒。
許氏因為娘家那頭有點事,昨天就回娘家一趟了。兄弟三人約好了,才知沒人能給他們做點下酒菜。此時莫小瑜聽到了,自告奮勇去幫忙。兄弟三人都不想掃興,便應允了。
宋銘承見此次回來,小表妹看他的神色都很正常,以為她想通了,便沒有多心。加上她一介孤女的身份,又是自家的親戚,很容易便讓他降低了防心。
二郎從碗櫃裡拿出一碗肉,再從雜物房裡拿出半斤花生。莫小瑜規規矩矩地給他們炒了一道香脆花生,又將肉給爆炒了一遍。
二郎很高興地從廚房裡摸出半壺酒,剛給三人滿上,喝著喝著,酒便沒了。他剛想站起來去雜物房再打一壺過來,卻被表妹搶先了。二郎這個神經大條的也沒在意,回廚房繼續喝了。
莫小瑜看了一眼門外,沒人。又仔細聽了聽,這才放心地從懷中摸出一包粉末,往酒裡倒了下去。她深吸了口氣,安慰自己,她也是沒辦法了。她現在想設計的只是二表哥,三表哥太可怕了,而且她姨母一定不會應允自己嫁給三表哥的。二表哥看起來就溫和得多,雖然有時候嗓門很大。自己這回一定會成功的。
送了酒後,莫小瑜走進大廳,推開她二表哥臥房的房門,忍住羞意將自己脫個精光,然後扯上他們的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
「老三,來,喝。」大郎捧著碗裡的酒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大哥,這裡只有咱們兄弟仨在而已,別喝那麼猛。」宋銘承捧起自己的碗,輕抿了一口,不多。
二郎惦記著媳婦不許他喝酒的命令,也跟著老三微微喝了一口。
「哈,舒坦,好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大郎拿起新添的那壺酒,第一個往碗裡倒,「你們要嗎,給你們添點?」
二郎勸道,「大哥,我還是算了,媳婦說酒喝多了傷身,你也別喝那麼多。」而且還說了,對那個也有傷害的,為了媳婦,他還是禁禁吧。
宋銘承也搖搖頭,喝點小酒可以,他不喜歡醉的感覺,做官了,太多事情需要思考,需要他保持頭腦清醒。若不是這回高興,他連小酒也不會喝。
「你們兩個,掃興。」大郎搖搖頭,繼續喝。
酒過三巡,大郎已經有點迷糊了,而且身體有點火熱。二郎三郎兩人在討論著聘禮所需的東西。
「哎,我不行了,你們繼續吧,我得回去了。」大郎晃了晃頭,試圖清醒。
「大哥,我送你吧?」
「不用送不用送,咱們家這邊近,送啥呀,我就從側門回去。你們倆繼續,繼續。」大郎罷罷手,拒絕了。
二郎和老三想想也是,又見他走起路來也不像醉的樣子,再者兩人又討論到了關鍵處,不想前功盡棄,便沒有送他。
大郎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便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大概是醉迷糊了。加上兄弟倆人的房子都長得差不多,他一頭扎進了大廳,心裡還疑惑,怎麼那麼快就到家了?不過醉的人腦子一片模糊,他沒一會就摸進了自己熟悉的東側間,身體發熱,便把身上的衣物給扯開後便摸上床了。
他才沾上床,床上一副火熱的嬌軀便貼了上來。醉模糊外加渾身火熱的大郎以為是許氏,當下便把她抱了過來壓在身下。
作者有話要說:咳,原諒我的惡趣味吧,我讓大郎一家子的女人湊夠三人斗地主,加宋母一個剛好四個摸八圈都不缺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