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聞言雙雙住手,他們神色恭敬,乖乖地單膝下跪:「參見王后殿下!」
這時,從黑洞中優雅地走出一位年輕的貴婦來。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卻是長得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絕對是大陸上首屈一指的美人兒!她秀眉輕皺:「你們想私鬥嗎?」即便是指責,聲音也猶如仙樂般悅耳動聽。
很難想像,以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這樣的高手竟在她面前表現得誠惶誠恐,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齊聲道:「屬下不敢。」
少婦幽幽一歎:「起來吧,我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心中陰鬱難安,有些不開心罷了。」
「王后殿下不必太過擔憂,想來克里米亞暫時不會有事的。」拉達曼迪斯開解道。
「可我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后殿下,既然您不放心,那麼我們立刻出發前往克里米亞吧。」
「嗯……」
「開什麼玩笑!」巴路隆當即反對:「王后殿下的其他隨從尚未趕到,你就敢一個人帶走王后?」
「我一個人保護王后足夠了!」拉達曼迪斯傲然道。
「混蛋,你以為你是誰啊?」巴路隆又和他卯上了。
兩人像鬥雞一樣紅著雙眼對瞪,還好,他們還算記得王后在場,至少沒做出失禮的舉動來。
「夠了,巴路隆,是我決定提前出發的,不關拉達曼迪斯的事。」
「可是……王后殿下,若您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我們沒法向王交代啊!」巴路隆懇求道。
「不,我已經決定了!」王后態度堅決。
「既如此,那麼請讓我也守護在王后的身邊!」巴路隆道。
「哼,你湊什麼熱鬧?你自己的任務呢?」拉達曼迪斯不滿道。
「沒有什麼任務比王后的安全更重要!」
……
就這樣,王后提前出發,而巴路隆也和拉達曼迪斯一起,暫時充當了王后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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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多長時間,一行三人就順利抵達了克里米亞王國的首都夫倫伯格。回到故居,王后的心情立時好上不少,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
從小在此長大,王后自然對道路輕車駕熟,領著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兩人很快便來到了王宮正門前。
出於多年的習慣,王后想也不想,逕直往內走去。
「站住!」隨著一聲大喝,兩把長槍迅速交叉,擋住王后前進的道路:「王宮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王后一愣,隨即明白是自己衣著的原因,和以前相差太過懸殊,難怪守衛認不出來。要知道,為免節外生枝,王后最外面可披著一件帶軟帽的黑色寬大披風。不但遮擋了她大半面龐,更將她姣好的身材給遮得嚴嚴實實。
大概近鄉情怯吧,又或者即將見到久別的親人,王后情緒漸漸激動起來。她輕輕摘下軟帽,露出一頭柔順的褐髮,絕美的面龐上,晶瑩的淚珠已潸然而下。
「父王,我回來了。」
啊?!當看清楚王后的真面目後,守衛王宮的侍衛大驚。他們惶恐地移開武器,趕緊下跪請罪:「王女殿下,請饒恕我們的無禮!」
「不能怪你們……是我,消失這麼久,讓大家擔心了。」
這時,恰好有一隊巡邏小隊經過,領頭的貴族顯然認識王后。當看見她時,其臉色嗖地大變:「貝瑟芬妮?」原來,她就是克里米亞嫁去古蘭加斯和親,卻在出嫁途中失蹤的王女貝瑟芬妮!
貝瑟芬妮也看見了那個貴族,她同樣驚喜出聲:「約修亞哥哥。」
那個叫約修亞的貴族三兩步跑過來,一把抱住貝瑟芬妮,激動不已:「你知道嗎,在你失蹤的這段日子裡,我和父王都急壞了。飯吃不下,覺也睡不好,發動了全國的力量來找你。可是一無所獲,竟然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我去了……」貝瑟芬妮欲言又止。
「對了,你身後的那兩個傢伙是誰?」約修亞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身上,漸漸產生了不好的聯想:「難道他們是綁走你的人?」
「哦,不……」貝瑟芬妮還來不及說明,性急的約修亞就叫起來:「給我抓住他們。」
「等等!」貝瑟芬妮急得大叫。
貌似約修亞沒聽進去,只一個勁兒地想抓綁匪。哎,真是,他也不仔細想想,綁匪會這麼輕易送上門麼?
