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軍隊終於遭遇了,橫在納姆森面前的,是司徒亮一萬多嚴陣以待的大軍。
納姆森很快擺出迎戰的架勢,卻不急於進攻,而是在陣前觀察敵陣。誰知越看越心驚,震撼於對手的狡猾與厲害!
司徒亮的佈陣和這個世界截然不同,是屬於中國古代的鋒矢陣。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進攻,不顧一切地進攻!
此舉讓納姆森驚疑不定,不是說雷巴爾兵不過4000嗎?可為何眼前至少有一個成建制的騎士團?要知道,他們不久前才打過一場硬仗啊。現在,面對3倍於己的大軍,居然還敢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
答案是現成的!在納姆森的兩側,旌旗隱現、人頭湧動、塵土瀰漫,肅殺之氣沖天,明顯有大量的伏兵!
可惡,被人算計了!若此時兩翼遭到突襲……納姆森簡直不敢想像!盛怒之餘,更多的卻是不寒而慄。這樣的敵人、這樣的謀略,他生平罕見!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薩摩內爾又在他耳邊悄悄稟報一份重要軍情。納姆森聽完,頭腦一陣眩暈,險些栽倒。廢好大力氣,納姆森才忍住沒讓自己吼出聲。
「你是說,雷巴爾有大股部隊繞過我們,去攻擊我們身後的奧魯利貝,想截我們退路?」
薩摩內爾凝重地點頭:「是的,情況非常緊急,我馬上便來向您稟報。為了防止軍心浮動、士氣受影響,我已嚴令不得將消息外傳。」
「幹得好!」納姆森不由讚道,這就是薩摩內爾比比爾福特優秀的地方。
「將軍閣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納姆森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名將,短暫的慌亂後,很快便冷靜下來。思路也變得清晰了,慢慢分析敵人的目的:「我想,雷巴爾和我們一樣,不願意將戰事擴大。否則,他們就該趁我們立足未穩之時展開攻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擺好了陣勢等我們。」
「閣下的意思是……」
「和敵人談判吧,我們無法取勝,保持實力才最關鍵!」納姆森無奈歎道,卻滿懷不甘:「我發誓,今天的仇,他日一定雙倍奉還!」
「可是……」薩摩內爾剛想要進言,卻被納姆森擺手阻止。
「不用說了,我們只能接受日輪騎士團的失敗!而戰敗的責任,由我全權負責!」說完,一提馬韁,單槍匹馬往雷巴爾陣營走去。
「我要見識一下,能夠打敗比爾福特,弄得我們全盤皆輸的人是誰!」
薩摩內爾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
雷巴爾這邊,帕克指著來人道:「是古蘭加斯的主將納姆森,他過來了。」
司徒亮一夾馬腹:「走吧,我們也上去,該結束全部戰爭了。」
兩方主將終於碰面,雙方都在打量對手。相比較起司徒亮的好整以暇,納姆森和薩摩內爾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映射在臉上,根本無法隱藏!
蒙、蒙塔人!
雷巴爾是不會用他們的國家尊嚴來騙人的,帕克恭敬地走在司徒亮身後,也就是說……雷巴爾方面的主將是一個蒙塔人!開玩笑吧,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竟然是蒙塔人!
這樣的屈辱,無疑更加令人難以接受!但為了大局著想,再難忍都要忍。納姆森心中,彷彿有無數把小刀在剜他的心臟。
只聽得帕克率先開口介紹:「這是我們的統帥,雷巴爾新王任命的聖騎士萊因哈特閣下。」
別西卜萊因哈特,大名鼎鼎,誰人不知?只是沒想到,原來他的軍略也這麼優秀,能輕易打敗古蘭加斯最優秀的將領!
納姆森森冷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司徒亮的臉,他冷哼道:「不是說雷巴爾糾正錯誤,不再和暗黑勢力勾結了嗎?為什麼還有蒙塔人為你們效力?」
司徒亮當即反駁:「第一,蒙塔人不代表暗黑勢力,我們從來就不是羅特迪亞教團的主體;第二,國王陛下唯才是舉,所以今天輸的是你們!」
「你!」薩摩內爾忍不住上前罵道:「你這個低劣的蒙塔人,什麼態度!敢這麼和我們將軍說話!」
司徒亮抬手一記風刃,貼著薩摩內爾的頭皮飛過,切落無數頭髮。
「搞清楚,我是雷巴爾的主將,和你們將軍平起平坐。再說,處於不利位置的是你們!你若再出言不遜,我保證,你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薩摩內爾嚇個半死,很想表現一下視死如歸氣概的,可無奈力不從心。
納姆森沉著臉道:「萊因哈特,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司徒亮哈哈一笑:「很簡單,戰場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不知好歹,當然要受到教訓!」
納姆森怒道:「不要以為你現在略佔上風便可以囂張跋扈,我們古蘭加斯的力量可比你們大多了!」
司徒亮根本不把他的威脅放心上:「是嗎,不過在此之前,你這裡的格拉納達騎士團、陽炎騎士團、日輪騎士團包括比爾福特在內的所有俘虜可就要倒霉了。」他突然將聲音提高八度,厲喝道:「我發誓讓你個人不得歸國!」
兩人相互瞪視,目光交錯,在空中迸射出激烈的火花。良久,還是納姆森率先放棄:「好吧,我認輸。」又彷彿一下蒼老了十歲般:「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不愧是古蘭加斯最具睿智的指揮官,果然識時務、夠爽快!」司徒亮拍手讚道:「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條件很簡單,你們古蘭加斯並不吃虧,也不會失顏面。」頓得一頓:「你我分別代表古蘭加斯和雷巴爾簽訂和平條約,表明兩國互不侵犯。」
