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亮走出休伊特神殿,發現他身處在一個小小的廣場,位於懸崖之邊,有條彎彎曲曲地小路直通下面的海邊。相比較而言,環境可比來時那條路好多了。
天已經大亮,早上的微風帶來鹹鹹的海腥味兒,讓人精神為之一振。也不知道村民們怎麼樣了?不行,得立刻趕回去!
招來巴哈姆特,司徒亮踏上了歸途。
嚴格說來,昨晚探查塞班島是一次失敗的行動。除了並未解開所有的謎題外,為蒙塔村民們尋找新的棲息地的目標也沒有達成。難道說,真是老天瞎眼了嗎?在魔槍的影響下,司徒亮煩躁不已,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登時嚇得他趕緊收斂住心神,來擺脫這種負面情緒。
或許,還有一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司徒亮感到頭痛的時候,又一座小島遠遠地映入他眼中。
司徒亮高興不已:「快,巴哈姆特,快飛過去!」
這座小島離塞班島不遠,大概也就兩三公里,面積比塞班島小了約一半,不過其上沒有那些詭異的黑霧。昨晚司徒亮之所以沒發現它,大概是受制於晚上的視野不好。
粗略地在島上飛了一圈,司徒亮才確定這是一個普通的小島。或許並不太適合人類居住,但對於渴求一塊安身之所的蒙塔村民來說,這已經算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管他呢,先躲上一段時間再說,要是以後找到更好的地方再搬不遲。司徒亮暗付,趕緊畫下小島的位置。
「哈哈……」他發自內心在笑,可當笑容傳到臉上時,卻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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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塔村民們擔驚受怕了一夜,既害怕安富尼追兵到來,又擔心新村長的安危以及找不到藏身之所。更有甚者,懷疑司徒亮是否自己跑路。總之,現在的村民們變得十分脆弱,已經不起任何的意外和打擊了。
時間在惶恐和猜忌中一分一秒地過去,要是司徒亮再晚回來一陣,說不定村民中已有人崩潰了!
終於,人群中有人指著天空中大叫:「村長回來了!」
司徒亮在眾人熱切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降落,但從巴哈姆特背上跳下時卻沒站穩,一個踉蹌以至於形象大損。
湊得最前的「傻根「趕緊扶住司徒亮,關心之色溢於言表:「村長大人,您、您沒事吧?」
司徒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的,謝謝關心,傻根兄弟。」媽的,現在笑對他來說都是一件挺麻煩的事。
「傻根」一愣,隨即憨笑道:「村長大人,我不叫傻根,我叫費裡。」
司徒亮恍然:「不好意思,是我弄混了。對不起啊,傻根……哦不,是費裡。」
「村長大人,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庫弗雷慎重地道,他注意到司徒亮雖然沒有外傷,可臉色十分難看。嘿,怎麼說呢?出去之前司徒亮給他的印象是陽光與自信;但一晚上之後,氣質就變得截然相反,充滿了陰霾與頹廢。
不得不說,庫弗雷真是一個細心的傢伙。
司徒亮拒絕了他的好意,道:「放心啦,我只是一夜沒睡,有點疲倦而已。」見庫弗雷還待再說,司徒亮伸手阻止了他,又轉向眾人大聲宣佈道:「各位,我在海上找到一個安全的小島,只要我們逃到那裡,就不怕畢爾菲特的追殺了。」
眾人先是為之一窒,接著便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大家也顧不上晚上沒休息好,即刻在司徒亮的帶領下出發了。他們的目標,便是海盜留下的那條小船。
為了安全起見,司徒亮讓巴哈姆特密切監視班達方向,一旦發現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追上來示警。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可不想拿所有人的性命來冒險。
短短24小時內,村民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和朋友,逼於無奈之下,展開了第二次逃亡。他們來不及悲傷、來不及緬懷,逝者已矣。而讓死者最好的安息方法,就是剩下的人拚命活下去!
相比較起昨晚,起碼他們不再迷茫,在司徒亮這個明燈的帶領下,村民們開始有信心去挑戰那未知的命運。而讓村民們產生這種盲目心態的重要原因則是——500年以來,除了雷加,司徒亮是第二個擁有讓人歎為觀止實力的蒙塔人!
一群普通人,隊伍拖拖拉拉,行動緩慢,還好沒人掉隊。好不容易,總算所有人都順利到達海盜藏船的那個地方。
司徒亮叫過庫弗雷和一些身體看起來較為強壯的村民,拿出他重新繪製的一份地圖,指著上面一個小島道:「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接著解釋該如何看地圖,很簡單,不久後大家都點頭表示懂了。
那麼,就該上船了。小小一條船,自然裝不了這麼多人,所以司徒亮才選出一批人做水手,搭載弱者先走。一來熟悉路線,二來分批接送。
嘿,真想不到,那條破船竟然成了村民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並且,是最重要的那一環。待上船後,司徒亮才發覺,他尷尬地道:「你們,誰會開船?」
「……」無人回答。
司徒亮跳出來,又向大隊喊了一次。
良久,才有一個人猶猶豫豫地舉起手:「我會一點點。」
此人年約四十多歲,名叫格克漢。據他自己所說他十多年前曾經受雇於一艘客船,往來於布侖澤港和大陸之間,有一定的航海經驗。雖說操縱大船他力有不逮,但這個小船他可以試一試。
司徒亮連續發問了好幾遍,除格克漢以外,無人再應承了。沒辦法,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司徒亮唯有選擇相信他!
