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下卷畫情 173 公主之死
    之後,她本來打算進樹林去找松長卿的,但又聽蔡顯說子伶在白石鎮的白石客棧,心想他可能把子伶關在那了,於是便改變計劃,朝白石客棧走了去,抵達那兒後,那客棧老闆也經不住來人身份之特殊,趕緊帶她一間間的去搜查。終於,杜宇瑩在一個房間裡發現了全身被綁在椅子上的子伶。杜宇瑩趕緊走過去,把子伶放開了來。之後,她便獨自坐在床上,望著子伶,臉色越來越晦暗。

    「謝謝公主!」子伶高興地謝道。

    杜宇瑩笑著搖搖頭,從懷裡摸出一筒竹簡,遞給她。

    「這是什麼?」

    「我寫給王兄的信!」

    「公主,你沒事吧?」子伶看著杜宇瑩越來越晦暗的臉色,不禁擔心起來。

    杜宇瑩沒有回答她,只柔弱無力地笑了,她繼續說道,「子伶,瑩兒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說,這世界就像一張大網,我們每個人都活在各種關係中,儘管我們想要自由,可你也不得不承認,現實就像枷鎖,牢牢地桎梏著我們。」

    「那時,我只是有感而發,可你是公主呀,怎麼會沒有自己想要的自由呢?」

    杜宇瑩搖了搖頭,聲音非常悲哀,「就因為是公主,所以才不得自由。子伶,去樹林裡找松長卿吧,他會保護你的!」

    「公主,你別說了,看你,都病成這樣了!我帶你去找松長卿,他會把你治好的!」子伶說罷便扶起杜宇瑩,慢慢地走出白石客棧,然後她看見客棧門前有匹馬車,於是便把她扶到馬車裡,之後,她讓馬伕朝石婆婆的竹林小屋處駛去。

    雖然子伶多次鼓勵杜宇瑩,讓她撐住病體,可是她還是止不住那毒藥在體內的擴散。她倒在子伶的懷裡,口中吐著血,就要永遠地睡著了!

    子伶到達碧溪岸邊時,杜宇瑩已經奄奄一息。因為在這之前她曾要求子伶把她扶回石婆婆的竹林小屋,所以子伶讓車伕在這裡停了下來。她準備把杜宇瑩安置好後,馬上去找松長卿,這樣速度也會快些。可當子伶把杜宇瑩扶回小屋時,她卻遇見了令她意想不到的場面:她看見松長卿和另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圍在床邊!

    松長卿聽見「吱呀」的開門聲後便轉過頭來,一看是子伶扶著杜宇瑩站在門邊,於是趕緊走過來,「公主怎麼了?」他問。

    「她中毒了,長卿你快救救她!」

    於是,松長卿趕緊抱過杜宇瑩,把她放在床上,然後讓子伶和黎偉先行迴避,他好集中精力施法救她。

    黎偉跟著子伶走了出去,他們走到一間比較空的屋子裡,可子伶卻仍是不理他,她望著遠處隱隱約約的寒山,任黎偉在後面怎麼喊她,她都故作不理。想起黎偉和那白衣女子的事,子伶心裡就莫名地升起醋意來,又想起不久前那客棧老闆告訴她的事,子伶她怎麼不生黎偉的氣呢?雖然在這裡見著黎偉,她心裡也很高興,可同樣的,她心裡也伴隨著怨與恨啊。

    「伶,你回答我好不好?你這樣不吭聲,不理我的,我心裡急!」黎偉走到子伶背後,想觸碰她,卻又見她冷冰冰的,因此也不知道拿子伶怎麼辦,「伶,你聽我說,你一定還在為榕茵的事生氣,可你聽我解釋好嗎?」

    「我不想聽你解釋!」

    子伶生氣地轉過身來,本來是想要離開的,可她卻被黎偉緊緊抱住了,「你放開我!」子伶冷冷地說道。

    「我不放!」

    「真的不放?」

    「真不放!」

    於是,子伶趁黎偉不注意,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口,黎偉痛得哇哇大叫,趕緊放開了她,他笑著罵道,「你這樣待杜宇夜郎,我心裡就高興了!」