結果自然是撞到鐵板,這還是拉達曼迪斯跟巴路隆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以他們兩人的高傲,冒犯他們豈會有好下場?
不過眨眼工夫,上前抓人的衛兵全部被打倒在地。約修亞甚至連二人怎麼出手的都沒看清楚,他不由得心中大驚。
「給我住手!」貝瑟芬妮斥道:「拉達曼迪斯、巴路隆,不得無禮!」
「是!」二人齊聲應道,不過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
「哥哥,先不要動手,等我見到父王后,我再將詳細情況告訴你們,好嗎?」貝瑟芬妮又對約修亞懇求道。
「好吧。」心中雖然狐疑,約修亞卻也同意了妹妹的祈求。
懷著滿腹疑竇,約修亞領著貝瑟芬妮等一行前往覲見克里米亞國王。
這時,約修亞有感而發:「自從你突然失蹤後,父王一直寢食難安,最近精神和身體變得越來越差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貝瑟芬妮不由神色黯然、十分自責。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國王的寢宮前。約修亞和貝瑟芬妮往裡走,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卻被攔了下來。
「父王寢宮,外人禁止入內,你們在這裡等著!」約修亞道。
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同時冷哼一聲,正想開口,卻被貝瑟芬妮用嚴厲的眼神給阻止。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悻悻地一點頭,乖乖地矗立一旁。
貝瑟芬妮和約修亞單獨進入,在大門關閉前,約修亞回頭深深地看了那兩人一眼。他看得出來,這兩人絕非泛泛之輩。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竟對自己的妹妹言聽計從,甚至帶著一絲畏懼?
眼見離父王的寢宮越來越近,貝瑟芬妮心中除了期待外更多的卻是忐忑。對於自己的經歷,她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不多時,貝瑟芬妮就見到了自己的父親——比想像中的蒼老了十歲!
克里米亞國王也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在得到自己女兒回來的消息後,他激動的無以復加,連做夢都在想著這一刻啊!
「貝瑟芬妮……你,還好嗎?」千言萬語,到嘴邊時卻只剩下了一句最簡單的問候。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王……哇!」再也忍不住,貝瑟芬妮一下撲入克里米亞王的懷中放聲大哭,傾訴著別後的苦悶與委屈。
約修亞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妹妹發洩。
不知過了多久,貝瑟芬妮漸漸收住眼淚,抬起頭來,那張絕美的臉蛋兒上梨花帶雨,當真是我見猶憐。
「快告訴父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若有人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放過他!」克里米亞王凜道。
「是啊,妹妹,我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該來的總歸會來,貝瑟芬妮清楚,這件事遲早要和父兄說清楚。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似的道:「我已經嫁人了!對不起,沒得到你們的同意和允許!」說完,貝瑟芬妮深深地躬下身子。
此話無異於晴天霹靂,炸得克里米亞國王和約修亞當場懵了。過了良久,寢室中才響起國王憤怒的咆哮:「快告訴我,這究竟怎麼回事?!」
於是,貝瑟芬妮從頭說起,將自己的奇異經歷告訴了父王和王兄。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聽完後,國王和約修亞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狀。
「不可能,我不相信!」約修亞放聲大叫起來,怒氣勃勃地道:「一定是那個傢伙的謊言!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麼荒謬的事?混蛋,敢冒犯克里米亞的王女,我要殺了他!」說完,就欲奪門而出。第一步,是先幹掉外面那兩個傢伙。
「等一下!」
「等一下!」貝瑟芬妮和國王同時道,貝瑟芬妮是出於焦急,而國王則是謹慎。從小到大,他很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格,她絕不是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的人。
「你有什麼證據嗎?」國王問道。
貝瑟芬妮點點頭,眼見為實,沒什麼比自己的具體變化更具有說服力了。於是,她向父兄表演了自己所獲得的力量。
這次,國王和約修亞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身體更是直接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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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克里米亞設宴款待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這也意味著國王接受了冥界方面的勢力。席間,國王神色如常,真的將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當成了尊貴的客人。倒是王子約修亞,一直沒給他們什麼號臉色看。
國王從貝瑟芬妮口中得知了拉達曼迪斯和巴路隆曾經的身份,即使以國王之尊,他不由得也對二人肅然起敬。言談間完全是一種晚輩的口吻,要知道,看外表國王可比二人老多了。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論輩分,國王拍馬也及不上拉達曼迪斯跟巴路隆。
約修亞也察覺到了這點,他心中雖然狐疑萬分,卻也忍住沒在此時提出。這時,他無意中瞥見某個侍者好像有些形跡可疑。其目露凶光,藉著端酒緩緩靠近主位上的國王。當離國王還有一個身位時,他亮出了懷中暗藏的短劍。
「啊!不好!」約修亞大驚失色,當即掀翻身前的桌子,朝刺客猛撲了過去。他離國王最近,也是第一個察覺的。
這下,所有人都看見了!