把格克漢拉到一邊,特地慎重叮囑他道:「能不能操縱小船平安地將大夥兒送到小島,大家能不能活下去,就要靠你這個唯一的船員了。記住,你責任重大啊!」
格克漢明顯對如此重大的使命深感不安,登時腦海裡轟的一聲,變成一團亂麻。但他們已沒有退路,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麼向前拚一拚,要麼就是死,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格克漢內心經歷了彷徨、無助、迷茫、疑惑……終於,他眼神變得漸漸堅定:「村長大人,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一定要!」
格克漢微微一凝,便大聲道:「是!」
司徒亮拍拍他肩膀,微笑道:「那艘船,我給它取個名字吧,叫什麼好呢……嘿,就叫希望號!而你,格克漢,就是我們希望號的第一任船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格克漢點點頭,心中湧起一股自豪。
這時,在一旁等待出發的庫弗雷奇道:「村長大人,我聽您的意思,好像是不和我們一起首航?」按理說,這兒最熟悉航線的應該是司徒亮吧,他不應該帶路嗎?
「是的。」司徒亮道。小島離威爾特直線距離約為40海里左右,按小船最快8節的航速算,一個來回怎麼著也得十個小時。這中間消耗的時間太長了,司徒亮不敢再冒險,加上巴哈姆特又必須監視班達方向。所以,司徒亮只得另做打算。
加上40海里的距離說長並不長,要是嚴格按照司徒亮重新繪製的那份精細許多的航海圖前進,就應該不會出紕漏吧?沒辦法,誰叫他們真正有用的人才不足呢,唯有進行賭博試的冒險。
司徒亮解釋道:「我要留下來阻擋可能到來的安富尼追兵,為你們爭取時間。」不是他過於小心,而是他認為再怎麼拖,安富尼報仇的部隊也該出發了。除非畢爾菲特那傢伙甘願損失幾百精銳部隊而無動於衷,你真當他是白癡啊?
司徒亮的話感動了所有人,庫弗雷更是眼眶微紅,千言萬語,卻只用了一句「謝謝」來表達。
司徒亮灑脫一笑:「好了,別做扭捏之態,我看著彆扭。別忘了,我可是你們的村長,做這些是應該的!」說著,他將得來的兩把寶劍分送給兩個人。
船上的那把自然送給船長格克漢;而戰鬥惡靈的那把則送給庫弗雷,因為司徒亮認為他將來的成就會是所有蒙塔人中最高的。
兩人感激涕零,司徒亮也沒說為何會單獨送他們禮物,但沒人心裡感到不公。
「好了,出發!」司徒亮朝小島方向一指,也預示著邁出至關蒙塔山村所有人生死的一步。
一條破船、一個做過幾天海員的船長、一群沒有航海經驗的船員……司徒亮心裡可沒他外表剛才表現的那麼信心十足。但他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那些人了,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搞定呢。司徒亮盤膝坐下,為不久後可能發生的戰鬥作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已是8個多小時了,要是他們沒出意外,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返航了吧。司徒亮睜開眼睛,望向小島的方向。接著,他又轉向安富尼方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對啊,這麼長時間了,畢爾菲特難道真這麼沉得住氣?還是說,有其他路徑通往小山村?
嗨,反常即為妖,敵人的動向成了司徒亮最大的心病。巴哈姆特雖然聰明,可它畢竟不是人,不能根據形勢擴大偵察範圍,不能執行更複雜的指令等。
司徒亮不怕敵人來襲,畢竟他早已想好對策,反而不知道敵人動向才是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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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司徒亮還要感謝一個人呢,她就是莉莎公主。是她拖延了安富尼騎士團出發的時間,為司徒亮至少爭取了一晚。想不到,現在卻成了司徒亮疑神疑鬼的根源。
話說昨天莉莎和司徒亮分手後,便渾渾噩噩地回到班達。搞得瑪爾斯王子和他的隨從連續奔波,狼狽不已。好不容易找到她,卻發現莉莎在轉了一圈回來後變得沉默寡言、魂不守舍。瑪爾斯王子急急追問發生了什麼,可無奈莉莎就是不開口。
「也不知,清剿蒙塔人的第七中隊怎麼樣了?待安傑諾尼回來,我一定狠狠懲罰這個擅離職守的傢伙給二位殿下賠罪!」普托裡在旁邊歉意地道。
莉莎一聽這話,登時臉色大變,比剛才更加難看……
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普托裡才隱隱感到事態嚴重:就算安傑諾尼膽大包天,也不至於一點消息也沒有吧?你大隊回來不了,但起碼得派個人報信兒吧。不知為何,普托裡竟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於是,他向兩位殿下提出派人去聯繫第七中隊。
而此時,莉莎再也承受不住壓力,終於和盤托出:「不用去了,第七中隊全軍覆沒!」至於安傑諾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已被司徒亮幹掉了!那個可惡的傢伙,不守信用,莉莎咬牙切齒地想到。
「什麼!!!」
瑪爾斯王子少有地對莉莎厲聲大喝:「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快老老實實說出來!」一個中隊全滅,傳出去恐怕連整個威爾特都要震動了!
「是『鳳凰天翔驅』,我從沒有聽過的火魔法全滅了第七中隊!」莉莎神色黯淡,到現在她還心有餘悸呢。接著,她慢慢講述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這下不止威爾特,連整個大陸都要震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