    子伶停了下來,她轉過身去,笑道,「我才不會這麼對夜郎呢!」說著便出門去了。

    只留下黎偉在後面怨婦般,大驚失色地抱怨道,「什麼,夜郎?你居然敢叫他夜郎,餵你別跑,你說清楚,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黎偉跟著子伶又來到杜宇瑩和蔡顯所躺的房間,松長卿正從裡面出來。

    「長卿,怎麼樣了?公主醒了麼?」子伶望著松長卿,滿懷期待地問道。

    他搖了搖頭,臉上佈滿了悲哀的神色。

    子伶的心像被擊中了般,「怎麼,長卿你不是妖麼,你怎麼連個人也救不活呢?你騙我的對不對?」

    「長卿倒是想救她,是她一心求死,哎!」松長卿長長地歎息了聲,「沒想到像蔡顯這樣從小被控制沒了自己靈魂的人,死後也有個美麗的公主相陪!」

    「蔡顯,蔡顯到底是何許人?怎會沒有自己的靈魂?」

    「是呀長卿,」黎偉也答道,「他不是出生在蔡國商人世家麼?

    松長卿解釋道,「在他們那個社會,禮崩樂潰,早已沒了原來的禮制規範,人們再也沒了崇高的觀念,只相信自己的利益,在這樣的社會裡,很多聰明的青少年都迷失了自己,而榕華呢,恰好利用了這點,從小便栽培他們,給他們創造機會,長大後他們實際上就成了榕華的工具或棋子。試問,棋子怎會有自己的靈魂和人格呢?」

    「可公主怎會願意為了他放棄自己的生命呢?」子伶說著便又心痛起來,她朝杜宇瑩走去,在床邊坐了下來,「公主,你怎會這麼傻?你不知道麼,你的生命才最重要,管它什麼現實,管它什麼自由,只要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呀!」子伶拉著杜宇瑩的手,已泣不成聲。

    「你怎這麼笨啊,」黎偉看著哭泣的子伶,說道,「你不曉得嗎?男人是女人的整個世界,公主發現蔡顯原來是那樣的人後,她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就像坍塌的世紀大廈,在這三千年前的國度,要想重塑起來,想都別想!」

    子伶心裡本來就很難受,一聽黎偉又如此說,不免心急起來,於是,她「豁」得站起來,指責黎偉道,「沒良心的,公主都沒了,你還在這說些風涼話!」

    「不是沒良心,是公主都沒了,你哭也不起作用呀!」黎偉解釋道,「我就不明白你們女人,明明事情都發生了,就應該馬上想辦法解決呀。公主已經去了,你哭哭啼啼的,她能起死回生嗎?我們還是趕快找地方把公主和蔡顯埋了吧,讓他們好生安息,我們也還有正經事要辦呢!」

    「你真無情無義!」黎偉的話雖有道理,可此時的子伶卻越聽越急,再加上本來又在生黎偉的氣,居然急得直跺起腳來,她就是想哭,哭泣杜宇瑩死於年輕貌美的芳華,上天怎會讓這位年輕漂亮又善良的公主死去呢!她就是替她惋惜,因為這些,就是想哭,就是難受你們男人想怎麼著吧!

    黎偉拉著子伶的手,把她抱在懷裡,想安慰她,可卻又被子伶生氣地踢開了。他抬起頭來,看松長卿正站在對面笑著看他們,也只有無奈地笑了。

    為了不讓青籐老怪物發現,他們把杜宇瑩和蔡顯放在了石婆婆空下的棺材裡,然後蓋好,等通知了杜宇夜郎後,讓他來處理這兩具屍體。

    等一切都辦理妥後,黎偉決定帶子伶去找榕茵,還告訴她只要找到榕茵就什麼事情都清楚了。松長卿又給了他們一瓶辟邪丹,以供他們不時之需。黎偉告訴松長卿,等找到榕茵後,就和子伶再次去找拜訪他,松長卿答應了,總之,他會保證讓黎偉帶著子伶順利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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