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硝煙卻殺聲震天,沒有刀劍卻血肉橫飛的決點全線發動了.
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攻防戰,東泰是守土抵抗方,自戰爭發動開始在敵人一波接一波的大規模衝擊下不得不節節後退,到如今終於退守到最後的城池裡了,
這座城池就是青鳳島,青鳳島的背後就是一望無垠的大海,葉天宏和林正南很清楚這是一場背水之戰.
要是能守住了,那麼日後有的是反撲的機會.要是守不住了,背後一望無垠的大海就是他們的歸宿.
盛天是的侵略方,自發動戰爭之時盛天就從來沒有掩飾自已那赤裸裸的侵佔欲,一路上快馬長刀烽火屠城,所過之處寸草不留.經過一年的策劃,三個月的激戰,在這個夏末初秋之際,盛天的長刀戰馬終於兵臨敵人最後的城池之下了.
晨風中紫荊手中的長刀又一次高高舉起,刀鋒直指頭頂上方那座曾經以為固若金湯的城池,決戰的號角劃破長空.
去吧!我的仇.去吧!我的恨.讓敵人的鮮血一次性的撫平曾經所有的創傷.
在長刀舉起的那一刻,紫荊知道已為自己過去的一切畫上了一個句號.
「葉天宏真的瘋了。」劉偉進盯看著辦公室牆壁上的投幕,那一筆接一筆過千萬元的大單在幕屏上前撲後續的爆響,迸發出來的串串光華是葉天宏燃燒了整個生命所迸發出來的火花。
「他沒瘋,他是在給自己寫遺書。」紫荊冷冷的笑了,結果無論輸贏葉天宏都知道自己難逃劫數了,現在他是一心抱著自己往陷阱裡跳,就算死也得拉上自己墊底,為的就是留給葉可兒日後的一線生機,這一招通常形容為破釜沉舟。
「紫荊,我方損耗十五億了。」劉偉進額頭上開始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扔開計算機伸手摸上了紫荊跟前的香煙。
「二哥,別把錢當錢了,那只是一個工具。」紫荊淡淡一笑親手給劉偉進點上了火「我們的初衷不就是要拉上他們一起往陷阱裡跳嗎?開始時我還擔心他們不敢跳呢,好嘛,都很勇敢嘛,都跳下去吧。」
劉偉進很真切的感覺到紫荊在享受著這場戰爭,是恨到深處的瘋狂還是愛已成空的冷漠?劉偉進不願猜想下去了,紫荊每一絲笑容都讓他心裡平添上多一層的擔憂。
「再砸出五億,務必在早盤結整之前下破30元。」紫荊的指示驚醒了劉偉進的沉思。
「經過這階梯的強橫打壓我們帳只剩下不到十億的資金了,紫荊,不如我們提前對葉天宏下手吧?」劉偉進不得不舊事重提了,再這樣打下去會直接傷及盛天的根本了,作為現任第一董事長的他不能不從全局的層面上考慮。
「人家全副武裝拼上了,咱這個主辦單位怎麼能不全力配合呢,銀平方面的資金下午全線到位了,二哥,別顧慮了,咱們就是要把葉天宏徹底的惹瘋。」說話間紫荊輕輕的一拍桌子。
劉偉進默默的點點頭,如果只是打葉天宏,劉偉進會心無旁嫣的去打,可是現在還有一個人沒作出反應,是林正南,在這場決戰中林正南會最終會選擇適時的退出呢?還是繼續的沉淪?雖然紫荊隻字沒說,但劉偉進十分清楚林正南的選擇對紫荊今後的人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紫荊的電話響了,是文秀從醫院打過來的,掛上電話後紫荊匆匆跟劉偉進交待了幾句便快步離開辦公室。
當紫荊一行人匆匆趕到醫院時卻發現來得最遲的竟然是自己,只見寬敞的獨立病房裡已圍了個水洩不通,王剛的爸爸正熱情的招呼著前進來探望的肖柱國二麻子程威山椒流氓等一眾男人,內間圍在病床上是王剛的媽媽和文秀以及春玲彩虹小藍等一眾女人。
紫荊向外間的眾男人稍一點頭後便徑直跑到王剛的病床前,剛動完大手術的王剛臉色蒼白如紙,暗啞的嘴唇微微張開,由於麻醉藥的效力漸漸消退,那雙緊擰著的眉頭似乎正奮力的抵抗著傷口部位傳來的劇痛。
看見紫荊到來了,病床上的王剛又一次努力的睜開疲倦的眼簾,他努力的向紫荊擠出了一絲笑容,可是那絲笑容掩藏不住此刻的痛苦。
