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喘著粗氣,吉諾拉勉強打出第五次「烈焰沖」後,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擂台上,動彈不得。
媽的,這下真成笑話了,不但他吉諾拉是笑話,且正如那個蒙塔人所說,連帶米迪爾神殿一起成為笑話了!天啊,堂堂米迪爾神殿的高才生,用強力魔法居然傷不了一個蒙塔人分毫,況且還是在他不動不還手的情況下!說出去有人信嗎?更麻煩的還在後頭,司徒亮是用一種近乎侮辱的方式在戰鬥,誘使吉諾拉自己耗盡力氣,癱倒於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用司徒亮再動手,吉諾拉就已經輸了,試問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窩囊地死法嗎?
米迪爾神殿不是不可以接受失敗,而是不能接受這種近乎羞恥地失敗,況且是敗在低劣的蒙塔人手裡,一世英名今朝盡毀!吉諾拉心裡明白,他作為歷史的締造者,恐怕將被永遠地釘在恥辱的釘版上名留史冊,受萬人嘲笑!
司徒亮要的就是這種結果,他才會打不還手。現在,一步步向吉諾拉慢慢走去,邊走邊說:「你是自己認輸呢,還是要我踢你出局?」
面對司徒亮的步步緊逼,吉諾拉奮力往後挪動屁股,滿臉害怕。他覺得,司徒亮的腳步聲好像一把重錘,敲擊在他心上,引起心臟劇烈收縮。而口中所說每一個字則像催命符,提醒著他死期將至!
吉諾拉幾次要把投降的話說出來,可一想到後果,又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奮力把「認輸」二字吞回肚裡。越退越遠,眼看就要到達擂台邊緣,再也無路可退!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聲音響起:「接著,吉諾拉。」伴隨著喊聲,從外面拋上個口袋,剛好落到吉諾拉兩腿之間。
誰啊?司徒亮轉頭不爽地看向打攪他們比賽的傢伙,哦,原來又是米迪爾神殿的魔法師。可惡,作弊太明顯了吧,眾目睽睽之下耶!按規則,選手於比賽中可以使用道具,但那必須是在賽前準備好。不代表能在比賽進行過程中取得道具,當他空氣不存在啊?
司徒亮不滿地大叫:「裁判!」
……裁判居然是轉過頭去,假裝沒看見。不止是裁判,甚至連全場觀眾都出人意料地對這種行為保持沉默,直接忽視!
唯一一個替司徒亮鳴不平的居然是他仇人莉莎,她氣道:「誰出的餿主意?簡直丟人丟到家了!讓我查出來非好好教訓那傢伙不可!」
哼,修冷笑一聲:「我想那口袋裡裝的不外乎是回復藥和魔導書吧,那出主意之人真以為這麼做有用嗎?不過徒增羞恥,讓其更丟臉罷了!」
莉莎聞言惡狠狠地盯了修一眼……
乘這短短空隙,吉諾拉已然回復完畢,重新精神抖擻地站在司徒亮面前。手拿精緻的紅皮魔導書,彷彿吃了最大的定心丸。他面色紅潤,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自信滿滿,和剛才的狼狽樣判若兩人。
這就是所謂歷史悠久的鬥技大賽嗎?浪得虛名!沒有一點公正與公平,誰會服氣啊?不過沒關係,換一個角度思考,米迪爾神殿魔法師既然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齷齪事,不剛好證明他們怕了司徒亮嗎。
相通這點,司徒亮往後退開,為吉諾拉留出距離。然後仰天長笑,聲震四野,弄得別人耳鼓膜嗡嗡作響,他譏諷道:「原來受人敬仰的米迪爾神殿只能培養出無恥宵小之輩,如此看來,米迪爾神殿也沒什麼了不起嘛……哼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同樣站住不還手,看你的新魔法到底能不能打破我的水晶牆防禦!記住,只有一次,過後我便會反擊了!」
吉諾拉對司徒亮言語中的不敬充耳不聞,他知道,他們當著蒙塔人面做出羞恥的事情,已然大丟面子。唯有打到司徒亮,才能挽回一點顏面。否則,將徹底顏面無存!
感受到魔導書傳來滲透人心的強大力量,吉諾拉深吸一口氣,拾回必勝的信心!他就不相信,憑奧貝斯坦的私人珍藏「熱波旋風彈」會打不破那堵該死的牆!
