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泰投資發展公司的背境就是林氏東方集團和葉氏盛泰集團共同組建起來的新興項目投資發展型公司,林氏東方的原型是臨江地區的酒店業、房地產業行業龍頭,而葉氏盛泰集團是上青地區最大的進出口貿易商,經貿項目包括原材料、半成品而以成品的異地貿易。
隨著國民生活的不斷提高,林正南和葉天宏都很一致的看準了新興行業中旅遊業這一塊,就這樣兩位生意場上的好朋一拍而合,在聯姻成功後便傾其全力打造了東泰公司,力圖吃了上青地區旅遊行業的第一塊大蛋糕,而《新項目》是他們嘗試踏出第一步的旅遊發展項目,當上青以西三十公里的青風山腳下一個大型的主題動機娛樂場盛大出世時,東泰的第一步完滿成功了。
福滿樓的豪華大廳上,笑立在主講台上的林正南和葉天宏雙雙舉起了酒杯。
「為東泰的今天乾杯。」在葉天宏的祝酒聲中,六十八桌來賓轟然而起。
「滿上……」林正南又高高舉起酒杯朗聲笑道「為東泰的明天乾杯。」
「沖哥,怎麼了?」在歡聲笑語的祝酒聲中,坐在首一席上的葉可兒輕推了旁邊的林沖一下「員工們過來敬你酒呢……」
林沖茫茫然的拿起酒杯麵無表情地應付著。他根本就沒能看清來人的模樣,機器似的動作無聊而又無奈的重複著,林沖心裡突然很空虛,在那一聲聲「林總」的尊稱聲中,林沖感覺到自己彷彿是一個木偶人,在表面的繁華背後,自己其實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可憐人,而這個繁華的外殼壓得他很沉,沉得透不過氣來。
汗水一滴滴的爬上額頭,林沖忽然扔下酒杯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飛跑出宴會大堂。
葉可兒慌慌張張的抓起手袋向同樣是滿臉憂慮的肖冰點點頭便緊跟著追了出去。正在來賓席上敬酒的林正南和葉天宏都不禁心頭一沉,但在眾來賓面前也不能說什麼,只能免強打起笑顏接著應酬下去。
「沖哥……等等……沖哥……」葉可兒一路小步,可是穿一身緊身中裙的她又怎麼可能追只顧低頭急走的林沖呢。
直跑出福滿樓的大門後,深秋的晚風撲面刮來,林沖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沸騰的思緒也漸漸的冷卻下來了。林衝回轉身,福滿樓裡的歡笑聲依然隱約傳出,並不因為他的離開而有所改變。林沖頹然的低下頭去緩緩走到前馬路對前的綠化樹下。
深秋的寒涼似乎不是熱戀中的情侶們所考慮的事兒,只見綠化樹的掩影下一對對情侶輕輕喁語。
那一刻,每每午夜驚夢中煎熬著靈魂深藏的那人那事又浮現眼前,是靈與欲的衝突?是良心的顯責?
林沖顫抖著蹲草地上雙手狠拍著腦袋,可是無論如何也拍不掉那曾經烙下的記憶。
忽然一襲溫暖從背後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接著是那熟悉的幽香。
葉可兒蹲在林沖背後給他披上西服外套後歪頭輕靠在林沖的背上小手穿過林沖的肋下緊緊的抓住林沖的大手。
彷彿溺水者終於抓到了救命浮木似的,連月來的積鬱衝開了金光閃閃上的自尊,淚流滿臉的林沖忽然轉身緊緊的抓住葉可兒的肩頭歇斯底里的問說「為什麼他們都不承認我的作為?都不理解我?可兒,我是不是很無能?我是不是很無知?為什麼我總是做不好的?」
「不是,沖哥,不是的,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慢慢的學習,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更好更出息的。」葉可兒仰頭輕吻著林沖臉上的淚水,其實葉可兒是知到林沖真的沒有經商的才華,但那是自己的老公啊,錢,葉可兒不在乎,她只在乎林沖對她的態度,對她的愛意。至於生意場上,無論如何葉可兒都會永遠站在自己老公的立場上,默默的支持著鼓勵著。
「錯折總是會有的,沖哥,堅強的重新站起來,我相信我的老公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葉兒可深吻著,就在觸及林沖嘴唇那一刻,葉可兒只感覺林沖的身體好像突然僵住了。
林沖輕輕的推開葉可兒有點不自在的說「可兒,這裡眾目睽睽的,讓宴會裡頭的人看見了又要說事了。」
「生先晚上好,要賣一朵玫瑰花送給這位漂亮的小姐嗎?」這當口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悄悄走到兩人旁邊。
「不要……不要了……」林沖竟慌亂的揮著手
葉可兒不明白這麼件小事卻讓老公產生如此的反應,她連忙從小女孩的花藍子裡取出一朵玫瑰雙手送到林沖跟前「這輩子我都記得在穆倫的小屋外,在那金紅色的陽光下你把親手採摘的玫瑰花交到我手中,沖哥,今晚我也要送一次玫瑰花給你。」
「謝謝。」林沖心認底裡閃過了一絲愧疚,他雙手接過玫瑰後在葉可兒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可是葉可兒的眼底裡卻劃過了一抹濃濃的憂鬱,因為林沖的這一吻比以前少了幾分溫暖。憑著女人的直覺,葉可兒又怎麼可能看不出老公這些日子中的變化呢,葉可兒很迷惘,看著身邊緩步而行的林沖,原來的那份實實在大的安全感彷彿如此刻秋風中的樹葉般,開始掉落,開始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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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平的第一場雪在初冬之際飄然而至,接下來氣溫出奇的寒冷,沒到中冬銀平便已成了一個銀妝素裹的冰雪世界了。
素容劉芳幾姐妹正忙碌著把病房中的事物分門別類收拾到高天明帶來的幾個大旅行袋子裡,張蘭和高天明推塞著從外間進來,原是為那醫藥費的事,高天明怕是爭不過張蘭了,只見氣鼓鼓的把一大疊錢放在紫荊跟前的桌子上說「這醫藥費是上報局子裡的,你張大姐多什麼事啊?紫荊,把錢收回去。」
坐在椅子上老半天的紫荊只笑吟吟的看著跟前忙碌的眾人,她一邊把頭髮束結在背後一邊示意高天明過來悄聲說道「哎……你忘了我也是可以上報的啊?把錢收回去了,別加重了地方上的財政支出。」
高天明皺了皺眉頭,這話怎麼越聽越像是上級領導對下屬的語調啊?真是的,拿根雞毛當令箭了!
