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卿叔叔你…」
「哦,玉玄,你千萬別亂想,我帶你到這裡來全無惡意,我只是看不慣榕華平時的囂張跋扈,所以才決定反其道而行之!」松長卿向黎偉走了過來。
「反其道而行之?松卿叔叔不是和王是幾千年的好友麼?」黎偉看著向他走來的松長卿,疑惑道。
「哎,這個,一時半會兒我也跟你說不清,玉玄你難道就不想讓我幫你,助你離開這裡麼?」松長卿問。
「呵呵,求之不得!只是玉玄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松卿叔叔這樣幫助玉玄,就意味著與榕華正面樹敵,區區玉玄,值得您這樣冒險麼?」黎偉冷笑道,畢竟在這樣的大事面前,他不得不謹慎。
「呵呵,這跟值不值無關,而是為人處事問題,相信你今天也看出來了,我跟榕華不是同道中人,這麼跟你說吧,我和他在你來之後打了一個賭,賭你不會成為這森林裡他的奴隸!」松長卿這樣解釋道,雖然他知道這不儘是他幫助黎偉的理由,但他現在也只能這麼告訴他。
「奴隸?」黎偉更疑惑了。
「是,在他城堡裡的,都是為他野心服務的棋子或者工具,當然跟奴隸差不多了!」松長卿盯著黎偉,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野心?他的野心是什麼?」黎偉又問,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很想知道的問題。
「統一這多維世界!」
「統一多維世界?他不是只是想復仇麼?」黎偉很奇怪。
「不僅僅是,他的野心和慾望無窮無盡吶!玉玄,我問你,假如他真的統一了多維世界,在這多維空間裡縱橫無敵,為所欲為了,你知道這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子麼?」松長卿忽然伸出手臂,索性趴在黎偉的肩上,裝作一臉輕鬆地問道。
「統一多維空間,那麼將意味著宇宙裡各自為序的局面將會被打破,宇宙將會面臨重新組合,歷史也將消失,天吶,世界也將被毀滅了!」黎偉驚歎道。
「嗯。」松長卿盯著黎偉的眼睛,摸了摸垂下來的鬍鬚,點了點頭,「玉玄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幫你了吧?呵呵!」
「世界將被毀滅?松卿叔叔,我們現在如何辦是好?」黎偉的臉已然被松長卿口中那榕華的真正野心震驚得無了顏色,只是無助地站在這漆黑無邊的森林裡,覺得茫茫天地,都無了中心似的,一片眩暈。如果他松長卿說的這一切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也沒有希望沒了明天呢?黎偉簡直不敢再往下想。此刻,他才發現,原來在這樣巨大的陰謀和破壞面前,他自己顯得實在太渺小也太無助了!
「怎麼辦?呵呵,當然不能聽之任之,再坐視不管了!我們必須在趁榕華陰謀未得逞之前設法阻止他,這也是長卿今晚來找玉玄你的原因,」松長卿把手從黎偉肩上放下來,背起來,然後盯著黎偉那木然的神情,友好而堅定地笑道,「呵呵,長卿相信玉玄你一定會願意接受的!」
「為什麼?松卿叔叔為什麼會認為玉玄會接受任務?你不是要助玉玄離開森林麼,怎麼又要我去阻止榕華的陰謀,呵呵,這豈不是兩相矛盾嗎?」黎偉仍然站在那,木然地冷笑道,其實如果能有辦法阻止榕華的陰謀,那固然極好,只是這巨大的任務落在他身上,黎偉未免覺得這太荒誕了,畢竟,他與榕華的功力相比,還差了不知多少截呢!
「為什麼?哈哈,長卿至少有三點理由認定玉玄你一定會接受此任務!」松長卿忽然爽朗地笑起來,他豎起食指,指著黎偉笑道,「第一,今日玉玄在松風亭的一番解棋之道,足以讓長卿看出你的聰明和足智多謀,但玉玄,畢竟不是榕華,你對榕兒本不能有的一番情意,足以說明玉玄你重情重義,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是不會忍心看見和你一樣的億萬生靈死於無辜之難的,你說對嗎?」
黎偉聽著松長卿的一番解釋,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他沒想到這松長卿,居然能憑一天的交往,把自己瞭解得這麼透徹,當真也佩服極了。「呵呵,重情重義,也不一定有這能耐呀,第二呢?」黎偉又問。
「呵呵,這第二嘛,自然就關係這能耐了,而且還和你息息相關,玉玄可知你胸前這十字架項鏈是一件神物?」松長卿盯著黎偉胸前的十字架,忽然眼睛一亮,興致盎然地問道。
「神物?」黎偉拿起他胸前的十字架,又仔細觀摩了一番,「是的,它的確是一件神物,不僅有著奇特的能量,而且還是一把魔劍,正是它,救了玉玄!」
「不僅僅這樣,玉玄,它還是一把鎖,不…應該這麼說,它和另一條十字架合起來…在一定的時機會合成一把奇特的鑰匙,一把能打開各維空間,啟動各界魔靈的鑰匙…」松長卿說著說著便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他彷彿聽見各界魔獸已在這漆黑的深夜裡咆哮,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就是你說的空間混亂,世界毀滅?榕華原來想要的是這十字架!」黎偉對榕華的行徑終於開始漸漸恍悟過來,他攥了攥自己手裡的十字架,手心開始漸漸生出汗來,原來正是這靈物,才是他生命裡災難的元兇。黎偉盯著松長卿,他能從他的眼裡看出他的擔憂,當然,還有恐懼。
「可是,他為什麼會待我這般好?既然這樣,他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直接奪了十字架呢?」黎偉又問松長卿,既然榕華最終要的是十字架,為什麼他卻待他如這森林裡的上賓?他對這一點很是不解。
「呵呵,這就要關乎第三點理由了!」松長卿盯著黎偉,神情越來越嚴肅,他轉過身去,背著黎偉,說,「因為十字架最終要變成開啟魔靈的鑰匙,須得要玉玄和另一位擁有十字架的人魔性發作,最終被這附在十字架上的魔性吞噬方可!所以玉玄,如果你不想被這十字架的魔性吞滅,這是你的必須選擇。」
「什麼選擇?拯救宇宙生靈,還是殺了玉玄?松卿叔叔既然心裡已有了決定,何必要跟玉玄解釋如此之多?如果拯救宇宙生靈真要以玉玄生命作為代價,玉玄也將毫無怨言!」黎偉望著不遠處那黑暗中松長卿修長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他今晚此行的內中涵義來,想到就要離開榕茵,別離這個世界,黎偉不由得悲從中來,涕淚縱橫,其實在他心裡,他是多麼眷戀著這美好的生,多麼憧憬著和榕茵美好的未來呀!
