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狀態下的「鳳凰天翔驅」,別說莉莎公主了,連司徒亮自己都深感吃驚和意外,威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但可惜,並非沒有後遺症。為了支持發動魔法所需的大量魔力,司徒亮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一空。要是不能完全消滅所有的敵人,那他就會變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靠,不是吧!好的不靈壞的靈?司徒亮還在想呢,就瞥見空中飛來的白色天馬。有沒有這麼巧合啊,還是這個世界的神根本在耍他,懲罰他這個蒙塔惡魔嗎?司徒亮自嘲一笑,猛地看清楚了來人,臉色一變,原來是熟人。
待她飛到近前,司徒亮冷冷一笑:「好久不見了,莉莎公主。」司徒亮以為,莉莎也是來圍剿蒙塔山村的。
莉莎當然聽出了司徒亮話中的敵意,不過她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了,而是怔怔地望著被火燒過的地方。那些影子、警備隊的肉醬及血債、還包括被束縛於天上,生死不知的第七中隊指揮官安傑諾尼。莉莎長這麼大,從未見過猶如修羅屠場一般恐怖的場景,這讓她感到陣陣發寒。難道說,萊因哈特真是蒙塔惡魔嗎?
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司徒亮,一臉嗔怒,美女厲聲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如此殘忍,殺害那麼多人!」
「我殘忍?」司徒亮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他仰天長笑。輕蔑地看她一眼,譏諷道:「在你眼中,只見到自己人的傷亡。可蒙塔人呢,他們的被害由誰來負責?」越說越氣,司徒亮指著蒙塔人的屍體,怒目切齒道:「看看被害的都是些什麼人吧,老人、小孩和婦女!他們有罪嗎,為何下此毒手?那個小孩子,恐怕還沒斷奶吧……還有那具裸屍,身為女人的你應該明白什麼是最大的屈辱吧!」
司徒亮的話說得莉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尤其是最後一句,直讓她羞愧難當。莉莎的確忽略了,蒙塔人的傷亡,也對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深感歉意。但僅此而已,要是肇事者沒死,她或許會狠狠懲罰他們一頓給司徒亮一個交代。
當然,不能說莉莎善惡不分、處事不公。而是和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已深深影響到她,在莉莎的觀念裡,殺死再多的蒙塔人,也不會被判死刑。而現在的問題是,死了幾十個蒙塔人,司徒亮卻殺光了他們整整一個騎士團來報仇,這叫莉莎如何不怒?
「他們是很可惡,但你的報復手段也太凶殘了吧!」莉莎激動地反駁道。
「殘忍?他們不殘忍嗎?」司徒亮不屑一笑:「對付禽獸,我自然不會用人的方法……賈斯丁那群人渣,他們死有餘辜!」
「至於騎士團,哼,為虎作倀!但我也給了他們一次機會,叫他們滾蛋。可誰叫那些白癡不識好歹,堅持要開戰來著?我能怎麼辦,坐以待斃嗎?可笑!莉莎公主,你別忘了,騎士團幾百人圍攻我一個,怎麼看,主動權也不在我手裡吧。」
「再說了,騎士團來此的目的是什麼,濫殺無辜嗎?要知道,除我之外,蒙塔山村全是些不會武技的普通人!蒙塔人既沒有犯法,也沒有叛亂,憑什麼要剿殺他們?別跟我提500年前的聖戰,我只看到現在,他們在我眼中是一群勤勞、善良、質樸的普通平民!」
「你們的命值錢,難道別人的命就不值錢了嗎?什麼他媽的邏輯!該死的種族歧視!」司徒亮怨念甚深,一陣極為難聽的髒話衝口而出,也不管面前的莉莎是位高貴的公主。非但如此,還猛烈抨擊第七騎士團:「依我看,真正邪惡的是來犯的騎士團才對……」
莉莎的臉色果然越發難看,就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陰雲密佈。美目怒瞪著司徒亮,正待出言訓斥。
司徒亮卻不給她機會,高聲喝問道:「告訴我,你們騎士的精神是什麼?」
