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海薩,跟久違的師父交手的感覺如何?」
謁見大廳,莫德雷得並沒有像往常一般高坐在玉座之上,反而走下階梯,滿臉笑容看著自己的騎士,緩緩的走向報告行動結果的海薩。
不過海薩沒有任何逾越的動作出現,依然保持著自己的禮節,先對著自己效忠的主君行禮,這才緩緩的說道:「並未達成殿下接待的任務,請殿下施罰。」
擺了擺手,莫德雷得搖了搖頭,笑著接過海薩的話:「這種事情根本無所謂,我早就預料到父皇會在那名聖王身旁安插棋子,但是倒沒有想到會是蘭斯洛特,不過,這也讓我知道父皇到底有多麼重視那個……小女孩!」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莫德雷得的臉孔出現少許的猙獰,但是很快又消去,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是這些對於海薩卻絲毫沒有任何在意,依舊低著頭,半跪在莫德雷得之前,再一次的說道:「殿下,賞罰必須分明,也必須嚴格執行,臣並有達成任務,還請殿下給予臣罪罰,這才能讓殿下的威望讓眾大臣知曉。」
幾乎可以說是固執的做法,海薩就這樣低著頭不起,而這也讓莫德雷得臉上的情緒變了又變,但是最後這些情緒,卻化作一聲歎息。
搖著頭,苦笑。
莫德雷得雙手搭在海薩的肩膀上,似乎要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海薩的身軀之上,而這也讓海薩些許訝異看向自己的主君,看著從沒露出這樣表情的皇太子殿下。
「……海薩卿,如果是往常的話,你的意見我一定會去執行的,但是現在不同了。」看見海薩抬起頭,那些許迷惑的表情。莫德雷得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帶著些許苦澀的笑容,繼續說道:「現在我的身邊,所能用的騎士,恐怕就只剩下你一人而已。」
「……殿下。」看了看自己身前的主君,跟平常不同,此時的宮殿已然恢復到過去帝國時期的模樣,遠處可見無數的實習騎士正在進行巡邏,以及更為眾多的衛兵進行站崗,守衛森嚴。
察覺到海薩的動作,莫德雷得還是先把海薩強行拉了起身,讓他不繼續半跪在地面之後,這才慢慢的放開原本抓緊海薩的動作,看向周邊,同時也看著高處那代表至高權力的玉座。
「不能用啊,你當真以為那些舊貴族跟我們是同一條心,即便是在復活的現在,那些高層恐怕還有相當的想法……」
「可是,現在的狀況,也不容許他們有所遲疑,他們能夠復活也是托殿下驅動聖盃帶來的結果。」
「是啊,但是也別忘了,當初毀滅帝都同樣也是我們……」低笑,莫德雷得一派輕鬆的說著,就像說著不關自己的事情。
莫德雷得輕輕摸觸著自己的手指,感受著那不斷變化的軌跡,那是跟世界樹不斷同步的結果。
「況且,還記的嗎,關於舊貴族本身所掌握的武力……早已被父皇給剝奪乾淨,雖然說還是有相當程度的武裝存在,但是跟正統的騎士團相比,還是有相當大的落差。」
「即便如此,還是能夠運用相當的力量,只要殿下發下旨意,相信在帝國的威嚴之下,眾騎士都會接受號令。」對於出身舊貴族派的海薩而言,莫德雷得的話,海薩自然能夠瞭解,但這卻不等同於理解,因此對於目前舊貴族的做法,相當不以為然。
只是聽到海薩的話語,莫德雷得只是輕笑了幾聲:「帝國的威嚴?應該說是父皇的威嚴吧,他們恐懼的對象不是我們,而是現在不在此處,這玉座的主人。」
原本還帶有幾分暖意的笑容,在這時充滿刺骨的冰冷,走至海薩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相當的凝重:「羅羅亞跟弗萊希都走了,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目前的狀況。」
聽到被擊墜兩名友人,海薩原本俊秀的臉孔也出現少許的陰影,但是同樣也注意到,剛剛莫德雷得話裡,未提到的一人,雖然不知道莫德雷得是刻意還是無意,海薩還是提起那人的名字。
「辛特克前輩,也還在殿下的身邊。」
只是莫德雷得聽到這名字之後,也只是淡淡了笑一笑,喃喃的說道:「哼,辛特克……圓桌第九騎士。」
些許的訝異讓海薩的雙眼,微微的張開,看向自己的主君。
【您不是冊封他為第二騎士了嗎?】
這話,海薩並沒有說出來,雖然內心充滿迷惑,但是海薩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主君,而另外一方面則因為,此時的謁見大廳走入了另外一人,向莫德雷得求見。
那是目前舊貴族領軍的人物,同樣也是當初將聖盃交給莫德雷得殿下的男人。
更是,王妃格妮維爾殿下的……父親。
想到這些,海薩對著這名有著複雜背景的男人點了點頭,就迅速退到一旁,並沒有打算插入兩人對話的打算.
