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指尖旋轉的年華 正文 第四章 火焰(九)
    九、

    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灑在吊腳樓台上,溫暖如水。

    如蕎放下手中的筆回過頭看著躺在青籐椅上的人,她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不想看這紛擾的世界,頎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她的存在感出奇的弱,與往日的聒噪不安分判若兩人。

    也許是感覺到額頭的重量,她睜開眼睛,朝如蕎微微一笑又閉上眼睛,臉色蒼白得透明。

    如蕎眉頭皺得更深,轉身走進屋子裡拿了一床毛毯蓋在她身上,低聲責怪道:「又在發燒!」

    「我沒事。」冰冰乖巧的拉好毛毯,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重新躺好。

    「你好好休息!」如蕎勉強的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見她胸口起伏的節奏很平穩,才輕輕地歎氣。

    自從溫暖出事這一個禮拜以來,她就像個受了委屈無處傾訴的孩子,只能通過反覆的發燒來宣洩。

    院子裡的向日葵花又開了,鋪天蓋地的橙黃色席捲了整個小院,像種了一院子的太陽。

    如蕎突然很懷念去年向日快花開時她在自己身邊開心的無法無天的樣子,時隔一年,恍若隔世,曾經那些簡單的、細小的幸福都像冬天的積雪,太陽一照射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們都習慣於懷念昨天,懷念曾經遺失的美好。可是,那些回不去的究竟是時光,還是我們的心?

    夏炙陽站在病房門口,抓著門把的手指關節泛白,透過玻璃窗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她臉色更加蒼白,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似乎是做了一個無休止的噩夢。

    幾乎是昨天,她還跟在自己身後恬不知恥的叫著陽光陽光陽光,她還抱著大堆的書本站在自己面前厚顏無恥的說夏炙陽你做我同桌吧!

    他常常在想,如果當時自己選擇了冷冰冰,所有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也許她就不會在某個找不到出口的黑夜裡無助的哭泣。

    巨大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夏炙陽重新看向病房,然後迅速衝進去。

    冰冰不安的扯著手上的吊瓶針頭,她討厭這冰涼的液體融進溫熱的血液裡,更討厭自己變得冰冷薄涼。可是縱橫交錯的膠條似乎在手背上紮了根,怎麼都撕扯不掉。

    夏炙陽死死的抓著她的手,她卻毫無知覺,也聽不見任何聲響,仍舊努力的撕扯著。直到被搖得有些眩暈她才抬起頭,渙散的目光過了好久才得以聚焦,她怔了很久才艱難的乞求道:「它太冷,可不可以不要?」

    「打了吊瓶身體才會好,聽話!」他的語氣很溫和,像在安撫一個調皮的孩子。

    「如果我當時報警或者上前去幫她,她就不會死,」良久的沉默後她怔怔地說,「因為她欺負小喬,所以我不想幫她,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眼淚自作主張的掉下來.

    「你有夜盲症啊,那麼黑的地方你一個人當然不能去了。」夏炙陽揉揉她的頭髮,這是那件事後她第一次主動想和別人訴說,是很好的跡象。

    「那只是借口!」她的情緒激動起來,「是我太自私了!」

    「這跟你沒有關係,那些人是她的朋友,而且她是出車禍死的。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

    冰冰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睛似一潭溫柔的春水,原本尖銳的輪廓也柔和了許多,著了魔似的安靜了下來,任由他把自己抱到床上,重新掛好吊瓶,然後替自己掖好被角。

    她安靜的看著他,然後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夏炙陽拾起散落在床頭的試卷和筆記本,每一道錯題下她都用紅色簽字筆認真的做了記號,筆記也做得很認真,漂亮的小楷體字。夏炙陽笑著搖搖頭,應該有認真練習過硬筆書法,一年前她的字真的很醜。

    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那熟悉的向日葵開得正旺,夏炙陽緩緩打開它,熟悉的黑色楷體,每一頁的空白處用彩色筆整齊地寫著陽光,一頁一頁的翻過眼睛裡逐漸有了些濕意。

    空白的紙頁上整齊地寫著做一個溫暖的人,還有她和自己的模擬考成績,從第一次到第十六次,從一百七十分的差距到十一分,他似乎看到夜深人靜時她一個人在白熾燈下咬著筆頭整理它們,有時難過地哭泣,有時開心地傻笑。

    原來她一直在那麼努力地想要趕上自己的步伐,回頭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她的臉色很柔和,呼吸很平穩,嘴角似乎有了清淺的笑意。

    要一直傻傻的快樂著!夏炙陽在心裡輕輕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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