莉莎被吼得一愣,顯然不知所措,一時之間也無法回答。
司徒亮冷冷一笑:「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對嗎?」他聽埃吉講過一次,所以記住了。
莉莎茫然點點頭,不明白司徒亮要說些什麼。
「那就對了,從字面上理解,這應該是形容一群高貴的人。」
「那當然!」莉莎驕傲地應道。
司徒亮話鋒一轉:「但我統統都沒見到!謙卑?我只看到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飛揚跋扈!榮譽?呵呵,有一點。但真正要維護的應該是崇高的信條和稱號吧,而不是幫別人當打手,輸了面子要拚命地小混混!犧牲?更可笑!你沒看見,上面那個傢伙被我抓住時一副屁滾尿流、跪地求饒的孬種樣,真懷疑他是不是男人。英勇?不去戰場上面對強大的敵人,而在老弱婦孺面前耀武揚威,算什麼好漢……公正?在你們的行為準則中,眼中只有別人過去犯的錯,卻無視自己現在正進行的罪惡。雙重標準,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做遮羞布,世上最無恥的事莫過於此,連強盜都比你們有職業道德……」
哼,騎士精神,騙鬼去吧。司徒亮相信,那不過是一種一廂情願的理想而已。真正能做到的,能有多少?就像中國歷史上的那些文人,平日裡口中無不大義凜然、一派高風亮節。可事實已經證明,其中絕大多數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司徒亮口若懸河,幾乎將威爾特的騎士貶為了大奸大惡之徒。打個形象的比喻:好比是基地組織、亦或是猛虎組織。
論起辯才,莉莎拍馬也及不上司徒亮。雖然她覺得司徒亮的話未免太過偏激、有失公允,但又急又怒的莉莎竟然一時氣結,找不到半句反駁的話。指著司徒亮,咬牙切齒地道:「你……你……」半晌,才惱羞成怒地吐出兩個字:「混蛋!」
對於進犯蒙塔山村的人,司徒亮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哪怕她擁有再美麗的容顏,司徒亮的厭惡此刻也清晰地寫在臉上,冷哼道:「比起你們這些偽善者,我自愧不如。」
不知為何,司徒亮的厭惡,竟然讓莉莎有種被深深刺傷的感覺,心裡十分難過。想起自己本是來幫他的,卻不想被司徒亮惡言辱罵,不由更加委屈。莉莎眼眶微微泛紅,幾乎要落淚。但以她好強的性格,自然不會解釋此行目的,更不會示弱。相反,莉莎還要表現得強硬,語帶威脅地道:「不管怎麼狡辯,你殺了300多人卻是不爭的事實!這麼大一件血案,瞞是瞞不住的,傳出去,必將震動整個威爾特!萊因哈特,你想過沒有,接下來有什麼後果?你、還有你的族人,威爾特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才不怕呢!」司徒亮做了,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
莉莎嘲弄一笑:「你是不怕,但你畢竟只有一個。再厲害,能保住山村所有的人嗎?」
「混蛋!一人做事一人當,人全是我殺的,有什麼報復,統統衝我來!」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可以平息威爾特的怒火嗎?」莉莎想都不想就可以肯定,威爾特方面一定會遷怒所有的蒙塔人。
「既然你們非要殘酷無道、牽連無辜,那我在此發誓……」司徒亮用刀鋒般銳厲的目光掃過莉莎的臉,看得她一陣發寒,狠狠地一字一句道:「如果蒙塔人流淚的話,我讓你們哀鴻遍野!如果蒙塔人流血的話,我讓你們血流成河!」
沒想到,司徒亮反過來用更毒的誓言來威脅她!那冷酷而殺氣騰騰的臉,莉莎不認為司徒亮是在開玩笑。她當即勃然大怒,抽出劍來就欲和司徒亮拚命,氣道:「我先殺了你!」
劍鋒向司徒亮劃去,但他卻視而不見,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站在原地不閃不避。
在劍離司徒亮腦門只有0.01公分時,莉莎停住了,喝道:「為什麼不躲?」
司徒亮當然不能說他早已看出,這一劍只是嚇唬他而已。同時心裡又暗暗叫苦,力氣耗盡了,根本沒辦法同莉莎較量。唯今之計只有拖延時間,先緩口氣再說。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莉莎似乎並不是真心想殺他,到目前為止,莉莎也沒帶殺氣。
