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斯裡只猶豫了一下便決定跟老人去「另一條路」,畢竟和前方危險的道路比起來,老人簡直不具備任何威脅。何況,他也看不出老人有欺騙他們的必要。
和老人攀談,奇斯裡也漸漸瞭解到老人的苦心。
「原本,深藍沒有毀滅之前,這裡是美麗的人間天堂;但在深藍毀滅後,這裡就從天堂變成了地獄!」老人眼中充滿緬懷,搖頭道:「可惜、太可惜了!」
「你們要走的那條路,是以前正常進入深藍的途徑。現如今,那條路根本是通往地獄的捷徑!據我所知,好像踏上那條路的冒險者們從未有能夠抵達深藍的人。當然,其中絕大部分再也沒能回來。」
夠危言聳聽!蒂雅不由秀眉微皺,低聲道:「萊因哈特那傢伙很可能已經進去了,修,你說,那傢伙會送命嗎?」她彷彿沒察覺,她的口吻中不自覺地透出了一絲擔憂。
「怎麼可能!隊長是誰啊?打不死的小強!天下間有能困死他的絕地嗎?即使是地獄,隊長也能突圍而出!」修堅定地道。話雖如此,可他的目光卻不時地後望,望向那條通往地獄的道路。
漸行漸遠,慢慢地,奇斯裡等一行已轉過一個山坳,折向東方。
或許你會不解,但老人的話很快便解了大家心中的疑惑:「……事實上,正常進入深藍的道路屬於繞遠,而另一條路——才是捷徑,至少縮短一半的路程。」
老人指著群山道:「那裡面,有著一處極為隱秘的所在——佐魯迪洞窯。從裡面通過,能夠穿越群山的腹地,直入毀滅都市深藍。」
「不錯,佐魯迪洞窯也並非絕對安全,可比起正路來,那簡直不值一提!」
奇斯裡邊聽邊點頭,可有一點他還是不明白,就是老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些?還有,為什麼要幫他們?
「……佐魯迪洞窯,曾經是深藍的絕密。不過現在嘛……一切都不重要了,深藍已經毀滅,佐魯迪洞窯也失去了它的價值。」老人臉上滿是哀婉歎息的表情:「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我的祖父。深藍在遭受滅頂之災前,我祖父是深藍的首席執政官。」
「深藍毀滅後,我祖父並沒有隨著逃難的人遠去,而是就在這附近住了下來。一住,就是百多年過去了……至於為什麼幫你們,呵呵。」老人笑得很爽朗,有時候,幫人需要理由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傳說說深藍裡藏有巨寶,但起碼我從未聽祖上提起過。也正因為這樣一個傳說,引來無數的冒險者,使得無數人命喪於此。」
「他們都白死了,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巨寶。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悲劇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所以,只要被我碰上,我都會規勸來此的人放棄。假如他們不肯改變主意,那麼我就會帶他們去佐魯迪洞窯。穿過洞窯去深藍,起碼安全許多。讓冒險者們自己去證實深藍究竟有沒有寶藏,呵呵,失望總比送命好吧?」
一席話,說得奇斯裡等人肅然起敬、感動不已。
「老人家,您是好人!」說著,奇斯裡拿出一整袋金幣,硬塞給老人。
老人堅持不受,且頗有微詞:「怎麼,你以為我幫你們就是為錢嗎?」
「不!」奇斯裡微笑道:「這只是表達我們的感謝及敬意。」
反覆幾次,老人拗不過,遂只好勉強收下。說實話,老人家境清貧,有了這一大筆錢,他的生活可以得到極大的改善。
「老人家,請問您叫什麼名字?」直到此刻,修才想起問人家的名字。
「馬利納斯。」
……
一行人很快來到佐魯迪洞窯前,分別在即,老人指著巨大的洞口道:「這就是另一條路的入口了,路程不短,但並不複雜,不會迷路。以我的能力,就只能送你們到此為止了,祝你們好運。請記住,這條路雖然比正路好走許多,可絕不是一點兒危險也沒有。」
臨走前,老人顯得很猶豫。最後,他一咬牙道:「我看你們身份尊貴,不像是普通的冒險者。可以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嗎?」
老人真誠以對,給大家極大幫助,他們自該投桃報李。何況根本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
於是,由奇斯裡開始,大家一一作了自我介紹。老人被鎮住了,雙目圓瞪,嘴張大得足可以塞下一個鴕鳥蛋。這、這麼多大人物?今天叫他遇上真乃三生有幸!
老人趕緊行禮,卻被修笑著給阻止:「老人家,不必了。」
「奇斯裡大人。」這時,老人語氣中用上了深深的敬意:「既然你們是光明神教的人,那麼我最後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要說。」
「請講。」
「這是我祖父傳下來的忠告:千萬不要去喚醒沉睡在深藍的惡魔,一旦它醒來,也就意味著世界末日的開始!」
「什麼!?」眾人臉色齊刷刷地一變。
「難道說……這和深藍的毀滅有關?」
「不清楚。」老人搖搖頭:「無數的冒險者證實,深藍既沒有寶藏也沒有惡魔。事實上,我幾乎都淡忘這句話了。今天遇上你們,不知為何,我竟有種很強烈的衝動,要將這句話告訴你們。」
老人撓撓頭,尷尬地笑笑:「會不會太危言聳聽了?其實從我小時候起,我就沒把這句話放心上過。若非父親的吩咐,我才不會去記這句話呢,還要永遠地傳下去。」
……
老人走後,埃米利奧湊近問奇斯裡:「你怎麼看?」
奇斯裡搖搖頭,只道:「哼,此行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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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畫面轉回到我們的主角一邊,他沒有碰上老人馬利納斯,活該他倒霉。若讓司徒亮知道還有另外一條好走的捷徑,說不定他會氣得用頭撞牆。
魔獸、毒物、食人花、溶解液、陷阱、險地……叫人防不勝防,搞得司徒亮焦頭爛額、身心疲憊。誰說鬥氣高強可以無視一切的?只要你還是人,那麼人類就有極限。又不是人造人17、18號,面對近乎無窮無盡的考驗,即便強如司徒亮,也要感到累了。況且,鬥氣並非萬能。若非司徒亮魔武雙修,他們根本不可能走這麼長的路!
