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躺在與牢房格格不入的柔軟床榻上輾轉難眠,他拿枕頭按住頭,仍是無法摒除吳之轅刺耳的叫罵。
旖菡縮在他的床邊,生怕吳之轅會突然破門而出,衝過來將她撕裂。以前,在牢外時,她自以為自己已經可以面對所有的事,事到如今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個軟骨頭。
「赫連阡宸,老子做鬼也不會放你,別以為你娶了個心狠手辣的娘們就能坐擁天下!旖薇這個賤人……老子要剜她的心,喝她的血!赫連阡宸,你會遭報應,我詛咒赫連氏斷子絕孫……」
煊忍無可忍,他走到牢門口,「來人,給本王打開牢門!」
懇獄卒忙過來,「煊王殿下,這……」
「打開,本王一會兒就回來!」
「是!」忠齊門的人一向說話算話,獄卒深信不疑。
讓煊並沒有離開大牢,他走到吳之轅關著的牢房前,「打開,本王要進去。」
獄卒只得依言行事,沒想到的卻是……
吳之轅見到煊之後,突然失了音,因為他在毫無防備時,被煊封住了幾處大穴,也包括啞穴。
不過是眨眼間,獄卒只聽到卡嚓——骨骼碎裂的聲音響過之後,吳之轅就沉重的倒在地上,他的頭被煊擰向了不可思議的方向。
煊轉身,高大陰冷的身軀如同剛剛索取靈魂的死神,獄卒的臉色已經被嚇得慘綠,他從不知道生命可以這樣脆弱,一招就沒了。聽潮閣首發
「殿下,這……」
煊面無表情的說,「明日稟報陛下,就說,吳之轅自己撞斷了脖子。」
撞斷了脖子?「呃……是,是!」
「本王要回自己牢房睡覺,沒事不要打攪。」
「是!」獄卒忽然想起什麼,忙說,「小王子和小公主知道您在這邊,怕您悶著,特意帶了些東西過來,您要不要過目一下?」
「好。」他跟著獄卒沿著幽暗的走廊走到出口處的一個房內,裡面的桌子上擺了五個托盤,有好吃的好喝的,還有好玩的。但是,以他做皇叔的直覺判斷,這不像旭堯和思荷會做的事,那兩個五歲的孩子除了叫人抓狂貪玩之外,還不會關心人。
「這到底是誰送來的。」
「一個護衛,說是受皇子和公主的命令送來的。」
「如果那個護衛再出現,殺了他。」
「這……是!」
煊返回自己的牢房,這才躺回床榻安然入睡,至於正在瑟瑟戰慄的旖菡,他只當做沒有看到。
在他呼吸均勻時,窗外突然丟進一個紙團,正砸在旖菡的腳邊,她藉著牢房門外微弱的光打開紙團,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跡,「旖薇兩日後命絕,欲出獄,先割脈。」
旖菡看向擺在牢門口的白瓷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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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薇歪在亭子裡的貴妃榻上翻看著醫書,阡宸則在亭子外踱著步子審視著兩個穩婆和兩個乳娘,納安遞上一個折子,他打開來仔細看了看,「薇,你覺得她們怎麼樣?」
「無血說青環最近得空,不必再請乳娘,就要青環過來,順便,也把他們的孩子帶進宮來給旭堯和思荷做伴讀,免得那兩個孩子太悶。」
「薇,朕不喜歡太多孩子,皇宮裡旭堯、思荷、靖兒,他們三個已經夠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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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旖薇百無聊賴地翻過一頁,「唉!我這個皇后,看來也沒什麼實權。」
阡宸只得投降,「朕依你,叫青環進來,她和無血的女兒叫……」
「無瑕,白玉無瑕的無瑕。我記得她兩歲生日時,你還欽賜了一個玉珮給她,怎麼你連那孩子的名字都忘了?」
「朕要記得東西太多。」
「最近,我見過她兩次,是個乖巧伶俐的好孩子,剛滿六歲。」
「乖巧伶俐就好。」阡宸歎了口氣,示意那兩個乳娘退下,「納安,給張嬤嬤和趙嬤嬤在後院安排廂房,讓她們好好學學宮裡的規矩。」
「是。」
納安帶著張嬤嬤和趙嬤嬤走向後院,經過迴廊時,腳上銬住鎖鏈的贊玖鳴坐在長凳上忙站起身,他凝視著走在最後面的趙嬤嬤,雙眉不禁皺起。
趙嬤嬤隨手將一張字條塞給他,上面只有一句話,「殺思荷、旭堯。」
贊玖鳴剛看完字條,就聽到一個婉轉如黃鶯的聲音,「玖鳴?原來你在這邊。」
思荷蹦蹦跳跳地奔過來,帶著小公主冠的髮髻上畫蛇添足地地罩了一朵巨大的白色睡蓮,像是一頂大帽子一樣,隨著她的腳步顛兒顛兒的顫抖著,那滑稽的樣子就像是個調皮的花精靈,讓贊玖鳴忍不住笑起來。
「思荷,你竟然在小湖裡采睡蓮?皇后娘娘知道,恐怕又要罰你。」自從他被鎖進鳳鳴宮的後院,聽說的最多的便是思荷採花被罰的事,要麼是罰背史書,要麼是罰背琴譜……
「呵呵,母后最疼愛我了,才不會罰我哩,哥哥已經幫我想好了借口,那兩隻鶴可能會偷吃睡蓮。」
贊玖鳴搖頭失笑,這麼爛的借口,虧他們能想得出來。「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和哥哥央求皇祖母給雪梟做了一件狼袍,可是它不聽我們的話,母后和父皇正在聊天,我們不好去打擾,所以,想請你幫忙,你只要幫我們抓住它的爪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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