「不了,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了,真是讓人期待啊,你說是不是。」聽到對方所帶來的消息,莫德雷得輕笑著,大笑著,然後狂笑著。
不等對方的回答,莫德雷得逕自走到陽台處,將目光落在遠方的地平線上,用著些許沙啞,但是卻不掩潛藏其中興奮的聲音,緩緩的說著:「您會如何去做,是像個孩子撲進她的懷抱當中,又或者是如同情人之間感動的重逢……」
「不……這都不是您應該會有的反應對吧,我的父皇。」嘶啞的聲音持續著,莫德雷得依然高站在陽台處,看著遙遠的另一方。
「您會……再一次親手殺了她,對吧——父皇,因為……」
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同樣也不例外的,後方整個謁見大廳也同樣的迴響著聲音,此時的海薩跟另外一名舊貴族,一同看向那帶著些許狂態的殿下,帝國的皇太子殿下的背影。
只是,兩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也不可能相同。
「亞瑟王,不懂得人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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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歷80年12月25日15點21分
第12管理內世界【貝魯格】,南線戰區.
眼前的戰場異常嚴苛,甚至幾乎到達殘酷的程度,對方突然改變型態的攻擊,讓死去的戰士再一次出現在戰場上的做法,讓目前聯軍的士氣受到相當嚴重的打擊,雖然同樣也有出現憤慨、暴怒、憎恨等等的情緒來刺激戰力,但是卻不能掩蓋目前壓在全軍上頭的低氣壓這個事實。
但是,如果只是這樣還稍稍好辦,畢竟,死屍並不難對付,真正麻煩的是……想到這裡,中島原野也就稍稍苦笑,歎了口氣。
「真是的,接到了個燙手山芋,還是我自願的。」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話裡頭卻絲毫不見任何埋怨的情緒存在,只是皺了皺眉毛,看著戰場不斷變動的情況,同時也習慣性的想要將手上的煙點著。
「呀?」不過才剛點燃,手上的煙就這樣被搶了下來,讓中島原野臉上浮現出些許無奈的笑容,看著突然出現在對面的女兒:「今天是你啊,銀河。」
「琴柯已經帶著妹妹們前去支援了,不過她說父親大人一定會找時間抽煙的,所以特地提醒我注意。」笑了一笑,只是銀河當然不可能只是為了這句話,特地過來此處,同時也拿出一份剛剛傳來的一份文件,遞給中島原野。
接過文件,但是中島原野並沒有直接打開來翻看,而是直接說道:「結果……也是,應該失敗了吧。」
「雖然難以置信,但是虹光炮似乎被強行的轉移到另一個次元世界,並且進行分析,自行發射虹光炮,導致目前軌道上的艦隊,損失大半,並且無力繼續航行。」
點了點頭,中島原野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戰場之上,雙眼緊緊盯著眼前戰場每一瞬間的變化,同時緩緩的開口說道:「真是令人複雜,既讓人高興,卻也讓人失望的狀況。」
「……父親。」銀河緩步走到中島原野身旁,同樣看著眼前血肉衝撞的戰場,然後說道:「但至少,我應該是高興大過於失望的,畢竟,大家活了下來,不管是父親還是昴、琴柯、迪琪、諾威、溫迪……大家都還在,雖然我知道這是有些任性的想法,可是,我還是覺得打從心底的慶幸,虹光炮的失敗。」
「是嗎?」
「我是這樣認為的,父親。」
沉默了一會,最後中島原野緩緩點了點頭,嘴角處也微微上揚起來,帶出一抹笑容在臉上,輕聲回應銀河的話語:「的確,這的確是值得欣喜的事情,至少是我目前聽到唯一的好消息了。」
「不過,還是不許抽煙,父親。」
「呵呵,真是的……」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父親的身體最重要了!」
再一次的,銀河從中島原野手中搶走一根香菸……不,是整個煙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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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颯——!
風吐息,拍打在眾人的身軀,讓在場的所有人的衣擺,隨風擺動,隨之搖曳。
沒有任何一人說話,也沒有任何聲音出現,彼此的距離只剩下風的聲音,呼嘯而過。
看向前方,妮雅的雙眼,如同藍寶石的雙瞳閃爍著難以形容的光彩,手顫抖著,身隨著風擺動著,同時輕柔幾乎不像是妮雅的語調,緩緩從妮雅口中出現。
「……你來了。」
黃金的劍光,閃耀在妮雅的右手。
「嗯,許久未見了,陛下……不,妮雅。」
沒有任何反抗,沒有任何訝異,也同樣沒有任何的害怕跟恐懼,迎著那撲面而來的金黃的光彩。
「……格妮維爾。」
劍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