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紫荊 盛世有情 一百零九節 局中局
    八輸九,時時有。經常玩百家樂的人都知到這句話,可是當身臨其中時,很多人往往被這句話氣得吐血。

    剛才閒家開了一個八點,甘成差點就跳起來手舞足蹈了,這局片牌他一口押了十萬,數錢了,數錢了,就在甘成沉浸在數錢的喜悅中,莊家出乎意料的開了一個九點。

    「媽的……」甘成氣得破口大罵,但他不敢真的開罵,在為這局牌他只是做仔,看牌的是不認識的一個男人,那人剛才就押了三十萬。

    百家樂的賭桌上規定誰買的最大最看的牌,今晚甘成五局牌就輸了二十幾萬,他都鬱悶得吐血了,不是輸了錢,而是輸了氣,他不信這個邪。

    甘成自認為這個月自己很旺啊,跟新拍檔一連贏了十多晚,白花花的二百多萬好像被人硬塞得口袋似的。

    「別洩了氣,才開頭幾局嘛。我來……莊旺,這把我押莊,你先歇一下。」甘成旁邊的一個西服男子笑了笑扔了二十萬籌碼到莊家的攤位上。

    「三邊……定……穩住,哥們幫忙叫……頂……頂……哦……沒頂。」西服男子驚喜中帶了點失望,他只開了一個六點,回頭看看閒家開了一個五點,閒家博牌,

    第二張牌閒家開了一個兩點,閒家七點。

    「靠。」西服男輕罵了一聲,西服男攫了攫袖子微微掀起荷官發來第二張牌的一個小角。

    「耶……沒邊……」甘成狠狠的揮出一拳,「頂啊……頂啊……哈哈……頂了頂了。」

    在甘成的吶喊聲中,西服男子以一個勝利者的標準姿勢掀開了牌,莊八點,莊贏。

    「劉總,你行。咱們果然是最佳拍檔。」甘成一掃剛才的失落,眉飛色舞的輕推了一把身邊的西服男。

    那西服男不是別人,正是流氓同學。流氓同學哈哈一笑「不就是一個破牌兒,甘總,你來……」

    「好,我乘勝追擊。」甘成一咬牙推出五十萬押莊。

    在沒有認識流氓之前,甘成是不敢到這個大場子豪賭的,以往他只是到別的一萬幾千的場子溜躂,是認識流氓之後在流氓的教導和引誘之下,甘成的賭膽呈直線上躥。

    在嘗試了好幾次一局贏幾十萬的極道刺激後,甘成徹底沉迷了,要是現在讓他回去賭一萬幾千的場子,沒勁,他乾脆回家睡覺好了。

    甘成的運氣似乎用完了,叫破桑子的只開了一個兩點,被閒家的八點即殺,輸得一點懸念也沒有。

    「甘總,今晚你手氣一般啊,要不我們過些天再來。」流氓暗的拉了拉甘成。

    「沒事兒,我再來。」甘成緊崩著一張黑臉,他發狠了,這個動作又怎能逃得出流氓的眼睛呢。

    「甘總,兄弟我全力支持你。」聽到甘成說要押莊後,流氓先推了二十萬出去。

    「好,果然夠兄弟!老甘我啥話也不說了,拼了。」在流氓的鼓動下,甘成腦子一熱,把手上一百萬的籌碼都押上了莊。

    低空射擊,在甘成和流氓的絕叫聲中。莊三點,閒四點,閒贏!