拉達曼迪斯、巴路隆、貝瑟芬妮同時出手,搶救國王!
電光火石間,宴會中情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剛才還其樂融融的宴會,此時卻被觸目驚心的鮮血所染紅!
國王躺在地上,胸口上插著一柄短劍。而刺客同樣重傷不起,被怒不可遏的約修亞用劍抵著脖子。
「混蛋,說,究竟是誰派你來行刺父王的?」約修亞雙目盡赤,咬牙切齒地道。
貝瑟芬妮緊張地查看著父親的傷勢,只見國王受傷極重,已然陷入昏迷,且出氣多餘入氣了。
「巴路隆!」貝瑟芬妮大叫。
「是的,王后殿下。」身為超一流的暗黑法師,他還是懂一點水系的回復魔法的。只見他很快就治好了國王的外傷,但國王卻沒有立即醒來。
巴路隆皺起了眉頭,思索片刻後道:「王后殿下,情況似乎沒那麼簡單!國王陛下不止是受傷,好像還中毒了?嗯……不止,他體內甚至還有一種超出我理解範圍的黑暗力量在異動。」
「什麼!?」
「快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約修亞朝刺客狂吼。
「冒犯我們西連西亞的人,我們是絕不會放過他的!」刺客神色猙獰地道,說完,他猛地向前一抹,利用約修亞的劍自殺了。
「可惡!我立即去召集軍隊向西連西亞討說法!」
「等一下!」拉達曼迪斯喝住約修亞:「一個不怕死的刺客豈會輕易出賣自己的主人,你不覺得太可疑了嗎?」
「說得對,那傢伙臨死前的話太刻意了,簡直就像故意說給你聽的。」巴路隆也道,難得他不和拉達曼迪斯唱反調。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們要我放過西連西亞嗎?」約修亞怒道。
「哼,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利用而已。若非看王后的面子,不然我才懶得和你廢話呢。」巴路隆嗤之以鼻。
貝瑟芬妮斥道:「別廢話了,巴路隆!你究竟有什麼看法?」
「是。」巴路隆恭敬地道:「人類可以說謊,但靈魂不會。別忘了,我可是冥界的審判官啊,我立刻就能讓刺客的靈魂說實話。」
說完,巴路隆將手放在屍體上,口中唸唸有詞。過了一會兒,巴路隆才轉過頭來道:「他是羅特迪亞神教派來的,目的是要挑起克里米亞和西連西亞的戰爭。而且……」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
貝瑟芬妮皺眉道:「而且什麼?」
巴路隆正欲解釋,卻見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國王突然暴起,像發了狂一樣攻擊性十足。見狀巴路隆無奈地道:「這就是我要說的,刺客的那柄短劍,上面所蘊含的毒素和黑暗之力能夠控制受害人。」
「怎麼辦?」貝瑟芬妮焦急地問:「你有辦法對不對?」
巴路隆搖搖頭:「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拜託你一次性說完好不好?」約修亞急不可耐。
巴路隆看他一眼。緩緩道:「要救國王就必須要使用光之淨化,但控制國王的力量古怪之極,一般的光魔法師根本無能為力。呼,或許……最適合的人選只有一個。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他目前就在西連西亞的沙瓦。」
「你說的難道是……」
巴路隆點點頭:「不錯,別西卜萊因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