「為表誠意,我可以返還俘虜中的比爾福特。但其他人麼,呵呵,可就要古蘭加斯用金幣來贖了。」
納姆森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還要保持一副鎮定的表情:「沒∼問∼題!」
古蘭加斯不比同盟軍,納姆森也並非那些毛頭小子,所以司徒亮要適可而止、簡單明瞭而不拖泥帶水。
兩位統帥遂在陣前盟約,以國家的名義發誓休戰,且決不再相互入侵。
雷巴爾的戰爭總算先告一段落了……
………………………………………………………………………………………………
納姆森引軍歸國,帶著被釋放的比爾福特。
比爾福特模樣萎靡不堪、簡直難看到了極點,連站都站不穩,要人攙扶。奇怪,與其說他重傷,倒不如說中邪更合適一點。
「你怎麼樣?」納姆森眉頭大皺:「究竟怎麼回事?」
比爾福特臉上黑氣明顯可見,神情痛苦。他不愧是硬漢,居然楞沒哼一聲,只牙齒緊咬,不時卻咯咯作響。
「那、那、那個混蛋!」好不容易,比爾福特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萊因哈特?」納姆森追問。
「不,哈、哈迪斯!」說完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他的情況很不對勁,納姆森閣下!我認為還是盡快送他回國,讓司祭大人好好查看一番。」薩摩內爾建議道。
「不錯,傳令下去,加速前進!」
但回國以後,您肯定會受到清算的啊!薩摩內爾在心底道,卻不敢說出來。
……
古蘭加斯尚能較為體面地結束戰爭,和司徒亮有所顧忌,不敢逼迫太甚有關。然同盟軍可慘了,灰頭土臉不說,損失恐怕十年也未必能恢復!
萊因哈特這個名字成了五國的夢魘,仇恨之餘更多的卻是畏懼。聲名之盛,直追當年的蒙塔之王雷加。
當所有人還深陷在失敗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時,阿魯姆早已開始了反思和總結。相比較起以前的理論,司徒亮用真實的戰例給他好好上了一課。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最後的佈置是如何讓萊因哈特識破的?
苦思許久,阿魯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大叫:「戈林、是戈林!」
不止一次地聽見過萊因哈特對戈林的稱讚,卻沒人放在心上,結果遭到報應了。現在仔細想想,萊因哈特說的沒錯,他們最看不起的那個不是人的人,作用確實超過了整個騎士團!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阿魯姆逐漸明白起這句話的含義了。
他也要組建天空斥候部隊!阿魯姆第一反應是想到薩莉亞的天馬,但隨即便被他否定。不、不合適。先不說天馬是薩莉亞的國寶,他不可能輕易得到。單說天馬的習性,也注定了它們不適合用於斥候。
天馬太過於矜貴,難以適應複雜的環境,且無論雌雄,都只會選擇女性作為主人。象徵意義大過於實際意義,天馬的勇氣,甚至比不上一匹最低劣的馱馬。所以更多的時候,天馬是作為寵物被那些千金小姐飼養,而並非坐騎。
當然,凡事沒有絕對,經過嚴格的訓練,天馬是可以改變的。這世界上也存在著實力高強的天馬騎士,但有一點卻非常致命……
天馬那極為稀少的數量,又並非所有的都可以用來訓練,再加上選擇有能力的主人……幾率相乘,我保證你抓狂!整個戰爭期間,同盟軍的天馬騎士也不過一人,還在戰鬥中陣亡了。
從性價比上講,投入龐大、收效甚微,也制約了用於軍事用途。
果然行不通啊,阿魯姆在心裡歎道。想來想去,還是只有複製司徒亮的做法——僱傭卡西人!
好吧,大不了被全天下人所恥笑!阿魯姆猛地下定決心,狠狠地道。
………………………………………………………………………………………………
同盟五國、雷巴爾甚至古蘭加斯,混戰良久,到頭來誰都不算勝利者。一切維持戰前的格局,只是大家皆已元氣大傷。
只有一個人,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司徒亮!打出了聲威,更打出了一片天地!
戰後,賽斯坦封賞功臣司徒亮。不但保留聖騎士的封號,還加封他為男爵,賞賜封地並永遠世襲。
這樣的賞賜不可謂不豐厚,然而出人意料地,司徒亮拒絕了。
「為什麼?」賽斯坦大惑不解。
司徒亮淡淡一笑:「陛下,還記得戰前和我的約定嗎?」
「當然,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對你的封賞啊?」賽斯坦奇道。
司徒亮很堅定,只要求賽斯坦的承諾。
「好吧,說出你的約定。」
結果,司徒亮的請求簡單而又古怪,當然更在情理之中。
「第一,我希望在您統治下的雷巴爾可以善待我的族人,也就是蒙塔人;第二,假如將來有一天我和古蘭加斯打仗,我希望您能與我結盟對付共同的敵人。」
這樣的條件對賽斯坦來說簡直太容易了,他只略微考慮便即答應。但很快,他又察覺出司徒亮話中還有其他意思。結盟,豈不是……
果然,司徒亮向賽斯坦請辭了。
賽斯坦當然不肯輕易放走人才,百般挽留。
無奈司徒亮去意已決:「國王陛下,身為蒙塔人,我有我必須要承擔的責任。而且,我也想周遊列國,好磨練自己的武技及魔法。請原諒我的任性,可無論如何我都得走了。」
國王沒辦法,只好答應。但他並不收回所有的賞賜,替司徒亮永遠保留了聖騎士的封號。並將爵位和封地折現,換算成10萬金幣。
「萊因哈特,歡迎你隨時回來,雷巴爾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
「多謝!」說完,司徒亮一行人在國王的目送下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