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純黑湘絲長裙踩著花影款款而來,仿如黑夜中的靈精繚繚繞繞的吟唱出月夜下的詠歎。
紫荊俏目含情,低頭間輕挽秀髮的一個微笑無不散發出濃濃的女人氣息,很醇厚,很醉人的氣息。
周東興憑門正立,目光閃爍的看著佳人走近,然後悠悠的舒展手臂將夜色中的靈精緊緊的摟入懷中。
「等很好久了嗎?」紫荊笑顏輕轉抬頭望向周東興微瀾漸生的目光。
紫荊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在接觸的第一天裡她已經摸透了周東興對女人的品味,不就是溫柔嫻靜的古典美女嗎?這個容易,紫荊不單把古典的風韻演譯得淋漓盡致,其中更是隨情流出去一種彷彿出自天然的風liu婉轉和那超出普通女人認知的善解人意。
周東興對女人的需求不強烈,在紫荊成為他正式的掛牌情人後,紫荊清楚的知道他對她不在於枕席間的溫薦,更多的是生活中的情趣和品味的共同分享。或許這就是周東興一直所嚮往的「情人知已」吧。但紫荊知道僅憑情人知已這層若即若離的交系是不夠牢固的,要牢牢的抓住這把刀,就得要讓刀和持刀者之間產生出不可或缺的依存。
天下間正常的男人在正常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對女人沒有要求的,周東興也是。紫荊知道周東興對女人的淡薄是不正常的,那是因為身立高位日積月累的如臨薄冰的官場生涯中所經受的精神壓力的結果,能解開他的這個結嗎?能,早前在周東興閃爍的目光中紫荊知道自己成功了。因為她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他要的是正牌市長夫人不肯做,地下情人不敢做的春風化雨。而紫荊做了,而且做得非常的細緻,所以周東興隨著心結漸散,他對紫荊的要求和依賴正日夕加深。
有一種說法叫「曾經滄海難為水。」如果推開其中的浪漫情感不說,周東興對紫荊的依賴用這句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興哥,還沒激動完呀?」纏mian過後紫荊半趴在周東興的胸膛上,纖巧的小手指一勾一動的輕劃周東興微微喘息的胸口。
周東興心滿意足的輕撫著紫荊披散在自己身上的一泓秀髮,半瞇上眼睛喃喃說道「先別來了,呵呵,對你這隻小狐狸精,老周我是又愛又恨,恨啊,如果早十年識認你該多好啊。」
「傻瓜,說什麼糊塗話呢。」紫荊撐著周東興的身子點了點他的額點笑道「我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外面那些花言巧語誇誇其談的公子哥兒我正眼也不瞧上一眼,在你的懷裡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何況興哥你才四十出頭嘛,正值壯年雄風鼎盛哈。風才差點把人家……」
看著紫荊巧笑嫣然的俏笑,周東興又一次心火大動,緊緊的捧上紫荊的小臉蛋又深深的吻了下去。
庭院外月已西斜,周東興最終還是不忍心叫醒懷中熟睡的人兒。
正在猶豫的當口,紫荊悠悠的睜開又眼沖周東興一笑。
「我要回去了。」紫荊掙扎的爬起床。
「別……再睡一會。」
「不啦,你的情況我懂。」紫荊舒伸了一下腰肢笑著把周東興按回床上「你再多睡一會,白天的工作太繁重了,睡眠不足會影響身體。回頭我燉些好東東給你補補。」
看著紫荊離開的背影,周東興眼中劃過一絲憂色,他連忙披衣下地抓起了電話。猶豫了好一會後他最終還把電話扔回桌子上,很多事情只有驗證了才能證實存在的價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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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亮紅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閃出揚帆名坻的林蔭山道,車尾巴以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劃出一道帶著輪胎尖鳴聲的波浪線輕巧的飄上了與山道交接的省道上。在發動機的加速鳴響聲中,那一抹山道幽靈似的亮紅轉瞬間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霧之中。
紫荊放下車窗,任著急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一肩秀髮在晨風中聶聶飛揚。
再猛烈的風就能吹去身上的污穢嗎?當然不能!就像最虛偽的微笑也終是掩飾不了靈魂裡的荒涼。
