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亮等人跟肯他們一起朝帕拉麥基亞鎮進發。沿途,就小村慘案展開討論。
肯心裡有些苦澀,在聲色俱厲的背後卻是難以掩飾的畏懼。這點,在他的話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來:「從行事手段上看,兇手是奴隸傭兵團無疑,可好像又和傳聞中的情形有點不太一樣?」
激憤過後的猶豫嗎?也難怪,畢竟他們和敵人實力相差太懸殊。若兇手的確是奴隸傭兵團,那拼上性命倒也值得。但問題是並不能排除其它的可能,萬一、即使萬一也是他們所承受不起的!生命只有一次,若成為別人利用的對象,那就太悲哀了,絕對死不瞑目!換做司徒亮自己,恐怕也無法僅憑猜測而下定最後的決心。
話雖如此,然多瞭解一點奴隸傭兵團還是必要的。知己知彼,這是司徒亮對敵的習慣,不因敵人的強弱而改變。他遂問道:「傳聞中的情形?不一樣在哪裡?」
「是襲擊的頻率。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端倪——奴隸傭兵團,傭兵才是他們的主業。雖然他們比強盜更凶殘,但強盜只是他們偶爾的客串。一個月內襲擊三次村莊,這個頻率太高了。據我瞭解,奴隸傭兵團好像從未這麼幹過。轉變成專職的強盜?以奴隸傭兵團的驕傲來說,這個可能性也不太大。」
「不錯,奴隸傭兵團是大陸上最無恥的奴隸販子,但抓小孩的話……他們只會抓潛質很高的小孩。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所有的小孩都失蹤了。」
此言一出,尤莉婭頓時臉色大變,美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她貝齒緊咬,雙拳指節泛白,捏得咯咯作響。尤莉婭彷彿要擇人而噬,難得的猙獰配上她絕美的容顏,呈現出一副妖艷的恐怖。她的氣勢影響到了其它人,別人在震撼的同時,也在不約而同地退避。開什麼玩笑,反差簡直太極端了!這時,司徒亮伸手握住了尤莉婭的小手,並將一股熱氣傳入她體內。且沖肯笑笑:「不好意思,我妹妹心情不好……嗯,你繼續。」
「哦。」肯無意識地回答,心中久久無法平復,還沉浸在尤莉婭帶給他的「驚喜」中。好厲害,單單氣勢就不得了。可想而知,在那柔弱美麗的外表下,卻是隱藏著怎樣強大的實力?弄得肯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最後,他居然冒出一句冷笑話來:「嘿,冒昧問一句,你們的酬勞是多少?」
哇、哇、哇……一隻烏鴉從司徒亮腦際穿過,他額頭登時多了三條黑線。隔了一會兒,司徒亮伸出三根手指:「三個銅幣。」
不是晃點他吧?肯非常懷疑,凝視司徒亮半晌,卻從他臉上找不到半分開玩笑的神情。
「真、真的?」
「對,今天我的傭兵隊成立週年慶,特地進行大酬賓活動。」司徒亮一本正經地道。
「酬、酬賓?」這種理由肯尚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算了,沒必要在無聊的小事上糾纏。肯只需要清楚,他今天人品大爆發,以極低廉的價格雇到了很厲害的傭兵。
酬勞問題就在這樣近乎玩笑的交談中敲定,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當然了,誰會為三個銅幣討價還價啊?若肯知道他以三個銅幣的價格雇到了天下聞名的別西卜,不知會作何感想?三個銅幣的委託……貌似這是司徒亮第二次接受了。上次……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雙小手,手中托著三個銅幣,希望能僱傭他,而原因則是要他去救自己的同伴。
有了司徒亮的幫助,肯不由得信心大增,道:「我已經廣派人手搜索,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的。屆時,只要再找到證據,我們就可以找那些混蛋算賬!」
證據?還需要證據?司徒亮眼中寒光凜冽,殺氣佈滿整個面龐,根本不需要證據!一旦確認奴隸傭兵團在這裡,那麼不管他們是不是兇手,通通格殺勿論。
對於司徒亮的殺氣騰騰,肯自然瞧見,更誤以為他是出於義憤填膺。肯在心中暗歎:哎,好有正義感的傭兵啊!