承載著所有的希望,吉諾拉用魔導書開始發動了。
耀眼紅光在身上瘋狂閃爍,直射得人們目光躲避。他用手在胸前比劃,畫出一個六芒星圖案。巨大的魔力召喚著火元素,讓它們向六芒星彙集,並產生燃燒!此刻,六芒星已變得火焰熊熊,緩緩旋轉起來。
當火焰聚集到足夠能量時,便是它爆發的時候!隨著吉諾拉一聲吼叫,從六芒星中串出一繃如子彈般旋轉的錐形火球,穿透力十足。
司徒亮微微一愣,心想很有針對性嘛,威力比「烈焰沖」強多了!
不錯,這就是火系魔法中專門用來對付像「冰障壁」之類的防禦魔法。但是可惜,今天的對象是「水晶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防禦魔法!
「熱波旋風彈」狠狠撞上了司徒亮的「水晶牆」,產生巨大震動!火焰眨眼間就把目標包裹,不見半個人影。
耶,吉諾拉贏了,有觀眾開始歡呼起來。不過絕大部分觀眾還是把目光鎖定在司徒亮位置,沒有半分喜色。因為他們發現,在烈火之中,閃爍著晶瑩的光點!那是「水晶牆」特有的性質,代表司徒亮根本沒事兒!
「不、不可能!」吉諾拉嚇得下巴差點掉地上,徹底絕望,連「冰障壁」都能打破的「熱波旋風彈」卻對「水晶牆」無用!他好像忘記了,兩者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吉諾拉趕緊又塞一顆魔力回復藥進自己嘴裡,因為以他實力,是負擔不起兩次「熱波旋風彈」的。魔力回復藥雖然珍貴無比,可是為了比賽,顧不了那麼多了。
圍繞在司徒亮周圍的火焰很快熄滅,他的「水晶牆」連一點破碎都沒有,還是那麼漂亮。司徒亮撤掉「水晶牆」,威風凜凜地道:「不過如此嘛,我以為有多了不起呢!」犀利的目光一瞟吉諾拉,讓他渾身一顫,道:「優惠時間已過,我可不會只挨打而不還手了!唔,再給你一次選擇,要麼投降,要麼我踢你下台。」
吉諾拉是很想投降啦,可有那麼容易嗎,奧貝斯坦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呢。誰都知道,能輕易擋下「熱波旋風彈」的人實力會有多恐怖,反擊會有多可怕!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投降似乎成了唯一選擇。但問題是投降以後會怎樣?奧貝斯坦能把他的私人珍藏交給自己,就充分表明了他的態度——要自己死戰到底。要是投降,保證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奧貝斯坦肯定不放過他!可不投降呢,現在就死定了,能不能活著下擂台都難說!
兩種選擇在腦中糾纏,兩方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吉諾拉感覺快瘋了。他臉孔扭曲,雙目泛紅,像看殺父仇人一樣看著司徒亮。惡狠狠地想,是你,是你把我逼到這種地步的,我前途全毀了!
從沒遇到過大挫折的吉諾拉在巨大壓力面前完全崩潰,他神經質地狂叫:「我殺了你!」驅使魔力,發動了第二次「熱波旋風彈」,威力居然在第一次之上!
「找死!」司徒亮半瞇起雙眼,其中閃動著危險的寒光:「那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學自幻海的絕招!」
他雙手亮起兩團白光,對著飛來的「熱波旋風彈」格擋,轉瞬之間,那兩團白光合二為一,結成一面光盾!
「靈光鏡!」
「熱波旋風彈」撞到靈光鏡上,不像撞到「水晶牆」上那樣被立刻撞散,而是保持原狀。不過,前進不了一步。
「反衝!」司徒亮大喝一聲,猛然發力,讓這個世界的人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奇跡!他把吉諾拉的「熱波旋風彈」給反彈了回去!
速度比來時更快,就算是最好狀態下的吉諾拉也躲不過去,何況現在沒有力氣的他?所以,他被自己發出的「熱波旋風彈」擊個正著,慘叫著倒飛出去!