    幾局牌輸了甘成一百多萬,甘成已輸得失去理智了,操,今晚帶的籌碼輸光了。

    「甘總,你先走吧,我再賭幾把。」流氓向甘成點點頭又自顧殺回賭台去了。

    「哈……總算拿了回來。」流氓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收拾著那堆剛贏回來的籌碼。

    「劉總,先借我一百五十萬,行不?」甘成瞪著血紅的眼睛向流氓問說。

    「咱哥們,誰跟誰啊。拿去。」流氓毫不猶豫把自己的籌碼分了一大半給甘成。

    「謝了。」甘成感激的向流氓說了聲便殺回賭台了,直賭到天亮時分,甘成把這個月贏回來的錢都輸光了。

    精神困頓神色蕭索的甘成回家匆匆的洗了把臉便又趕回公司去了,因為今天老爸約了一個好重要的人,這個人甘成不得不去接待一下。

    回到公司已差不多十點,秘書小姐急忙迎了上去「甘總,董事長吩咐你一回來馬上到他辦公室。」

    甘成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但對父親甘標是一點也不敢怠慢的。當下他幾步走上了老爸的辦公室。

    「老鷹哥,這就是我的兒子,來,阿成,這就是北龍會的老鷹哥。」看見甘成進來,甘標堆起笑臉向沙發上那名黑不溜揪的大漢笑道。

    老鷹也不站起來,只形式上的向甘成點點頭「令公子一表人材啊。」

    「老鷹哥,以後請多多照應。」甘成堆著笑臉走到老鷹跟前,見老鷹也沒作出握手的動作,當下只笑著在旁邊的位子上坐下。

    又閒聊了一會兒後,看老鷹有點想離開的意思了,甘標把早已簽寫好的簽票雙手送到老鷹跟前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這是咱們衡標送貴會的見面禮,以就靠貴會的支持了。」

    老鷹掃了眼手中這張八十萬的現金支票後淡淡一笑道「甘董事長客氣了,以後甘董事長的事就是我老鷹的事,好了,也不擔誤甘董事長的工作時間了。」

    「那裡那裡,老鷹哥慢走,回頭甘某人當定設宴款待北龍會眾位朋友,還請老鷹哥到時賞個臉子。」

    「那就刁擾了。甘董、甘總請留步。」老鷹揮揮手便轉身離開。

    直看到那台奔馳350駛出視線後,甘標才吐了口氣。

    「老爸,剛才那黑面神真他媽的目中無人,這北龍會的氣焰也太狂了吧。」甘成不屑的說道。

    「是,太狂了,但人家有狂的本錢,而且胃口很大。」甘標無奈的看了兒子一眼「行幫這群混蛋完蛋了,長勝幫那群也依附了北龍會,這不難看出北龍會在上青黑白兩道的勢力啊,咱要在上青一帆風順的就必須靠上這座山頭,趁著他們還沒在上青站穩咱提早投了過去,要是待他們坐大後,咱投過去的條件又得水漲船高了。」

    甘標這個老江湖也不是白混的,現在北龍會和聚義堂勢成水火,兩方人馬的其中一方以後必然是上青的老大,現在自己的上層關係都開始投靠過去了,自己能不賭一把嗎?生意場上的事和關係圈子中的事性質都是一樣的,這根本就是一場押寶。

    「阿成,昨晚又去賭錢了?說多少次了,這事兒准害死你的,老爸年紀不少啦,以後衡標就要靠你自己去扛起來了……」

    甘成最煩的就是老爸那死不斷氣的哆嗦,他不耐煩的揮揮手「沒賭,真的沒賭,昨晚只是和幾個哥們喝了點酒……」甘成也不管甘標再說什麼了,自顧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當夜幕還沒正式拉下來時,在辦公室裡休整了一天的甘成又燥動起來了,輸了錢不賭就等於生了病不去醫。甘成摔了手中的鋼筆後便打通了流氓的電話。

    *****************

    流氓掛上電話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旁邊小藍緊張的問說「怎麼樣了?是不是又要出去?你不要答應今晚陪我吃晚飯的嗎?」