是前進?還是逃離?紫荊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在這個「家」到那個家的固定路程上,她幾乎每一次都能縮短數分鐘的車程。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破曉而出時,紫荊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真正的家裡。
廚房裡傳出蟋蟋蟀蟀的聲響,素容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皮蛋肉片粥從裡間轉了出來。
「姐。不多睡一會?」紫荊連接過素容手上的粥碗。
「先把粥喝了,廚房裡還煎著紅豆糕,等會就好。」
「姐,說多少次了,不用管我,你多休息一會兒,你又半夜三更爬起來了……真是的。」
素容把紫荊按倒椅子上,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沒回來姐我睡不著。」
「還怕我被人拐了不成?沒事兒,好好的,別害擔心。」
素容張張嘴,可是最終還是輕歎了口氣。最近的日子裡,紫荊把公司決策性的事兒搞定後,下面的事往她身上一推便跑得無影無蹤,往往一整天也尋不著半點聲氣。審問她吧,每次紫荊的回答不是說陪姘頭就是說走訪市場再不就是亂七八糟的糊扯一通。
想找程威暗地裡打探個情況吧,不提也罷,這個死程威現在每晚的飯後散步也不幹了,也是整日價無蹤無形的。真是應了一句,「男人啊,不想見的時候他總是在面前亂晃,想見的時候卻汗毛也找不到半根。更讓素容疑惑的是現在程威好像跟紫荊有聊不完的話題,好幾次遠遠的看到他們埋著頭密議著什麼機密大事似的,但當素容走近時他們卻又打起了哈哈。
素容不是妒忌他們,他們倆是沒可能發生什麼的,但直覺告訴素容,他們內中一定有鬼。可是當問及程威時,程威總嘻笑著回答說「男人外面的事兒,女人別管。」
暈,哪跟哪呀。紫荊可是自己的妹妹啊?什麼破事兒要這般神秘啊……
素容越想就是越氣,回頭瞅了下還一臉嘻笑的紫荊,沒好氣的轉身走回房裡,「砰」的一聲砸上門去。
一個不到三十分鐘的早會裡,紫荊已灌了兩杯咖啡,素容看著揪心,會後便推著紫荊回家休息去。紫荊只搖了搖頭說還有點兒事處理,便入一頭扎進辦公室了。
約半小時後程威忽然又出現了,素容心中一甜,正要走出辦公室去打個招呼,誰知程威只看了一下素容辦公室的方向後便匆匆的走進了紫荊的辦公室。
「芳姐,這財表你核一下,我出去一會兒。」素容把手中的文件推到劉芳面前也沒等對方回應便閃出了辦公室。
「喂……你們倆整人價的搞什麼事故……」素容推開紫荊的辦公室門衝著正聊得火熱的兩人喝問道。
「呵呵……姐,大駕光臨啊,坐,我和程老大在談情說愛呢……」紫荊厚顏無恥的沖素容打了個哈哈。
「楊董,這玩笑開不得啊。」程威愣了愣,一臉無辜的看著素容。
「怎麼了,看我進來你們就不談了。哼。」素容憤憤的瞅住兩人說道「今天若是不讓我知道發生什麼事,我決不干休。」
當初紫荊為免怕素容阻攔她的計劃,所以悶著不說。現在基本已定下來了,也就不怕素容再說什麼了。當下紫荊稍一沉吟後決定把事情的大概告訴素容。
「姐,坐下。這事我本打算今晚和你說,誰知你早上就跑來捉姦了,那我只好現在說了吧。」
「捉你個死人頭。說話沒個正經。」素容狠瞅了紫荊一眼「快說。」
「我和程老大組建了一家名叫「天威房產」的房產公司,他當總經理,我當董事長。公司下星期正式開業。」
「哦。原來是這樣子,很正當的事啊,為什麼搞得做賊似的。」素容還是疑的掃射著眼前兩人,特別是自己這個滿腦袋鬼點子的妹妹。
「啊……這個……」
紫荊看程威被問得發愣,連忙接過話題說「程老大說給你一個驚喜嘛,他說要努力的把公司辦後,然後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是不是啊?程老大。」
「是啊,是啊……」程威哈哈一笑回頭間沖紫荊投了個感激涕零的眼神。
「程哥,你懂蓋房子那些事嘛?」素容瞪了紫荊一眼向程威問道
「懂……當然懂,這不我們正在研究建築圖紙嘛。」
說話間程威從紫荊書案上的文件袋中翻出一張藍圖接著和紫荊裝模作樣的亂吹一氣。
素容也不懂他們說什麼,站了一會後便退出去了。
待素容離開後,兩人神色又嚴正下來,沉思了一會後,紫荊從抽屜裡取出兩份文件,她指著其中一份說「這是銀平新郵電局建設項目,我已拿到手了,是通過暗標操作取過來的。周東興出的面,所以應該不會發生所什麼意外的問題,我們只要到外面掛靠一家建築公司作總承包單位就結了。」
「楊董,蓋房子的事老程我不懂啊。具體要怎麼幹了?」別說蓋房子,程威連圖紙中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雖然聽紫荊說得輕巧,但終是心裡沒底啊。
「我也不懂。但這不是關健。」當下紫荊取過一個本子攤開,邊寫邊念道。
「建設工程的架構是這樣的,一、承建方,也就是出錢蓋房子的主。接下去是總承包方,也就是我們。我們不需要懂,只要將工程項目接了下來之後就結了,下面的事可以分兩種方法處理,一是把整個盤子轉發給別的建築公司,我們從中收取了標價和實際建築造價之間的差價,當然差價越大我們的收益就越大。另一種方法是我們把接手的工程項目拆開了分包下去,這法子所得利益比前一個方法要大,但需要配套好幾個專業的技術管理部門,而且還要應府上面那幫什麼質監啊,安監啊,消防啊,監理公司啊等等一大群花錢吃飯的主。做建設工程不是我的構想,所以我決定用第一個方法,把整個盤子轉包給別人,乾手淨腳,咱們公司只需要招聘兩個建築工程核算員就萬事大吉了。
