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下卷畫情 184 尋找黎偉
    第二天天亮後,杜宇夜郎便把子伶交給了大祭司,讓他帶子伶前去白石鎮,找到黎偉。除此,他還讓大祭司自此後別回王宮了。大祭司知道杜宇夜郎的意思,便告訴杜宇夜郎若此次他大難不死,會退隱西山專心修道。杜宇夜郎點了點頭,稱把朝中之事處理好後便去西山找他。

    這一天,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玉壘山上並沒有太陽。所以大祭司和子伶此行格外小心。他們來到白石鎮時,白石鎮如往昔般積滿了浮著屍體的臭水,白石鎮上的人家更是戶戶緊閉房門,生怕有什麼髒東西進入屋內。整個白石鎮籠在陰霾和雨水裡。

    大祭司和子伶披著蓑衣,選擇暫時住進旁邊的白石客棧。白石客棧的老闆是一中年漢子,矮矮的個子,穿著黑色綢衣,臉上卻是一副嘻哈相。他看見又有兩位披蓑衣的客人進來,便笑著迎過來,問,「喲,兩位大爺,你們這是吃飯還是住店哪?」

    「當然是既吃飯又住店了!」大祭司答道,「不過你還是帶我們先看看房間吧!」

    「好呢大爺!」於是客棧老闆低頭查看了下記錄房間使用情況的竹簡簿子,「喲,大爺,」他又抬起頭來,望著大祭司和子伶,忽然不好意思地又說道,「不巧啊,我們店如今只剩一間客房了,不知兩位大爺可將就不?」

    「怎麼會這樣?」大祭司為難地轉過頭來,看著子伶,子伶卻點了點頭。

    「爺爺,我看行!」子伶答道。

    子伶此話一出,坐在客棧裡吃飯說話的漢子們突然立刻安靜了下來。他們轉過頭來,望著大祭司和子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爺爺,」子伶拉了拉大祭司的衣角,小聲地喊道。

    大祭司正要轉身說話時,那些漢子又哄然而笑,紛紛說道,「原來是個妞啊!」「哎,妞不錯,老怪物最喜歡吃妞了!」「妞的肉好吃呢!」「哈哈!」

    大祭司和子伶都以為這些漢子在開玩笑,於是便沒去理他們,逕直跟著店小二上樓去看房間了。等進入房間時,大祭司這才問起店小二下面這些漢子都是些什麼人。

    店小二道,「大爺,他們都是房屋被洪水沖毀無家可歸的人呢,據說他們的妻子和小孩都在被老怪物吃了!」

    「被老怪物吃了?」

    「可是那青籐老怪物?」子伶也走過來,趕緊問道。

    「對啊!」店小二點了點頭,又道,「哎,也難怪,蜀國上下沒有不知道那隻老怪物的,他天天在玉壘山上,弄得蜀國民不聊生,鱉靈丞相與他鬥了整整十年,都沒收復它呢,還不知道蜀國要被他害成什麼樣子呢!」

    「老怪物要吃婦女和嬰兒?這是怎麼回事?」大祭司又問。

    「據看見過的人說,老怪物近來喜歡吃活人,尤其喜歡婦女和未滿十歲的嬰童!」

    大祭司終於忍受不住了,他拍案而起,怒道,「這老怪物實在可怕,長此以往,我蜀國不滅才怪呢!」

    「這位大爺是?」聽大祭司如此說,店小二忽然覺得眼前這位白髮老翁來歷不凡。

    大祭司笑著回道,「呵呵,過路人。」

    店小二見此也沒再說什麼了,只是讓他們一切小心,之後便轉身離去了。

    大雨仍然淅淅瀝瀝地下。

    之後,子伶又跟著大祭司來到客棧的樓下,坐在靠裡面的一張桌子上,叫了幾盤小菜,然後便吃了起來。樓下吃飯的漢子見到他們,又騷動並喧嘩起來。

    「喂,你們是誰,從哪裡來?」

    「見到老怪物沒?」

    「嗨,肯定沒有,見到了還逃得了?」

    「這個小妞挺漂亮的,你叫什麼名字?」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問他們。

    可大祭司和子伶卻都不搭話,只顧自地吃著飯菜。

    而就在這時,一陣猛烈的狂風,捲著沙塵刮進來,外面的天忽然也漸漸黑了起來,天地間似乎有一張黑色的大網正鋪天蓋地地撒進來,接著,不遠處又傳來了淒厲的叫聲,「快跑啊!」「老怪物來了!」「啊!」

    客棧裡的漢子們皆驚慌地站起來,亂哄哄的,朝各自的房間跑去。客棧老闆更是立馬吩咐店裡的夥計趕快關門大吉,之後,再牢牢地加固客棧大門。

    子伶和大祭司也趕緊擁擠在人群中,朝樓上的房間跑去。

    「蜀翁,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子伶把房門緊緊地關閉後,焦急地問道。

    「記住,切不可亂跑出去!就在房裡呆著!」

    大祭司說罷便向同樣關閉的窗戶前走去,窗戶是用竹子編製而成,通過縫隙,可以看見外邊被狂風亂捲著的天,黑色的風暴掀倒了遠處的一座座房屋,天空的中央像有巨大的磁場,把房屋裡的大人小人婦女兒童全部捲了上去,無一生還!白石客棧雖然非常牢固,然也被這狂風吹得似乎快要坍塌了般!

    「子伶,快去牢固的地方躲起來!」大祭司吩咐子伶道。

    「好,我們一起去吧!」

    「不行!」大祭司看著子伶,嚴肅地說道,「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得死!」

    「那怎麼辦?」

    「老朽出去引開它!」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

    「總比坐著等死好啊!倘若老朽一人的犧牲能換來哪怕是幾條生命的生還,也值了!」大祭司繼續說道,「何況,老朽時至今日還是蜀國的大祭司呢!比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要好很多!子伶,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大祭司說罷便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蜀翁,蜀翁……」

    子伶跟上去時,那房門又忽的被關上了!等到她打開房門,向外看去時,外面早已沒了大祭司的身影!子伶又趕緊退回去,隔著竹條編成的窗戶,向外瞧去,只見一穿黑衣的老人迅速地向黑色的風暴中心飛去,子伶知道,那就是大祭司蜀翁!

    「老天爺,」子伶轉過身來,靠著牆,慢慢地蹲了下去,她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求求你,護佑蜀翁,護佑無辜的生靈吧!親愛的偉,你在哪裡?你還好麼?」

    子伶閉著眼睛,誠心誠意地祈禱了會兒。等她再此站起來,隔著窗戶向外望去時,外面果然已不像剛才那樣狂風怒號,倒是平靜多了。顯然,大祭司已把老怪物引到別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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