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完阿爾蘇夫的講述後,又詳細詢問了他找來的受害人,人證物證俱在,瑪爾斯不由勃然大怒:「傳我的命令,立即逮捕萊因哈特!」
「殿下,考慮清楚啊!」肯揚馬丁高呼道:「我想其中必定有其它原因,殿下還是先聽一聽萊因哈特的解釋吧。」
「有什麼好解釋的?他殺害無數班達鎮的居民,不管有什麼理由,都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肯揚馬丁還待再辯,卻被瑪爾斯阻止,他鐵青著臉道:「阿爾蘇夫說的沒錯,萊因哈特的罪行的確不可饒恕……我只可以保證,給他一個公平的審訊。」
公平?肯揚馬丁在心中苦笑,殊不知王子殿下的立場,分明就已嚴重傾斜了。說白了,還是司徒亮蒙塔人的身份作怪。相比起場中其他人,肯揚馬丁臉上全是擔憂,他心中不好的預感非常強烈。這些人難道不明白嗎,萊因哈特是最好的軍師,可也是最可怕的敵人。他能拯救一個國家,同樣,他也能毀掉一個國家!即便要除掉他,也應謹慎行事,等解決了雷巴爾的危機,有十二分把握後再動手。可惜呀,王子太過年輕,血氣方剛、考慮不周加上行事魯莽,又不聽勸告,遲早會後悔的。
不行,我必須勸阻王子殿下,肯揚馬丁在心中狠狠道。但無奈的是,他一個人勢單力薄,抵不過別人的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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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威爾特本就夠亂的了,卻有幾個大人物偏偏在此時造訪。
帕羅亞米迪爾神殿……
馬卡利加彷彿換了一個人般,精神有些萎靡,也不注意儀容——頭髮很凌亂、胡茬一大堆、眼睛充血……站在他的面前,阿瑪尼婭幾乎快認不出他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阿瑪尼婭大驚失色,要知道,馬卡利加可是米迪爾神殿的主教,世界上最強的魔法師之一啊。什麼樣的打擊能使他變成這樣?而且,阿瑪尼婭未免對他也太過關心了,嘿,他們之間有曖昧!
正因為地位越高,所以挫折感才越強。對於眼前這個美麗依舊、和自己齊名的水之魔法師,馬卡利加並不隱瞞,而是向她講述了關於司徒亮的事。
「所以當時你沒有動手?」阿瑪尼婭奇道:「還是那個蒙塔人根本在虛張聲勢?」
「不會!」馬卡利加堅定地搖頭:「我的直覺不會有錯,蒙塔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絕對只有最強的魔法師才會擁有!」
「你沒信心戰勝他嗎?」話一出口,阿瑪尼婭便後悔了。
果然,馬卡利加臉上閃過一絲怒火:「誰說的,只是要打敗他,恐怕必須得動用『米迪爾之炎』了。」可任誰都聽得出,他說這話時的底氣不足。
「米迪爾之炎」?!阿瑪尼婭悚然,要知道,自從當年對付完雷加和羅特迪亞後,「米迪爾之炎」封存500年至今。難道說,那個叫萊因哈特的蒙塔人已經能夠和雷加相提並論了嗎?
馬卡利加沉默良久,才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道:「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萊因哈特,他是來向我學魔法的;第二次見,他已經是一流高手了;至於第三次……連我都能感受到壓力。而這中間間隔卻還不到一年!」
阿瑪尼婭同樣無法置信,如果其他人說來,她會一笑置之,甚至呵斥兩句。但問題是說這話的是馬卡利加,米迪爾神殿的主教,身份地位都及其崇高的魔法師!由不得阿瑪尼婭不信!
於是,他們只能找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馬卡利加,你不覺得這種情況似曾相識嗎?」
「你是說……」馬卡利加稍稍一愣便即明白阿瑪尼婭所指何事,他搖搖頭道:「我也曾想過,不過雷加使用的是暗黑之力,而萊因哈特魔法雖強,卻唯獨沒有黑暗魔法。」
「那他一定是盜取了神的魔法!」阿瑪尼婭信誓旦旦地道,說出的理由連馬卡利加都張大了嘴。
「對,就是如此!」這個看似荒謬的理由解釋了所有不合理的事,也說服了阿瑪尼婭自己。一旦認定,她甚至在腦海中幻想出司徒亮的犯罪過程。而整個環節扣在一起,完成了對司徒亮鐵板釘釘的指控。人類的劣根性此時被表現得淋漓盡致,哪怕阿瑪尼婭身為神殿主教,地位崇高、受萬人敬仰,也不能例外。
蒂雅可能沒想到,她出於好意的行為,卻給司徒亮帶來了天大的威脅。交換魔法麼,阿瑪尼婭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回。再說若司徒亮罪名成立,她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收回那些被盜的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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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修和塞法也到威爾特了,比他們預計的整整慢了2個月。
「該死,遇上戰亂,我們的行程被耽擱了,也不知道萊因哈特還在不在威爾特。」
「修,注意你的言行!」塞法斥道,自從離開拉魯尼亞後,修如同脫韁野馬,再也不復王子的形象。
「嘿嘿,我們可是低調行事啊,太過注重儀態的話,不怕別人察覺嗎?」修完全不把塞法的話放心上,不錯,他很怕他老爹。可對老師兼叔父的塞法,他還真不怎麼畏懼。
「離開拉魯尼亞後,我便不再是王子,而是旅行者修。」
塞法苦笑著搖頭,真拿修沒辦法。
「少爺、先生,我查到了。」一個大嗓門老遠便吼道,難掩興奮:「隊長沒有離開威爾特!」是索多,他依然稱司徒亮為隊長。
「喔,快說!」修急不可耐地道,也很高興。