「我不想和你打」司徒亮用手指輕輕一撥便挪開了莉莎的劍,淡淡地道:「何必這麼大火呢?難不成,面對你們的報復,要我無動於衷嗎?濫殺無辜,那是禽獸才會做的事情!而對於禽獸,我同樣會用禽獸的方法來對待他們!除非,你認為威爾特只有禽獸……」司徒亮偷換了一下概念,將對平民下手的人比同為禽獸。
莉莎自然不會承認,急急叫道:「誰說我們威爾特濫殺無辜來著?」
「那麼,你們準備怎樣對付山村的其他人呢?」司徒亮不無諷刺地問。
莉莎一時語塞,無法回答。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無辜者的範圍,不包括蒙塔人。要平息威爾特方面的怒火,恐怕得所有蒙塔人償命才行。
司徒亮見莉莎心虛,就已猜到結果,他一臉悲憤地質問道:「你能對老人、婦女和孩子下手嗎?」
當然不能!莉莎可以不把蒙塔人的性命放在眼裡,但要她親自動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別說是老弱婦孺,就算青年壯漢,莉莎也不一定下得了手。於是急忙否認,生怕司徒亮誤會似的。
看來,小公主挺善良嘛,司徒亮對她的觀感立時好了很多。他嘴角狡黠地微微翹起:「那你認為,殺害他們的人,是否凶殘之極呢?」
「當然……」莉莎猛然驚覺不對,立即住口。可惡,差一點就掉入這個狡猾傢伙的陷阱裡了。要順著他的語氣說是,那不擺明承認今天是他們咎由自取嗎?遂狠狠地瞪了司徒亮一眼,而莉莎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是,她這時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戾氣。
司徒亮笑了,除了見到公主的窘態,也有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他現在可以非常肯定,莉莎公主絕沒有殺他的意圖。由於司徒亮體力嚴重透支,已不能從容制服莉莎,如果莉莎非要殺他的話……為了保命,司徒亮只有拚死一搏,除此之外別無選擇。而這一點,也是他決不願看到的。
司徒亮的敵意少了很多,語氣也顯得輕鬆不少:「莉莎公主,你還是置身事外吧,何必幫一個惡棍出頭呢?」
「我才不是來幫他的!」莉莎衝口而出。
「不是幫他,難道幫我啊?」司徒亮這句話玩笑的成分居多。
莉莎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她轉過臉去選擇沉默。不過,她美麗小臉泛起的一抹酡紅則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
司徒亮一見就樂了:「你不是真的來幫我的吧。」
莉莎越發臉紅,可惜,從小到大她就不會說謊。不然,也不會被司徒亮三兩句話就套出真像。但她兀自嘴硬,白眼道:「混蛋,誰會幫你!」不過,那語氣,分明是承認嘛。
二人間緊張肅殺的氣氛已消弭得差不多了,現在的感覺更像是……嘿,耍花槍。
司徒亮似笑非笑地盯著莉莎,直看得她心跳加速,郝然道:「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非常漂亮!」
哪個女生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讚美?莉莎也不例外,心中一陣竊喜,嗔道:「別以為你誇我兩句我就不和你算賬,想得美!」
「呵呵,我從沒這麼想。只不過你是我見過的女孩子中,最美麗的一個。」司徒亮認真地道。
莉莎甜甜一笑:「是嗎?」
「當然,我從不說謊!」(才怪)司徒亮心中加了一句。
「那好吧,看在你今天哄本公主高興地份上,先放你一馬。」莉莎隨即又憂心忡忡:「就算我現在不和你計較,可是,你以後該怎麼辦呢?」
司徒亮無所謂地一聳肩:「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並不怕任何人,也不怕任何報復……只是,不想和你戰鬥,僅此而已。」
好狂妄的口氣,但是,也很溫馨。
莉莎非但不生氣,反而心裡流過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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