    流氓討好的抱了抱小藍的頭「老婆大人別生氣嘛,小心讓咱們的小寶寶聽見了。」說話間流氓輕撫著小藍的肚子。

    「現就只知道小寶寶,老娘我的死活也不放心上了。哼!明明說好要陪人家吃飯的……」小藍沒好氣的打掉流氓的大手氣鼓鼓的說。

    「這是楊董親自下達的任務啊,我答應你,我一定盡快趕回來陪你和寶寶睡覺。」對於紫荊下達的這個任務流氓是滿奇怪的,看那個甘成不爽怎麼不乾脆派兩個人一刀子做了算了,繞這麼大的圈圈幹嘛啊!但流氓只是在心裡想,因為他從來不敢質疑紫荊的每一個決定。

    聽說是紫荊下達的任務,小藍也不好說什麼,她只回頭沖旁邊看報紙的程風說「程風,等會叫上春玲她們一起去吃飯算了,你去不去?」

    程風從報紙裡探出頭來嘿嘿一笑「不行啊,我也有任務。」

    「他是奉旨泡妞,羨慕死我了。哈哈……啊……不。」流氓機靈靈的縮了縮脖子忍著大腿上傳來的一下急痛討好的笑道「不羨慕,絕對不敢羨慕……」

    程風也懶得看這兩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在打情罵俏,「我先走了。」扔下一句話後,程風便挽起西服外套快步轉出天蘭仙境總經理辦公室。

    依然是那家優雅的清吧,法籍女歌手憂傷的調子已經成為了歷史,此刻台上演唱的是一位美籍的女歌手,清純的女中音中流淌出一曲曲溫馨浪漫的動人情歌。

    在悠揚的歌聲中,一位純黑色優閒套裙的女子緩步而來,髮絲飄揚間蕩起了一抹醉人的馨香。

    程風懶懶的站起來拉開旁邊的椅子「這麼早就來了?是要找回昨晚的場子吧?」

    葉可兒笑嘻嘻的呶呶鮮紅的小嘴優雅的坐到軟椅子上「當然啦,本小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哼哼,今晚你死定了。」

    「好啊,來啊,別光說不練。」程風滿不在乎的擺開棋盤,程風用紅黃兩子,葉可兒用藍綠兩子,一場風雨不改的飛行棋大戰在小清吧一角又拉開序幕了。

    「六啊六啊……天靈靈地靈靈……六啊……哈哈……」葉可兒揮舞的小手興奮的叫嚷著。「一、二三……再來一個六。上天保佑……上天保佑。」骰子骨碌碌的在玻璃杯裡飛轉,末了只停在三點的位置上。

    「五點,五點,大師兄,,你回來吧。我要個五點。」程風口中唸唸有詞,骰子又飛轉起來。

    「別,別五啊……滿天神佛耶穌基督保佑……千萬別五點啊……」葉可兒閃動著大眼睛盯看著燭光裡的骰子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過來。

    可能是大師兄回來了,看著骰子停到五點的位置上,葉可兒的小拳手都快捏碎了。

    程風很臭屁的打了個響指,正打算捏起停場坪上的一個新子時,葉可兒合著雙手楚楚可憐的問道「風哥哥,你那邊個還有一個能動的飛機啊?」

    誰知葉可兒的哀求根本就打動不是程風,稍稍頓了下後程風打無情的捏起了停機坪上的飛機「一、二、三、四、五……拜拜,來生再見!」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葉可兒強忍住暴走的衝動,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啤酒後憤憤的伸手抓起了骰子咬牙切齒的念道「氣死我了,我要報仇,你等著!」

    可能是在葉可兒的全情感召下,滿天神佛耶穌基督也趕來助威了,葉可兒大展神威的直把程風軌道上的飛機都吃光了,待葉可兒最後的一駕飛機耀武揚威的進站後,程風的頭早已快摔到桌子上去了,他艱難的仰起脖子看向興奮得跳起來的葉可兒含愁帶怨的說道「大小姐,你就不能稍稍放我一馬嗎?太狠了吧,照顧一下我的面子行不行。」