「威爾特發生了內戰,據說莉莎公主起兵討伐宰相吉爾伯托。」索多上來就是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不過他很快解開疑惑:「在討逆軍中,有一個十分奇怪的職稱——軍師。而更奇怪的是,被稱為軍師的人,竟然是一個蒙塔人……」
「哈哈,萊因哈特,一定是他!」不等索多說完,修便叫起來。天下間,能有如此奇怪舉動的,非司徒亮莫屬。
「他現在在哪兒?」
「討逆軍打倒了宰相,我想隊長現在一定在威爾特王城吧。」
「那還等什麼,加快步伐啊。」風風火火的修,見不到半分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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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特王城王宮的貴賓室,司徒亮享受了有史以來最豪華的款待,很多人羨慕不已。可司徒亮自己卻沒一點兒享受的心情,相反,他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
正當司徒亮焦躁不安之時,莉莎突然奪門而入,神色慌張,還帶著憤怒跟傷心。
「萊因哈特,快、快走!他們、他們要來抓你!」
「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司徒亮不明白,用詢問的眼神望著莉莎。
莉莎氣急敗壞地道:「快走,他們要追究你在班達鎮犯下的殺人罪……已經快到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便立即跑來給你報信。」這下清楚了。
感動之餘更多的卻是憤怒,司徒亮肺都快氣炸了,熊熊的怒火足可以點燃整個王宮!什麼叫以怨報德?什麼叫忘恩負義?什麼叫狼心狗肺?什麼叫恩將仇報?什麼……敢給他玩狡兔死、走狗烹?也不問問他司徒亮是什麼人!
司徒亮臉上黑氣籠罩、烏雲密佈,陰沉得可怕,一拳將桌椅打個粉碎:「我倒要看看,你哥哥憑什麼本事來抓我!」
「對,萊因哈特哥哥,和那些無恥的混蛋拼了!」尤莉婭俏臉含煞,憤憤不平道。
「別這樣好嗎,萊因哈特?」莉莎神色淒然:「你和哥哥任何一方受到傷害,都不是我所願見到的。」
司徒亮沒有回答,但他身上的殺氣卻猛然暴漲,形成的壓力陡增,莉莎竟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莉莎害怕之至,嬌軀微微顫抖,眼中霧氣濛濛。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氣氛緊張得使人窒息,只剩下略顯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莉莎……」司徒亮率先打破沉默:「很感謝你的好意,我……」猛地將聲音提高八度:「……為了威爾特和你們王家,我費盡心思、竭盡全力,好不容易才度過危機。若沒有我,你哥哥和整個威爾特全他媽完蛋!我拯救了王子、拯救了威爾特,可你們是怎樣報答我的?追究我的罪行,這是對待功臣的態度嗎?」
「對不起、對不起……」莉莎只能哭著道歉。
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司徒亮也不好再繼續發洩。何況大丈夫恩怨分明,莉莎是無辜的!
班達鎮啊!司徒亮腦海裡回想起曾經發生的一幕,依舊無法釋懷,如果再來一次,他同樣會下殺手!
莉莎能跑來給司徒亮報信,已經算仁至義盡,不管怎樣,司徒亮都很感激她,也不想使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尤莉婭,我們走,離開威爾特。」
「萊因哈特哥哥,那些人好過分,難道就這麼算了。」尤莉婭替司徒亮不值。
哼,司徒亮冷笑連連:「一幫鼠目寸光的白癡,大敵當前,還要剪除自己最好的軍師,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應對雷巴爾!」又對莉莎道:「我發誓,終生不再為威爾特出謀劃策!將來無論威爾特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管!」
說完,拉起尤莉婭便走,剛走到門口又停下:「我離開並不代表害怕,若有人敢阻攔,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好的不靈壞的靈,結果,被司徒亮的烏鴉嘴說中了,瑪爾斯動作好快,只比莉莎晚了一步。恰好於此時趕到,相隔幾百米,大量的士兵已包圍他們,領頭之人正是瑪爾斯!
弓箭手、騎士、還有魔法師,可以說,幾乎出動了能調集的所有精銳部隊!還真給他面子啊,司徒亮臉色鐵青,比他想像中的陣仗大了十倍。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戰士,也感到有些棘手了。
「瑪爾斯王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遙遙相隔,司徒亮對他怒喝。
瑪爾斯目光最先落在司徒亮身後的莉莎身上,登時火冒三丈、怒容滿面,然後才用凌厲的口吻道:「萊因哈特,你涉嫌屠殺班達鎮平民,現在你被捕了!你可以進行申辯,但必須接受威爾特法律的審判!」
司徒亮哈哈大笑,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瑪爾斯,譏諷道:「你在說笑嗎,還是腦子進水了?說得好動聽啊,大義凜然,哼!什麼狗屁法律,不過是你們掩蓋真正罪惡的工具罷了。王公貴族,當然什麼話都由你們說囉。」
「瑪爾斯,別忘了,我救過你,難道這便是你報答我的方式嗎?」司徒亮質問。
瑪爾斯毫不示弱:「很感謝你的幫助,但這不能掩蓋你殺那麼多人的犯罪惡行!我保證,給你一個公平的審訊,並對你從輕發落。」
天真加幼稚的傢伙,太過於理想化了,也不考慮後果。司徒亮懶得和他廢話,乾脆道:「若我拒絕呢?」
「那我只好動用武力了!」
「好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