紫荊心頭一酸,兩行淚水眶而出,雖然脫出了危險期,但王剛的傷勢太重了,最快也得經過半年的調養才能恢復過來。看著自家兄弟為了自己而從鬼門關裡悠轉了一圈,看著那絲盡在不言中的笑容,紫荊的淚水失控了,大滴大滴的滑落到王剛的被子上,什麼說話也說不出口,什麼說話也失去了意義,紫荊只趴伏在王剛的閒前輕輕的狠狠的握住王剛無力舉起的手。
王剛想伸手撫mo一下紫荊散亂肩膀的秀髮,可是手術後的虛弱讓他的稍微抬起的手臂徒勞的跌放回床上。
「老剛……」紫荊梗嚥著叫了一聲後竟伏在王剛的手臂旁邊失聲痛哭,大醫房裡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肖柱國和二麻子轉身過去望向大玻璃窗外怔怔出神,王剛的媽媽有點奇怪的看了看悲哭聲中的王剛後轉頭滿是疑問的望向文秀,文秀只淡淡的笑了笑便藉故似的走到床頭櫃前收拾著櫃檯上散亂的小事物。
「別哭,咱哥們打架從來都是一起回來的。」王剛握了握紫荊顫抖小手抽著嘴角微微一笑「你的槍法不行了,答應我,以後別玩槍了。」
「嗯。」紫荊han住淚水重重的一點頭「我答應你,可是如果兄弟有難,我還要是玩的。」
「真是死性不改。」王剛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文秀,把那枚介指合這來。」
文秀心頭一酸,這枚介指是從手術醫生交回來的,那醫生說當時重傷昏迷中的王剛一直緊握著這枚介指,他們花了不少的功夫才從王剛的手上弄了出來,而王剛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這枚介指,文秀認得這枚介指是紫荊的,作為女人,自己的男人在性命垂危的時候緊抓住的是別的女人的事物,文秀的內心又怎麼可能沒半點想法,可是她知道這個特殊的手足之情,所以文秀只是微微一凜後便依言把衣袋裡的那枚介指送到王送跟前了。
王剛感激向文秀微微一笑「這枚介指扔了吧,讓他給你換一個不是戴在尾指上的。」
「不扔了到底還是姐送給的這枚介指適合的。」紫荊苦笑了笑拉過文秀的手輕放到王剛的手背上說「自己的事還沒管好就去多管別人的閒事呢,好好養著,別讓外頭的事分心了。」
頓了一下後紫荊若有所思的說「回頭把這枚介指的事情給嫂子說說,否則我怕嫂子暗地裡把我罵死了。」
紫荊的說話一出頓時惹得文秀滿臉通紅,她沒好氣的啐了紫荊一下笑罵道「去去去,別以為你是董事長我就不敢打你。」
望著兩個女人吵鬧的王剛淺淺一笑,一股睡意湧上眼簾。不知何時走近病床的二麻子探手抓住紫荊的脖子笑道「沒鬧了,讓老剛休息一會,咱拉大隊吃中飯去。」
軍總醫院已早早的備了兩桌招待宴席,當下一行人在醫院長的帶領下到達就餐的廂房,誰知茶還沒喝得上一口,紫荊的手機響了,是劉偉進。紫荊向飯桌上眾人點點頭摀住電話快步走去廂房。「二哥,情況有變了嗎?」
早盤時以五個億的代價強橫砸破的30元大關在午盤開始沒十分鐘便被東泰以更強橫的資金修復了,在大資金力量的推動下東泰股分的股價衝突了盛天的壓制一路上揚並快速回彈到全日的早高點。
股價又一次上破34元了,劉偉進的手指不自律的顫動,望著東泰突如其來的大資金反攻,劉偉進隱約推測出自己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座鎮總財室的素容已第三次急思過來了,緊急知會劉偉進說上青總部的帳面上現存可動資金只剩下不到八千萬了。
其實不需要素容一再提醒,劉偉進也非常清楚現時的局面。
這場戰爭公開發動至今已歷時四個多月了,雖然早期潛伏進去資金均翻了幾倍,但是後期的全面打壓是點燃自己的資金去焚燒東泰的資金,是一個擺明車馬的自殺式襲擊,在這種激進且狂瘋的襲擊下,盛天和東泰雙方在不談判不妥協的強硬態度下以不惜兩敗俱傷的的後果堅決拚殺到如今這個最後的局面,無論是盛天還是東泰都大傷元氣了,一場已經砍捲了戰刀的戰爭只有其中一方倒在血泊中才能夠停止。