吉諾拉是魔法的製造者,可他同樣不能抵擋自己魔法的威力。他被打得身受重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離死不遠。還好,吉諾拉本身是火魔法師,對火有著極強的抵抗力,只要治療及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好可怕!」如果說開始是吃驚的話,那現在就是害怕了。奧貝斯坦這個目空一切的人生平第一次感到懼怕,覺得司徒亮像魔鬼,後悔惹上他了。
有相同感覺的還有莉莎、古力等人,特別是莉莎找司徒亮算賬的念頭全部消失無終。
昂首挺胸走下擂台,司徒亮沒有再受到觀眾的噓聲和雜物,與其說觀眾被他征服,不如說是被他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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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鏡——反衝!本身沒有殺傷力,卻能夠反彈魔法。很神奇吧,我第一次見也被嚇一大跳呢。」修笑呤呤地看著蒂雅和莉莎,她們比自己初見時的表情還要誇張。
「你隊長到底是什麼人?」蒂雅皺眉問道,她問題和修曾經問司徒亮的一摸一樣。
「他就是他,萊因哈特!」修聳聳肩,司徒亮沒有回答過他,他同樣無法回答蒂雅:「我只知道,他和所有蒙塔人都不一樣。他是個超一流強者,完全比得上魔導師!」修眼中充滿敬佩:「我現在正努力邀請隊長,希望他到拉魯尼亞阿雷斯神殿做客。」
「是嗎。」蒂雅清楚修邀請背後的含義,又想起一事,問道:「我記得你說過,那蒙塔人的「水晶牆」你也會。換句話說,他竟然肯把這種高級防禦魔法交給你咯?」蒂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問明白這個。
修點頭承認,要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等價交換,修付出的是阿雷斯神殿和他家族所有風魔法的秘密,連「聖風瓦納吉塞梯」也不例外!雖說「聖風」必須擁有艾瑪森家族血統才能使用,可司徒亮不管,堅持要見識。修無奈,只得同意,不過要求司徒亮親自去阿雷斯神殿。
「嘿嘿,我不是叫你去找隊長麼,以你蒂雅之名,我想隊長有可能告訴你感興趣的東西哦。」修笑得十分曖昧,容易讓人誤解。
蒂雅果然誤解,想到某方面去了,她俏臉溫怒,難得地看到一抹酡紅,罵道:「無恥!」
(某人大呼冤枉:我是那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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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亮終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了!他在和吉諾拉比賽中的表現很快被傳揚開來,相信傳遍整個威爾特只是時間問題。而最先被震動的,則是米迪爾神殿和城主伊萬!
馬卡利加坐不住了,他心急火燎地跑到鬥技場,同行的還有米迪爾神殿其它魔導師,可謂精英盡出。
在鬥技場的貴賓休息室,房門緊閉,內裡全是魔法師。他們無一例外地神色凝重,表情嚴肅,整個房間中瀰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緊張!
「是真的嗎?」端坐上首正中地馬卡利加沉聲問道。
「是!」回答他的是吉諾拉,簡短答完後便低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馬卡利加哦的一聲,便陷入獨自沉思之中:風系防禦魔法「風障壁」、冰系防禦魔法「水晶牆」,最後一個更離譜,反彈魔法的「靈光鏡」!開什麼玩笑,居然完全超出他這個大師的理解範圍!
「閣下。」旁邊一個老者魔法師喚道:「我有點擔心……那蒙塔人力量太奇怪了,世所未見!結合他的身份,我怕……500年前事件重演!」
「你是說……羅特迪亞麼!」馬卡利加皺眉道:「可是,他用的不是暗黑魔法啊!自從500年前的聖戰過後,暗黑魔法便沒有在世間出現過!」
「不管怎樣,那叫萊因哈特的蒙塔人都是一個隱患,必須要嚴加主意!」馬卡利加下定決心,眼中精光直射:「絕不能讓500年前的悲劇重演,為了正義,不管羅特迪亞有何陰謀,一定要把它扼殺在搖籃中!」
「是!」眾人齊聲應道。
……
氣氛壓抑地討論會慢慢結束了,各魔法師們也陸續走出房間,唯有一個人沉默不動,他就是奧貝斯坦。
馬卡利加看著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冷酷的臉上有了一絲冰山解凍的微笑:「怎麼,有心事?哦,是為了以後的比賽。」
奧貝斯坦點點頭,不甘心地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要說:我有信心打進決賽,可面對那個蒙塔人,我、我贏不了他!」
「所以,我希望老師您能答應我,讓我使用『菲尼克斯』。」
什麼!馬卡利加一驚,想不到奧貝斯坦提出這個要求。
「菲尼克斯」傳說中地獄入口處燃燒著的火焰名稱。所以,它還有一個更為大眾所熟悉的名字——「地獄熔炎」!其威力僅此於最強火魔法「米迪爾之炎」,同樣放置在神殿中,沒有幾個人可以使用。
馬卡利加的吃驚在於以奧貝斯坦實力,更本無法駕馭「地獄熔炎」。而他偏提出要求,不是以命搏命嗎?
「我必須維護神殿及我的尊嚴,哪怕送命也在所不辭!」奧貝斯坦堅定地強調道。
馬卡利加凝視他半晌,才緩緩點頭道:「那好吧,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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