「可惡!奴隸傭兵團吃錯藥了啊?跑來這種地方,靠,簡直是壽星老頭上吊——嫌命長了!」司徒亮邊罵邊盤腿調戲,以恢復力氣。
他們輪流警戒、輪流休息。
「大哥,你說,奴隸傭兵團會不會已經完蛋了?」戈林道。
「不會,在沒有看見哈斯特洛和薩扎卡姆的屍首前,我是不會相信奴隸傭兵團完蛋的!」尤莉婭態度堅決。
「既然來了,不管奴隸傭兵團是否全滅,我都想抵達深藍去看看。否則,我們所受的這許多苦豈不白費?」司徒亮閉著雙眼道。
很可惜,貌似老天連喘息之機都很吝嗇,只幾句話的功夫,危險再次襲來。
FXXK,司徒亮對天上亮出中指。
在懸崖峭壁上,有著一個個大洞,而無數的魔獸正從那裡面飛出來。魔獸幾乎有成人高,和蝙蝠很像,不過體型可要大多了。且成群結隊、氣勢洶洶地朝司徒亮等人撲來。
「呼,繼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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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奴隸傭兵團這邊,此刻,他們也和全滅差不多了。整個團隊300多人,如今只剩下了團長薩扎卡姆和副團長哈斯特洛。並且哈斯特洛還受了重傷不能行動,靠坐在石壁上苟延殘喘。
他們已經彈盡糧絕,所有的藥品、恢復劑、護身符通通用完。薩扎卡姆拋棄了全部的團員,現在,輪到哈斯特洛了。或許,哈斯特洛是唯一一個讓他感到可惜的,但也僅僅只多出那麼一點點而已。
「再見了,哈斯特洛,祝你好運,希望我們這次不是永別。」臨走前,薩扎卡姆淡淡地道:「等我拿到龍晶石,也許我會考慮回來救你。」
有這樣的結局,哈斯特洛早已預料到。不過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難免感到一絲心寒。
「哼,不必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團長大人!」哈斯特洛叫住邁步欲走的薩扎卡姆:「我始終認為,我們這次來深藍尋找龍晶石絕對是一個錯誤!」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薩扎卡姆根本聽不進去。
望著薩扎卡姆遠去的身影,哈斯特洛喃喃道:「再見?我們當然會再見,在地獄相見!」
哼哼,死在這種鬼地方,這就是我做盡壞事的報應嗎?哈斯特洛頭無力地歪向一邊,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不知道是不是人臨死前腦細胞特別活躍,哈斯特洛腦海中開始閃現起一幅幅以前的畫面來,連遺忘的都有,竟然十分清晰!他努力尋找,試圖從中找出哪怕一件自己曾經做過的好事。
有一次,他被追捕,有一個老婆婆救了他,但他卻為了隱藏行蹤而將救命恩人殺死;入室搶劫……殺人奪寶……綁架勒索……暗殺……國家間諜……拐賣兒童……販售毒品……太多太多了,多到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他壞事做盡,卻惟獨沒有一件好事!後來他加入奴隸傭兵團,也是因為贊同薩扎卡姆的處世哲學。說難聽點,就是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果然,他是喪盡天良、罪有應得啊!
迷迷糊糊間不知過了多久,哈斯特洛突然聽見有腳步聲。是他幻聽?還是地獄使者來接他了?
「又見面了,哈斯特洛,想不到你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人、人類?這種地方,還有其他人來嗎?哈斯特洛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隱約看見三道身影。一男一女,加一個卡西人。
「你……你們……是誰?」
「怎麼,不記得我了嗎?要知道,我們還曾經在威爾特大打出手過。」
「威爾特?啊,你、你是……別西卜萊因哈特!」
「還有我,哈斯特洛,你還記得我嗎?」尤莉婭面如寒冰,佈滿凜冽的殺氣。
如此絕代佳人,哈斯特洛怎麼可能忘記?當初的拉拉,如今的尤莉婭,氣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但唯一不變的,卻是那美麗的容顏和滿腔的仇恨。
「拉拉……」
剛說出名字,就被尤莉婭的劍在身上多刺出一個窟窿。
哈斯特洛悶哼一聲,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是來殺你的!」舉起劍,尤莉婭還待再刺。
「隨便吧,反正我也快死了。」哈斯特洛滿不在乎地道,隨即,他又嘲弄一笑:「看你們的樣子,大概也吃了不少苦頭吧?呵呵呵,為了殺我而跑到這個鬼地方,真不知該說你們勇敢呢還是愚蠢。」
「告訴我,你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司徒亮喝道。
「告訴你可以,但你必須要救我!以別西卜的能力,我相信你絕對可以辦到。」狡猾的哈斯特洛不忘為自己的性命爭取最後一線生機。
「不∼可∼能!」司徒亮想也不想便拒絕。
「那我們就沒什麼可談的了,你永遠也別想從我口中套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呸,稀罕麼?
「既如此,那你就準備上路吧,尤莉婭會給你一個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