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你
有一種赤裸裸的感覺，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像刀如劍，何夢詩只覺得呼吸頓時困難起來。
「楚……楚總，開會的時間到了，會議……」
「馬上開始。」
懇裡面那個聲音冷得毫無溫度，一片人影在眼前晃過，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都投給她一瞥，所有目光的內容，都是她無法承受的。
直到聽到會議室的門關上，她仍定定地站著，腳步無法移開一點，像被什麼黏住了似的。無法思考，只有源源而來的恥辱，在刺著她的心，一刀、一刀……
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愛情、名譽、清白……留給她的，只是嘲笑諷刺厭惡同情鄙夷的目光……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除了那51％股份，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讓51％股份，可以做什麼……她緩緩地向前走去，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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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空氣中有著稀薄的冷意，卻也已經有了點點新綠。楚驍揚站在窗邊，仍是習慣性地抽出一支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這樣倚在窗邊看風景，其實也並不是看風景，他只是這樣靜靜地站著，靜靜地聽著心口撕裂疼痛的聲音。
離婚協議書已經跟股權讓渡書一起寄給了何夢詩，這麼多天，她一直沒有回應。這段時間，何夢詩應該成了龍城風靡一時的人物了，各大報紙的報刊頭條新聞都與她有關，包括離婚，包括那天他們在會議室裡的談話內容……
那應該是種倍受打擊的心情吧……或者，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挫折。但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是嗎……想起她對夏優落的種種，往昔所有的情義都化為零，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她，夏優落也許不會離開……
她會離開嗎？如果沒有夢詩……捏著煙的手不由一抖，他伸進懷中，拿出了那金鎖片，眼前閃現的，又是那認真的眼神。聽潮閣首發為什麼竟有這樣蠢的人，明明把他藏在心裡那麼久，那麼深，卻還是要堅持離開……
「楚總，關於收購樂華集團的討論會就要開始了。」張茹輕輕地敲了敲門，心裡有點緊張。那個立在窗邊的修長身影很是落寞，這段時間，楚驍揚的這個姿態她已經相當熟悉。
「楚總……」
「知道了。」楚驍揚揮了揮手，把煙頭捻滅。張茹點點頭，又合上門，呼了口氣。現在的楚總，好像比以前還要冷上幾分，每次到辦公室，她都自己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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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
楚驍揚眉頭微蹙，黑亮的眸子閃閃發光。他的頭微側，認真地聽著每一個字，工作著的時候，他的魅力更甚，極具王者的風範。
最後一個人分析完以後，會場馬上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望著最後的裁決者。楚驍揚凝思了一陣，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各位的分析都很有道理，樂華集團的收購可以給『世紀神話』帶來更多的經濟效益，如果各位再沒有異議的話，那麼收購樂華集團……」
——
「我不同意。」嬌柔的女聲突兀地響起，所有的目光都愕然地望向了門前站著的那個女人，包括楚驍揚。
「我不同意收購樂華集團。」何夢詩的目光只挑釁地望著楚驍揚，定定的，一直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挑了挑眉，臉上帶著微笑，依然清純，卻已然有了敵意。