到底是誰先倒下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很快!此刻氣勢如虹的盤口翻起了劉偉進胸口中澎湃的波濤。
辦公桌上其中一個手機響起了,劉偉進伸出的手微微一頓,他知道紫荊將要徹底瘋狂了。
所以當電話中傳來紫荊的問話時,劉偉進禁不住的一陣酸痛。
「是,變盤了,午盤開始後東泰方面的資金面猛烈暴長,只有了十分鐘便把我們早盤的打壓成果全部作廢。」電話裡劉偉進的聲音和紫荊的心緒同時向消沉「紫荊,林正南作出選擇了。剛才消息面回來的信息確認,林正南從臨江東方集團總部急調回來的資金已全面參戰。」
握著電話的手僵硬了,紫荊默默凝望著大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孤獨的身形在空寂的長廊上更覺清泠,一如她此刻嘴角上勾起的那抹沒純粹的笑容。
心底深處那線希望被手中的電波中斷了,是被徹底遺棄了嗎?紫荊的笑容在延伸,她忽然覺得自己終於真正的解脫了,沒有留戀沒有牽掛,在解脫的那一刻紫荊臉上的冷漠消退了,心中的斬情劍在靜寂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無情刀。
久久的沉默被紫荊平靜的聲音中斷了「二哥,下午兩點之前銀平的資金全線到位,咱們砸鍋賣鐵的打完最後這一場。」
掛上劉偉進的電話後,紫荊給程威打去了一個電話,電話裡只說了一句話「姐夫,吩咐老鷹和大蟲他們的派對開始了,明天上午十點正準時開香檳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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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跟我們東泰斗就是跟天鬥!就是找死!」葉天宏的縱聲長笑響遍了東泰集團投資部辦公室,笑聲中他緩緩走到圓型會議桌上含笑靜坐的林正南跟前「林老弟,那賤人的資金力量快速衰弱,估計再多再撐半個小時便斷鏈了,趁著這個勢頭咱哥們正好來個扭轉乾坤,一鼓作氣的把那賤人掩埋了。」
「葉董說得對,剛才消息面上已傳回了確切的信息,盛天的資金枯竭了。此時不待,更待何時。」林正南哈哈一笑向旁邊等待指令的徐海迅速作出指令調整「徐經理,現在我們帳面上的資金總額是多少?」
「回林董,咱帳面上還存有可調動資五十五億,按現在的盤面情況推算,咱們足夠把這幾個月裡的失地一舉修復回來了。」滿臉紅光的徐海朗聲回應。
「好,好,葉董,合咱們兩家之力殺出圍城去吧。」東方集團和盛泰集團的雙刀合壁了,在下午一點三十分寒鋒出鞘。
「阿沖,阿沖……」轉頭間看到失神的兒子,林正南心底裡閃過了一絲不耐。
「大哥,爸爸叫你。」坐在林沖旁邊的林欣急忙推了大哥一把。
「嗯?」林沖神不守舍的抬起頭來。
「去,立即去我辦公室把桌子上的反南計劃書拿過來,反擊計劃提前啟動。」林正南別過頭去向兒子揚揚手。
「爸,我們停手吧,現在正是找上紫荊商議停戰的時候了。」林沖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阿欣你去。」林正南強忍住心頭的爆怒向兒子重哼一聲。
「爸,我出去透透氣。」林沖再沒敢望向父親一眼,他緊跟著林欣的腳步退出投資部辦公室去。
「大哥,怎麼了?別惹爸爸生氣了,盛天打壓了我們好幾個月,好不容易等到這個絕對反擊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咱們都要完了。」林欣稍稍頓住腳步把林沖拉邊上去低聲分說。
「媽在家裡嗎?」
林欣一怔,她不明白大哥為捨在這緊要的當竟然語無倫次。
