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鬧騰了好一會,那群傢伙才被喜娘推出新房到宴席上吃酒去了。
「去去去,喝你們的酒去!你們這幫傢伙,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做事還這般沒大沒小的。」人稱福二娘的喜娘揮著手絹笑罵道。
「福二娘,您別推,別推啊。俺身子板鐵打般結實,萬一傷著您哪,俺可賠不起呀。」趙大山順勢出了新房,口中還不忘佔點便宜。
此話一出,惹來大伙哄然一笑,福二娘嗔怒道:「你這小滑頭,嘴巴硬是不饒人,連你福二娘的便宜都占,該打!」
「輕點輕點,福二娘,你別掐得那麼用力啊。」趙大山哭嚎著。
「二郎,你小子別以為不作聲就可以糊弄過關!走,陪咱們喝酒去!」伍百元眼明手快地一把扯過傻站在一旁的宋楊。
「就是就是,機會難得,俺肚子裡的酒蟲早就咕咕叫了。」孔大富附和道,「你媳婦瞅著是漂亮,但也不急於一時嘛,現在才戌時,離春宵還早著捏。」附帶送上一臉曖昧的表情。
直說得宋楊滿臉通紅,好在他皮膚黝黑,不太看得出來,要不就糗大了。
沒多大功夫,新房裡安靜下來了。
福二娘囑咐羅雲初好好地呆在新房後,也藉機出去吃喝了一翻。新房裡就只剩下羅雲初一人。說實話,沒經過這種陣仗,她還真不知道做些什麼,只好安安分分地端坐在床邊。雖然身子不能動,但眼睛可是不限制的,於是她開始不住地打量起新房來。
這新房整個格局很是簡單,甫一進門就看到一插屏即獨扇屏風放在顯眼處,屏風後即是她端坐著的床。羅雲初看了看又摸了摸,暗歎這就是榆樹大架子床啊。這床是緊靠著右側的角落擺放的,左側的角落擺了個胡桃木製成的櫃子,房子裡還擺了張小桌子和幾張椅子。
新房裡的幾件大傢俱都是她的嫁妝呢,全是羅德把屋前屋後的幾棵長了幾十年的樹砍了後打造的。為此羅德還和羅葉氏鬧了一場,他覺得收了宋家那麼多的聘禮,給不出相應的嫁妝也就罷了,至少也要拿出像樣的嫁妝嘛,如此才不會丟了臉面也不讓自家阿姐嫁過去後處境尷尬。
要砍這幾棵樹,一開始羅葉氏死活不肯,她一直都把這幾棵樹當寶貝。而且這是她預備留給兒子娶妻時用的,哪能全給女兒用了?後來拗不過她的寶貝兒子,終於肯點頭了,不過卻提出了先給家裡打一套全套的傢俱,剩下的材料才能給羅雲初打一套嫁妝。羅德自然是不肯如此委屈唯一的姐姐的,可是這次羅葉氏的態度很強硬,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任何人都別想砍了那近十棵大樹。
無奈之下,羅德只好同意了,同時歉然地看著他姐姐。羅雲初倒是無所謂,她早就知道羅葉氏偏心了。話說哪個古人不偏心兒子?這裡都是靠兒子頂門立戶的,在鬧饑荒的年代都能為了兒子賣掉女兒,她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就是在現代,父母的心也大多偏向兒子。若她一味地計較,恐怕她早就成了怨女了。
不知過了多久,羅雲初實在是坐不住了,正想起來走動一下。外頭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羅雲初趕緊端坐好。
「咯吱」門被推開了。
趙大山伸頭進來,看到羅雲初後,笑嘻嘻地道:「二嫂,俺們幫你把二郎送回來了。」說完抓了抓頭,退了出去。
「廢話那麼多,趕緊幫我扶著二郎啊,這小子身子結實著呢,呼呼,我一個人都扛不動了。奶奶的,早知道就不灌他那麼多酒了,真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動了?嘿嘿。」
「來勒來勒,真受不了你,二郎再重也就一百來斤的重量,這你都扛不動了?是不是你家媳婦太招人了,把你的身子掏空啦?」後面那句語氣很促狹。
「作死啊你!敢取笑你大爺我?」孔大富作勢要教訓趙大山。
兩人合力把宋楊抬進新房,後面還跟著一個婦人。
「福二娘呢?」孔大富疑惑地問。
「剛才在大廳裡見著她人呢,喝得不比咱們少,現在指不定在哪醉著呢。」趙大山道。
「這福二娘也忒沒規矩了,好在我叫了自家媳婦跟著來,要不」孔大富不滿地道。
「可不是?不過你也瞭解福二娘那嗜酒的性子。算了,甭說那麼多了,把二朗放下咱們趕緊出去吧。」說完兩男人和羅雲初略打了招呼後,合力把宋楊放到床上。
羅雲初站在一旁看他們忙和完。
「二嫂,二哥就麻煩你啦,俺們走了。」趙大山搓著手,笑著說道。
羅雲初遲疑了下,微笑著頷首。
趙大山還等說什麼,被孔大富一把攬過肩膀,「走了,還囉嗦什麼?礙人眼!」說完對著羅雲初點了點頭,就拖著趙大山出門了。
羅雲初站在旁邊躊躇不前,這情況她還真沒遇到過,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話說穿越前她也是個感情小白,戀愛都沒談過呢。過來後沒多久就略過了戀愛的步驟,直接成親,修成了正果。所以這情況,還真棘手。
羅雲初也不知此時是什麼時辰了,估計是亥時了吧?外面的聲響已經漸漸歇了,不過具體時間她也說不準,唉,古代就是麻煩,連個手錶都沒有,她如今完全淪落成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人。哎,又扯遠了,還是想想怎麼處理床上的男人吧,她名義上的丈夫。
湊近一點,羅雲初就聞到來自他身上濃烈的酒氣,羅雲初皺了皺眉,這床上的用品如被套枕頭之類的都是新的,如今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躺在上面,真讓有點小潔癖的羅雲初受不了。羅雲初瞧了瞧新房,在小矮桌下找到一隻木桶,上面盛了小半桶水。羅雲初笑了笑,是剛才跟在趙大山後面的女人提來的,當時她還不解,如今倒是明白了。這婦女還是挺細心的嘛。
羅雲初打開木衣櫃,從裡面拿出一條新的手巾,浸濕了,準備給床上的醉漢擦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