「是,楊專員大人。」高天明恨得牙癢癢的向邊上笑而不語的紫荊低吼了一聲。就在紫荊打算進一步調戲高天明的時候只覺眼前一黑,耳邊隨即響起春玲的笑聲。
「喂……公眾場合啊,低調一點兒好不好?」春玲笑嘻嘻的拿開罩在紫荊頭上的黑絨大衣並利索的披在紫荊身上「收拾好了,我們走啦。」
「別鬧,盡說些混帳話兒。」紫荊暗的在春玲的腰上狠抓了一把,這時候程威從外間走進來,「楊董,車子開來了,咱這就出去吧。」
頓了頓,程威看了一下高天明為難的說「高局,我看你不太方便一起出去,要不你先走一步好嗎?」
房間裡的眾人都投向程威詢問的眼光,當下程威哈哈一笑「大伙聽說楊董出院了,都巴巴的趕來了,現在就在醫院大門外候著。」
「大冬天的,又是風又是雪,讓他們回去吧。」紫荊向程威揮揮手。
「兄弟們早早就約好一起來了,楊董,我看還是別掃了兄弟們的興致啊。」
紫荊略一點頭,轉身對高天明說「明哥,你迴避一下吧。」
當紫荊和一眾姐妹走出病房時,醫院長領著一群醫護人員已守在病房門前。
「祝願楊小姐身體安康。」在眾人的笑聲中,醫院長捧著一束鮮花雙手送到紫荊跟前笑道「這是我院的一點心意,感謝上級領導對我院的支持和信任。」
呃,估是黃德堂和周東興把事情鬧大了吧,紫荊收下了鮮花沖院長微微一笑「楊紫晶謝謝市一醫的再造之恩。」
當一行人簇擁著紫荊走出醫院大門時竟全都怔住了,只見漫天飛雪下數十名黑西服大漢整整齊齊的守立在大門兩旁,任是白雪滿襟卻全然紋風不動。這數十名大漢正是北龍會的各堂口老大,他們不因為向一個女人俯首稱臣而感到半點的自卑,楊紫晶,這個智勇雙全的女人,在他們心目中已不是女人了,是北龍會的精神和信念。
「楊董好。」當紫荊步出醫院大門時,隨著一聲震天價的吼叫後數十名大漢整整齊齊的彎腰行禮。
此情此境,醫院長急忙領著一群還愣在地上的醫護人員退回醫院裡,深識人情世顧的張蘭知道這時候是不能和紫荊並肩走出去的,她連忙接過紫荊手中的鮮花並拉住眾姐妹往後退了幾步。
搞什麼啊?是不是太囂張了?這不等於告訴全世界說我楊紫晶是黑社會頭子?這個程威做事也太不顧前後了,可是轉念間想到黃德堂的話時,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風口浪尖的位子她不想站也得站了,同時這也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一種負責。紫荊轉頭看了一下程威,那程威卻很不負責的聳聳肩偷笑著捌轉頭去。
「各位辛苦了,紫晶感謝各位的盛情。」紫荊微微一笑,揮手道「風雪嚴寒,不如圍爐煮酒,共敘別情。走。」
自個兒坐在汽車上的高天明心頭裡閃過一抹迷惘,他無意識的緊抓住方向盤仰頭遠望著醫院大門前的紫荊,他確實迷惘了,想剛才在靜坐在病房裡溫嫻如水的紫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站在風雪中顧盼自惹的英姿,雖然那抹身影太細小太纖弱了,但那小身影中卻由然透出一股淵亭峙岳的偉岸,
凜烈的風骨和嬌柔的身體揉合成一種對立而又統一的存在。「我真的能把這個小人兒拐回家嗎?」這是高天明此時此刻裡真真切切的想法。「能,一定能。」同時他心中另一個聲音堅定的告訴自己說。
一輛嶄新的黑色奔馳600適時的停靠在紫荊身邊,程風笑嘻嘻的從駕駛室裡走下來為紫荊打開後排車門。「楊董,這車子是給你準備的,適合嗎?」
「不適合,程老大啊這車子你拿去玩兒吧。」紫荊嘻嘻一笑不顧眾人的面面相窺接著說「只有那些暴發戶再開個奔馳滿世界的招風,我才不幹這破事兒呢。」
「這……不能啊楊董,這是我們專程給你買的。」程威心裡很不自在,他明白紫荊的意思,上次那寶馬的事不說了,這次怎麼能夠讓紫荊她開個破大眾而自己開奔馳呢。
「別說了,你的寶馬我要了,這車你開去吧。」沒待程威把話說得完,紫荊揮揮手頭也不回的坐車上去了。
旁邊的張蘭心裡感歎,這個妹妹看似平平淡淡的一舉手投足,但內中暗藏了多少深刻的道理了,張蘭悠悠的抬頭看向天空中紛紛紜紜的雪花,她忽然感悟,只要勇敢的抬起頭,就能看到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