「你真的願意捨棄你生命麼?」松長卿轉過身來,看著一臉痛苦不已的黎偉,憐憫地問道。
「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反正都是死,呵呵,我當然願意死得有價值些了!」黎偉盯著松長卿,冷笑著答道。
「呵呵,好樣的年輕人,我果然沒看錯你!不過,」松長卿忽然大笑起來,他的眼裡折射出一絲絲閃亮的光芒,那種東西,黎偉似乎能解讀出來,那叫希望。
「不過你還有一個選擇!」松長卿朝黎偉走過來,在他對面停下,說。
「什麼選擇?」
「克制魔性,只要你能克制自己身上的魔性,你就得救了!」松長卿盯著黎偉,繼續說道,「玉玄,你聽過天地魔鏡的故事嗎?傳說這天地間有一正反兩面的魔鏡,如果你拿它的反面來照自己容顏,那麼你將看到的是日漸容光煥發的自己,而你,在它的影響下,也將會越來越自信越來越健康有力量;反之,如果你拿正面照自己,你看到的將是魔鬼般的猙獰面孔,而你,也會在它的導引下,日漸形消萎靡,最終將凋零!這就好比這世界,噢,還有這一生,很多東西是很微妙的,當你拿著魔鏡正面看著滿目瘡痍的世界時,你會看到,全世界都是魔鬼般猙獰的面孔,但如果你學會反面照看,那麼你將會看到一片全新的世界,呵呵,當然人性也是,只要玉玄你日日以鏡子反面示意自己,魔性自然就克制住了!」
「你真能保證玉玄會日日反觀自己,而不會受魔鏡誘惑,忽然反過來正視自己的魔鬼面孔嗎?」黎偉聽完松長卿的一番長篇大論,問道。對於他以魔鏡比喻世界比喻人性,他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可,他是複雜的,他知道,就像這世界的複雜性,這種複雜性,難保不有一天他黎偉會經不住自身魔性的誘惑,最終被其所吞噬,從而變成榕華毀滅世界的幫兇。
「我不能確信你日日反照自己,但我相信,玉玄你一定能大多時候反觀自己!」松長卿答道。
「為什麼?」黎偉很是不解。
「不為什麼,這僅是一個賭注而已!」松長卿又忽然冷笑起來。
「賭?又是賭?以宇宙生靈作為賭注,這未免太大太兒戲了!」黎偉對松長卿的回答,啞然失色!
「是的,冥冥中自有安排,如果這世間的芸芸眾生有的只是魔性,那麼他們也真該被毀滅了!」松長卿毅然決然地回答黎偉,「而我相信,這絕不是真的,因為這世界有愛!這也是我為什麼相信玉玄你的原因!」
「因為有這世間有愛,」松長卿盯著黎偉的眼睛,繼續動情地說道,「她是照耀宇宙裡所有生靈的聖潔光芒,因為愛,這個世界才會美好才會讓每一顆靈魂癡迷眷戀,只有懂得真愛,這個世界才會回饋與你愛的禮物。真愛,應該成為每一顆心靈的至上信仰。愛,是世間最偉大的力量,因為她,長卿相信這個世界永遠不會滅亡!」松長卿一身黑衣,沐浴在蒼茫而聖潔的月光下,像一棵松樹立在原野上,偉岸而峻拔,每一個關於愛的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是那麼溫柔,動情處,令黎偉都為之動容。
「愛,真有這麼偉大的力量麼?可這世間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殺戮?你爭我奪,為了利益,你方唱罷我方登場?」黎偉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松長卿,最終還是疑惑了,在他的記憶中,似乎矛盾和戰爭才是佔據這個世界的主題。
「呵呵,這就是魔鏡的兩面了,但我始終相信,宇宙生靈對於生命的美好渴望終將戰勝這世間的糾紛和戰爭!哪,就像玉玄你剛才的選擇,你不也為了這美好明天,竟願意捨棄你的生命麼?」松長卿笑著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