「在,媽在家裡。」
林沖點點頭沒再看林欣一眼的自個兒默默地走去東泰集團辦公大樓。
下午一點五十五分,東泰集團投資部辦公室裡的歡聲笑語突然中結了,眾人的目光竟都全都投落到牆壁上的投幕上。
葉天宏的縱情大笑僵硬了,林正南臉上那抹興奮的微笑冷卻了,徐海的額頭上滾落兩行汗水,而林欣手中的茶杯在驚駭中混然不知的摔跌到地板上,可是玻璃杯碎裂的刺鳴聲卻竟然沒有引來辦公室裡任何一個人的注意。因為他們的眼睛似乎都被牆上的投幕粘住了。
「靠!這是什麼?徐海,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是不是機子出毛病了,馬上叫維修工來檢修,快。」
徐海沒有動,他只艱難的扭過頭去向暴叫中的葉天宏搖搖頭。
下午一點五十五分,東泰股份的盤口突變,盤面上所在的買單在三秒鐘內完全消失,緊接著一張十億左右的超大壓力直接把股價封死在二十七元的跌停板上。
「十億?十億的封盤單?」林正南驚駭的目光中透出的是絕望「沒可能,根本沒可能,盛天根本不能夠砸出這樣的一張天單,徐海,快查資金來源。」
「是,徐海汗水也沒擦一把的飛跑著衝出辦公室去。
就在徐海剛退出辦公室的當口,林正南的電話響了,是消息渠道上的來電。
「林董,盛天的後續資金到位了,是從銀平市總部急調過來的。據銀行方面的情報透露已到位的資金為七十億,另外還有一批資金正從中都市方面緊急調入上青市盛天總部的途中,資金調出方是中都市恆興集團,初步探查資金總額為六十億,喂喂……林董……」
林正南手中的電話「啪」的一聲跌落地板上了,頹然跌坐椅子上的他面上秀出了一片青灰。
「林老弟,消息面傳來什麼情報?」葉天宏圓睜著一雙怪眼焦躁的急聲問說。
「是盛天,他們從銀平搬了七十億過來。」林正南呆望著投幕上那筆十億的封單聲音微顫「另外中都市恆興集團鍾飛興的五十億正飛撲上青來支援盛天。」
「什麼?」葉天宏腦子裡轟然巨響,從剛才的天堂一步進入地獄的他禁不住身體狂顫,葉天宏暴出青筋的手腕緊抓住椅子的靠背,「那賤人不要命了,瘋子!瘋子!」
「瘋子,瘋子啊!」林正南慘然一笑,在這局面中東泰方面砸出的巨額資金好比從守城裡突圍而出的尖刀兵,就在林葉兩人以穩操勝券的姿態縱情修復失地的時候,盛天更大規模的自殺式攻擊竟然從四面八方的包圍上來,是自殺式攻擊,因為林正南和林天宏驚駭的看見,那些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的士兵手中全都捧著一包點燃了的zha藥包,他們不僅只是抱著打退敵人的目的,他們是要摟著敵人一起粉身碎骨。
「早前的消息面不是報告說楊紫荊那賤人的資金枯竭了嗎?」葉天宏咬牙切齒的指向急劇跳動的投幕說「那些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是借的?還是搶的?」
「不知道,現在我只知道楊紫荊把整個盛天砸出來了。」林正南竟然笑了,是神經質的笑容「何況楊紫荊慣用的就是陰招險招,現在用上的是殺招了。」
「阿欣。」林正南沒有從投幕上轉出頭來,他面無表情的向身後的林欣說道「馬上聯繫榮興銀行,用咱們青鳳島的開發權為質壓物看看能夠快速貸回多少資金?」
兩分鐘後林欣掛斷電話了,她茫然的走到父親旁邊顫聲低說「爸,榮興銀行說給我們的貸款已超出上限,不再接受我們的融資業務了。爸,不如現在我們找盛天談談吧,這是我們東泰和盛天雙方都能存活下去的路子了。」
「談什麼?哈哈,這賤人決心要找死來,咱奉陪到底,我葉天宏從來怕過誰了。」葉天宏忽的厲聲大笑「我就偏不相信那些錢他們敢往死裡砸,絕對是那賤人的虛張聲勢。」
現在收手是死,拼下去也是死。正如葉天宏所說,如果這是楊紫荊最後的虛張聲勢呢,短暫的沉吟後林正南在向葉天宏的一點頭中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