楚驍揚沒有做聲，漆黑的眸子靜靜地望著何夢詩，他眸子裡的安靜和何夢詩眸子裡的激動對比……很明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如果我簽了這份離婚協議書，那麼……世紀神話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就是我的，也就是說，我有絕對的控制權和決定權……」她的手緩緩地遞過離婚協議書，清冷地望著楚驍揚面無表情的臉，心裡卻還是一陣一陣的疼。
「沒錯。」楚驍揚接過她手中的離婚協議書，上面，已經有了何夢詩的名字。
「那麼，我反對收購樂華集團。」她的臉仍面對著楚驍揚，試圖從他黑眸裡找出幾絲情緒，卻以失敗而告終。
「理由呢？」仍是波瀾不驚的黑眸，他淡淡地問道。
「理由就是……我不喜歡。」何夢詩側了側頭，「我不喜歡，就夠了，不需要理由，決定權在我。」
她以為他能激怒他的……世紀神話，是楚家的心血，風風雨雨那麼多年，他沒有理由不在乎的。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的心血給糟蹋掉，就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糟蹋，而沒有辦法，除非……
他回到她身邊……
這是個決絕的辦法，但是，卻只有這個辦法……
「既然你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那麼……一切由你決定。如果你不喜歡，那就作罷。」他輕笑，墨黑的眸子裡是不再熟悉的溫度。沒有再看她一眼，他逕自往前走去。
心裡的憤怒在燃燒，手心攥緊，再攥緊……在看到那個影子消失在門前時，何夢詩終於再也忍不住衝了上去。
「楚驍揚，我會毀了你的世紀神話!這樣，你也不在乎嗎？這樣，你也寧可要跟我離婚，給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嗎？你難道又想重蹈覆轍，讓世紀神話毀在一個女人手裡？……」
帶著哭腔的歇斯底里，何夢詩站在他身後，他那修長的身影卻是那樣遙遠。他如此決絕，為了離婚，甚至連基業都不要了嗎？他不是一向都以事業為重，他不是把女人視為禍水嗎，為什麼……
空氣中，只聽到何夢詩帶著哭腔的抽泣和梗咽。楚驍揚緩緩地，緩緩地回轉過頭，仍是那張無可挑剔卻冷若冰霜的臉。他深邃的黑眸掃過她的臉，淡淡地說：「是，不在乎，只要能跟你離婚，我……什麼都不在乎……」
心被什麼狠狠地刺痛了，帶著顫抖的憤怒。望著那個身影漠然離開，何夢詩急速跑到他身前，攔住了他：「為什麼！你不是說不會愛上女人嗎？現在，你是愛上她了嗎？愛上夏優落了嗎？」
愛……黑眸裡閃過一絲傷痛。這個女人，如此嚴重地擾亂了他的神經，他的生活……是愛吧？很早很早以前，在那不明所以的煩亂莫名地糾纏著他的時候，或許，就愛上了吧？但是，他從來不願承認，不想承認，任憑心痛得要讓他發瘋，他還是不願承認……因為楚驍揚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楚驍揚不會愛女人，不會愛任何女人，愛上女人，就是毒藥……女人，就是最廉價的衣服，卻也是最不可用心對待的東西……
但是，現在，他如果再不清楚，那他就是世界上最蠢的人了……楚驍揚抬眸，望進何夢詩狂風巨浪的水眸裡，輕笑道：「是，我想……我是愛上她了，夏優落……」
什麼？何夢詩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他說什麼？一個從來不談愛的人，竟然在她面前說……愛，夏優落？不！不！……何夢詩不住地搖頭，淚水滑落，喃喃地說道：「不會的，你騙我……你騙我……」
「你騙我！」她忽然又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楚驍揚，你騙我！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
天塌了，就是這種感覺吧……何夢詩緩緩地搖頭，最後就這樣哭著衝了出去，不顧眾人詫異驚愕的目光。
最後，這個字終於說出了口嗎？心裡，反倒是有那麼一點輕鬆，當然伴隨著痛和苦澀。那麼多年，他一聽到這個字就厭惡就反胃就痛恨，而現在，他竟然說了嗎？
愛……是什麼？生平從未懂過，不願懂過。曾記得，慕思絡要他說的時候，他那樣憤怒；寧歡兒要他說的時候，他那樣冷酷……可是，現在，他終於有那麼一點點懂了……原來，愛上一個人，就是一種痛，一種傷，也是，一種幸福——她在你身邊的時候。
夏優落，如果現在，我告訴你，我愛你……你，還會願意呆在我身邊嗎？你還會那樣一次一次想著離開嗎？
嚴重卡文了，昨天寫了兩章全部刪掉了，鬱悶啊
今天元宵，祝大家快樂，加油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