這個工程下月要動工,你得馬上抓緊時間和各分包商接觸,具體的操作我再跟進。程老大,這個項目是天威公司的起家資金,要多談幾家公司,盡可能的收回最大的益。」
「是。我都記下了。」隨著和紫荊接觸的時間越長,程威他越是發現紫荊的才能,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程威他是絕對不相信一個從風月場混出來的女人心胸裡居然有著這般見識,對於眼前的女人,跟本就是一個迷,所以現在的程威在紫荊跟前只有絕對的信服和無條件的執行。
紫荊收回輕鬆的目光,神色一緊的指著另一份文件說「這是城南和城東交界上的一塊地皮,五千平方左右吧,雖然不算是黃金地皮,但地理位置也不容小觀。我們天威房產的第一步就從這裡踏出吧。我計劃這裡投建一棟九層單體商住樓,首層舖位,二至九層為住宅。回去後讓公司新組建的方案部馬上聯繫設計單位做設計方案和造價方案。至於資金方面已經解決了,我已把地皮質壓銀行,貸出還算是滿意的運作資金,待基礎工程完工後馬上進行發售,力求盡快的把資金收集回來。承建商方面的要求我初步設想了,咱按工程進度付工程款的百份之五十,讓他們墊資總工程款的百分之五十,待工程駿工驗收後一年內付清。」
「嘿嘿,楊董,你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程威聽得腦子也熱了。
「對,這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其中最重要的是上面的關係。」
紫荊神色一緊,指著面前的文件說「程老大,這個盤子看上去的確是空手套白狼的招兒,但暗中卻有一場打仗,同時更是我們天威公司的一個考驗。成敗在此一舉呀。」其實紫荊知道,這盤子就是周東興對她的考驗,這關係到自己以後在周東興心裡的位置。
「揚董這話怎麼說?是不是地皮的來源有問題?」程威畢竟在道上混了多年,對紫荊的話馬上就反應過來。
「對,這塊地皮是某些人硬要回來的,周東興沒有出面,據說當時爭這塊地皮的那幫人背後都有多少背境,雖然不是花刀幫那幫人,但估是有點能耐的。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這一局我們一定要贏,別顧前怕後,該出手的時候就要狠,我們要讓天威房產的來個開門紅,在行業中建立起自己的地位和威信。所以現在最關健的點子就是咱北龍會的實力到底能扛得扛不了,如果打敗下,那麼以後就再難翻身了,如果打贏了,北龍會就真正的站出來了,但站出來後便要面對外面更強大的對手。所以程老大你現在的重點就是和程風等眾弟兄盡可能的擴大自己的實力,錢不夠的跟我說,我可以想辦法。」
「錢嘛,現在能對付過來。」程威從包裡取出一本帳本子送到紫荊跟前「這個月北龍會的收支明細。楊董你看看,小藍負責的。」程威頓了頓接上剛才的話頭「這陣子我們一口氣收了城南整個盤子,動作大了,讓花刀幫那幫混蛋盯上了,現在他們還沒發難,不過我相信後面有的是故事。這沒啥,出來混的就不可能船頭怕鬼船尾怕賊,站得出來就準備好了。不過花刀幫幕後是銀平市的公安局局長趙萬年,所以咱最難應對的就是這一點。」
「嗯。場面上的那邊的關係我正在找切入點,現時還不要正面和他們對抗,咱還沒有這個能力,所以要忍。」紫荊點點頭問程威說「新收的人用得順手嗎?」
「肯定沒自己帶出來的好。」程威歎了口氣。
當下紫荊也沒說什麼,徐徐翻了翻程威送上來的帳本。好一會兒後紫荊抬起頭來說「程老大,北龍會的制度要重訂一下,利益分配、傷損補償、過節費等要適度提升並明文規定,所有在冊員會共同享有,現在搞幫會也要規範化、制度化啊,只有這樣才能萬眾歸心,幫會才能快速提升,站在不敗之地。回去後你和程風以及其它兄弟議一下,把內容訂了下來馬上執行操作。需知道拳頭不在於大,只要有力,只要能準確擊中目標,這就是最好的拳頭。」
紫荊頓了頓接著說「天威房產明面上是一家房產公司,盡可能不要跟幫會扯上關係,至於北龍會的堂我建議設在城南,名議上是一家武術館,你不是精通詠春嗎?就叫《詠春拳講武館》好了。武館經費由幫會支出,另外也通過這個武館將幫會裡的兄弟訓練一下,畢竟出來混的,拳頭硬才是硬道理。」
程威聽得瞪大一雙牛眼怔怔的望向紫荊「楊董,你家以前是不是混黑道的?」
紫荊神色一暗,轉頭看向窗外淡淡的回答說「他們以前是黑白通殺的。」
紫荊說的是實話,當年林正南的發家不單只是他的經商才智,他背後肖老頭的軍方背境是黑道也不敢不賣面子的,因此上林正南的青雲直上離不開軍方和黑幫的幕後支持。
掙大錢的人都不是規舉的人,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對於這一點,紫荊最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