    葉可兒眉飛色舞的把桌子上兩瓶啤酒往程風面前一推「受死吧,哈哈。」

    「你狠。」程風垂頭喪氣的灌完了一瓶啤酒後投向葉可兒求助的目光,誰知葉可兒竟然很無情的扭過臉去。

    程風無奈,只能免強著把剩下的一瓶啤酒一點一點灌完,末了程威很老土的喊了一句「老子十八年後又一條好漢,咱走著瞧。」

    差不多凌晨了,像往常一樣兩人說笑著離開小酒吧,走到停車場時葉可兒忽然停住了步子,似乎沉吟了一下後說道「今晚我沒開車來,你送我一趟好嗎?」

    「好啊,這是我的無上光榮嘛,美女,這邊請。」程風笑嘻嘻的連忙為葉可兒打開副駕座車門。

    不知疲倦的霓虹燈依然閃動著現代大都市的繁華,自離開酒吧後葉可兒便開始沉默了,短暫的歡欣過後更顯得長夜漫漫的蕭瑟,每一晚葉可兒都被那天堂地獄的強烈落差所壓得喘不過氣來,望著車窗外夢一般劃過的流漓,葉可兒眼中泛起的是一抹無言的傷痛和一份依依的不捨。

    「可兒,你的家在哪裡?」

    家?曾經佔據自己心中最重要最重要的這個字現在卻變得那麼的模糊不清了,那裡是我的家嗎?不,那裡不是我的家,那裡沒有我的期待,那裡只是四面冰冷的牆壁,是一個禁固自己靈魂的空寂。

    葉可兒沒有回答,程風也不再多問,車子漫無目的的穿行在上青的夜幕中。

    在男歌手低沉而執著的情歌聲中,葉可兒抬頭怔怔的望向駕駛座上正專心駕車的程風「今晚……」頓了頓,葉可兒象下定了決定似的一咬牙,「今晚我不想回家。」

    程風驚愕的側頭探看。葉可兒似乎心虛的低下頭去,但轉瞬間竟抬起頭來直視著程風的眼睛。

    「好的,去我家。」程風眼底裡流露出一絲溫柔的歡欣。

    什麼是海枯石爛?什麼是海誓山盟?全都是自欺的,全都是欺人的。當疲憊於生活,疲憊於愛之時,人們往往會抓住身邊的片刻溫存來淹沒骨子裡的空落,那怕它虛無飄渺,那怕它轉瞬即逝。

    在大門關上的剎那間,程風和葉可兒迫不及待的雙雙擁緊了顫抖的對方,在身體碰撞的那一刻,所有語言都失去意義了。

    夢,就算再美,就算再長,但它依然是夢,總會有醒來的一刻。葉可兒捲縮在程風的體溫中醒來了,她收緊了雙臂,在證實了身邊男人實質性的體溫後她悠悠的抬起頭凝望著程風凌角分明的臉孔,「風,其實我是一個有夫之婦。」

    程風低頭在葉可兒的嘴唇上輕輕一吻「不成為我愛你的阻礙。」

    葉可兒沒有直接回答,輕輕的靠到程風的胸膛上幽幽問說「風,能說說你的事嗎?」

    程威當然知道葉可兒想問的是什麼了,但出於當下兩人的身份,很多話葉可兒是不可能直接問出來的。當下程風輕撫著葉可兒的秀髮若有所思的說道「自從女朋友死後,為了逃離那個傷心之地,所以我和朋友來上青闖事業了。女朋友的死讓我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那陣子我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已失去了意義,直到遇上你。」說話間程風又輕吻了下懷中的人兒接著柔聲說道「可兒,其實我從來沒敢想過得到你,因為我知道你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女朋友的死對我的啟發很大,有時想想,人生在世只不過匆匆數十年,很多事情都透徹了,得到的,得不到的,又如何?只要現在我能擁你入懷,夠了,我不在乎明天將要發生什麼,那怕你從此離工而去,因為我們曾經了。」

    「現在你得到了,又如何?」凌虛子的那句話竟又浮上心頭,葉可兒仰頭迎上程風的嘴唇,是的,得到的,得不到的,又如何?還執著什麼!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