肯談性正濃,一路上他嘴就沒停過,不少內容已超出了案件的範圍。司徒亮靜靜地聽著,只偶爾插上幾句。尤莉婭則面色沉重,一言不發。戈林?也加入到搜索大軍中去了。他們腳步不慢,不多久,便已抵達帕拉麥基亞。
鎮子不大,可也不算小。看來受滅村慘案影響嚴重,大白天的,整個鎮子一片寂靜。沒有行人、房門緊閉,完全籠罩在了愁雲陰霾中。
肯邀司徒亮和尤莉婭去他家休息,而其餘人等亦各自回家等消息。
當只剩肯一個人時,有些話司徒亮才能直言不諱地講:「你就帶著這些人去拚命嗎?從你們的步伐、氣息中我可以判斷得出來,除你和那個叫艾迪克的人外,其餘的人全部不通武技,僅僅是身體強壯的普通人而已!說句不客氣地話,假如今天不是遇上我,而是遇上那些兇手,你們很可能已經死了!」他緊盯住肯的眼睛:「你既然能猜到兇手有可能是奴隸傭兵團,那麼為什麼還要帶他們去送死?」
面對司徒亮的質問,肯坦然道:「不錯,我清楚後果,其他人也知道!但他們都是出於自願,即使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略一沉吟:「實力上的懸殊並不能成為阻礙我們復仇的理由!我們有親人、朋友死在那幫兇徒手中,我們的仇恨不共戴天!即使明知不敵,我們也要和敵人拚命!所以,當我們出發尋找兇徒的那一刻起,大家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有句話戴恩已經說過了,不過我還要再說一次:即便死,我也要拉那些禽獸一起下地獄!」最後一句,完全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吶喊,連司徒亮亦為之動容。
「好!」司徒亮猛地拍手大讚:「你們是真正的勇士,不遜色於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強者!」
司徒亮的讚譽顯然太高了,肯受寵若驚。他老臉一紅,連呼不敢。
「不。」司徒亮正色道:「在我心中,勇士的標準不是實力,而是精神。只有敢於亮劍的人,他才有資格被稱為勇士!不過……」司徒亮葛地話鋒一轉,微笑道:「不過勇士也不能做無謂的犧牲啊。你可以信任我嗎?我保證將流血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同時也要讓那些兇徒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沉重的代價。不止是死,更要讓他們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司徒亮說得嚴酷,但神情卻無比真摯,肯被打動了,他點點頭道:「我信任你!」
「好,既然如此,那麼我希望你能約束住你的同伴。不管稍後有任何消息傳回,你們都不能輕舉妄動。總之,復仇的事交給我來策劃。」這一刻,司徒亮的領袖氣質表露無疑。即使用商量的口吻,但氣場卻猶如命令。
「是!」肯不自覺地選擇了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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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目前也只能選擇等待。沒辦法,人手不夠,這麼大的範圍,進展十分緩慢。向其它地方求援?要知道,異界可不是交通發達的21世紀,地廣人稀。就算最近的城市,也在離小鎮300多公里之外——這還是地圖上的直線距離!
當然,司徒亮肯定不會閒著。趁黑夜無人之時,他召來巴哈姆特,也加入到搜索的隊伍中去了。以巴哈姆特的能力,效率比其他人快了不知多少倍。可惜,依舊是一夜無果。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亮紅著雙眼回到肯家裡,肯正奇怪司徒亮為何不見了呢。這時見到他,便問道:「你去哪兒了?」
司徒亮乾笑道:「沒什麼,晨練而已。」
晨練?倒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不過肯很識趣地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隨著時間的推移,出去查探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個個都苦著臉,垂頭喪氣、一言不發,只沖肯搖搖頭。
清點人數,差了一個人。起初肯不以為意,還以為他有什麼事耽擱了。結果等了很久,時近晌午,也不見他回來。肯慢慢地感覺不對了,已過了約定的時間很久。而且,他不是一個不守信的人。
「可惡!為什麼安迪還沒回來?」
「不對、不對,連戈林都沒回來!」司徒亮坐不住了。若說人類會為地形所困的話,那麼戈林是絕沒有這些煩惱的。連他都沒回來,原因只有一個——出事了!
想到這裡,司徒亮嗖地從座位上彈起。不行,他不能讓戈林出事。此刻,司徒亮已顧不得曝露身份會為這個小鎮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他只知道,他不可以讓他的朋友有事!
司徒亮望向天空,就欲召喚巴哈姆特。這時,天空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是……是戈林!司徒亮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大大鬆了一口氣。可不到三秒,他剛放下的心又瞬間變得緊繃,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雖然看不真切,可司徒亮敢肯定,戈林一定有事。否則,他飛行的軌跡不會如此凌亂。晃晃悠悠,好似隨時要掉下來一樣。
司徒亮趕緊上前接應,戈林在見到司徒亮後,再也支持不住,一頭栽了下來。
司徒亮接住戈林,低頭一看,登時勃然大怒!戈林受傷很重,而且傷口即多又深。可以說,他能活著回來已經算奇跡了!
「尤莉婭!」司徒亮大喝。
肯也急急跑來,看見戈林的慘樣,也倒抽一口冷氣。心中震撼,口裡結結巴巴:「這、這……」
聽不懂的輕吟在尤莉婭口中響起,柔和、聖潔、威嚴的光輝照耀整個鎮子——女媧之淚!讓小鎮的居民們見識到了什麼叫神跡!
肯下巴幾乎掉地上,雙眼瞪得老大,心中翻江倒海,震撼可想而知!魔、魔法師?再沒見識的人也該清楚,能使出這種程度魔法的魔法師是一個什麼樣的等級?天啊,他用三個銅幣僱傭到了一群什麼樣的人?
司徒亮眉頭緊鎖,心中疑惑不已。不錯,戈林或許不算太厲害,但也絕不簡單!何況,自己從教他魔法的那一天起就告訴過他:你是斥候,活著將情報帶回來就是你最大的貢獻。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去和敵人拚命!司徒亮堅信,只要戈林謹慎,他能在十萬大軍中穿梭而毫髮無傷。司徒亮更堅信,戈林絕非那種不顧大局、頭腦衝動之人。媽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急也無用,只好等戈林醒來自己解開謎底。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擁有最好的回復魔法,戈林雖然危險,卻沒有生命危險。
過了沒多久,戈林終於慢慢醒轉,傷勢也在頃刻間痊癒了。不過,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卻是嚎啕大哭。認識戈林這麼久,這種情況司徒亮還是第一次見。
「怎麼回事,慢慢告訴我。」司徒亮輕撫著戈林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